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司马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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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齐书》乐志曰:宋升明中。太祖为齐王。令怀马褚渊造太庙登歌二章。建元初。诏谢超宗造庙乐歌诗十六章。永明二年。又诏王俭造太庙二室歌辞。
絜诚底孝,孝感烟霜。
夤仪式序,肃礼绵张。
金华树藻,肃哲腾光。
殷殷升奏,严严阶庠。
匪椒匪玉,是降是将。
懋分神衷,翊佑传昌
⑴ ○南《齐书》乐志。《乐府诗集》九。《诗纪》六十三。
臣伏见陛下追述祖考,崇奉明祀,新作三圣殿,以昭孝明功于天下。
臣以文学中第太常,试官秘书,目睹盛事,不敢以鄙薄自绌,辄作古赋一篇,以歌咏盛德。
昔《灵光》、《景福》之作,世称其美丽,然其所谓壮大,不出雕刻画缋文彩之煌煌而已。
又盛道工人之巧,民力之众,材木之多,金玉之伟。
臣以谓王者有作,则必智者献其巧,壮者输其力,山林不敢爱其材,府库之聚,皆所供亿也。
是物理之常,不足以夸大,臣愚窃陋之。
若夫天命废兴之际,圣王授受之符,非敏智通达,未有能究知其始终者,固难为寡见浅闻者道也,臣窃大之。
是以略所陋而张所大,不敢仰希风人雅颂之列,庶几有其志云尔。
盖上帝之所以选建明圣,命以天位者,乃所以享德而报功焉。
未有德盛于前,功播于后,而其子孙寂寥,千载无声者也。
贤哲所谈,六籍之云,德莫著于有虞,功莫隆于五臣。
禹平水土,夏姒以家。
司徒后稷,是教是食,肇商兴周,历载数百。
皋陶大理,五刑以明,于其苗裔,乃兴于唐。
若夫董淳耀以攸司,奏庶民之鲜食,焚山烈泽,害服妖息,鸟兽咸若,草木允殖,固伯益之力焉。
天报以位,俾秦周继。
于其子孙,诬祖不绍,去火即水,叛礼尚刑,法以惨急,然犹兼六国、一天下。
而不知变于初,二世以毙。
非天不相朕虞之后,乃其否德,得罪于祖而断弃也。
惟伯益之功未报,是以大命复集于赵氏焉。
五代丧德,九土分裂,海水横流,民用垫溺,鸟兽昌炽,黔首失职,滔滔惑惑,盖若洪流之未辟。
于是太祖乘火而帝,继益之功,天胙吉土,曰惟商丘。
是为星火大辰之居,亦曰明堂布政之由。
山潜离隐,或跃在渊,以有九有,百度正焉。
削祸戡乱,出民涂炭,风挥日舒,天地正观。
荆燕吴蜀,楚越梁冀,慑威怀仁,奔走失气。
崛强者报服,柔从者加赐。
太宗承之,真宗成之,登封降禅,矢直砥平。
巍巍乎邈三五而俦俪,彼汉魏之琐琐,曾何比京。
夫伯益始掌火而底绩茂,宋以火帝,兴于火墟,天之报施,岂不昭昭可推而类也哉?
且夫积功以凝命而创业,因物以胙土,由土以建号,乐以反初,礼不忘其本。
是故作于原庙,建之别都,三圣鼎列,大厦以居,以答景贶,以昭成功。
俾子孙知厥所由,亿兆仰德而不穷也。
厥后烈风云雨,电雷震曜,儆戒于下,滥炎流烧。
天子怵于大异,反己正德,伏念七年,乃其有得。
曰:「天以德训予,而以威震予,依类托谕,予敢不信?
夫政不变不足以日新,礼不修不足以化民。
天之示人,若曰政礼之敝,虽祖宗之为,犹当勿惮乎改更」。
于是诏三事、饬九卿,和布揆于旧政,载损载益,以承天诫,以举圣职。
夫既天行而日白矣,乃复閟宫,奖夫神衷,三后在天,对越上穹。
经之营之,不日成之,闳伟奇丽,所以使宫寝之勿踰也。
清閒窅密,又鬼神之所都也。
絜百围而置楹兮,度千仞以架栋。
择一木于万章兮,顾馀羡者犹众。
般倕獶人之俦,献巧而林立兮,莫不心竞而贾用。
亘长廊其如城兮,辟重门其似洞。
栾栱粲其如星兮,侏儒屹其承重。
如翚斯飞、如鸟斯革兮,诚可慄其将动。
阖阴房之密静兮,虽六月其必寒。
阳荣之敞丽兮,盖中夜而已旦。
涉广除而径上兮,每百尽而一级。
历青珉之莹滑兮,曾不得而侧立。
顾风雨之在下兮,足以避夫燥湿。
良非人力之所为兮,宜鬼神之攸集。
于是使夫设色之工,后素之巧,想象形容,图写必效。
夫其龙颜日角、天质之颙昂兮,臣乃今知真人之异表。
于是驾銮辂,登玉虬,千乘万骑,云动而景附兮,想平生之豫游。
旂常缤纷以赩翕兮,钟鼓轩轰,箫管发而啁啾。
杂鱼龙之奇技兮,蜿蜒曼延于道周。
百神纷而并迎兮,出阊阖而御夫龙舟。
尔乃川后静波,屏翳息风,舳舻相衔,若复道之延属兮,亘千里而相通。
百工备官而夙设兮,棹夫欢呼而奏功。
惟吉行之五十兮,馀日力而靡穷。
既届既止,威仪若初,以幸夫寿宫。
乃即前楹,以修祀事。
威神如在,望之可畏。
殚金玉以备用,罄飞潜以荐味。
帷帐筦簟之安肆,几杖笔研之储偫。
靡一物之盖阙兮,所以广孝思而尽心志也。
守臣侍祠,罔不肸饰,既事而旋,閟而莫觌。
列仙之儒,偓佺之伦,迎神颂祗于其侧。
若夫祝融、重黎,相土、阏伯,固已喜动乎魄,情见乎色,护清跸而晞盛德也。
巍巍大哉,不可得而记已。
且夫天命之不忘,人主之大宝也。
祖宗之有继,子孙之勿替也。
兹圣王所以正统垂业,超商迈周,恤嗣锡羡,贻厥孙谋,使万有千岁,得以睎风而承流也。
遂作颂曰:
崇崇商丘,大火主兮。
曰宋之兴,道是配兮。
建邦设都,以有九土兮。
有皇上帝,明德辅兮。
伯益之功,邈不可忘兮。
三圣承承,有烈光兮。
奕奕寝庙,神翱翔兮。
胥千万年,尚无疆兮。
按:《彭城集》卷一。又见《皇朝文鉴》卷四,《古今图书集成》职方典卷五九七,考工典卷四八。
扬州赋(1077年) 北宋 · 王观
扬州古都会也,枕江臂淮,与益部号为天下繁盛,故有唐以来节镇,首称扬、益焉。
今夫废兴之迹与土风人物、贡赋井邑之纤悉,详见于传记,可得而考,因摭类次第而赋之。
辞曰:
天鬻先生,溺意艺文,绵日穷年。
柅踸踔之短步,郁遐情而不宣。
怅江淮之去来,间走陆而航川。
徒踆踆而奚补,寄赧色于颓颜。
睇故国之荒芜,尚气象之巑岏,思抽毫而吊叹,伤日月之徂迁。
环中丈人推手而前,曰:「子非无文,何为啬辞华于一言」?
先生答曰:「去来于兹,十历春秋,或行役之不遑,或疹疾之相婴,有所不暇」。
丈人曰:「子今请邑此邦,古今之废兴,人物之贤愚,封域之遐迩,土风之纤微,贡赋之所出,心详目熟,益已周矣。
请子赋之,吾将观焉」。
先生因驱拨冗猥,涤虑操觚,放肆厥辞:呜呼吁歔!
策駏驉以出游兮,欸近郊而惊春。
芳华冉冉以摧谢兮,俄汎然而点尘。
税倦鞅于危冈兮,俯楼栏而栖神。
哀衰残之戟目兮,发古意之酸辛。
搜传记之浩穰兮,契口耳之传闻。
稽质乎地志兮,参验乎乾文。
牵牛婺女,流为扬州。
南蹑乎钜海之浒,北压乎长淮之流。
包有吴、越,首建楚周。
保章辨之以星土之数,职方分之以畜产之由。
兹惟陶唐,置牧十二,扬居其中,世济以治。
夏因商袭,九州以异,惟周封建,各正其地。
季末解纽,侯国争利,犬羊用人,孰作藩卫?
嬴秦咄嗟,奄有神器,煨烬坟籍,变乱古制。
罢侯为守,郡县始置,味形势之孤弱,薄恩亲于子弟。
下更晋、汉,南北分裂,隋继以兴,陈室复灭,天下始一,冠屦有别,易州而郡,法制未绝。
增置太守,统以司隶。
有唐开府,刺史分莅。
此牧守郡国,先后变更而相异也。
环中丈人复曰:「兹述其概,请道其详」。
先生曰然,执笔而前:惟扬之先,在周属吴,鲁哀之年,城兹邗沟,远通江淮,见于《春秋》。
后越灭吴,角为寇雠。
强楚东侵,广地自谋,抵于泗上,雄视诸侯。
楚复奄灭,是为广陵。
顾始皇之蜂豺,揽天下而吞并。
略长世之远谋,出须臾之经营。
郡始属于九江,本立异于虚名。
伟项籍之奸雄,置秦鹿兮相兵。
王英布而开国,俄刘邦之勃兴,草前人之故号,易淮南之新称。
或江都兮创更,或广陵兮相仍。
首皇子之启封,复沛侯之继承。
彼得失之奚计,间叛逆之为明。
吊汉公之逡巡,亦异号于江平。
踵三国之纷纭,作重镇于魏邦,强干弱枝,倚贤进良。
逮文帝之黄初,幸故城兮临江,奋山川之戎旅,蓊烟霭之麾幢。
志南渡兮已必,卒冰舟兮莫航。
目波涛兮稽天,夺神明兮叹伤。
实皇天之限隔,岂人力之能障?
浪赋诗于鞍马,因纵美于汤汤。
曰魏与吴,名号相因,统县有八,属徐而纷。
繄晋末之驱驰,控三齐之要津。
逮宋有邦,州镇是隆,择刺史以惟人,俾抚柔于土风。
讲盛事于严秋之朝,观钜涛于海陵之东,俯江湄之壮阔,瞰京口之穹崇。
历陈、梁、齐之累朝,卒更革离合之不同。
一陈留而分郡,一东广而启封,复吴州而异称,示屏卫于其中。
隋总管以名府,顾旧名而是从。
眷炀帝之篡图,诏修饰于离宫。
会殿脚兮挥楫,扬锦帆兮翳空。
决东幸而建都,引千艘兮戏龙。
戮忠臣而杜口,括寡妇以从戎。
献无尾之羔兮绝继,作遭春之语兮凶终。
鹊集黼帐,血腥剑锋。
彻床箦以窆藏,痛精诚之奚依。
指雷塘之漫漫,仰枫林之巍巍。
本驰情于一快,反植祸于当时。
敕陈棱兮留镇,拥大军兮北归。
眷天意之昌唐,卒虬髭之见几,叱咤喑呜,作兴帝基。
承江淮之归命,更南兖以临之,外增置于行台,内维持于本枝。
武德而还,县县辑熙,或邗或扬,升号都督。
贞观之间,十道分牧。
景云、开元,增废遄速。
采访处置,道路击毂。
绵延永泰之末,创新节度之目,敕亲王而领使,庆皇宗之敦睦。
副以长史,权任戒独,跨豪华于天下,骈十里兮云屋。
此州之因革,名号之大较也。
扰扰后先,兴亡可录。
吴王濞之不臣,非子建之就戮,淮南安之自杀而始恶彗星,厉王长之忧死而民歌「舂粟」。
非贪地以害公,卒三分而承续。
纪陟之譬护寒也,知险要之必争;
诸葛之诛乐琳也,表诬辞而自赎。
文钦之叛也,因曲赦以示恩;
曹丕之走也,骇疑城之在目。
沈庆之设强弩于高台兮,谨乎备禦;
吴孙权置烽火于孤山兮,验夫神速。
蒋济讽三州之论,袁术哀冯氏之辱。
季子通之暂据,杜伏威之驱逐。
彼公祏之何知,运螳臂而相触。
力未加而已喘,息未伸而已促。
委雉堞于荆榛,痛黔黎之鱼肉。
徐敬业之传檄兮,武后临朝而嘅叹;
田神功之提兵兮,刘展就擒而颠覆。
阴奏伯和之罪兮,少游之凶狡;
外匮南方之力兮,李锜之贪黩。
唐控失御,昭皇蒙尘。
属朱梁之侮国,复巢兵之不臣,沸淮海之狂波,涨寰宇之妖氛。
迨吴僭王,杨氏始振,行密亟亡,渭溥称尊。
兵弱地狭,器卑识昏。
亦犹指尾闾而潴去水,即虎穴而寄蒸豚,未有不亡者也。
夫然,迭守迭攻,代亡代存。
方东都之启国,倏大齐之自君,始焉惧神谋之或泄,默然画炉灰而诳人。
咄嗟高骈,跳吠狺狺,叱海岳以倒立,嘘风云兮昼昏,忽埋金之行压,终故毡兮裹身。
吕用之之狂妖,毕师铎之并吞。
孙儒厉言于庸贼,秦彦仗剑于辕门。
时雨降矣,虽灌溉兮何益;
太阳升矣,顾小星兮徒云。
显德兴周,淮南克复,扑燎原之凶燄,起摧风之腐木。
赫赫然我太祖之兴也,不取一毫,不折一镞。
何重进之跳梁,逆神锋而自衄,按九天之成法,断巨鳌之左足。
捧祥日以出海,乘鸣鸡而御箓。
民适父母,天荐福禄。
冠带百蛮兮,蠢然集慕膻之众蚁;
束帛万国兮,浩然收朝宗之百谷。
土归民耕,野无鬼哭,括有幅员,悉吾臣仆。
销藩镇之僭谋,亶皇明而外烛,敕示守臣,语吾约束。
扫战争之故地,变歌谣之善俗。
此州之圣愚,兴亡之明戒也。
长冈嶾嶙,西驰东走。
凛剑外之危势,吞淮天之远岫,带楚水之萦盘,瞰吴林之怪秀。
巨鱼乘波,偃然出壑;
长蛇吸烟,翘然引首。
高焉上摘于星辰,广焉环迷于宇宙。
四帐无所兮,失迷藏之楼;
万点犹明兮,馀放萤之囿。
乏击毬之壮女,悲丧马之龙厩。
帝子去久兮,空《文选》之楼;
雨藓朝生兮,侵蜀泉之甃。
风飘飘兮,引竹西之歌吹;
雨纤纤兮,发贡芽之香茂。
塔西灵兮轧空,池九曲兮分溜。
杜子美思东流而乘兴,朱长文目西山而怀旧。
风亭月观,琴室吹台,屹万岁之雕华,对钟山之崔嵬。
待玉钩之初月,销丹楹于大雷。
走十宫之狐狸,鞠三陵之草莱。
魏水军兮,穿巨池而分浦;
隋酺戏兮,揭羽葆而横街。
仙臼尚存兮,混草莽之墟;
胥骸未朽兮,感金玉之精。
植桧荒谢公之宅,掬泪传秋浦之情。
筮山火以疑寺名之妖祥,惊梦寐以登峻台之峥嵘。
望舆浦兮,表瑞始乎范邈;
峙危城兮,施筑本乎张婴。
孙郎作涂塘而淹北道,齐高分巨水而遏艾陵。
此州之城邑、山川、楼观之所在也。
所以庾阐纵丽言于禦寇,鲍昭摅雅思于《芜城》。
因献赋以赐钱兮,酬王正之才;
闻宫声而疑变兮,见令言之明。
客谢井兮,起卢仝之意;
表荐士兮,示萧遥之能。
张祐著浪游之迹,杜牧悲薄幸之名。
箴告执筹兮,扬子云之慵慨;
诗吊故宫兮,李义山之纵横。
访木兰兮,伟王相国之贵;
渡金汤兮,陋章孝标之轻。
子瑱据城而生叛逆之志,嵇康鼓琴而识祸乱之萌。
骑鹤诮昔人之妄,露筋哀正女之诚。
大中纪年兮,获官河之圣米;
韦生避地兮,悲水调之遗声。
此州之古今贤哲之所褒称而悲叹也。
扬扬水波,人实躁劲。
或土多筱簜之本,或地宜杨柳之性,厥田惟下,天草惟盛。
利焉金锡之为美,民焉男女之为正。
驰甓社之湖兮,夜骇乎明珠之光怪;
泛扬子之心兮,朝出乎宝鉴之精莹。
袍美蕃客,布出鲛人。
半臂美锦,土縠花纹。
乌节早香,蛇粟连根。
蒟蒻竹笋,芦芽水芹,海榴石楠,松藻葵莼。
菰粉白芷,松柘葛姜,芡角翻刺,蒲剑飞铓。
鹑鸭鹳雉,狐貉兔獐,野不利谷,畜不宜羊。
鳜鰋鲀鳅,鲥鳣鲤鲿,龟鳖鼋蜃,蟹蛤鳊鲂,螺蚌蛏蛎,犷壳坚刚。
五都百郡,千豪万商,趋床头之冗会,定万货之低昂。
天长甘泉,莲塘石梁,积冬雪之绥绥,乘春霖之浪浪。
泥冰土陷,轮摧马伤,张氏记明于役行,李巡注释于轻扬。
采得宝之歌兮,韦坚进官于常侍;
兴北埭之役兮,谢安获美于甘棠。
奇乎哉!
琼花吐英,芍药矜芳,媚灵宇以敷秀,覆修亭而舞香。
其洁也御绿云之玉妃,其美也奔素月之仙妆,其色也照时春之藻景,其馨也破真室之罂香。
友姚黄于西洛,奴玉蕊于唐昌。
至于杂乐奇戏,歌童舞倡,结豆蔻之春梢,漾珠帘之密光。
九桥连居,善和名坊。
杨柳发孙生之句,牡丹为李氏之光。
姓系之出,其源章章:刘马郑盛,韩林车张,戴高槐游,茅冷萧王。
此风俗、物产、氏族之所出也。
两京而降,五代以还,人物之详,善恶可观。
微至于栖岩遁谷之士,下至于羁臣寡妇之贤。
董子谏易王之骄志,何武宽戴圣之微愆。
吏民刻石,颂马棱而怀德;
祠祀祈福,祝张纲而致虔。
赵苞成三年之政,徐璆谢上公之官。
刘馥先一时之备,出苫蓑而覆垒;
陈登当东方之事,合部众以安边。
事大见委兮,责温恢之效;
以函致问兮,尊刘晔之言。
政治尤异,三府荐臧旻之绩;
镇抚安静,郭谋言满宠之德。
张玄不逮子纲而雅有高行,张辽至自海陵而今犹血食。
笮融利财奉佛,而忘督运之急;
孙景委郡东归,而得见几之力。
陈瑀惧袁术之集兵,周瑜识蒋干之说客。
陆伯言之先几而知杨竺之终败,糜子仲之倾财而资先主之军食。
器中鬻茗,而老姥不闻于增减;
帷下燕客,而桓温耻崇于雕饰。
刘颂博识而见称时人,盛彦异才而不应召辟。
华谭好学而取贵乎乡里,惠休复姓而晚阶乎仕籍。
开南门而必王兮,恭陵胡为乎反祸?
实根本之所寄兮,刘氏于焉而深惜。
荀伯玉梦稚儿之语,吕僧珍遇相师之识。
白虹贯城,而义庆以之恳还;
十年养士,而李崇以之破敌。
老能驰射者,傅永之好勇;
畏如神明者,萧景之举职。
方隋之时,赵才、裴矩之从幸,其止辇抗辞,毅然而不佞,志一朝兮已决,言百车兮孰听?
指血染鞅兮,徒为乎宫女之留;
舆服羽仪兮,徒为乎何稠之定。
李袭誉非特筑句城以兴利也,复聚书而训子;
王志愔岂惟破凶滑以示信也,先保民而为政。
吉甫徙寿州也,求行乎招怀之策;
德誉惜丁黄也,力沮乎智兴之令。
参佐不用,明李鄘之失;
郡人纪德,见姚崇之正。
倪若水因班公而有登仙之慕,陆鸿渐对季卿而别中𤃩之性。
南柯骇淳于之梦,沙堤发李嵘之咏。
臧珍对世宗,言卑湿之状;
田頵谏杨氏,喻狂猛之心。
贾崇失律,惧元宗而受责;
冯谧削发,遇周师而见擒。
环中丈人曰:「子之博闻,吾已详知。
子之凭高睨下,或得于古,或得于今,人之所不得见而知者,试为陈之」。
先生怡然,布席揖座,觞三行而已醺,徐为丈人言之:引目迢迢,邈不知其所极也;
抚心迥迥,恨不知其所至也。
倏隆倏平,缺绝颓危,势相睽而不属者,此前日之废城遗堞也。
斜分直出,东西左右,而名不质其孰谓者,此前日之市朝街陌之故处也。
残刻断础,烧昏草没,而牛羊牧放之所凭陵而上下者,此前王之离宫别殿也。
累然而峙,谺然而空,穴狐鼠、宅虺蜴,弃于人迹所不及者,此前贤昔帝之坏陵废冢也。
前日之绮罗鼓吹之坊,今日之芸童樵叟之歌场蔬圃也。
前日官寺,法度之所出,而今日之浴牛饮马之断沟荒堑也。
齐绿高阴,局分而井列者,此茭麻桑柘高下之畦陇也。
似出而没,若来而去,非图绘笔墨之所可形容而尽者,此荒烟野雾朝暮之气候也。
茂林阴阴,挂晴日也;
白鹭翩翩,戏平池也;
远水沄沄,漾舟船也;
群山亭亭,带长江也。
疏花缀草,夭夭灼灼,䜣春情也;
修篁舞烟,曳曳徐徐,萦客愁也。
怒蛙沸雨,怪禽嘲暮。
行商去贾,千蹄万樯,南浮而北走者,不能谁何其一二也。
是以思纷然而荡越,敛而不能相合;
言屑然而躁冗,就而不能少功。
夫然,景物之夥,不为丈人道也,敢肆其所可道者,丈人姑听之!
因屏息整衣,受揖而立,端以俟命。
皇乎哉!
我太祖之有天下也,进贤黜愚,定羌服胡。
分茅裂土,而启十友之封;
衔璧舆榇,而赦诸王之诛。
万里一统,混同车书。
粤兹维扬,古曰名都,屏捍京师,世倚贤儒。
唐季彫微,群雄角趋,寄人命于戈铤,委城雉于榛芜。
诛杀蹂躏,掊削驱呼,政察察而不纲,下嗷嗷而无馀。
一祖经营,四圣扶持,逮皇上之兴也,天覆地容,风养雨濡。
振历世之衰残,造太平于须臾,四海九州,称唐颂虞。
士乐胶庠,商通有无,工事于器,民安厥居,老舞少歌,其气于于。
实惟神州,东南奥区,并邑治以简役,废军垒以宽租。
江浙瓯闽,交广湘湖,摩毂衔尾,骈走津途。
盖鉴前季之兴亡,建永世之规模。
储粟谷之千仓,宿骁雄之万夫,择将臣以严训御之法制,尊牧守以绝鹰虎之侵渔。
淬兰锜之戎械,增坚金之外郛;
崇中国之藩垣,销奸人之觊觎。
言未及既,环中丈人委杖出席,拊髀爵跃,失气出舌,乃曰:「赋者古诗之流,古人所以通讽谏也。
今先生之言,磊落峥嵘,岂特详一州之事,举而措之,足以弥缝帝衮,龟鉴当时」。
天鬻先生跼蹐战汗,恍不知其所知。
百拜以谢,定色悉记,将以俟采诗者也
⑴ 《扬州赋》,嘉靖乙巳仪真张矩刊本。又见《历代赋汇补遗》卷六,嘉庆《重修扬州府志》卷六三,光绪《甘泉县志》卷二〇。
听雨赋 南宋 · 陈造
步前楹,瞻列星,问雨而悯晴。
云河斜,澹淡明,悲唶于邑,退坐风棂。
忧而倦,倦而寐,寐而惊。
进新凉,响微零,下檐隙,喧中庭。
策策而丁丁,琅琅而玲玲,非琴非筑,金撞而玉琤
俄焉建之瓴,盆之倾,悬麻澍渑。
杂流泉之汹骇,乱甲马之豗轰。
喜跃蹶起,呼儿晤听。
时也燥枯惔焚,自夏而秋,东骛西驰,哀祈乞灵。
款龙湫,叩神扃,奠斯币而刑牲者盖无虚日,今始聆乎此声。
苗悴悴而将槁,怅此愿之莫凭。
脱如愿也,槁者已矣,悴者庶其复荣。
今兹之雨,虽云后而尚及事。
坐想夫南枧北酉,远陇近平,在谷满谷,在坑满坑。
自今以始,畎浍之浅深,溪巷之纵横。
淙虹兮万斛之倾输,镜澈兮千顷之泓渟。
映凉叶之朝翻,涵嫩畦之夜青。
苞者攒槊、秀者森芒兮,莫不引稚而抽萌。
憔戚叹咤者,生意之顿回;
奔骛跼蹐者,舞踊而经营。
洗襁子之昔忧,歘春台之共登。
且得以杀吾颜之骍赪,息劳虑之怦怦。
盖去国积年者系梦于乡枌,枵腹弥日者动喙于藜羹。
一旦升堂皇,揖父兄,尝稻粱,饫侯鲭,冀幸祷祠而不获者,不啻酬之,渠此乐之易名。
而况匪辅胡车,匪根曷茎。
凡吏之安否,视戚休于下,究其理,民则重而吏轻。
今者里咏涂歌,含哺击壤之馀,尚不释然也,夫岂其情!
烛既跋,仆屡更,我瓶斯卧,尔歌载赓,呃邻鸡之既鸣。
按郡志:黄鹤楼左旧有石镜、仙枣二亭。
今镜虽昏,枣尚存。
吕仙亭者,二亭之遗址也。
仙亭遗事多在武当宫未立之前,武当立,仙灵益著,近年尤著①。
橘斋史右丞夙病眉瘤,初至,馆楼上,梦仙拭面而瘤脱②。
问仙何馆,曰:“邻人”。
史谒亭,物色如所见。
史夫人留江陵思归,梦仙报,翼午船至,及期,伻来如梦③。
史由是白官,给亭外余地归武当宫。
今荣禄大夫平章公忽刺䚟亦馆楼也,夫人秃满伦氏因头风病目,夜起,望仙求安,已而有闻笛声者④。
旦,戍兵问笛所由起,皆曰:“仙笛也”。
公曰:“仙有灵,当再闻”。
及夜,笛声起墙外。
自是夫人起居如初。
有童子夺仙笛三而病,命童子祷谢而愈。
岁旱,公祷雨,雨降。
因捐中统钞五定付武当,甃亭基于是⑤。
沧洲居士喜曰:“此亭数百年矣!
传太守王纶将与倅弈,仙忽至,问姓名,不对,求弈,守才布八子,仙曰:‘守败矣’!
问何故遽败,曰:‘吾子已当要路’。
守果败,连弈皆败。
仙出,报吹笛,郡前不见,随笛声所在,东追西奔,踪迹至楼上,惟见石镜题诗云云,末书吕字。
而此吕仙亭所从始也。
今非以石易木、以铅陶瓦,不能当八风以不朽”⑥。
即从提点罗大震、提举贾宗贵经始其事,砻坚砥顽、转山浮汉,于南楼重建之日,无何,梁四柱、壁三周,琅玕屹立,牖南向,璧玉玲珑,重檐碧霤,绣拱采椽,宛然道家石室也⑦。
室纵横各丈有奇,复为屋其侧以居临祀者,崔㟴覆压,遂欲与南楼争高⑧。
是役也,用中统钞若干、沧洲暨诸方助费者过半,余并出武当常住⑨。
既竣事,请记。
或曰:“以回仙未离人间欤?
城南老树,婆娑久矣!
已离境欤?
横江孤鹤,胡为乎来哉”⑩!
曰:“气形造化,聚散何常?
道德性命,天地同久。
仙者人所为也,则吾身乃仙佛鬼神会,而人不悟吾夫子不语神怪,时时语门人以周公之梦。
梦亦吾心神明所为,而物从之。
是蘧蘧栩栩之灵,炼之五百载而云从剑合,非尸假之圣贤欤?
由古今仙寿推之,回翁周旋人间,尚何疑哉”⑾!
或曰:“回翁弃进士,从异术:学长生,悟禅悦法,身所在绵邈清遐,安能郁郁江汉之上”?
曰:“武昌,城市之山林;
黄鹤,仙人之旧馆。
河华之云居虽远,庐山之雪迹如新。
徘徊江湖,弭节中路,皆幽明情事所同有。
遇无妄之疢、药以吾智;
遇不时之旱,雨以吾仁;
托诸幽感者,气类之从;
见诸明效者,机用之妙也。
藐姑射之山,物无疵疠,庚桑楚之尸祝社稷,尚何疑哉!
于此缫藉,廛隐于此,而羽翼琳宫,岂丹青、木石、焄蒿、时会所能仿佛哉”⑿!
腔月笛之梅花,冰霜已晚⒀;
檐沧洲之瑶草,春日正长⒁。
老我淹留,庶几一遇焉尔⒂。
扶摇浩荡,庸缀芳期⒃。
沧洲郑氏名璧,字国瑞⒄;
助费者姓名,具载碑阴。
按:【校注】
我年已及壮,吉梦未兆熊。
虽有三女儿,岂足慰乃公。
每闻邻家子,夜雨诵经史。
起坐秋灯前,顾影长嗟不能止。
道人念我书无传,画图卷赠成都仙。
云昔苏夫子,建之玉局祷甚虔。
乃生五色两凤鹓和鸣,上下遂与夫子相联翩。
劝我勤礼之,当有明珠出深渊。
我感道人意,捧觞拜其前。
君不见东家翁,力耕积多田。
平生辛苦立门户,两儿弃掷如浮烟。
恶儿亦何须,愿得一子贤。
上以承吾宗,下以与吾玄。
仙乎有验看明年,请君更赋悬弧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