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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言律诗（续上）
口如冯异不言功，心似营平最朴忠。
水战暗符名将法⑴，山容真见大臣风⑵。
阶前枯树英雄暮⑶，冢上灵芝孝感通（公母卒，庐墓三年。）。
麟阁勋成箕尾去，故人挥泪望征鸿。
⑴ 《孙武兵法逸篇》及《伍子胥兵法》皆言水战。中兴制度，仿佛近之。
⑵ 余戊子游湘，与公雅故。谈及剃须渡台，及鸡笼力战事，公惟引咎，自言无功而已。
⑶ 公自言年岁已晚，国家除拜必不受，惟兵革无避耳。
起闻腊鼓岁将除，独吊荒祠想壮图。
绝代天才嗟入蜀，当时长策在连吴。
河山百战英灵改，风雪残冬草木枯。
胜地我来仍驻马，江声千古但雄粗。
① 公讳长善，他塔喇氏，满洲镶红旗人。
征南幕府久相依，作赋论兵自一时。
跌宕琴尊狂客聚⑴，雍容裘带士人师⑵。
遗诗酷似苏和仲⑶，铭墓吾惭杜牧之⑷。
长忆春明驱马日，泪痕点点落衣缁⑸。
⑴ 公任广州将军，署有壶园，亭馆极美，花树华蔚。公又好客，公子侄伯愚、仲鲁两翰林，皆英英逾众。宾从多渊雅之士，如张编修鼎华、于兵部式枚、梁编修鼎芬暨予，皆尤密者也。
⑵ 公任广州时，为驻防旗人奏加举额，又设明达书院，亲为校阅。粤中驻防科第之盛，甲于各省，其明效也。
⑶ 公录坡公诗，读之成诵者千馀首，故所作类之。
⑷ 满洲大臣自乾隆以来，相率于墓前刻御制碑文，而墓志神道之类皆不用。予尝语伯希祭酒，以为后世欲闻满洲耆旧行事功烈，殆无可徵也。
⑸ 予丙戌落第出都，与公别。公曰：「吾年暮多病，尔无事早来。」虑不及相见也。后虽于丁亥、戊子间仍相从八阅月，然此语凄感心脾，终不能忘矣。
衮衣赤舄在山林，犹是绸缪牖户心。
四表已瞻云荫大，十年便觉海波深。
偶将艺苑英华句，自写卷阿正始音。
曾读阳秋怀谢傅，苍生翘首一沉吟。
八极喁喁问起居，小山丛桂自萧疏。
道超系表心常旷，功在民生意有馀。
紫闼不询温树语，白云时绎饵芝书。
微生亦负冥鸿志，归咏和风结草庐。
重到燕台第几春，潇潇夜雨独伤神。
金镮再世知何地⑴，玉树长埋惜此人⑵。
命薄幸无妻子累⑶，情多独与友朋亲⑷。
枣花零落风流尽，莫向旃檀问夙因⑸。
⑴ 君平生不信轮回之说，及病危时，不言不食者竟日，忽醒告人曰：「轮回之事，乃竟有之。顷者有一船载男女数百人投生，余亦在其中，将生崇文门内小京官某家。」自是不复言矣。
⑵ 君美丰神，幼慧。五岁时于客座中，有以「两仪生四象」索对句者，君应声曰：「五岳视三公。」客叹诧，以为得未曾有。十三岁应戊午京兆试，中式副榜。十六遂举京兆，时人咸以卫玠目之。余识君在粤东，君误采时名，见顾于光孝寺。时年三十馀，犹白皙少年也。
⑶ 君卒时，年四十三，生平未尝娶妻。
⑷ 朋友闻凶耗者，无不哭失声，则君于友谊可知矣。
⑸ 君尊甫给事公与某寺僧善，君生时，见其借宅云。
细检唐碑辨特勤，游踪重證宋家云。
矩琮再世应焚砚，班墨当前敢放斤。
沧海西流今始信，昆崙北去古宁闻。
鲁连自是儒家学，一解人间万事纷。
峥嵘头角欲驯难，变化飞潜亦等闲。
四百皇图开汉祖，六爻乾德赞尼山。
威灵独出风雷上，麟爪凭人想像间。
却笑当年周太史，空闻紫气满函关。
银汉波涛有后期，隔帘残钏响参差。
特因仙使求灵枣，自辟斋厨鍊石芝。
青鸟西飞传信密，烛龙东上怨行迟。
云璈月瑟殷勤意，却恐人间总不知。
九朝文献重三吴，常譬人材海育珠。
况是明时须黼黻，要令奇士出菰芦。
不才恐负文章责，经乱庶几民物苏。
雨后西山添爽气，山灵知我素心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