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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言绝句（续上）
倚强恃力却诬天，一样人心万万年。
广武十条逃得过，乌江政自不须船⑴。
⑴ 自注：汉楚刘项之际，所谓君臣，皆一时瓦合，非有根株磐石之固。智力相乘，惟利是务，视信义无复有也。能一朝推戴之则为君，叛杀之即为贼；一言为约，守之则为义，背之则为不义。至其末也，存亡起灭，亦往往而由之。可见礼义之心极乱下能忘，而天地鬼神之照临无时不在也。
枭性狼心亦有常，青齐仍复似咸阳。
遗黎到处无馀类，欲为何人作霸王。
汉高礼义入陵夷，械到萧何更有谁。
惟有子房云外客，不称名字冠当时⑴。
⑴ 自注：萧何为汉功臣第一，信不虚。高帝之智，固不但以关中给饷馈而已。帝往往疑之者，见其材雄，恐其有异心也。特以无高风爽气，无深服帝之者。
晦迹功曹不受徵，兴亡事已若丹青。
世间尽有文章客，谁信龙蛇尺蠖形⑴。
⑴ 自注：萧何劝高帝入汉中，纯是尺蠖之势。其为功曹吏卒时，固辞御史之荐，亦此意。盖豫见秦必亡，不可仕，当别图风云之会也。
乳口摇牙向白蛇，一朝电拂博浪沙。
下邳不得编书读，帷幄何妨佐汉家。
撩乱龙蛇掌上争，罢来閒掉四先生。
一棚儿女皆烟散，留得松风万古清。
本是山东忠孝门，卯金社稷暂相烦。
君王良会青云意，长乐钟中无一言。
太公行辈赤松流，伍叔孙通了不羞。
好谢君王深体识，不将身后累刘侯⑴。
⑴ 自注：子房素志已毕而不去者，遇合之情有不忍也。汉廷群臣，本非其伍，而子房无所不可。故高帝击黥布时，与叔孙通共傅太子，且处其下。然则韩信羞与哙伍，小人之量也。子房卒于惠帝六年，汉事尚堪付托，吕后万岁之问，高帝历举数人，而不及子房。盖知子房素志，生前遇合聊可相从，身后之事不足以辱之矣。
良日登坛计策行，酸咸甘苦共杯羹。
不须握手师陈豨，脩武高眠已合烹⑴。
⑴ 自注：登坛之日，君臣之位已定。虽时礼义未明，然项羽以弑逆亡，高帝以缟素兴。韩信目之，则三纲不明，死有馀罪，尚何言哉。
群龙共帝牧羊儿，缟素能开四百基。
蒯彻亦生天地里，欲将口舌夺民彝⑴。
⑴ 自注：高帝、韩信之君臣，与义帝、沛公、项羽之君臣，其轻重厚薄为何如。信与高帝，若子之于父，手足之于头目也。高帝知人见事无所失，信能以臣道事之，则金匮玉室，与汉终始矣。蒯彻反覆深切，而终不行，则天命人心已可见。惜乎其不能深思而疾改也。
撑肠拄肚总聱牙，汉室龙兴发乍华。
掌故不来光景暮，尚书再火伏生家⑴。
⑴ 自注：秦亡汉兴，诗书之禁已弛，陆贾称《新语》，楚王元交不释卷。伏生时方七十馀，聪明未衰。史又称其教授齐鲁，《尚书》乃无一本在人间，何也。至文帝时遣晁错求之，始以口授，又止二十九篇。然则伏生之于书也浅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