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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言律诗(续上)
吾土奚为世所争,迂儒逃责一身轻。
汝南太守思曹掾,蜀郡成都见使旌。
谊士定悲言路启,英流谁惜大名成。
与君同是卑卑者,傥为时艰喻此情。
杜甫归来咏北征,妻儿憨态一时呈。
债钱万里知心许,买宅一区殊眼明。
随分虾鱼临水得,不材花木乱云生。
闲来独恨招携少,曷不同归海上城。
为政风流亦一时,悠悠百岁我何持。
居然有妇如康子,颇复骄儿类衮师。
别后籍翱从所适,生今代厉短于辞。
饥来共以哦诗乐,遏绝毋令后世知。
谁能二顷割膏腴,兄弟关门绝世途。
但解杨雄有贞操,何曾李白炫良图。
乱馀生计应难问,静者心神固又殊。
君把斯篇授萍社,看渠能著一尘无。
琴台一梦江湖涸,钟阜再来天地冰。
君既生儿差共慰,我除得妇略堪称。
西无鸣鸟饥谁哺,南有老蛟寒待罾。
等是蹉跎行不得,可怜攀望若飞腾。
诏以尚书还治楚,细民垂泣欲攀辕。
帝将雨泽无分土,臣惧风波有闭门。
近海倘移杯水活,极天终让一山尊。
韩书三上吾能耻,华发凄其不可言。
文章自昔争微尚,颜色于今试一看。
那便惊心到誉毁,可堪合眼露饥寒。
龙非碌碌诸公好,鹤有飞飞八海宽。
正苦低回惜同命,断无长铗向君弹⑴。
⑴ 余之来,尚书实招之,乃淡交。既接,而毁言日闻,故亦聊有所云,以观其俯仰。
① 陈伯严赠公度诗有「千年治乱馀今日,四海苍茫到异人」之句,余故感于是而发端也。
谁谓君为异人者,我观君道得毋同。
诗言起讫一生事,眼有东西万国风。
燕处危巢岂有命,龙游涸泽竟无功。
便偕邹子论三乐,也让行歌带索翁。
愁来遍揽前人句,读至遗山兴亦阑。
容有数声入清听,何曾一气作殊观。
乾坤落落见君好,冰雪沈沈相对寒。
剩恨杨云犹贱在,不虞千世少人看。
题其后曰:「诗意若曰,公度之人处于今世,则不能异人;而公度之诗传之后世,则诚异耳。然此二诗乃不能绝佳,故知赠送之作,必若李白所谓『揄扬九重万乘主,谑浪赤墀青琐贤』,方足以尽其磊落之概。至以同道相赠答,虽杜公怀李诸作,亦殊乏奇观。何者?其气平而其志莫由深隐也。公度以为何如?」
不道吟怀逐日殊,迂生亦自恨为儒。
何曾肝胆非人世,径欲须眉入此图。
苏季名声焉用大,马卿车服为谁都。
但看诸老能轰醉,贱子犹堪一一扶。
由来欲语竟无俦,莫问清流更浊流。
迷眼黄尘能百丈,误人青史已千秋。
存亡大事直如此,饥饱馀生遍可游。
野有桃符知换岁,山农聊作太平讴。
作者天人去不还,世间馀我小偷闲。
怀风黯黯青灯字,负雪嵬嵬白下山。
贫贱几何身亦老,文章无用臭相关。
凉凉后死君知否,六十年光指顾间。
营营百族自为家,亦有瑰文各自华。
时晚偷为一切计,雪深谁是万年花。
人情见好惟朱绂,物态笼诗有碧纱。
行矣归休无一可,寒溪聊把冻鱼叉。
六朝烟水馀兰桨,九度霜风困棘闱。
直自科名拚永弃,于今岁莫转忘归。
龙来涸泽鱼应笑,凤去荒台鸟自飞。
劳苦诸生频载酒,噫嗟吾道尚传衣。
上焉云汉驷虬征,下向沧溟掣巨鲸。
往矣平生真自可,悲哉寸步莫能行。
缟庐寒雪一相吊,号窍阴风百不平。
最恐娱欢有同尽,隔年春不到寰瀛。
吾友真能蹈大常,一生袖手弗奔忙。
皇天独把斯人厄,比岁连将诸弟殇。
未免亲朋来劝驾,谁能傀儡再登场。
人间笑骂今逾我,忍尽寒饥道不光。
迁史由来竟谬悠,诸公直笔绍春秋。
是非各以麟千载,今古原如貉一邱。
掉尾长鲸归上国,垂头大鸟集神州。
闭门忍死谁能免,遍地荆榛何处游。
吾侬万事总蹉跎,忍更聊浪学放歌。
正苦梦深求醒未,可怜岁晏得闲多。
愿为马走颜滋戚,柔若驺虞齿竟磨。
海上鲰生细鳞耳,倘将兹愤白龙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