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纡回王气中，千秋阊阖锁玲珑。 山河影射王侯宅，松桧香飘御史骢。 竹径幸无题凤侣，兰台还倚搏雕雄。 晚来云雾沧洲隔，搔首长空思不穷。 嵯峨三殿出天中，系玉横金尽赐功。 岂识凤仪先有瑞，实为龙种兆真雄。 玺符合正崇高位，杼轴随宽大小东。 节俭汉文差可拟，安刘谁与勃平同。 扬子江头蜀岭东，姓名前后与君同。 佳期此日能虚席，好月宜秋未上弓。 芳草满庭侵鬓绿，曲阑摇影照湖红（摇，道光本作“遥”。）。 风流胜事留千古，恰拟孤山信棹通。 庾岭经过艳影红，折梅人去未全空。 玉环乍起流苏帐，金屋堪邻扶荔宫。 莺语似因传夜梦，客游差不负春风。 他年共忆刘郎信，烧烛频看雨幔中。 凤楼宵映谢毛丰，凫舄朝飞叶县风。 为邑却应如好妇，高堂难得似痴翁。 郧阳易建汾阳业，棠树何殊宝树丛。 此去只须勤报国，膝边人与子仪同（以上《莲须阁集》卷七）。 奠璧沧溟到海东，霓旌初下祝融宫。 中朝保傅封禅重，北斗声名剑舄崇。 驻盖便寻遗逸士，怀铅还问旧孤忠。 相逢一赏猗兰操，不觉哀弦在爨桐。 户部端严秉至公，黄门言论气如虹。 早年郡邑声名重，一旦风云步武同。 环佩清班联玉笋，箫韶大飨锡彤弓。 君行捧刺通名处，为报沧洲属老翁。 杨柳阴深花映红，碧窗帘箔玉璁珑。 鸳鸯对浴回塘雨，蛱蝶分飞小院风。 漏箭报迟春昼永，炉烟萦细画屏空。 相思不是蓬山远，只在兰堂粉壁中。 宝鸭香残锦帐空，缃帘半捲玉阑东。 小池荷叶抽新绿，别院棠花坠晚红。 雨点和烟沾乳燕，云阴垂地度归鸿。 多情不有高唐梦，凋尽年华此夜中。 高楼百尺倚层空，千古登临意不穷。 大野孤云飞鸟外，群峰积雪夕阳中。 手摩星斗天文近，坐压湖山地势雄。 为爱故人诗语妙，风烟描出似良工。 去年今日画堂中，曾捧霞觞祝谢公。 鸾鹄峙庭瞻玉树，貂蝉盈室坐春风。 谁言出塞身仍滞，正忆登门礼最隆。 愿寄寿词那得达，铁关重岭远镵空。 山头拜跪夜方中，云汉昭回属蕴隆。 三瓣香烟才袅袅，一犁膏雨正濛濛。 须知天意偏仁爱，敢道吾诚得感通。 清晓吏民相抃贺，陋邦从此占年丰。 秋风吹雨响疏桐，古塞寒灯逆旅中。 人事悲欢四霜露，世途夷险两萍蓬。 乍逢旋别真如梦，未老先衰易作翁。 清晓征骖相背发，铁关城外海连空。 西指崇山目力穷，洪阳更耐信难通。 莫论乌哺纡青绶，每叹鸾栖限紫宫。 百岁几何多别日，二毛俱已作衰翁。 缄书欲报离怀切，寒雨萧萧半夜风。 一纸骊珠意不穷，交情两地似犀通。 湖云漠漠迷长路，野草离离满故宫。 解印正惭彭泽令，倚楼堪笑杜陵翁。 白头携手同归约，回眼秋天咏北风。 曾枉莲华句击蒙，寿词哀挽判年中。 雄文伟绩终难泯，众怒孤冤一并空。 自许心同伊尹可，谁知过亦屈原忠。 归舟哭送违官路，江汉滔滔恨不穷。 关北（吉州）关西（义州）海峤东（东莱），击鼗驱疫又湖中。 梅花岭隔乾坤远，婺女星回日月穷。 铃阁每惊新甲子，剑歌谁念老英雄。 拥旄四十非吾事，欲向沧浪作钓翁⑴。 ⑴ 桓温谓谢玄四十必拥旄杖节。余年今四十故云。 镇安，长水，龙潭，茂朱等县之水。合流于郡境东南。为召尔津。津之胜为一郡最。由津以上。山险无麓。水浅多濑。故不可穷其胜也。由津以下。山川尤美。或丛峰环合。深林郁蓊。远而望之。若无港洞。至则中辟。坻岸逶邃。始若隘狭。忽复豁开。激湍峻流。奔注其间。或折而北。又旋而南。或迤而东。又逆而西。为潨为泷。为屿为埼。或两嶂斗起。左右对峙。呀然巀然。若屏若门。及至羊岭。境益幽丽。洄流屈曲。断崖硉兀。诡状奇势。殆不可殚论。由南岛以下。山颇舒。水颇缓。至于圆山。峡尽山平。川原夷旷。与津岛之间如别区也。津下一里曰梨所滩。五里曰麻田仇末所滩。又五里曰铃里所滩。(方言方五里滩)又五里曰孔岩所滩。(或云穴岩)又五里曰羊岭所滩。又五里曰立岩所滩。(方言仙岩)又五里曰南岛(或云前岛)衣岩所滩。(方言吾叱岩又云漆岩)又五里曰北岛所滩。(或云后岛。茂朱地也。)又五里曰便文所滩。又五里曰䌷布所滩。(方言明知浦)三里曰堂曲所滩。(方言堂仇排)五里曰大耶所滩。二里曰道佩所滩。又二里曰豆土所滩。三里曰后川所滩。又三里曰圆山所滩。(方言道里山)召尔津距郡治四十里。自津至南岛。水行二十八里。陆行十五里。自岛至圆山。水行三十五里。陆行三十里。自津至山。水行合六十三里。陆行合四十五里。滩凡十五所。所盖方言也。 茂县之西锦郡东，一溪流出两崖中。 滩回百转云根碍，壁立千寻鸟道通。 岸岸花香春馣馤，峰峰岚彩昼涳濛。 洞天风月闲无主，直欲诛茅寄秃翁。 帝天皇欲济吾东，忍许君年未及翁。 白日名悬金穴外⑴，苍生望绝玉堂中。 乞縻郡绂斯为孝，期振朝纲只是忠。 憔悴士林应共吊，碧潭秋月想高风（君以正言。陈疏乞郡。）。 ⑴ 君乃文阳府院君之婿。而清贫自守。不乐荣宦。 瘴云如墨雨漫空，郡郭临川峡路穷。 北望朋亲半地下，南来节序两天中。 年华瞥眼须全皓，世事伤心耳欲聋。 逢着高僧话幽意，挂冠归作采芝翁。 远寻真境仰高风，岳峙川渟地势雄。 天挺政同前邵子⑴，道源仍作后濂翁⑵。 诗书轨范干戈外（壬辰丁酉海贼兵火。不及玉山。），草木辉光杖屦中。 六十八年如一日，定知遗泽未终穷⑶。 ⑴ 康节。生于祥符辛亥。先生。生于弘治辛亥。 ⑵ 濂溪。以熙宁癸丑卒。先生。以嘉靖癸丑卒。 ⑶ 先生嘉靖丁未。窜谪。迄今甲寅六十八年。 衿佩初筵序冠童，鹿鸣章句旅酬中。 三韩此府诗书国，两院诸生礼义风。 忙为槐花勤隶业，好将秋卷细争工。 圣朝行见菁莪咏，翻愧文翁化未隆。 云暗山头雨满空，绕堤烟柳飏春风。 津流渺渺郡城北，寺院寥寥陵树东。 江月共看盈又缺，野花方衍白兼红。 人非木石真堪笑，去住依然此日中。 挟槊弯弓立虏中，力穷身死是英雄。 黄沙血溅魂何托，白日名悬迹未空。 汉将独推关羽勇，宋朝争说岳飞忠。 分明一树阴山柳，万国回头揖下风。 沙岘之西蛇浦东，一身如梗复如蓬。 归骖乍歇春风后，征旆翻催腊雪中。 鬓对青山俱变白，心凭短剑自知雄。 邮人不解君恩重，共笑驱驰独此翁。 蝼蚁微臣坐五穷，盛时三命厕鹓鸿。 涓埃未效朝廷上，跋涉何辞道路中。 一岁又经青石洞，千官初入紫宸宫。 只应乡里渔樵侣，风雪漫天哂乃公。 雉城南面立岩东，白水横流碧海通。 里号渔郎临浦溆，身齐伧父寄茅蓬。 三缄口要从今始，九折肱甘到底穷。 他日欲知新占籍，大明天启四薰风。 女真瓯脱古于笼，聚落萧条碛路穷。 长白山头五月雪，大瀛海口四方风。 狂雷不雨时轰野，苦雾如尘昼塞空。 土候自殊云物恶，只应天地界华戎。 木郎区域大荒中，控制藩城古镇雄。 早岁櫜鞬莲幕佐，圣朝缰锁布衣翁。 青山是处非生客，白屋何人着寓公。 浮世本来如梦幻，莫将身事问皇穹（圣一作盛）。 龙荒拓地接鸿蒙，古寨人烟广谷中。 日暗阴山云似墨，天晴瀚海月如弓。 北扉免作桁杨鬼，南亩甘从袯襫翁。 白发恋君心一寸，五更归梦紫宸宫。 几回流落感秋蓬，紫绶关防睿眷隆。 貔虎门中龙榜贵，孔鸾庭上豹韬雄。 一千里路官曾屈，六十年身命始通。 见说邑人争手额，邻州均荷济民穷。 朔庭霜雪满飞蓬，新国轻刑霈泽隆。 吊屈有文伤贾谊，剧秦无序笑杨雄。 吉城防禦三囊到，天部郎官一札通。 却忆福州迁擢日，穆陵回首哭途穷⑴。 ⑴ 万历癸卯冬。余守端川。宣祖大王用备局荐。特命超授吉州牧。台官论以骤升。旋递仍端。端乃古福州也。 扶桑之西若木东，日月出没烟云空。 人间扰扰蜗角上，天下茫茫鸡子中。 彭祖颜回一朝菌，伯夷盗蹠双秋虫。 行看沧瀛作平地，拍手大笑临长风。 曾呼周顗诉危衷，石父谁怜在绁中。 绝塞雪山穷发北，洪溟旸谷大荒东。 退之不负裴承相，白也难逢郭令公。 从此九泉堪瞑目，一行书札枉高风。 ① 此六首。北谪时所作。而误录在此。 谁料投身一府中，十年前乍见文雄。 天官本是青云士，版部徒为白首翁。 诗案且惩苏内翰，医方须踵陆宣公。 只应后夜同无睡，千里归心彻九穹。 俯仰茫茫宇宙中，男儿几个是豪雄。 驶騠莫道容苏季，薏苡徒闻误马翁。 生为此心依圣主，死将何面见先公。 吾今齰舌终无怨，作孽初非自上穹。 极目乾坤坱莽中，高歌击剑寸心雄。 生逢社稷英明主，谪作关河老病翁。 穷达只凭吾道直，是非何待后人公。 长风洒扫氛昏净，白日回光挂碧穹。 平生五十六东风，春事阑珊又已空。 烟柳转于今日绿，露桃浑似昔年红。 如何白首成羸叟，不复朱颜变稚童。 赘世几时身负谴，一溪鸣雨万山中。 楮岛之西栗岛东，两湖烟浪一渔翁。 蒹葭杨柳沙头雨，鸂鶒蜻蜓浦口风。 旅舍独搔秋鬓白，归程常指夕阳红。 谁怜四百八十日，心与花溪流水同。 关河直北峡山东，一谪三年老病翁。 京邑报书无吉语，沔乡归梦又秋风。 陂塘少雨芦花白，篱落先霜柿叶红。 想得邻庄具鸡黍，招邀还与曩时同（吉一作好）。 一盆真菊出南宫，移种西阶十二丛。 白首何言延岁月，黄花又见趁秋风。 身同鄢郢招魂客，心似柴桑避俗翁。 幽子却携良酝到，坐题新句谢天公。 冻云如墨雪山空，此日琼书问寓公。 老去亲知几个在，平生契分四般同。 苍黄远送春郊外，瞑眩频贻古塞中。 白小更随重碧到，未将明月谢高风。 花事阑珊簿领中，鸥洲西隔兔桥东。 每回病眼看人白，谁破愁颜借酒红。 鹊噪忽蒙双鲤至，蚁浮兼许一鸱同。 诗筒促我寻山屐，月满禅房不负公。 九十春光一梦中，夕阳西下水流东。 连堤弱柳伤心绿，夹路夭桃照眼红。 戎服不知何日了，醉乡谁与古人同。 李侯佳句烦邀迓，题壁应须待宋公。 两贤辛未一年中，却作参商此海东。 博戏自嗤呼五白，诗名常羡号三红。 方知月日张巡后，最喜襟期郑老同。 兄事从今好相逐，不须称我使君公⑴。 ⑴ 判官生于隆庆辛未五月十七日。余生于是岁六月二十一日。故篇内云。 手题新句寄云公，莼北何如住槥东（泰安古号莼城。沔川古号槥城。）。 霜落岸枫丹照日，雨晴汀柳绿摇风。 沁城已过三春后，沔路曾分六月中。 每忆关河唱归雁，梦魂无夜不相通⑴。 ⑴ 余窜镜城时。曾以俚语。作归雁歌二阕。师常为余唱之。以慰余故云。 老怀无赖簿书丛，此夕虚斋野望通。 七月炎蒸三日雨，百年疏懒两诗翁。 丰苗颇慰忧民地，恶草翻惭爱士风。 留与纳凉联秀句，归鞍莫促各西东。 十八年先廿三后，于君父子我当中。 二州珍锦治初并，一岛参留宦却同。 交契只应无老少，世途谁复较穷通。 鲤庭归报鱼书日，莫说霜毛已作翁。 日过端阳月仄中，谪仙今夜降天东。 一官曾怪袍才绿，六袟偏惊颊尚红。 才大不为衰世用，道高真与逸民同。 坐惭蒲柳叨庚契，祝寿期君后木公。 北界军营镜府中，弁韩疆域女真东。 明时未作青云士，古塞重来白首翁。 日月星辰天位正，山河草木地机雄。 登临却喜身无事，万斛觥船一棹空。 昨日征车到大同，生祠德业至今隆。 方思虎节临关别，忽见鱼书隔岭通。 万里沧溟输禹贡，九重阊阖启尧聪。 腆仪偏荷交承义，不为吾私定为公。 土官李得春，营吏崔屺等三十八人。各送文鱼，大口鱼，昆布等物。以备赆仪。追及于平壤石多山下海浦乘船之地。 咸关二十二州中，谁向棠阴念老翁。 岭栈架云驱倦马，海涛舂日泛孤蓬。 土官独抱仁人意，乡吏能追国士风。 坐见薄夫应汗面，路资相赠蒲筠笼。 ① 自石城岛西南至长山岛。水程三百里。 彻夕西南起大风，诘朝风自北回东。 榜人捩柁乘潮上，舟子悬帆趁日中。 巨浪初嫌经澒洞，洪波忽喜入浺瀜。 晚来骤雨雷霆斗，真宰还应戏老翁。 白露如珠滴太空，乾坤无阂辟鸿蒙。 虹蜺霹雳明昏变，河汉沧溟上下通。 万里天长唯见月，三更海晏不生风。 龙钟健笔终何用，此夜诗争造化工⑴。 ⑴ 末联。一作扁舟此夜东韩客。跪咏新诗向紫宫。 曾秣征驴此郭东，驿亭重到又秋风。 闾廛扑地笙歌里，第宅连云锦绣中。 今日颓垣集鼯鼬，几人枯骨掩蒿蓬。 太平时事翻如梦，何恨春官作老翁。 西走经年始向东，关城宿留驿亭中。 共携绿酒来今雨，刚爱青衿迈古风。 千里客心惊战马，五更乡梦怯归鸿。 正逢桃李芳菲节，白首凭君面却红。 万历辛丑秋。不佞以进贺使书状官。来到玉河馆。适遇万寿圣节。八月十三日暨十四日。参行演仪于朝天宫。曾见衍圣公讳尚贤。趋进班行。足躩如也。今又以奏请副价。来诣提督厅。行见官礼。礼部主事观生大人。张拱中堂。鞠躬如也。自东周迄我皇朝。世相去千有几岁。自阙里至我东土。地相去又几千里也。窃念。不佞生于外国。前后朝京师。乃得亲见大圣人之后。容色词气。皆有与乡党篇中所记相合。磬折下风。俨乎若抠衣于青衿七十子之列。实一生莫大之幸也。不可无一言以志。故于是乎书。时崇祯五年壬申之岁冬十月初八日壬申也。 辛丑曾瞻衍圣公，长身今又拜南宫。 大明周室千年后，曲阜箕封万里中。 礼乐诗书传世远，文章道德比天崇。 鲰生敢说通家义，独喜朝京每震衷。 蛙井窥天鲽域东，文宣王后马牛风。 凤麟忽睹威仪异，河海方知气像同。 耳食几多资画虎，舌耕徒解费雕虫。 传心法在陈编外，傥乞微言破瞽聋。 天安客舍起秋风，久雨漫空滴古桐。 忽迓瑞云然释子，却随平泽默禅翁。 万山水石三更后，四日茶瓜一榻中。 湖左异时传好事，都巡察使陇西公。 今代知君迈古风，上谈尧舜下周公。 导民斗斛权衡外，辅世诗书礼乐中。 一席主宾均是客，十龄先后各成翁。 清宵强疾催深酌，雪拥湖城岁欲穷。 倾朝属望黑头公，文武材全宠渥隆。 一岁再膺方岳寄，十连兼拥节幢雄。 去留国体分轻重，夷险臣心一始终。 归画云台知不远，中兴勋业出精忠（公册扈从勋。将来预会盟故云。）。 全府吾东即沛中，山河王气郁葱葱。 政专大尹官逾重（全旧有尹新革），兵管诸州镇最雄。 盘错从前须利器，忠贤有后见英风。 黄公自此能名著，早晚徵书出紫宫。 山斗三韩仰钜公，一时桃李品题中。 驽才独恨龙门隔，鱼信还凭凤历通。 应念武陵无甲子，故教燕谷识春风。 明珠青玉终难报，南极星光绕紫宫。 命世文章太史公，班张应在指麾中。 元功黄阁三阶逼，雅望青云一路通。 门馆只如杨子宅，壑丘还有晋人风。 会容车马寻苔径，盘谷惭非李愿宫。 闲抛铜印慕陶公，三径新开一壑中。 远岫送青松霭合，虚窗生白竹凉通。 疏慵本乏明时用，栖遁非关处士风。 咫尺京华归梦断，烟花春绕未央宫。 端州东阁牡丹红，宾主逢迎迹已空。 十日啸歌千里外，两家忧患一年中。 相携只待披怀细，此去何言告别悤。 莫把镜安分远近，世情还与向时同⑴。 ⑴ 君曾判镜城。余守端川。癸卯夏。君省觐上京。过端留一旬。明年甲辰。并丁内艰。 柴户常扃草阁空，坐消光景任天工。 小池荷气薰晴日，幽谷莺声弄晚风。 身与世忘谁更记，境从心得自堪终。 怜君赏静频相访，云物平分啸咏中。 蝉噪词林扫地空，凌云健笔孰争工。 只知屈宋为先辈，却见曹刘在下风。 轩冕一时都是傥，江河万古岂能终。 天公有意今方识，故着斯人阿堵中。 平生志业话从容，荣辱虽殊去就同。 鸟迹印沙林径涩，马蹄穿雪塞庭空。 名郎本是庙堂器，老子亦非田舍翁。 天意难量时易晚，只须相伴赋留穷。 清时谁敢哭途穷，只是潜郎命未通。 六载不堪瞻北阙，一官重得入南宫。 眼中人事都非旧，头上霜毛已作翁。 闻说稻香鲈正美，水乡归兴属秋风。 元朝已过又元夕，大雪才晴仍大风。 春空凌凌似冬日，盛代搰搰成老翁。 班荆却与故人别，栖棘可堪吾道穷。 何时雷雨起龙蛰，白麻对草明光宫。 汉江亭榭岸西东，未有凭轩下上通。 朱箔暮褰冠岳雨，碧窗朝拓广津风。 地形特擅登临美，心匠仍输结搆工。 倚柱不知归路暝，雁拖残照度遥空。 荣辱悲欢马得失，是非毁誉鸟雌雄。 参军豪气毕吏部，直长高情庞德公。 十日能成八日饮，六贤何似七贤风。 从今湖外千秋后，醉舞狂歌说不穷。 哭君何怨怨皇穹，一为吾私一为公。 国器共推三代上，交期偏托百年中。 身无疾病龄非暮，志在经纶道始隆。 忽送灵輀就新兆，汉阳城里望如空（国器一作人物）。 秋霖初霁起凉风，日落星河影满空。 天上玉堂三学士，海边篷屋一渔翁。 交无老少心奚异，运有穷通事不同。 如对月明能见忆，尺书时为附归鸿。 惯经忧患早羸癃，五十三如七十翁。 牙齿又从今日缺，鬓毛曾到去年空。 须成白雪颜全皱，眼着玄花耳半聋。 世路故知无用处，只堪垂钓守烟篷。 自从箕范启吾东，宣祖崇儒道始隆。 栗谷丰原五贤后，羲经仪礼两朝中。 少微星动方前席，天柱峰摧奈上穹。 癸亥延英甲子狱，却惭昭代负愚衷⑴。 ⑴ 癸亥夏。先生入对经筵。与郑公论稍持异。及公被谴。郑公当劄首。初随众。既而悟其非。尝就谢公。故末句云云。 东海之西西海东，海山盘郁一何雄。 登登绝壑临天上，泛泛孤舟溯月中。 莫问苏仙与赤壁，须知壬戌共秋风。 匏尊相属歌相和，清兴于今更不穷。 海风吹月上天东，南渚渔舟浩渺中。 人世一生皆有尽，江波万顷正无穷。 赤鱼白鹿仙何在，七里千秋观亦空。 得酒莫如歌自酌，水声山色可长终。 凌虚独立渺茫中，枕海襟山地甚雄。 自酌清尊溯明月，更凭孤桨御流风。 诗人酒友东南美，秋水长天下上空。 舟子亦知临泛兴，棹歌飞响未能终。 公名效。号岷麓。四川成都人也。万历丁酉冬。以监军御史。来义州。戊戌正月。至京城。三月。还辽东。九月。复来京城。十一月。下岭南。抵湖南。时倭贼撤归。己亥正月。回到京城。二月二十六日夜。暴卒。四月二十二日。灵榇发向天朝。余哀其王事驱驰。身殒异域。窃作词以吊之。 四牡皇皇出海东，铁冠霜气压罴熊。 青油却敌收群策，白笔论功秉至公。 千里重来犹素节，九原难作柰苍穹。 汉城多少遗民泪，沾洒铭旌夕照中。 钜明万历二十年夏。倭贼陷王京。越五年丁酉秋。贼复至。蹂躏三道。越七年己亥夏。无雨。是夏五月十一日戊午。堂兄子圣氏陪知事从叔父与表内诸族人。会于沔川郡升仙里之石水庵。是日雨。酒中题名于壁上。叔父命之曰四喜会。夫再贼于八年。沔独完。一喜也。我昆季叔侄甥二十有三人。皆得免于难。二喜也。免而会。三喜也。会而雨于旱。是亦一喜也。是之谓四喜。喜不可不志。于是乎书。 二十三人同一派，八年漂泊各西东。 岂知乱后全门户，却向樽前列冠童。 最是烟尘不到处，况云风雨忽漫空。 君看四喜名兹会，不但吾私即为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