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言律诗
一上层楼俯大荒,四山晴色晓苍苍②。
楼头鹤去人俱远,槛外江流天共长③。
树著寒烟迷汉口,雁横秋影过衡阳。
知君柱下元仙吏④,到此能无八翼翔⑤。
【校注】
(1)甘侍御:不详。侍御,侍御史的别称。明代亦称监察御史为侍御。甘侍御当以监察御史分司湖广。
(2)四山:谓四方之山。杜甫《乾元中寓居同谷县歌》:“四山多风溪水急,寒雨飒飒枯树湿。”
(3)槛:栏杆。王维《汉江临泛》:“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
(4)柱下:即柱下史,周秦官名,掌藏书室;汉以后为侍御史的别称。以其所掌及侍立常在殿柱之下,故名。《史记·张丞相列传》:“张丞相苍者,…… 秦时为御史,立柱下方书。”后遂为御史的代称。仙吏:张子容《陪润州邵使君登北固山》:“梅福惭仙吏,羊公赏下僚。”
(5)八翼:《晋书·陶侃传》:“(陶侃)又梦生八翼,飞而上天,见天门九重,已登其八,唯一门不得入,阍者以杖击之,因坠地,折其左翼。”后都督八州。
诗前六句皆写景:首联为登楼所见晓色;颔联上句遐想,黄鹤仙人俱去,杳杳无迹;下句凭槛远望,江流入天,浩浩荡荡;颈联应题“秋日”,寒烟挂树,笼盖汉口,雁影横渡,经过衡阳;尾联应题“甘侍御”,以赞誉作结。
丹梯百尺起重闉①,登眺真令眼界新。
石上独齐崔颢句②,空中不著武昌尘③。
最堪宴赏江山色,可奈关愁草树春④。
日暮凭栏不成醉,剧因烽火望三秦⑤。
【校注】
(1)重闉:城曲重门。杨烱《和刘长史答十九兄》:“鼓鼙鸣九城,烽火集重 。”
(2)齐:《淮南子·原道训》:“齐靡曼之色。”高诱注:“齐,列也。”
(3)武昌尘:《世说新语·轻诋》:“庾公(亮)权重,足倾王公(导)。庾在石头,王在冶城,坐大风扬尘,王以扇拂尘曰:‘元规尘污人。’”庾亮曾镇武昌,故云。
(4)关愁:化用崔颢诗:“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5)剧:极、甚。三秦:《史记·高祖本纪》:“项羽三分关中,立秦三将章邯为雍王,司马欣为塞王,董翳为翟王。”故后称关中为三秦。此借指明代京师及附近一带。明正德、嘉靖间,鞑靼小王子、俺答汗屡次侵边,骚扰内地,直抵今河北北部,威胁京师,嗣后北地烽火连绵,鲜有安宁。诗中所云,当指此。
首联谓登眺所见令人眼界一新,承前启后;颔联以崔颢、庾亮故实点缀佳胜;颈联抒乡愁,江山景色虽堪宴赏,然乡关之愁亦令人感伤;尾联写国忧,自晓至暮,却不成醉,遥望三秦烽火,不免兴范公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