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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续上)
商飔天际来,乍却炎歊半。
园林带祠宇,游赏足萧散。
词伯坐上头,谈麈拂清汉。
披襟二三子,参差霏屑乱。
适兴忘归迟,新月堕遥岸。
鄙人病不斟,逢乐发深叹。
回薄大钧中,坱轧乃无畔。
穷达分洵限,出处理亦贯。
物变自浮云,奚取巧历算。
惟惜良会难,兼轸流光换。
我友儒之珍,湛然窒欲久。
好色向短宋,避嫌今学柳。
唯彼靡曼捐,爰此记藉狃。
箧中一卷秘,循环绝纤手。
时时读半树(斋名),金石声贯牖。
夜分未肯休,独与长檠守。
英名扬子宅,万古玄虚友。
忽为添香图,红袖盈前后。
既非马融侈,亦异张禹鲰。
本事洵厚诬,寓言岂十九。
画师苦结撰,观者穷谁某。
或乃目之笑,我已色为愀。
想当诵风人,劳心生扰受。
彼美不可思,怅望怜琼玖。
又逢讽牢愁,盛年槩无偶。
多女兼良媒,欢爱诚结纽。
不然块幽居,画此其何有。
因思人间世,遽甚朝生■(⿰巾秀)。
敏给矜少壮,昏眊痛衰丑。
拘挛割快意,茫昧争不朽。
寂寂竟寡娱,悠悠遂多负。
便从理义缰,复脱世故杻。
跌宕拥异书,戏弄置小妇。
如佩萱忘忧,胜服散益寿。
尚博达士赏,宁惜腐儒㖃。
更乞得少閒,相从饮醇酒。
莫釐蕴奇秀,实产东南英。
阛阓耽大隐,寥廓翔焦明。
著书十万言,身是解字平。
绝业在名山,世虑那足婴。
生平数游处,对客号謇讷。
雅契二三子,一一无凡骨。
道心交琢磨,艺事递扬扢。
翘足即千秋,姓氏悬日月。
言寻松江浦,谐鬯更魄朏。
斯贤百里内,聚偶我日岂。
况复老人占,旁有流光炜。
试问天地间,良会如此几。
伊予托心知,宿昔同襟期。
年来类蓬转,离索动经时。
空城今坐霖,愁绪繁于丝。
潺潺大江流,何以慰相思。
昨日揽清镜,倏忽二毛有。
群书漫所好,腐敝诚为负。
望君羲皇上,自笑牛马走。
感兴更怀人,长吟一回首。
释立神不灭,说与儒门殊。
江子夙信有,翳我今忧无。
有则轮回有,化化万古俱。
不亡乃善死,岂藉七尺躯。
有则因果有,报应逮锱铢。
三命任难齐,永息仰天呼。
吾有取焉尔,理然恐事诬。
江子但微笑,释岂谓是欤。
将以求极乐,净土为归区。
流浪生死中,可痛乌可娱。
屡述最上乘,觊用导我愚。
朅来示小像,莲花见跏趺。
恍如得所證,圆满光明殊。
是时岁方晏,我独多烦纡。
忽然心感之,发论忘其粗。
成佛计洵善,奈彼斯人徒。
不若作阎罗,况易愿力图。
天堂者忠枉,地狱者奸谀。
造化虽缺陷,一手旋玄枢。
谅唾神鬼道,芹美何为乎。
在讥势固异,入主出斯奴。
在形势自同,绉面而华须。
题诗恣胸臆,下笔复踌躇。
年来即年去,曷肯留须臾。
淡薄大可惜,诘旦各饥驱。
集古一千卷,六一首拔帜。
倍之德父录,增华日以孳。
既博亦既精,鉴别罔羼厕。
踔哉贝君姿,发懆手乍试。
少选得及数,駃騠跞殊驶。
高居本澄研,专室妥位置。
排比汉唐宋,错间铭颂志。
岂曰侈家藏,实俾佐腹笥。
孰为史所考,孰则经可治。
味于味书馀,一一哜厥胾。
鸡蹠嗜靡餍,胸具囊古思。
遐溯赵与欧,风流欲遥嗣。
伊予鲜蓄此,昔枉步入寺。
稍窥开成经,外者多目眙。
因念亭林老,生无玩物志。
间关觅金石,郑重论文字。
良知用深切,何幸易相值。
便期从悉读,到庵按题识。
下穷点画微,上究制作事。
遗记犹足徵,斯役庶驱使。
小戴第四十,投壶射之细。
古者因燕饮,以讲论才艺。
斯礼至今存,壹笑见遗制。
粤有贤主人,奕叶猗兰裔。
乐宾备仪文,终始唯罔替。
是时正当夜,日尽而烛继。
堂中两楹閒,洞彻了无翳。
太晚则于庭,常处难拘泥。
顺投人四矢,左右党更递。
入乃释一算,卒亦奇纯计。
赐灌及敬养,词意殊棣棣。
应陋颜黄门,瑰徽誇近世。
祗赏莲花骁,不知经记盭。
复古得自然,如木循厥柢。
曲礼正篇中,精神遥与契。
一一付模写,画师身所谛。
语我须题诗,想像游其际。
往昔每共君,会集说连襼。
朅来多离居,江山多𨔴遰。
雅歌竟靡暇,日夕被掣曳。
何年谢觅食,清昼户可闭。
重许读此图,或未群书敝。
乖异穷端原,孰是资泽丽。
宜属吉嘉宾,更订别录例。
尔雅博物资,释桐曰荣木。
良得春气多,非抱秋心独。
君家绿净园,万树冬椮橚。
特选百尺阴,为敞三间屋。
主人爱坐此,高柯爽心目。
初放露晨流,黛色新如沐。
起弄碧玉影,还展乡函读。
云林况不迂,清閟逊清福。
朅来栖鸾骞,势已凌风谡。
生矣高冈诗,佳兆古人毓。
遭际欣蔼萋,扬历喜协服。
官斋试命种,何似王猷竹。
陶令遗世人,好三诗酒菊。
风流成故事,数雅若鼎足。
于今惟汪君,耽吟性所夙。
一龛孰云小,淮海悬帜独。
爱花又类癖,四时恒满屋。
昨夜东篱霜,佳色照人目。
命彼灌园翁,剪送十百束。
瓶罍错落陈,云锦逊其溽。
是宜良宴会,我有朋侪速。
主人虽不饮,待客官酿熟。
侵晨冒雨集,鼓勇去瑟缩。
亚枝欲妨帽,列坐妙于促。
看影姿更妍,流连已烧烛。
分曹正飞觥,髣髴闻丝竹。
逸兴兼华情,栗里暂金谷。
如解千秋嘲,特作高士福。
伊予齿发秋,延年方未服。
倦游雾中眼,鞭弭勉追逐。
当筵怯拈韵,和陶笔久秃。
祗记落英句,痛饮为君读。
索居门径深蓬蒿,四壁卧听风萧骚。
翩翩昆季来同袍,俄然使我心郁陶。
方期徒步邀吾曹,十日且饮江乡醪。
胡为告去舣轻刀,会艰别易增烦劳。
噫嘻二子今俊髦,騛卫夙昔期驹駣。
他时指眄腾神皋,绝尘岂更容笼牢。
不佞连蹇首重搔,佣书负米跋疐遭。
坐有奇鬼居肓膏,忧谗畏讥安所逃。
待挤沟壑其谁号,升沉已定良不謟。
合并讵得将翔翱,南江北江奔怒涛。
山连常玉高复高,望远弗见心忉忉。
临歧执手语囒哰,中情浡潏难缄绦。
努力不朽追贤豪,世间馀事俱鸿毛。
复翁复生书不死,远信初闻杂惊喜。
归来见面为我泣,益信于翁是知己。
翁言病中前后事,卌日昏昏卧床笫。
薄寒中人疑魅祟,季咸奔走烦祷祀。
温凉补泻错投药,坐觉增剧乏良已。
濒危者再再尤甚,竟比焦原托垂趾。
亲戚相与兴谤讪,谓翁致此别有以。
虚空有物日造物,其所深忌在书史。
满家每诧希世珍,一一均堪颠跋使。
更苏勿药神助之,此论纷纷罔少止。
特劳然否就我讯,据床走笔付双鲤。
我问斯言细刌度,辨说盖失其当矣。
死生有命语则云,与书曷啻风马似。
前岁某甲委盛年,一丁不识至痴佁。
昨岁某乙化奄忽,终身宁离菟园里。
翁独安稳出风波,巨海崩腾屹山峙。
苦翁者医愈翁命,唯翁自审彻终始。
况乎翁之不合尽,为书功臣最足恃。
古人地下倘有灵,慧命攸寄宜降祉。
方今学子多鄙夫,但向缃缣求利市。
卜兆从却偻句僣,铦锥钻破俗物李。
牛头马脯工借题,强韵那惜识者耻。
翁读未见根性命,消融名利同渣滓。
须知超迈流俗外,只此相歧十万里。
抱残守阙硕果存,殆可剥九一爻拟。
阳无绝本三圣义,莫断书中真种子。
果尔黄钟律乍调,见天地心霍然起。
嗟我宿昔发奢愿,抉真抑伪思料理。
哀伤吾道多榛芜,谁解恳辟施覃耜。
遂乃忧心愠群小,几欲见杀累切齿。
未填沟壑尚假年,奚必河清寿难俟。
从来万事命也欤,庸鬼庸人等妄耳。
作诗赠翁翁听取,曩我称翁作奇士。
今者弗死岂偶焉,放佚群编待统纪。
翁能传书书传翁,千秋不朽靡涯涘。
复哉复哉无恙耶,肯任百年驹隙驶。
闭关卧病少左顾,人言耽书作计误。
愿长力短亦自怜,穷年不算海沙数。
新诗郑重远相闻,当世君山几似君。
直教尚白玄亭草,一辞覆瓿附青云。
七姬生,未见将军破敌荣。
七姬死,且见将军降敌耻。
岂感将军德,岂畏将军威。
生值将军不知己,此时弗死何为哉。
吁嗟乎,始忧七姬无一死,终恨七姬无一生。
死生生死两何有,至今但见一字一血成兹铭。
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