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巳二月二十一日。伯父坐雪斋前楹。万侍立东阶。公顾眄溪山。讽咏辋川杂咏。盛道其调致玄淡。万请仿辋川体。赋酉谷杂咏。公笑曰。中丞绝句。青莲殆不能及。岂今人所可易仿哉。且辋川得裴迪相和。今吾赋诗。谁可和之。万以茅山为对。公又笑曰。茅翁晚年不喜为诗。遂以试和之意。谬属于万。万大悚辞以不敢。翊日适雨无客。遂闭户命题。总五十二题。伯父于诗。步骤汉，魏。取法陶，韦。蔚为显，肃际名家。今此诸什。又天然冲素。真得中丞遗韵。实岩泉英灵一遭之幸。万之浅陋。何敢赓和下风。有若王，裴敌对者然。公既有命。不敢以芜拙辞。谨逐题奉和。以请下教。 吾祖入山意，儿孙百世计。 不须求时名，高卧门深闭。 窿窿水中石，辛苦方登陟。 登时虽未易，自与见时异。 邀游芳杜洲，更去莲花里。 香风远吹来，棹歌几处起。 听之采菱曲，还似水仙子。 空自涉踟蹰，劳劳情不已。 可悲游侠儿，还叹繁华子。 斯须骨沈沙，冷落路旁李。 孤魂叫白日，薄暮凄风起。 谁坐痛昔人，新故总泥滓。 方便呼为智，亦是假生子。 须臾不相离，密密还共止。 逢贵在高堂，遇贱居贫里。 虽然任偏圆，两手托不起。 要贪活雀儿，莫放金弹子。 放弹不得雀，此雀益远已。 江河滚滚流，波浪纷纷起。 欲知至人为，不在巢窠里。 须弥卢在海，视之如粒米。 太空自如兄，芥子自如弟。 和风浩浩生，业户从何启。 无端苦众生，如石沈渊底。 圣人笔麟经，赏罚成一史。 折槛本人心，不愧修文士。 譬如田家翁，三之以剡耜。 拳拳无他为，去欲在克己。 青春白面郎，坐在银鞍里。 疑是地行仙，却与人相似。 忽然过柳堤，匝匝香风起。 不知一朝毙，化作髑髅子。 我有涅槃乐，延促两无纪。 不为生死欺，己见心王子。 荣辱弗干怀，清凉常在已。 倘形是与非，与汝不相似。 虎狼贪在肉，作威常信意。 麒麟仁在草，行时常视地。 贪仁虽不同，皆由业力起。 若是方外人，亦不取二事。 身毒有密旨，无人曾牢记。 我作如来使，诱明自然智。 不转清净轮，乌能息同异。 广润般若田，耕翻法云地。 杀羊复宰猪，伤残到鸡子。 杀伊痛难言，充肠片刻已。 哀哉此辈流，乃贪此秽滓。 泥犁与梵世，定不爽报理。 佛为三界父，悯物犹如子。 重重方便门，令汝了此事。 寂灭灭为乐，何以有渐次。 如背此真言，空教立萧寺。 有时偈乃诗，有时诗乃偈。 有无两不存，从何立粗细。 如若有纤尘，此事大不易。 我有径寸珠，宝之无他事。 面貌不相同，心生无乃似。 除是没面貌，方才无彼此。 双林有密传，只者语声是。 请观此山河，法法归自己。 大的解理家，小的强解事。 不知被业牵，一朝入淫肆。 迎意女最乖，钩之有妙理。 生事既日落，谁人拖带你。 望去无涯际，青冥有鹤起。 飞空不碍空，斯须适千里。 片云散太虚，孤光比不似。 在我指端明，此明更无比。 三圣垂教诫，读之契真理。 此是丈夫为，凡俗能有几。 言言斥贪爱，字字回生死。 惟我楚石公，远遗野竹子。 稽古十万言，谁与究终始。 丝竹鸣空堂，下瞰垂红紫。 岁寒慕松柏，成蹊耻桃李。 放情丘壑间，幽贞誓终始。 持锄理畹兰，倾筐掇畦杞。 清芬溯往哲，洒洒箕山趾。 土苴视圭组，夸毗等宦子。 优哉且卒岁，澹薄情无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