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峨峨兮，易水悠悠。 思宗御极兮，大势横流。 皇赫斯怒兮，客魏虔刘。 阉党劋尽兮，贤相旁求。 皇纲再正兮，旁无赞助宸衷独断⑴之嘉猷。 敷王道之荡荡兮，不刚而不柔。 真勤政而爱民兮，宜平⑵治而垂旒。 何期数⑶之屯兮，凶胡杀掠，致民穷为流贼之由。 初起扑灭兮，易策易筹。 将相视如疥癣兮，剿抚之计不讲求。 一任其东西驰突兮，固位卒岁而优游。 精神全注于缺之美恶兮，贿不足是忧。 情面多而担当少兮，九伐之政不修。 前有⑷病贤误国温薛兮，继以好货庸懦之陈周。 卒至冠虏交讧兮，犹交相蒙蔽而勿置可否。 所以纵成凶焰滔天兮，实群臣之寡谋。 最可痛十七载圣皇兮，苦⑸身孤立而焦愁。 竟遭千古未有之惨兮，抱长恨于寇雔。 寡人嗣位兮，赍志未酬。 每与群公道及兮，伤悲而涕泪难收。 将区区之愚忠直兮，同心同德赋同仇。 倘皇灵降鉴兮，庶不我尤（施懿琳、杨永智编校）。 ⑴ 编者按：彭国栋《广台湾诗乘》无「独断」二字。 ⑵ 编者按：「平」，彭国栋《广台湾诗乘》作「生」，误。 ⑶ 编者按：「期数」，彭国栋《广台湾诗乘》作「历数」。 ⑷ 编者按：「有」，《延平二王遗集》作「首」，误，依彭国栋《广台湾诗乘》改之。 ⑸ 编者按：「苦」，《延平二王遗集》作「若」，误，依彭国栋《广台湾诗乘》改之。 少小秉末尚，担簦远行游。 如闻赤县外，更复有八州。 车辙苦未厌，光景倏若流。 归来守纯气，蘧然见丹丘。 乃知不出门，偃仰六合周。 王风久寂寞，吾行将奚求。 中岁倦六籍，出门事远游。 远游于何之，五岳还三洲。 一雁云中鸣，诉诉如有求。 芒鞋岁月晏，得垒东海头。 谈文竟晨夕，亦足销吾忧。 相期每自励，志决天河流。 阨运当奈何，捷径不可由。 凤鸟化枭鸱，累乎行当休。 南湖烟水阔，去去狎白鸥。 失得勿复道，上溯多前修。 龙湾二月半，气象如高秋。 颠风振原野，澒洞惊尘浮。 顽云埋日车，惨惨天色愁。 病夫亦不怡，阖户围重帱。 阴寒欲逼骨，故絮温难偷。 大哉赋四序，运流无停留。 玄冥勒春令，憯刻穷边头。 句萌为不鬯，涓液为不流。 纷敷为之索，舒纵为之收。 枝僵缀糁韬，鸟噤群哢休。 钟摇声欲噎，角吟听似幽。 釭膏挑不焰，衾铁揽不周。 低垂涩舞袖，颤咽停歌喉。 朱弦按指直，玉笙调唇羞。 多端异所遇，小见迷其由。 忧伤败我意，蹭蹬愆我谋。 逆境要安排，理窟烦冥搜。 大事既自了，小故安足尤。 暂寒非天暴，恒燠非物求。 平停互相济，大化宁盾矛。 明朝戢飞廉，暖日晴丝游。 脱裘就故椸，御裌登高楼。 不虞节气爽，但喜天机修。 高咏苦寒诗，拟和同声讴。 夙昔慕奇胜，二纪遂兹游。 一麾远江海，弭节得夷犹。 进帆薄枉渚，挟策登崇丘。 望崖神已往，抚景意先投。 峰岫纷岝崿，林麓互绸缪。 初经洞穴险，渐陟层峦幽。 气侯易昏旦，涧壑殊春秋。 仰盻寒条荣，俯拾春荑柔。 暧暧赤霞歛，决决红泉流。 羽人既沦灭，遗迹千载留。 境寂虑自澹，理足分何求。 寄言摄生客，试用此道谋。 衣不必锦绣，食不必珍羞。 阑斑三尺才掩肋，浊醪村市相绸缪。 别有老彪大头目，篙鎗药弩藤兜鍪。 嵌银宝刀耀明月，旋花逸足如苍虬。 百回征调先收捷，意气不肯论封侯。 年来峒寨偃戈甲，各辞队伍营东畴。 大儿十五会耕作，小儿七岁能骑牛。 但愿官家莫横索，此生衣食宁须求。 三何富年少，任侠轻王侯。 失意睚眦间，匕首动相雠。 追兵捷飞影，亡命向边州。 一身百技绝，幕府先见收。 七奔乐浪郡，百战黑山头。 数奇业不就，蒙茸惟敝裘。 枕戈三十载，崎岖还故丘。 生存及恩寡，亲旧如云浮。 穷达固有命，分义良所谋。 何为自放浪，坎轲怀百忧。 潞水何悠悠，日夜东南流。 东流几时还，到海始云休。 物性固有然，人心亦奚求。 所求谅非远，庶以道自修。 忆昔罹横灾，十载卧林丘。 自分亦已矣，云水结绸缪。 圣皇访遗耇，樗散谬见收。 省寺屡迁秩，愧莫展良猷。 兢兢循素节，庶以效前修。 萋斐一朝起，竟莫诘其由。 舆论皦日星，拊躬本无尤。 心迹幸已白，名位焉足留。 谗言变白黑，世道良足忧。 迟迟待明发，肃肃戒行辀。 郊原俯阡陌，道途广且修。 朝云结层阴，雨泽尚滞流。 郁蒸气未解，风露何当秋。 役夫苦流汗，吾行岂漫游。 壮齿走四方，老至行且休。 眷兹毓圣乡，欲诣竟无繇。 于兹不修谒，终身抱悔尤。 迢递展慇勤，阙里暂绸缪。 秋阳方皓皓，缅邈仰风猷。 倦息杏坛阴，渴饮泗水流。 南望皋兰山，北枕大河流。 山势相蜿蜒，河流去不休。 华夷界南北，关陜扼襟喉。 中有唐帽山，高垄郁松楸。 灵气钟之人，元老克壮犹。 边事久经略，樽俎运深筹。 麰麦翳菑亩，昕夕勤锄耰。 蜩鸣百葽秀，跂予望有秋。 群阴何顽冥，贻我兆庶忧。 淫霖倒河汉，洚洞倾林丘。 生意奄凋悴，有如中戈矛。 譬彼无妄药，过试或鲜瘳。 去年负官租，冻饿无完裘。 持刀垦新畲，妻子不得休。 今兹复艰食，嗷嗷奚所求。 谁哉御羲轮，龙旂缀珠旒。 扬光屏阴翳，群嚣慰啁啾。 希宝不市售，美材恒在幽。 潇潇万壑间，纡辟无回辀。 长松庇茅茨，枝柯郁相樛。 萦牵远藤蔓，永谢依附柔。 灵液渗九泉，化为琳与球。 实蕃声乃宏，十里风飕飕。 时当春华敷，侪与凡木侔。 霜零众芳萎，勃勃淩高秋。 凉燠靡常期，坚脆亦异流。 范子冰蘖姿，自况信有由。 于中有深契，此意非外求。 愿言永盟好，相依作良逑。 晓发龙江湾，莫宿瓜埠头。 王事趣我征，天风胡我留。 万方庆熙辰，遐祝符嵩丘。 玉京秋桂香，五城十二楼。 予方驾苍虬，汗漫此一游。 出门殊勿忙，踟蹰振衣裘。 徘徊顾四表，浮翳亦渐收。 明当乘曙色，悠扬过真州。 屈指计君来，振铎星三周。 一朝解官去，浩浩不可留。 食贫三十年，常与青衿游。 怜君厉清操，模范追前修。 义气每愤激，背憎来愆尤。 六十岂云老，遽尔还山丘。 巀彼香炉峰，浈水汩汩流。 晴空任啸傲，偃仰依松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