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信繁华擅六朝,茅庵深坐话清宵。 金陵万事都如梦,月色犹留旧板桥。 楮叶三年枉费雕,补天修月事迢遥。 风骚何处饶光焰,引玉编成胜剪绡。 一卷生花《天演论》,因缘巧作续弦寥。 绛纱坐帐谈名理,胜似麻姑背䖹搔。 背负灵囊欲大包,东西游说日譊譊。 冶佣酒保相携去,幸免门生瓜蔓抄。 谬种千年《兔园册》,此中埋没几英豪。 国方年少吾将老,青眼高歌望尔曹。 翠华驰道草萧萧,深院无人锁寂寥。 多少荣花留物语,白头宫女说先朝。 注:神武起日向,建都橿原,即畿内大和境。后迁徙不一,多在大和。(日本读大倭大和音为耶马台,故《魏志》称为耶马台国。以日本为国号,自孝德始。)至桓 武帝都平安城,为今西京,定鼎千余年矣。明治二年,乃迁东京。銮舆西幸,偶一驻跸而已。谨案《使东述略》曰:“西京以山为城,无垣郭雉堞,周环数十里,有 贺茂川萦贯其中。过故宫,守吏导人。有紫宸殿,殿屏图三代、汉、唐名臣像。循殿西行,过曲廊,涉后园。落叶满阶,鸣禽在树。有瀑名青龙,水喧石罅,泠泠然 作琴筑声。静对片时,尘虑俱息”云。《荣花物语》,出才嫔赤染卫门手,皆纪藤原道长骄奢之事。道长三女为后,故多叙宫壶。 一震雷惊众籁号,沉沉地底涌波涛。 累人日夜忧天坠,颇怨灵鳌戴末牢。 注:地震月或数回,甚则墙壁栋宇皆摇簸。先闻汹汹声,如大风鼓涛而来。初至颇怪,久亦习惯。累月不震,土人反疑。安政乙卯,江都大震,死者二三万人。父老谓数十年当有一厄,惴惴常惧之。 减租恩诏普醲膏,硕鼠疲民敢告劳。 归语老农吾土乐,宽仁长戴帝天高。 注:民无私田,计明治七年租税定额,全国有米一千二百八十三万七干六百九十二石,余易米以钱,计八年收楮币五千一百五十万五千九百六十七圆。明治十年减 租,计收三干五百五十三万八干七百九十四圆。考日本初仿唐班田之制,取诸民者,二十之一耳。延喜、天历后,豪强兼并,其制遂坏。镰仓来每以军兴加赋,后不 复除。及丰臣秀吉兴,亟正经界,平租税。然古者每段三百六十步,裁为三百步,而收税如故,于是益重所赋,率取十四,谓之四公六民。德氏因之,世官益多,用 益繁,大率皆取民之半,甚者或六公四民,七公三民,民困极矣。明治中兴,诸侯悉去图籍,奉田归公。亦用古法,诸国公田,皆随乡土估价赁租,凡值百者收三 分。然值百之息,岁不过十,是十分而三也,民犹不堪。今君仁厚,于十年正月一日,复减租为二分五。然较之我国四十取一,乃叹吾民之凿井耕田,真不知帝力何 有也。余详《食货志》中。 铁壁能逃劫火烧,金绳几缚锦囊苞。 彩鸾《诗韵》《公羊传》,颇有唐人手笔钞。 注:佛寺多以石室铁壁藏经,秘笈珍本,亦赖之以存。变法之初,唾弃汉学。以为无用,争出以易货,连樯捆载,贩之羊城。余到东京时,既稍加珍重。然唐钞宋刻,时复邂逅相遇。及杨惺吾广文来,余语以此事,并属其广为搜辑,黎莼斋星使因有《古逸丛书》之举,此后则购取甚难矣。 春在梅梢月柳梢,红阑屈曲影相交。 别开待阙鸳鸯社,不愿鸠居占鹊巢。 注:古迎妻必造屋,名曰妻屋。《古事纪》以天御柱建口寻殿,即妻屋也。中叶以后,多招赘婿,以男子嫁人,遂人其宫而治朕栖矣。 暮鼓晨梆日夜嘈,挨时记刻较分毫。 关情不似巡更雁,漏尽钟鸣枉自劳。 红笠乌衫担侧挑,苹婆杏子绿蒲桃。 谁知只重中原味,榛栗楂梨价最高。 樊楼月满四弦高,小部交弹凤尾槽。 白草黄沙行万里,红颜未损郑樱桃。 山绕重城水绕壕,五云深处玉楼高。 金瓯全盛四千里,至日穹庐瞻礼劳。 乱松亭子倚山椒,极目烟波十四桥。 梦到江南好风景,也应愁减沈郎腰。 莫嫌无客伴清寥,梦得高才旧友僚。 庚午解头燕许在,更添新雨话南朝。 几尺云罗映水遥,金枝闪处翠旗飘。 若非月殿开青锁,定是星軿下降霄。 乍炎天气可怜宵,月殿高寒碧汉遥。 听过十洲春雨处,绿阴门巷总魂消。 烟月城南路几条,更无人问往来潮。 钓鱼巷里春如海,便抵当年长板桥⑴。 ⑴ 《板桥杂记》谓明季歌姬,旧院为最,次则旧内,次则珠市,其后旧院少衰,与贡院前、牛市鼎峙而三,无所轩轾,而东西钓鱼巷次之。贼乱以前,大致如此。今则冶游所趋,惟钓鱼巷为烟花渊薮,他无闻焉。 金山风紧塔铃摇,铁瓮城西未落潮。 过客只沽京口酒,不须兴废问南朝。 舞台对起五云高,永乐桥连菜市桥。 风露渐深歌渐细,夜凉分占两枝箫。 蟹糖鳝脯议徒劳,竹笋初生嫩似蒿。 别有山家清供在,榆钱饼配紫藤糕。 御炉炙砚萃金貂,万叶风飞朵殿高。 玉宇瑶阶三百尺,期门环立看挥豪。 近属仁和冯子因画三山世隐图而山水失肖顿迷佳境然画法颇不俗今日静阅之极似柯山对面之湖南山其结屋尤肖萝庵因改为山楼对读图以甲寅之春曾偕亡弟勉斋读书于庵之黄叶楼也并题绝句(丙子九月日记。) 晚清 · 李慈铭 七言绝句 无恙青山旧梵寮,秋风几度叶萧萧。 对床把卷人何在,愁向南湖第五桥。 无恙清溪旧板桥,从头金粉话南朝。 中兴再见升平景,夜月家家教玉箫。 连霄秋雨太潇潇,一样寒灯各自挑。 为怕相思无梦到,天涯两地剪芭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