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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续上)
晴雨转仓卒,山灵非区区。
欣霁出郭西,春明详众殊。
檐叶湿未堕,酉云吹衣襦。
夕阳与新月,相继同一孤。
夜宿经梵中,理言如串珠。
片语偶失记,惭叹至啼乌。
花繁眼光惑,五溪发清新。
携我高深遍,雨止即良辰。
两桨乱春水,耳目常相因。
波间塔影活,俯望山花纯。
是时方薄夕,日月未续轮。
红碧烟中暗,白者能不泯。
以此悟生灭,吾其抱一真。
行去意绪孤,闭户煢然身。
眷言真刚者,下士何婉婉。
物累既泊如,不觉投契简。
道义缀人心,非必相劝勉。
泛论人物时,此中机已转。
松柏万花内,相关独静眼。
一舟是别舟,汎眺已非昨。
长叹春水前,山花棹外落。
舟归路不归,怅矣寻灵岳。
三十始一岳,何年乃至五。
非君及时人,安知此意苦。
阴径下晴绿,峰近庵亦尊。
春笋青在中,古泉流到根。
天柱洗晦沈,閒云孤出门。
与我听泉心,相合如一魂。
昔栽斋后竹,春风吹笋长。
林成值篱朽,因以为堤防。
家衰存诵读,兄弟各匡床。
黄子爱其静,请住我东房。
其人冷月性,酷贫如添霜。
盛夏得桃梨,手捧意苍凉。
颇待世人厚,闭户为文章。
万历戊午秋,奇士坠崇冈。
是时黄子恐,凤啄四海疮。
雨雪不就饮,怀异走四方。
我生未入峡,先尽峡之变。
夫子蜀中人,幽奇能不幻。
其才不浪出,闭户深锻鍊。
处长如处短,因知胸中电。
偶泄为文章,怒石波溅溅。
磊落耻虫鱼,此语古或漫。
多识草木名,然后三百粲。
郦生水经注,山川之行卷。
公为游者地,净远拈数卷。
小囊出辄携,最于鄙人便。
诗短句长句,纸一片两片。
光怪虽自匿,春也皆得见。
为守至宪司,部人色寒战。
纳一布衣人,容愚如容贱。
记在郧子时,与鹤苔上践。
东斋银花生,西斋月影恋。
退在逆旅中,笔常不离砚。
有诗必见和,公更出独撰。
有文必见药,对之常发叹。
果于乙卯秋,失落青桐爨。
公时不得报,露立衣裳(一作常)换。
及乎戊午岁,公俱临贡院。
草鞋束健毫,低头不敢眄。
指示二三公,此生何时旦。
春也又不遭,一城狂睊睊(一作𥈓𥈓)。
传知公是日,咨嗟上秋宴。
何意堕昏霾,此特其微霰。
斯文真吾病,微躬入忧患。
幸而寄托别,再拜辞寒泮。
公知我无伪,犹劝留一线。
此事虽不成,千古消见晛。
乃有张子元,是公快女倩。
能当众毁时,肯出谋一面。
与公第二郎,年少即为彦。
相见亦斯时,数年前缱绻。
名门无俗事,开口多可羡。
纵使衙斋闭,高趣春光遍。
因思中才理,贤圣非迂诞。
父兄行古道,自令精神贯。
宪司礼体尊,入见背沾汗。
何况下茅宇,脱粟亦无惮。
辱来寒河时,干旄渡将半。
公遽呵止之,莫使禽鱼乱。
萧萧一草堂,门落补仍绽。
乡人窥平易,月明时始散。
至今寒河水,不风亦波澜。
① 同黄美中、童平寓、玉五岳、孟诞先、官凝之、绥之、金卜公诸君子
一河风日守,夏水来寂寂。
回环舟不怠,相就石磊历。
石上三字寒,不为苔所食。
江涨有来去,波撇幸未渍。
如兹空与明,何物为之击。
击之以幽独,雷霆于焉息。
未免千年枯,掬水亲润涤。
同趣非一人,争来致涓滴。
刳剔数小字,欲向坡求益。
细认始觉非,三叹惜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