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参岸柏童童绿,叶蔽汀兰澹澹香。 斤斧不来人迹远,养成千尺势堂堂。 百里青松五月凉,千年忠惠有馀芳。 后人继此非难事,不为公家虑久长。 去家一宿六十里,便作良辰客异乡。 觅得菖蒲未成饮,午馀山店索杯尝。 春风出瓮初迎腊,和气烘人欲满堂。 多谢分来寿慈母,年年喜得对梅尝。 红尘垂老得何郎,笔力骎骎到马杨。 更拟他年求妙语,青山深趣为君藏。 我把尊贤榜旧堂,怀人忽至喜如狂。 缘何不肯留城府,虚著新成八尺床。 深山夭矫老风霜,自是光明好栋梁。 不待万牛拖挽去,不如僵柳与枯杨。 枭性狼心亦有常,青齐仍复似咸阳。 遗黎到处无馀类,欲为何人作霸王。 文杏沙棠代代殃,露台不作作阿房。 古来尧禹卑宫室,不为丹朱与太康⑴。 ⑴ 自注:俭而无制度,则积财不用,祇为子孙泥沙之资矣。有仁心仁闻,而不行先王之政,善恶相去几何。文帝聚之于无用,武帝散之于无道,岂所谓辅天地之宜者乎。 无数潜龙不肯藏,炎精展转遂无光。 间关鲸海缘何事,更问辽东作范滂⑴。 ⑴ 自注:管宁在辽东,唯谈经典,不及世事,公孙度安其贤。原性刚直,清议以格物,度心不安之。宁谓之曰:潜龙不见成,德言非其时,皆招祸之道也。密遣原逃归,度亦不复返。 何物谯周口似簧,几年汉帝手牵羊。 纷纷蜀土祠诸葛,香火曾分北地王。 和血淆骸赤洛阳,绮疏应共枕红妆。 乾坤无地容何邓,何必舁尸赴许昌⑴。 ⑴ 自注:曹爽辈一时皆弃市矣,虽以乘舆赴许昌,终不免尔。桓范为魏司农,与爽非有死生之义,懿擅闭城门为无君,范出就乘舆为得义,两无所从,朝服不离帝侧,则懿必不犯大义杀范。今范出奔,徒教爽挟天子以自活,则是徒为爽谋,非有从君之心。观范爽出游,与司马懿、蒋济、王淩子广之言,范党于爽久矣。与之俱死,不亦宜乎。 晋武良心独未亡,娼家渎礼自多妨。 洛中冠盖无多日,元凯春秋亦短长⑴。 ⑴ 自注:晋武欲行丧礼,良心也。即位之初,蔚然贤主,善政嘉言可纪者,如以青麻代朱纼,以矫前朝奢侈之俗;立太子不赦,令太子拜师傅等事,皆汉以来绝无而仅有者。既为贾充、荀勖辈所蛊,犹能以郑徽请罪皇甫陶而免其官,其心犹正也。为其臣者,当其欲行丧礼之时,遂其良心,导之以古训,扩其心而充之,事事以丧礼为准则,成汤可及,尧舜亦可为矣,运祚讵可量哉。裴秀、傅玄苟偷无识,杜预《春秋》之学亦为邪说以沮之,使其良心不继,荒怠日生,既终皇太后丧,而声色宴游之事作,始终如两人。盖礼乐者,久长深远之具,晋室得非其道,乱亡不久,故有贤君而不生良佐,始虽暂治,终于大乱。此则创业垂统者之所当戒也。 孙皓泥头入洛阳,后庭夺目万红妆。 铜驼北去还西徙,不怨荀冯怨杜张⑴。 ⑴ 自注:吴可取也,然张华、杜预之计,徒以骄其君以益其疾尔。故吴虽当亡,而晋之道,不若山涛之言;为太子昏愚,贾充、荀勖、冯紞、羊琇蛊惑左右,杨骏、杨珧兄弟浊乱朝廷,相与挤司马攸而杀之。此之不虑,而誇取吴以为功,不亦愚乎。吴平,武帝遂骄矜放逸,沉溺后庭,迁孙皓宫人五千人入宫,合为万人。神鉴日昏,庶政日废,社稷之忧日深,闻言而不暇听,有念而不暇续也。杜预、张华非无耳无目者,曾无片言以谏其君,岂以内作色荒,酣歌恒舞之不足以亡乎,固将以孙皓宫女德色于其君矣。 石勒王弥尚未昌,东南先有顾丹阳。 顾荣持易淳于首,未必江东只许长⑴。 ⑴ 自注:顾荣郁郁乱世,不能肥遁,欲假陈敏以行其志。使敏自有刘渊、石勒之才,荣必委身与终始否,则俟敏败、中国乱,而自为敏尔。迨敏日削,朝廷未乱,始与甘卓共图敏以免祸。使怀帝犹有政刑,顾荣、周玘、甘卓其殆哉。王导经始江东,不革西台馀习,顾荣得免于西朝,而复得伸于江东。荣逋诛无足言,而江东之不竞,亦自王导初政始矣。 封胡羯末皎琳琅,岁久浑无忆洛阳。 江左家居照江水,谢安元为宋齐梁⑴。 ⑴ 自注:安石欲作新宫,王彪之固执不从,犹有志存兴复之士。彪之死,遂作之,则见其遂安于江左,而无复中原之念,苟于其身,而不为后来之虑矣。孝武信重浮屠,立精舍于殿内,引诸沙门居之,安石执政之八年也。其后穷奢极费,姏姆僧尼交通请谒,贿赂公行,官爵滥杂,刑狱缪乱,无所不至矣。 太宗社稷是谁亡,独向迎仙斩二张。 景运门前方议事,杀身不必咎扶阳⑴。 ⑴ 自注:二张已诛,汉阳王勒兵景阳门,欲遂夷诸武,薛季祖亦劝之,桓彦范不从,亦会日暮,仓卒遂止。然则举事之前,但谋诛二张,未尝议及诸武也。其暗于事理,举动匆匆如此,宜其败也。扶阳王,桓彦范也,后来受祸,众始咎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