秭归祗唤不如归,唤罢朝烟又夕晖。 尔自不归归即得,千山何事倦犹飞。 千觔重拽佛郎机,破敌全凭一震威。 见说焚冈休太烈,车箱蓦地卸红衣。 按:凡平夷大炮、轰天神火炮、劈山炮等器,大者八千觔,最轻亦五百觔,皆以小车乘戴,前挽后推,始得运动,往往淊入深淖中。每淊,必数十人力举乃出,故兵丁与役夫深以为苦。适值巡抚刘韵珂飞咨将军,谓宁、镇二城居民稠密,大炮轰击,诚恐玉石不分。将军乃下令军中无轻易用炮。兵丁役夫方苦运炮之难,闻令后,抛弃满涂,轻身前进。迨开仗之时,短兵接战,遂不能抵敌矣。红衣炮当作红夷,谓出自西洋佛郎机也。制炮者误为红衣,每炮皆裹以红绸云。 鼍形艇子运新机,戏水争看小合围。 海上涛头高似屋,可容驾雾一横飞。 初有献策于将军者曰:闽浙海口,夷船一到即破,岂皆守之不力哉?盖水陆失宜,其弊有五,一厦门、镇海防堵之地均在海塘人烟稠密处,易伏汉奸也;一夷船来犯时,往往先泊船四五里外,我兵欲战,则枪炮有所不及,欲息,则又恐其突至,如是三四昼夜,而我兵已不战自败也;一我兵所恃者炮台,而台死船活,安得其船适当我炮门而至也;一我炮中其船,则船有雉堞遮蔽,夷炮即不中我台,旁及民居,洞墙燬屋,亦足寒我军心也;一夷胜则登岸来扑,我胜则及岸而止,不能下洋穷追也。由此言之,有船宜与水战,无船宜诱与陆战,彼水我陆,万无胜理。若不早图,恐乍浦、吴淞二口将蹈覆辙矣。又曰:雇船不如造船,造船虽需巨帑,然较雇船日计则省,岁计则费。军兴以来,各省海口雇船想已不下百万,及今节此费以造船未迟也。况雇船多闽广舵师,安保中无汉奸?即非汉奸,而日发雇值无几,岂肯为我出死力?若造船,则可严选水勇习练,永无汉奸之患。将军深韪其议,札商江督牛鉴、浙抚刘韵珂。韵珂谓制造需时,非今急务,鉴亦是之,而别运巧思,制圆船数只,绘成鼍形,船背如壳,代四桨以足,首尾伏二炮,谓可进退轰击。试之内河,颇灵便,及入黄浦,浪猛船弱,势遂不支。后吴淞口既陷,不知漂泊何所矣。 陡见昆阳屋瓦飞,耳烟鼻火出重围。 翻身投入清凉国,一点冰心透铁衣。 按:山阴城隍庙,借设火药局。六月十四日黄昏,猝焉火发,燄亘霄汉,台榭飞去半角。四川乡勇何得胜等七人适在庙,被轰,头额焦烂,出投府山河,衣燄既灭,命亦随毙。先是三月间,上海火药局失火,四月间,杭州火药局失火,皆燬屋伤人,而上海被祸尤烈。盖管理火药之员,适延客高会,妓乐满堂,霹雳一声,荡成灰烬。三次凡轰去火药四万觔,事后细究失火之故,均莫知其所自也。或曰火药积多,每有内铄之患,或曰汉奸潜下火种。 弥罗阁阴花爆稀,长生殿边丝鹞飞。 冶容少妇入人海,轻薄儿郎惯打围。 按:观中弥罗阁,后垣高峻,游人试爆竹于此,取其有应声也,近者亦少衰矣。○妇女容饰妖邪者,游人环集,谓之“打围”。固由自取,而亦无人禁止也。 当年和靖慰调饥,无恙西湖旧宅非。 野鹤不知人去久,天寒犹傍故山飞。 冷香轻逐晓烟霏,却被野风吹上衣。 恍记重游李供奉,慈恩荒草绿英稀。 邓尉梅花天下稀,罗浮山中春雪霏。 江南春色不曾好,晓风吹梦行人归。 绮窗别后换春晖,两载花时意绪违。 花若能言还太息,陇头风雪未曾归。 陈王才尽怨芳菲,一掬閒愁寄宓妃。 小别芝田风色改,年年著破五铢衣。 影摇江渚静含晖,掩抑生香冻不飞。 日暮东风更萧瑟,数声啼鸟酒人稀。 年来春事是耶非,深锁閒门燕子飞。 芳草满庭人不见,晚风吹损苎萝衣。 天龙一指悟禅机,香锁旃檀静夕晖。 敢是灵山迦叶老,拈花微笑解人稀。 伯劳东去燕西飞,君到燕山百事违。 错怪天涯芳草色,误人春暮不思归。 昭清教德诵遗徽,慈母膏肓药力微。 独向神前乞身代,夜深红泪满罗衣。 岁暮天涯一棹归,川途十里漾晴晖。 天光照水水照舰,无数鸳鸯绕岸飞。 荏苒风光换袷衣,野田又是长葑菲。 残秋心绪无人识,坐对莓墙冷夕晖(本鲤南病中诗意。)。 山外东风送落晖,山中花鸟暂相违。 游蜂似惜人归去,傍著车尘款款飞。 巩华台上漾朝晖,天寿山南望翠微。 白马吴阊看不得,乡心秋雁一行归。 嗟君此别重依依,我为浇愁酒力微。 从此无心爱杯斝,故人闽海未曾归。 贫来鬻宅素心违,赁庑梁鸿赋式微。 岁岁春深乱啼鸟。 竹巢风雨旧人稀。 故乡后进此才稀,旧国沦亡叹式微。 正是秋风感摇落,登山临水送将归。 残山荦确照寒晖,依旧高城瞰四围。 欲问萧梁兴替事,寺门黄叶一僧归。 门庭犹是昔人非,空见游蜂傍树飞。 旧日勋名化黄土,山花山草送君归。 故园梅讯计全非,东郭人家燕子飞。 岁岁花开无好咏,春随诗老一并归。 萼绿仙人相见稀,比来色相更忘机。 添丁正合丁年事,有鸟归来号令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