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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言排律
属国滨危甚，皇威再救之。
谗言虽罔极，慈母讵生疑。
白日明难掩，高天听即卑。
俄然快昭雪，何以答恩私。
季札曾观乐，文忠久说诗。
独贤人共惜，专对众皆推。
适我淹羁旅，逢君怆别离。
聊因一字改，嬴得数旬迟。
华表千年柱，清风万古祠。
梦应迷日下，身已杳天涯。
夜宿乌蛮馆，晨随白玉墀。
班行分马象，灯烛引龙夔。
稽首瞻虞殿，揩眸睹汉仪。
风烟留宿债，葩藻骋新辞。
努力加餐日，宽心把酒时。
白云长在望，青草几生池。
蓟北无消息，辽西隔梦思。
远游堪作恶，良觌邈难期。
暑雨愁频遇，征车戒疾驰。
丁宁问屠狗，谁是好男儿。
圣主优东顾，吾王拱北诚。
苞茅增壤奠，奉表贺天成。
使者吾亲旧，随之若弟兄。
青云非不达，白发已堪惊。
问疾龙泉境，投诗鸭塞城。
乱离稀见面，瞻望秖传声。
握手还相别，乘槎忽此行。
殷勤期后会，愁绝算前程。
百二辽阳险，金汤右北平。
滦河古祠在，蓟树夕烟生。
物色分留处，经过感慨情。
雄州环直隶，佳气接神京。
万国衣冠会，层霄日月明。
倾心自起敬，稽首亦知荣。
去日冲炎湿，来时值雪晴。
天边归梦断，关外暯云横。
久客悲留滞，遐征惯送迎。
赠言频觅句，浪迹任飘萍。
但觉流光急，还知万里轻。
秋来挂魄好，相忆几亏盈。
① 书状官乃吾兄之子也。大病后少饮辄先倒。篇中略及相护之意云。
乱后曾同事，天涯送远行。
依然十四岁，又是去留情。
别席残尊尽，长程积雨晴。
朝天冬至使，国子大司成。
雅量能容物，冲襟善摄生。
吾家有犹子，分宪带持平。
病酒毋多酌，当筵辄独倾。
丁宁须共戒，羁旅未宜轻。
琪树卢龙塞，清芬孤竹城。
风沙吹客袂，野雪洒行旌。
烧烛乌蛮馆，趋朝白玉京。
归期春尚早，崇酒好相迎。
雨后残阳敛，孤怀未易裁。
如何沙岘别，遽作玉山颓。
丙子朝天早，阿咸十岁才。
慈堂偏抚顶，伯氏正提孩。
赠我无多语，沿途戒一杯。
明神所劳矣，七朔好归哉。
风树俄缠痛，鸰原又抱哀。
乱离悲独在，衰疾苦相催。
癸巳星槎迥，萍蓬鸭水隈。
初秋怆分手，万里怯登台。
二妙专城去，孤踪奉使来。
白头为客久，青眼有时开。
猥忝三持节，惭非专对才。
天涯遇骨肉，江上盛尊罍。
后会诚非远，前途愿速回。
移船身独上，隔岸首空抬。
男子肠如铁，人间事若灰。
吾衰犹理遣，尔健莫心摧。
简约真家法，沈冥是祸胎。
使华逢郑李，时论重琼瑰。
蓬倚麻仍直，心随眼益恢。
滦河孤竹庙，猎火白龙堆。
瑞色浮天霭，欢声绕殿雷。
鸿胪常指导，象队不惊猜。
竣事还阳馆，斑衣戏老莱。
归来饮未晚，家酝泼新醅。
昔我辞皇极，维时寒食天。
朱门拂杨柳，䌽索挂鞦韆。
暝散黄金勒，青传绛蜡烟。
斗鸡填绣陌，画鸭替金钱。
漂梗犹关内，逢辰在客先。
花舆难可见，桃粥共谁煎。
傧相还今日，羁游隔几年。
宠诚千载遇，诗共万人传。
碧水西城外，丹墀北斗边。
天骸供拜扫，安得去飘然。
属国滨危甚，天威再救之。
乾坤归整顿，雨露荷恩私。
善后宁无策，征东更出师。
异人专节钺，诸将总英奇。
令肃山河动，名高草木知。
青油幕初辟，白羽扇常持。
草昧存经济，神功要设施。
南边鲸浪息，北极凤书迟。
绝域縻王事，高堂恋母慈。
平生裹革志，朝暮倚闾思。
义或恩相夺，忠惟孝所移。
频年消息罕，万里梦魂驰。
喜惧心常折，沈绵病莫医。
宁为反哺鸟，谁是绝裾儿。
割股悲何及，终天痛莫追。
招魂迷日下，泣血杳天涯。
恋德留无计，班师去有期。
日华摇剑戟，风色卷旌旗。
绘象凌烟阁，流芳堕泪碑。
荒词如可采，鲁颂列周诗。
母与儿相倚，慈由孝更敦。
天翁知积德，家庆萃高门。
莱服尚书贵，萱堂大耋尊。
眼前无限乐，膝下几多孙。
昼夜人难免，哀荣世共喧。
孤鸾复何憾，双剑会丘原。
宠渥隆推毂，军行启诘朝。
西郊帐殿辟，北极御香飘。
拜跪擎宣酝，恩荣锡佩刀。
惟玆膺简寄，奚啻受弓弨。
幕下才如马，行间技射雕。
绸缪备外患，乱贼出同僚。
仓卒滔天祸，么么啄母枭。
豕从关外突，鱼聚鼎中跳。
晓论先移檄，逃还半在宵。
游魂穿间道，逆气直干霄。
歼灭由臣力，烟尘不日销。
肃清追李晟，将领类嫖姚。
代蔡三年远，成功一代超。
钦哉须再往，痛矣失全辽。
征缮诚难忽，兵粮务速调。
长城增国势，上策禦天骄。
掎角如时雨，攻心若疾飙。
阽危能树立，临事戒轻摇。
绘像登烟阁，声名近斗杓。
荒词经岁就，多愧续诸貂。
孝友由天赋，聪明又读书。
行应今世罕，心即古人如。
南纪文星殒，西清讲席虚。
危时一岭隔，浅土十年馀。
剑合宁无日，狐丘始反居。
平生寝门泪，遥望独沾裾。
昔与荷衣友，公随翰墨场。
形神觉自秽，珠玉在吾傍。
披雾三清后，忘年四纪强。
悲欢常聚散，故旧半存亡。
我已偏衰疾，君今尚激昂。
应须展经济，不但擅文章。
诸道都元帅，东铨左侍郎。
群情方属望，一蹴看高翔。
升秩膺西路，罹忧哭北堂。
孤旌返先陇，泣血历三霜。
锁钥纡新命，丝纶下未央。
恩波赐弓矢，祖席倍辉光。
屡揽澄清辔，应留蔽芾棠。
周家岐下邑，汉代沛中乡。
长白山为界，先春岭拓彊。
重江匝襟带，列镇盛台隍。
藩蔽胡居近，羁縻庙算长。
往时垂抚禦，今日急堤防。
欲使王灵畅，须将我武扬。
诗书若干橹，票粒是金汤。
忠敬行蛮貊，承宣握纪纲。
不蠲科外敛，宁救眼前疮。
惠泽敷州县，威棱詟犬羊。
胜须全未战，功必建非常。
骐骥思千里，男儿志四方。
时平真有待，身远亦何妨。
塞草连天白，城云接地黄。
四时风吼怒，八月雪苍茫。
努力宜加爱，离怀莫谩伤。
盘根别利器，从此系苞桑。
人有恒言曰。晚节难。余少时得闻斯语。不知为何所指也。余今且老矣。于身固已试之。古之人岂欺余哉。孔子曰。血气既衰。戒之在得。玆其所谓难欤。苟无定力。虽知当戒。谁得以制之。孔子曰。吾尝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无益。不如学也。老而不衰。其必由学乎。学之道奈何。孟子扩前圣所未发曰。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老而不衰。其不在养其气乎。夫志。气之帅也。气。体之充也。志之帅其气者有未至焉。则气之充于体者有时而馁。少也犹得犹人。老而衰也。不能有卒。前后如二人者何限。甚可惧也。如欲养其气。必自知言始。持其志养其气。俯仰无所愧。然后庶免为罔之生。而晚节不足忧。昔卫武公年九十。犹作抑戒以自警。虽过四十五十而无闻。安可以老遂已乎。余有故人。志学者也。垂老冰檗自持。今适出宰山水郡求别语。遂书此以赠之。
乃祖南阳秀，东方杜审言。
二难才独步，三百学专门。
赤管魁重试，青毡托后昆。
登瀛继通籍，握节踵承恩。
叶茂枝由干，流长水有源。
云程接霄汉，风翮看飞翻⑴。
⑴ 古事。即官用赤管。公之大父。以水曹正郎魁重试。公亦中甲科。
天下无双士，南中第一贤。
曾随提督府，越自水龙年。
海贼侵东土，鸿恩出上天。
兴师衔命重，问罪许征专。
震荡雷霆疾，生成雨露偏。
勋劳归拨乱，筹策荷扶颠。
蜂虿犹怀毒，疮痍久未痊。
威灵须振外，将相更临边。
幕佐多游刃，公才少比肩。
扫清仍善后，拯济实无前。
继饷叨承教，求诗枉受笺。
分携时晼晚，关塞路三千。
昔在龙湾馆，频登玳瑁筵。
经秋逢邂逅，握手问沈绵。
四海情昆季，同心臭蕙荃。
他时相忆处，两地月孤悬。
杨蓬莱。辛巳年间谪海西。甲申五月二日。捐馆舍。蓬莱于甲子岁。卜居于岭东之高城郡九仙峰下鉴湖之上。名其亭曰飞来。束鲸须为大笔。手书扁额。飞字先成。来亭二字。屡书不称意。将飞字为簇。挂诸亭斋之壁上。留一力守其亭。一日。大风猝起。亭斋锁户自开。书籍屏簇卷出于外落于地者。得以收拾。殆无散失。独飞字一簇。腾空指海。渐高渐远。追者至海岸。杳不知其所往。厥后考其日时。则蓬莱在谪所乘化之日也。吁其异哉。江陵居进士崔云吉。曾模得一本。今幸不失于灰烬之馀。蓬莱胤子茂长太守杨公。以根尝获拜清尘。要一言识之。吾先人即蓬莱司马同年。嘉靖庚子榜也。丁丑秋。根出宰鹤林县。蓬莱适为安边府伯。根驰书相问。请偕赏国岛。国岛。安边地也。蓬莱答书曰。陪游国岛未可期。镜里芙蓉。天边螺髻。是吾家屏障。近欲往寻旧栖。准拟历拜叙怀云。所谓屏障者。实飞来亭所有九仙峰鉴湖之谓也。既与之期会鹤浦。浮舟入海。饫观国岛。未久。乘蓝舆来访于鹤林。许我为忘年交。出根所赋而书绝句五六首袖去。约留其本。手写而还。即戊寅年也。根己卯。递来仕于朝。蓬莱在任。至辛巳谪去。每一念至。不觉悽然。蓬莱虽在尘中。寅超世外。潇洒如王右军。风流如贺季真。笔法词华。为一世所推重。毕竟溘然于忧鵩之日。惜哉。其天才不可复见。今此一事。不可使泯灭。为赋诗六韵。遂书以示之。诗曰 明 · 柳根
五言排律
只字龙疑活，空斋势欲飞。
长风忽焉簸，极海杳何追。
不是雷公取，宁知鬼物为。
羁魂隔千里，笔迹失同时。
绝宝终难弃，三山傥获随。
应缘气聚散，不必讶神奇。
往者龙蛇变，年才十七馀。
依归大司马，授受谷城书。
见敌真无怯，知名信不虚。
长征思裹革，绝塞护储胥。
鞍岭身先赴，云台画首居。
横行若雷电，树立审熊鱼。
凶逆能歼厥，边尘誓廓如。
求诗意非浅，应记昔相于。
昔忝都巡察，新开锦水营。
公升赞画使，粤自绣衣行。
国倚台衡重，人称幕府英。
规模司马法，部曲岳爷兵。
出入承殊渥，飞腾列亚卿。
藩维膺简擢，西北拥麾旌。
起废驱驰义，临危感激情。
依然廿载后，犹是旧时名。
物议推文武，民心望父兄。
方将进元帅，先已许专征。
却信公来去，真为国重轻。
棠阴有遗爱，竹马为相迎。
统率貔兼虎，谁呼癸与庚。
执殳须用命，观铚要深耕。
莫使干戈地，终归荆棘生。
恭闻尹吉甫，设备朔方城。
胜算宜先定，妖氛不足清。
寒冰元自砺，冻雪慎长程。
无勇良非孝，输忠在竭诚。
功成早旋旆，将母荷恩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