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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言排律
仆林栖涧饮。已分终身者十有二年矣。越癸亥冬月。兵部李侍郎深以安集使。出镇关东。素所不知。一言而善。谓曰。今明君在上。贤相当前。擢用人材。虚老穷山。以负君臣之义。其亦可乎。乃给仆马。劝令入洛。其明年甲子正月。吾贰座主蓬庵皇甫相国(公讳琦。时已解政。)上劄子。差同文院修制。喟然叹曰。且此闲官。已云疏矣。况都目上有许多人每。何时得佩鱼符。子其作诗。呈文地诸相与夫竹堂诸学士求之可矣。承命而退。因课成若干首诗一一奉献者。
文章家世冠中朝，黄阁清风洒海隅。
肯许纤尘侵水镜，只将明月贮冰壶。
朱门舍作青莲宇，霞衲招来碧眼胡（时公舍私第为寺）。
目击柏庭传祖髓，手调金鼎养民肤。
镇安鲸海蓬山重，击起螭宫铁柱孤。
落笔江山含玉韵，满门桃李映金铺。
龟谋曾向龙沙斡，鴃舌惊呼凤彩殊⑴。
羽翼便成千里举，犬羊驯入一鞭驱。
功名满世真无耦，吐握求贤恐有逋。
培养阴葵媒日照，吹嘘病树遣花敷。
自怜苦李难成荫，傥沐馀波可振枯。
生幸河清逢盛代，迹何蓬转落穷途。
鼻端未遇挥斤斲，胸次空悬抚剑吁。
蜗壳生涯随处负，蝇头名利与时迂。
凄凉夏葛仍经腊，微薄朝餐动及晡。
方进几嗟亲织屦，长卿还愧妇当垆。
虫悲自吊终何益，鱼冻相哀尚未濡。
忽忆旧游还绮陌，仰看新进尽云衢。
同文院里编尘籍，勤政楼前伫竹符。
骥放后蹄奔月屈，鹢垂先翮困风都。
梦迷蕉岸藏隍鹿，恨迫萱堂过隙驹。
浪走谩教尘扑面，苦吟嬴得雪粘须。
遇如国士堪吞炭，报岂渊人但泣珠。
愿使涸鳞游斗水，龙门门下见龙趋。
⑴ 公尝奉东宫朝上国。上国秉政承相王鹗。一言相契。与之为友。又帝所师事于阗法师。问以诸经宗旨。公一一批判。法师叹服。由是东宫得宠于帝所。
上接银潢万顷波，人人指导是清河。
洗来东国文星彩，光却中天化日华。
家袭兰荪千世叶，门填桃李几番花。
盐梅妙手便金鼎，风月豪篇透碧纱。
龙栋好将权杞梓，蚌珠那复混泥沙。
有人欲售千金帚，上汉常期八月槎。
偶落穷途长坎轲，却嫌生事太蹉跎。
伫纡竹佩辰安在，怕见萱堂日欲斜。
翼可一飞谁荐鹗，角因双缩自嗟蜗。
愿公莫惜雷槌手，打起陶家壁上梭。
文公家世本名儒，凤跃才华信焕乎。
落笔尽为神物护，满躯浑是霸王图。
衣冠共沐清风耸，德毳犹嘉素节孤。
万里封侯真燕颔，诸郎嗣德尽龙雏（公有三子故云）。
冰壶月里金瓯映，水镜台前玉笋铺。
用及散材宁弃断，恩先病树辄嘘枯。
我曾白屋抽身出，时向红尘侧足趋。
驼褐离披空有结，䠤肠清冷不胜癯。
萤窗读破千篇蠹，鳌海沾成两袖乌。
骥老犹堪追白日，相公时下一鞭无。
天上文星降杳茫，大平东国奉君王。
朝朝笔洒金花诏，岁岁门添玉笋行。
日下长材攴夏屋，堂东修竹慠秋霜。
不因百鍊金无价，为过三炎玉更光（公尝三流）。
洗刷场驹鞭骏逸，吹嘘庭鹭扇翱翔。
夜深封了和泥湿，朝罢归来满路香。
好事搜林招隐逸，有谁怀宝叹悽惶。
目怜蜗舍扁亲老，攀取蟾枝十载强。
明命未分铜佩寄，吟魂先向玉堂忙。
穷途冰雪粘蓬鬓，旅舍荠盐损锦肠。
可诧此身将富贵，幸逢吾相重文章。
傥怜幽蕙含微馥，莫遣终萎百草傍。
一颗明珠不受尘，平生襟韵贮天真。
讲回绛帐清风耸，导霈丹霄湛露均。
风月唇边吟白雪，陶钧手下放青春。
自怜西院陪游客，空作东关荡迹人。
龙困穴中忙解蛰，蠖缘枝上要求伸。
苍颜䕜发疑难识，莫忘尊前半面亲。
曾向中原得暂陪，一欢犹似梦初回。
屡呼白布开琼宴，玄命红裙劝玉杯。
最后少年聊奉试，动先多士辄当魁。
手携词赋垂清论，子必朝廷擅逸才。
不分晤言犹在耳，可怜华发更陈怀。
幸今口角吹嘘足，莫惜青春及草莱。
阔步青云最少年，多公守贵是家传。
要知上界三清客，降作中朝一代贤。
供笔江山奔似电，沐恩冠剑望如天。
愧将白发来千里，吟尽丹心献一篇。
何日此身纡竹佩，有时清梦到花塼。
傥怜老骥长鸣意，时向风前许著鞭。
大手文章是世传，壮元仙后壮元仙。
雷驰洛下洒千首，龙卧岭南几十年。
忽被云霄垂玉诏，直从萝月涉花塼。
吟回浩渺胸吞泽，醉更风流面洒泉。
柏署明朝誇臈操，药阶他日赏春妍。
牵来骥子令追电，打起鹏雏俾击天。
顾向竹堂环锦寄（辞书记故云），伫分莲烛草纶宣。
长鸣出塞情何限，莫惜风前下一鞭。
路远芳音恨未传，重游上界会真仙。
相悲冰雪添新鬓，却喜金兰似昔年。
人尽惊珠容案剑，君何作镜力磨塼。
满躯忠胆难镕铁，凉胏清谈当饮泉。
海上已逢常逐丑，镜中休愧素无妍。
妙龄办酒游秦地，晚节分符役楚天。
事与身牵欢易散，情教舌涩语难宣。
汉夫未解留连意，临别华骝勤着鞭。
试见僧虔戏蜡凰，旋挥神笔斡天常。
练庭便折第三桂，王甲才馀周十霜。
走马动倾都下客，典花分与榜中郎。
气如晚岫云初起，格似秋空月正当。
圆柳鸣禽欺谢傅，落霞孤鹜榜滕王。
清妍风度冰同琢，浩瀚词源海莫量。
勇亦色丝曾拜将，时教古月便韬光。
整军势压金蛇阵，养士谋深木马煌。
功冠子襄平晋楚，望高孙达辅棹恾。
唐民喜睹率津阁，汉史争书挟日祥。
貔虎腾拿趋细柳，鹓鸾翕习赴文昌。
千筹总是萧侯转，四海浑归管氏匡。
罗致吴鸿并越鸟，鞭来代马与胡羊。
狼贪扫扰干戈地，蚁战开酣翰墨场。
抽玉笋催披锦箨，映门桃已姹红房。
闻天孤鹤钟情唳，出谷流莺鼓翼忙。
巧拙枝能那得混，精强考阅所偏长。
禹雷闪转难焦尾，秦镜分明未隐肠。
满世皆晞春泽暖，一门偏沐雨恩滂。
新枝最下犹含嫩，旧桂虽高返不香。
嗟我与时多失计，非才又病百无良。
簿书汨没填尘案，魂梦依俙到玉堂。
军国云为宁有补，雨晴朝暮谩随行。
此身穷达诚难料，末路艰危亦遍尝。
负质自怜经火在，至音谁向断弦详。
困于盐骥嘶虞板，老怯金乌迫叶棠。
幸遇贤俟招博雅，尚忻疏叶是篇章。
麻衣如再堪居右，珠履随干愿在傍。
岂比倾城誇秀色，端如倚市强浓妆。
裁诗欲贺还堪愧，诗亦酸贫似倒囊。
妙龄词赋冠三都，燕雀皆惊凤彩殊。
高步玉堂双引烛，暂腰铜佩两还珠。
天公无奈偏钟美，国器从来例在儒。
选嘱龙纶输物望，导宣鸿泽转神谟。
一时喜溢东西贺，每奏欢腾尤右呼。
妍丑照分胸次镜，搢绅陶出手中炉。
辎车擢用长鸣骥，孝巷搜来返哺乌。
开阁迎贤光帝德，弹冠有客望天衢。
风云紫闼驰清论，涂炭苍生伫令图。
白发丹心何限祝，黄扉万岁蹑清途。
契中为弟榜中兄，出处相期赖子生。
叵奈采真游大迫，却疑欹卧梦还惊。
花朝杯潋谁同手，雨夜床空孰话情。
台论饱闻馀好语，街啼忍听说香名。
拟陈乐石医民瘼，虚把盐梅作帝羹。
家国忧劳多少业，满庭黄叶趁风行。
精金宜与石为兄，贞质初从矿里生。
跃受炉槌人尽怪，禀回霜雪鬼犹惊。
踊冲斗角难藏气，吼作龙吟别有情。
刃遣邪心含愧赧，柄归贤手立功名。
伹剸犀兕题鸿业，肯割鸡豚助肉羹。
神物从来难久蓄，一朝雷雨上天行。
玉立蓬门屡唤兄，十分光彩里中生。
啼饥稚子牵衣出，卧病残身倒屣惊。
倏忽便成千载事，穷通偏感一般情。
那堪更阅同年录，可忍空看结社名。
谁复见容无用木，不曾闻括有馀羹。
号天痛哭徒为尔，只带西风作短行。
仆夙契金兰。服勤萤雪。常蒙训鍊。虚名乃著。由是求官。伹期馆翰。馀无望也。越丁卯六月。偶补三官。心甚不乐。弃去旧学。强颜从事。有年数矣。今癸酉正日。都监诸员。将诣两府。成行已出。权务已下。许多辈落后聚头而语。仆私怪其然。且立留待。诰其所以。乃曰。吾属当迁不拜。不若罢休。将呈辞状去也。仆以多方言说力止。而未夺其志。尔后宰枢所劾其不逊之罪。仆返坐其事。事在易明。然且否者。盖君子不以恶名与人故也。阁下岂不知之耶。注云。事具在宾王录序中。谨课成一篇奉呈。
叵奈如今世上评，抛根摘叶鼓雷霆。
短长犹可辨凫鹤，清浊不难分渭泾。
蝇点骊珠喧掉舌，鸿离鱼网困垂翎。
流言止智嗟无在，俗子疑人恐惑听。
事在易明沈陆地，公将此意奏天扃。
故乡亦有湖山好，犹恋君恩未踏青。
出自山中入帝都，酸咸嗜好与人殊。
享金欲卖唯持帚，按剑争窥却愧珠。
节尽忠勤从薄宦，事多生涩笑迂儒。
浪随狂辈赌谗谤，羞导平生稽典谟。
举世称为三黜可，感公时赐一言呼。
傥容逸足堪追电，何怪精金自跃炉。
秽臭从来生一鲍，雄雌谁肯辨群乌。
风摧挺挺千寻木，勒破骎骎万里衢。
野外欲成刍秣计，胸中思奋霸王图。
帝闲十二非无地，剪拂牵来更上途。
谪仙仙李出清都，荫到人閒万丈殊。
雾散肠中填锦绣，雷惊笔下泻琼珠。
临风立进三章曲，如堵间观一个儒。
偶唾岂唯神物护，发言浑是霸王谟。
昵承玉帝调羹宠，醉被宫娥洒面呼。
世袭风流知几叶，公专陶铸辟洪炉。
高标莫是曾鞭鹤，旧态依然半岸乌。
洗刷场驹驱辇路，吹嘘庭鹭送云衢。
醺人清德如中酒，辅国丹心未上图。
十载金兰如记取，莫教空泣阮郎途。
壮元风度早倾都，鹗立朝端羽翼殊。
身到青云飘紫绶，心游赤水得玄珠。
登坛韩信真豪士，开阁孙弘是巨儒。
四国要分民病药，九重频沃帝心谟。
滔天雪浪横身负，泣鬼琼章信口呼。
廷论蓍陈经世策，国香兰播铸人炉。
自怜早岁栖同鹤，谬被贤侯爱及乌。
黄卷费功惭雪榻，白头挥汗困尘衢。
只缘道直行违世，误落人讥坐失图。
欲向关东寻旧隐，青山断处是归途。
清妍襟韵韵皇都，贺竹心虚应万殊。
天近堂东承湛露，风清叶上泻明珠。
美哉慠雪千年干，出自凌云大手儒。
勤政楼中光圣德，化人宫里赞明谟。
林间罴虎训鞭策，云外鸾凰落指呼。
讲耸双唇翻海浪，朝回两袖袭天炉。
公为国瑞真□凤，职被人憎愧老乌。
十载身闲虚白屋，七年衣化软红衢。
渭流以浊泾惟湜，鲁酒方围赵不图。
点是苍蝇喧掉舌，不应良玉弃泥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