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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续上)
今夏麦未登,涧壑集淫潦。
及药复苦旱,原田坼龟兆。
颇闻山泽民,里闬乏宿饱。
大府急民隐,行部唁三老。
双旌驻太末,兴发及未殍。
宵氛蕴虫虫,朝光日杲杲。
烦忧见颜色,斋韨默自祷。
回舟过兰溪,灵雨午自卯。
稍快驱郁蒸,立见起枯槁。
晡时油云兴,霶霈复际晓。
预想篝车盈,百室得相保。
澄江霁色鲜,菁葱腓岸草。
帆指桐君山,亭亭立云表。
诸弟侍我旁,淫淫泪盈眸。
骨月怀欢聚,胡为频远游。
远游岂得已,未免衣食谋。
日月委逝波,昼夜无停流。
向立百不成,中夜潜百忧。
模范惟亲仁,愿言洁姱修。
富贵非所期,荣名非所求。
稍冀供甘旨,汝勤视群牏。
孤云行飘飘,乳鸟啼啾啾。
携手别岐路,泪下不可收。
闺人意良勤,为余烹伏雌。
丈夫鸿鹄翔,宁愿鸡鹜随。
自我为君妇,食贫已如饴。
行行嗟昔别,依依怅今辞。
春燕栖我梁,秋月照我帷。
兴言感时物,此意古有之。
努力勖百行,惆怅歌五噫。
感激四方志,无为儿女悲。
但得尊章欢,何足萦君思。
峭帆指城闉,水西报津鼓。
故人出郭候,扁舟临曲渚。
送别申平生,远游怆徒侣。
严程易分手,离思无终绪。
前欢怅难追,后期尚斯阻。
景光各自爱,素心敦古与。
勖德事姱脩,申章托赠处。
社雨燕初来,春波渺南浦。
回舻隔杨柳,烟中听鸣橹。
郁溪西注羚羊峡,苍梧水深山合沓。
山辉泽媚胎精英,异石骈生此其甲。
浮波菁藻纷交加,圆矑蔑视象与鸦。
色纯质茔肌理细,边幅不整虫爬挲。
曾闻说砚殊品第,丹砂黄龙兼翡翠。
火轮紫间蕉叶白,砚材得此谅非易。
深溪龙尾古所珍,锋芒索索伤秋㕙。
绿含风漪发金铁,亦有片石来洮岷。
珷玞百辈诚何取,石末红丝贱于土。
夸毗最笑西江诗,轩轾何情醉翁谱。
家君宝此非一年,淬颖日试寒松烟。
岂旌苦学出手授,要使坟籍穷钻研。
昔也老泉得天石,曰文字祥以命轼。
不才用窃前贤意,再拜题诗付深刻。
传示来昆继书种,策勋艺苑工文墨。
不然朝天岩典水坑,仰唇俯足全于形。
砥毫杀墨亦快意,砚纵可宝吾何铭。
① 卷尾有自书刘平山苍庭君传小楷并跋
画师画竹古不少,士夫独爱文湖州。
寸萌自蓄百尺势,墨君一记成千秋。
后来好事足摹仿,雅尚直欲追王猷。
太常名擅宣英盛,缣素流传最清劲。
即看此卷穷意匠,画真画意兼殊胜⑴。
平陂泉响微风入,潇湘雨歇秋烟暝。
更添怪石点莓苔,叔楚仲圭皆蹭蹬。
卷尾乌丝师乐毅,婵娟插花窥晓镜。
平山佳传苍庭君,南野西畴促相赠。
我闻同时有王绂,萧森直削风霜骨。
孤怀独结此君契,未许袜材酬俗物。
宝绘云烟纷过眼,对此翻令心若失。
参天荫户排榆槐,木瓜洲上空蒿莱(余家洲名)。
箯舆未就潭柘寺(京师惟潭柘寺有竹),愿假此卷一日摩挲千百回。
⑴ 跋中有云王舍人孟端谓余曰古人有为此君传神者有画意不画竹者二者皆可取要不可偏废为尤胜
平生志古人,友朋积深眷。
相思或闻声,不必觌颜面。
忆侍沧溪师,同游尽东箭。
往往说孙郎,超绝冠群彦。
我揽敬亭云,作书介相见。
问道水阳村,落帆夜参半。
月黑犬如豹,巷陌不可辨。
客行贪利涉,坐此阻欢宴。
朔南一以暌,索居独寤叹。
呜呼沧溪师,昨被吴公荐。
至尊重经术,迟对金銮殿。
鵩鸟来何方,逆旅遘异变。
俯仰夙昔游,徬徨泪如霰。
门户何伶仃,不绝但一线。
箧中富遗书,健笔蛟龙缠。
文章祢南丰,馀力及诗卷。
黠鼠与蠹鱼,畴能保完善。
伟哉麟经业,权衡百家传。
大义宗考亭,立说务贯穿。
将无不朽言,遽托广陵散。
贱子疲驽资,蚁封日盘旋。
负土愧侯芭,定文非李汉。
寸心耿独知,未敢规矩偭。
怅望同门友,居不隔乡县。
副墨托子传,宗风力能扇。
挥汗手缄书,芜辞申缱绻。
太元五千文,惠言倘风便。
忆昔万松阴,讲堂聿重新。
贱子被裋褐,始窥学海津。
有斐众君子,鼓箧来駪駪。
同方获所愿,讵混玉与䃉。
儒宗端矩矱,谭艺锄荒榛。
下帷寒暑易,比舍灯火亲。
笑谈发妙理,问难气益振。
佳时畅良游,载酒沽车茵。
观潮陟层巘,散步西湖滨。
欢会不可常,往往为酸辛。
前旌忽言迈,盛事难再论。
塘西折杨柳,春水波粼粼。
远近各分途,含意未及申。
嗟予重离群,三见京华春。
执经陪宴坐,提耳尤谆谆。
寄言勖吾党,贵此席上珍。
经术穷窔奥,哤言辨其真。
敷文为国华,朴茂含清淳。
厥修凛前轨,颜巷与挚莘。
旷怀咏唐虞,致用觇经纶。
卓哉吾儒理,秉道康斯民。
勿云章逢贱,媮惰惟忧贫。
端居赋停云,谁与共为仁。
聚散不足悲,奚问亨与屯。
所愧知已言,窳质费陶甄。
仰视白日驰,望洋苦因循。
三叹诵所闻,遣辞增主臣。
诸君气卓荦,如竹箭有筠。
努力执高义,去疵归大醇。
学成待明问,宏济安群伦。
我友昔探壑庵胜,扫壁题诗发清兴。
惜我南归失此游,示我新诗未酬赓。
壑庵之胜我所谙,丛篁森木阴交参。
横枝略彴人稍度,窈然净渌临寒潭。
潭中金鲫深不见,散斋何处寻精蓝。
径循欹磴转平豁,阴洞玲珑石崷崒。
磨崖旧传涑水书,鸿都石经远相匹。
雨淋日炙莓苔深,虬龙盘游走雄笔。
齐云清旷无馀迹,石上藤萝杂蒙密。
前峰孤塔挂夕阳,半岭松风摩健鹘。
柳外堤横湖水平,飞楼一角红墙末。
淹留曾待晚钟动,三年不到心若失。
箧里乌丝重在手,怆怀胜践思良友。
遥礼双峰清磬声,笑饮洼尊下若酒。
馀閒且尽登临乐,兴来烂漫诸千首。
长安秋风尘涨天,笑我藜床坐欲穿。
西山苍翠落我前,清诗读罢空茫然。
黄河来何方,乃自昆崙邱。
曲注东入海,其长互九州。
浩浩不竭源,漭漭万古流。
大哉百谷王,日月倒景浮。
含纳富灵怪,荡潏穷维陬。
桐子拘于墟,能复见此不。
饱腹快鼹鼠,方隅局羊牛。
我欲凌榑桑,道路阻且修。
泳游岂云劳,羲和去我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