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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
一夜倾盆雨。
梦回时、天惊石破,恍闻天语。
炼狱沉沉妖焰息,火凤腾霄飞去,看双翼抟风搅雾。
彩练横空霞散绮,是呕心吐出回天句。
长爪辈,何须数。
谢池草色曾同赋。
问当年雷湾雪浪,联吟记否?
出塞哀歌删不尽,又听山阳哀曲,空怀想浣溪花树。
闻道锦江春色好,想吟魂长绕巴东路,孤山鹤,休回顾。
严昭编次其姊慰冰的诗词为《南冠吟草》,是慰冰被囚秦城监狱中的血泪控诉,读后感赋一阕。
读罢《南冠草》。
为慰冰铮铮铁骨,泪沾衿抱。
黑狱沉沉不见底,长日如临冰窖。
更虎豹当关咆哮。
九死一生终不悔,只哲人零落萦心窍⑴。
喷齿血,抗强暴⑵。
十年浩劫人妖倒。
有几人临危不惧,坚持节操。
伏虎除妖终有日,四海同声欢笑,又重见春光照耀。
一卷吟笺志节在,是人间血泪凝成稿。
凭毅魄,宏诗道。
⑴ 周总理逝世时,慰冰在狱中赋《六州歌头》相吊。
⑵ 慰冰在狱中被提审时被打落三齿,她以齿血喷提审员,坚强不屈。
① 文天祥封信国公,祠在温州瓯江江心孤屿。
乍举横江楫,依稀见迎风裙衩,凌波罗袜。
劫外何来方丈地,迥与红尘隔绝。
容尔我双双拜谒。
南渡兴亡如梦去,峙中流剩此残碑碣。
家国恨,何事歇。
海枯石烂情难灭。
算人间君臣儿女,由来一例。
夹径松篁交翠影,想象霜筠雪节。
更双塔巍峨相接。
各有千秋心事在,对灵祠未忍匆匆别。
指江水,誓同穴。
注:文天祥封信国公,祠在温州瓯江江心孤屿。
霏雪无端,放胡马横流南渡。
空怀想回潮倒海,钱王铁弩。
劫罅年华容易换,眼中时事仓皇去。
剩凄凉一曲满江红,何人顾。
定江左,孙讨虏。
平浙右,胡军府。
算山川灵气,须人作主。
卅载心期君莫负,一鞭相送岁云暮。
待春明并辔看湖光,西陵路⑴。
注:一九四O年二月初,日寇窜据萧山西兴,感而有作。西兴即汉固陵,后汉建安间孙策围王朗于此。至是月廿三日,敌又窜据坎山,明胡梅林大破倭寇处也。当时浙江省主席黄绍竑在巡视浙西时曾赋《满江红》词,俨然以岳武穆自比,敌兵一到,即苍皇南逃。“剩凄凉一曲《满江红》,何人顾”!缘此而发。
⑴ 一九四〇年二月初,日寇窜据萧山西兴,感而有作。西兴即汉固陵,后汉建安间孙策围王朗于此。至是月廿三日,敌又窜据坎山,明胡梅林大破倭寇处也。当时浙省主席黄绍竑在巡视浙西时曾赋《满江红》词,俨然以岳武穆自比,敌兵一至,即仓皇南逃。“剩凄凉一曲满江红,何人顾。”缘此而发。
词苑论交谊。
最难忘幼安奇节,龙洲豪气。
酒后狂言惊四座,白眼看人一世。
偏许我忘年知己。
燕市悲歌谁击节,枉抛残湖海英雄泪。
壶玉缺,壮心碎。
回首长安何处是。
忍重看江山半壁,依稀天水。
三月东风吹海蹙,想见中原万骑。
问记否西城题字。
快意铅刀期一割,倚南天长剑宁终弃。
君行矣,我且至。
谋尽群雄诚谅,功先诸将徐常。
山河百二庆重光。
开国文臣第一,渡江策士无双。
琐尾诗中岁月,子规声里家乡。
沉吟谁与护南疆。
贪看石门山色,不知过却斜阳⑴。
⑴ 作于永嘉沦陷后南归过青田石门时。诚谅,指张士诚、陈友谅;徐常指徐达、常遇春。
戊辰正月八日,偕声越、古香游金华北山。时萧山不守,警报频仍,迂道渡双溪北行,辗转始达。
晓山青。
带疏林远水,图画展银屏。
野渡舟回,严城集散,沙际人语零星。
路回处、寒泉溅玉,渐好景迎我叩岩扃。
曲径蜗旋,翠亭鹤峙,呼侣同登。
深洞何年仙去,剩双龙宛若,石骨犹腥。
涧户移营,芝田牧马,时事猿鸟都惊。
黯凝望、归云送目,待唤起风后为扬舲。
咫尺钱塘,断魂谁问西兴⑴。
注:戊辰正月八日,游金华北山,声越以白石人日登长沙定王台词调作《一萼红》,兹录于此:“翠禽啼。放新晴半路,乔木洗岚霏。危石烟波,飞泉玉溅,凉影浮上罗衣。步深窈,呼灯照瀑,更穿险舟小度岩扉。迹记龙年,诗题人日,分付双溪。尘外不知何世,向红梅古寺,蜡屐同携。月冷笙坛,云封鹤树,寻问仙径都迷。听江上声声鼓角,且容我消受烂柯棋。梦隔斜阳,故山可有春归”。
⑴ 戊辰正月八日,游金华北山,声越以白石人日登长沙定王台词调作《一萼红》,兹录于此:“翠禽啼。放新晴半路,乔木洗岚霏。危石烟披,飞泉玉溅,凉影浮上萝衣。步深窈,呼灯照瀑,更穿险舟小度岩扉。迹记龙年,诗题人日,分付双溪。尘外不知何世,向红梅古寺,蜡屐同携。月冷笙坛,云封鹤榭,寻问仙径都迷。听江上声声鼓角,且容我消受烂柯棋。梦隔斜阳,故山可有春归。”
小银屏。
画回廊几折,依约旧曾经。
草草杯盘,愔愔节序,花底尊酒同倾。
乍门外、东风撼屋,是谁与呼起醉魂灵。
路转溪桥,曲传村鼓,残梦初醒。
还是太平天下,看千星照镜,一色春灯。
狗马喧阗,鱼龙跋扈,谁念游子宵征。
想今夜、闺中对月,早红袖偎暖翠窗棂。
甚日归来,解鞍诉与离情。
温州俗谓旧历七八月间乍晴乍雨时为酿禾天。一九四一年九月九日,自梧湖泛舟至茶山,时野荷盛开,盖萍之别种,花叶颤漾水中,绝可怜爱。有感于谢文节公“云萍无情之物”之言,赋示碧霞。
疑晴疑雨酿禾天。
云意断还连。
殷勤不放兰桡去,有萍根无数相牵。
颦叶湖心绿漾,泪花波底红嫣。
乱离时事忍回沿。
飘泊几经年。
云萍未是无情物,怎禁他浪恶风颠。
正是客愁深处,双凫飞堕苍烟。
领袖词坛要霸才。
乐章片玉总伤俳。
低头独下辛侯拜,曾向长淮饮马来。
辽月黯,汉关隳。
大江南北亦蒿莱。
陆沉天醉关吾事,落木西风未是哀⑴。
注:乐章,指柳永《乐章集》。片玉,指周邦彦《片玉词》。时在一九四O年秋,敌骑深入大江南北。
⑴ 乐章,指柳永《乐章集》。片玉,指周邦彦《片玉词》。时在一九四〇年秋,敌骑深入大江南北。
柳絮年华柳絮风。
鬓云衣雾两朦胧。
酒筹如意枝枝绿,骰子相思面面红。
欢易换,意难通。
翠楼重上与谁同。
空花著袂无多子,惆怅归来似梦中⑴。
⑴ 这是为一位战时的交际花写的。上片写她的酒席应酬,面面俱到。《维摩经·问疾品》:“会中有一天女,以天花散诸菩萨,悉皆堕落。至大弟子,便著不坠。天女曰:‘结习未尽,故花著身。’”
一角山楼尘不到,灯窗记伴维摩。
夜阑风雨起龙柯。
群魔从嚄唶,老子自婆娑。
三宿归来惊劫换,眼前一片烟波。
华年心事两蹉跎。
待招鸾啸客,和我凤兮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