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杭世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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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元明间福建崇安人,字静之。元末与弟蓝仁智俱往武夷师杜本,受四明任士林诗法,遂弃科举,专意为诗。后辟武夷书院山长,迁邵武尉,不赴。入明,例徙凤阳,居琅邪数月,放归,以寿终。其诗和平雅澹。有《蓝山集》。
御选明诗姓名爵里
字静之,崇安人。有蓝山集。
明诗纪事·甲签·卷十六
仁字静之,崇安人。
明初徙濠,寻放还。
有《蓝山集》六卷。
杭世骏《榕阴诗话》:二蓝集闽人无知者。
何氏《闽书》:蓝仁有《蓝山集》,蓝智有《蓝涧集》。
竹尝辑入《诗综》,以为十子之先。
闽中诗派实其昆友倡之,集本合刻。
吴明经焯尝于吴门买得《蓝山集》,是洪武时刊,有蒋易、张矩二序,与竹言忽合。
而《蓝涧集》究不可购。
徐惟和辑《晋安风雅》时,二蓝阙焉,则此集之亡久矣。
陆心源《仪顾堂题跋》:《蓝山诗集》六卷,明蓝仁撰。
前有正统二年丁巳秋八月朔嘉议大夫礼部左侍郎陈琏序,洪武庚辰岁花辰日武夷文学西江吉水倪伯文序,云松樵者张矩序,橘山真逸蒋易序,计诗六百八十馀首。
《蓝涧诗集》六卷,明蓝智撰,题曰友生程嗣祖奇远编。
集前有至正壬寅冬戊子进士户部尚书西夏张昶序,张矩题,蒋易序,计诗五百馀首。
案两集明正统以后无重刻本,故流传甚少,乾隆中开四库馆,亦无人进呈,馆臣从《永乐大典》抄出著于录,《蓝山集》得诗五百馀首,《蓝涧集》得诗三百五十首。
此从明刻原本抄出,《蓝山集》多得诗一百五十馀首,《蓝涧集》多得诗一百五十馀首,较《大典》本约增三分之一。
近闽中郭兼秋主事重刻二集,不言所据为何本,前无原序。
核其诗与提要著录之数相符,当即《大典》传抄本也。
蓝山集》误收蓝涧诗五十馀首,《篮涧集》误收蓝山诗三十馀首。
永乐大典》本往往有此,此非馆臣之误,乃《永乐大典》纂修诸臣草率之故。
田按;竹称《蓝山》、《蓝涧》二集选家误有参错,今依明初雕本刊正。
而陆氏《仪顾堂题跋》所谓郭氏新刻《蓝山集》误收蓝涧诗五十馀首者,中如《秋山怀友》、《拟贫士》、《宿田家》、《望武夷山》、《宿橘山田家》、《怀蒋先生》、《暮宿田家》、《正月十四日》,《西山感兴》、《风雨不已简我同志》、《暮秋怀郑居贞》、《西山暮归》、《暮归山中》、《云峰秋斋图》、《高彦敬画楚江存晓图》、《赠魏士达》诸诗,竹《诗综》均录作蓝山诗,正与郭氏本一一相合。
大抵郭氏所据之《四库》木与竹所见之本相同。
陆氏所得之本又与竹所谓选家误有参错之本相同,各据所见,纷如聚讼,今亦不能定为谁是谁非也。
惟陆氏本《蓝山集》多有倪伯文序,《蓝涧集》多有张昶序,又二集诗各多至百五十馀首,此亦足广异闻耳。
蓝山骨格老苍,蓝润音节高亮。
二人才力各不相下。
余录明人之兄弟称诗者,当以二蓝为开先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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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元明间福建崇安人,字明之,一作性之。蓝仁弟。元末与兄往武夷师从杜本,绝意科举,一心为诗。明洪武十年以荐授广西按察司佥事,以清廉仁惠著称。其诗清新婉约,与兄齐名。有《蓝涧集》。
明诗纪事·甲签·卷十六
智字明之,仁弟。
洪武中用荐授广西按察佥事。
有《蓝涧集》六卷。
(《四库总目》:蓝智诗清新婉约,足以肩随其兄。
五言结体高雅,翛然尘外,虽雄快不足,而隽逸有馀。
七言顿挫浏亮,亦无失唐人矩矱。
《笔精》:武夷蓝明之名智,永乐中辟为广西佥宪,与兄布衣静之齐名。
诗词俊逸,雅有唐风。
尝见其书《铜雀台瓦》诗于建阳友人处,可泣鬼神。
诗云:「曹瞒骋志吞刘社,铜雀台高瞰中夏。
徒知扼腕有卧龙,岂料垂涎已司马。
万里河山尚出师,九原魂魄归何时?
清秋风雨满陵树,落日笙歌空穗帷。
翠蛾红袖恩情绝,废冢荒台狐兔穴。
空馀片瓦落人间,千载奸雄磨未灭。
」 《明三十家诗选》:明之五律老成镕炼,卓然长城,殆骎骎欲度哲兄前矣。
田按:《蓝涧集》,《四库》录本仅三百馀首,馀所得蓝氏刻本多百馀首,前有张昶序,与陆氏仪顾堂本同。
昶序云:「崇安蓝明之长于诗,古彷佛魏、晋,律似盛唐,长句豪健,五言温雅。
「昶作序在至正壬寅。
当元时已名重如此。
明之集中有《赠张尚书四十韵》,即赠昶也。
蓝涧佳什琳琅满目,《诗综》所录寥寥,特备录之,以补其缺。
杭堇浦谓二蓝集闽人无知者。
殊不然。
曹石仓《明兴诗选》录二蓝诗至二卷,盖曾见全集者
明之为广西佥宪在洪武十年。
徐氏《笔精》谓永乐中辟为佥宪,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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槜李诗系·卷十八
匏,字子白,初名□,字不食,秀水人。
性好洁,飘飘有烟霞气。
能诗文,善书。
与昆山归季思、嘉善吴子往读书荻秋庵。
风月之际,狂歌长啸,兴趣所极,或穷日夜不返,其豪致如此。
年二十而卒。
遗文散轶,诗仅七古、七排二首,予登其一。
外见廓园集者,有“亦道青年难遁世,不堪白面向时人。
”“啼破夕阳何处鸟,身藏绿树几时人。
”惜不得全首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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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续高僧传·净读篇第八之五
释崇文,受业云栖之门,住常熟南洙村静室。
因目丧明,专心讽佛。
夜每登座施瑜伽食,三年不辍,以顺治十五年三月望日示寂,先夕遣其徒报城中旧友曰:“明日将西归,可来话别。
”如期集者三十馀人,文坐于床,命徒众诵《弥陀经》,一卷诵毕而瞑,室中香气三日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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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清福建永福人,字于莘,一字莘田,号十砚老人。康熙四十一年举人。官广东四会知县。罢官归,船中所载惟砚石。归里后生活清苦。工诗,以轻清流丽为时人所称,七绝尤负盛名。年八十余而卒。有《秋江集》、《香草斋集》。
晚晴簃诗汇·卷五十五
黄任,字莘田,福建永福人。
康熙壬午举人,官四会知县。
有《香草斋诗集》。
许子逊曰:“莘田宦粤有惠政。
罢官归,贫不能自存,而独耽于诗,清词丽句,错落于弓衣罗帕间。
七古出入韩、苏,《弃妇词》有乐府遗意,五言古《筑基》、《赈粥》诸篇,恺直悱恻,香山之《秦中吟》也。
至七言绝句,实兼玉溪、金荃、攀川之辰,有妙思,有新色,有跌宕之致,有虚响之音,一唱三叹,深情流注于其间,令人悄焉以悲,怡然以悦,黯然魂销而不自持。
”桑韬甫曰:“闽诗派导自二蓝、林膳部、高翰籍与王皆山辈,号十才子,力仿唐音。
郑少谷以矫峭变之,而高霞居、传前邱与属和。
其后,曹石仓、谢小草仍操其土风。
君才思滔滔,多师为师,清丽绵芊,而风骨凝然,独超众嫭,杰然足振南中风雅之绪。
杭堇浦曰:“莘田七绝,秀韵独出,兼饶逸气。
丰髯秀目,工书好客,诙嘲谈笑,一座尽倾。
有砚癖,自号十砚先生。”
清诗别裁集
字莘田,福建永福人。康熙壬午举人,官四会知县。
秋江集诗·序
闽中故多诗人,作者代出,至今日而论诗,则舍吾莘田谁归哉?莘田弱冠登贤书,高步翰墨场。宦粤之四会,有惠政。罢官归,贫不能自存,而独耽于诗,清词丽句,错落于弓衣罗帕间。莘田负异才,终日闭门,手一编,自经史子集以及稗官百家,无所不窥。采其菁华,朝涵夕咀,浸灌酝酿于胸中,而于诗日事参会,源流正变间,皎然如辨渑淄矣。性伉直,介然独立,不能随俗为委蛇,遇四方才俊为声势气力者所激赏,一时名籍甚,更或挟其一家言,岸然负重望,当世靡不翕然推服以为宗范者,视之蔑如,略不一当其意也。后见余诗而异之,始披数馀篇,意耸然,继乃遍观各体歌行乐府,则叹其风骨兴象之超,密咏长吟,一字一击节,为之敛衽折服,云我当北面。予闻之惭且駴,掩耳而走,蹙然不敢当者累日。昔人云,得一知己,可以不恨。吾何以得此于君哉?至今心摇摇,未能自信,然以为平生之知己,则诚是矣。庚戌,予重至三山,一见定交,相得欢甚无间。盖相感在风尘外,为世俗交者弗识也。随手录其诗相属,近复数千里寓书,为之细加决择。七古出入于韩、苏,弃妇词有乐府遗意。五言古,筑基、赈粥诸篇,恺直悱恻,香山之秦中吟也。七律以大历为宗,时得刘、卢、张、李诸家境趣,无题数章,则造义山室矣。至于七言绝句,寔兼玉溪、金荃、樊川之长,有妙思,有新色,有跌宕之致,有虚响之音,一唱三叹,深情流注于其间,令人读之悄焉以悲,怡然以悦,黯然魂销而不自持。诗之感人,一何若是其深乎哉!天地一有情之区也,诗生于情,故无情者不可以言诗。人生而情具之,固未尝一日而绝于世也,则是诗之传也奚疑焉?时乾隆甲戌秋七月,东吴学弟许廷鑅。
秋江集诗·序
闽士多文,尤笃于朋友之谊,盖其俗厚,而缙绅先生风示使然也。庚戌、辛亥间,余以新进士观政闽中,奉大府檄,入参志局,因获交于编修谢古梅道承、行人刘邻初敬与二公,学老文钜,卓冠一时,而分修诸生十许辈,亦复推激风骚,彬彬如也。顾皆不以余谫陋,见辄投分,若平生欢。论诗赌酒,往往至夜分未已。一日,瞥见壁间越王台诗,磊磊块块,如山镇纸,益以书法疏秀,称其文章,不觉失声,诧曰:「是所谓建大将旗鼓,八面受敌者,惜乎阻于地,卒不可得见其人。」众笑曰:「公欲见之乎?旦暮且来。是籍永福而家会城,诗人黄二者也。」余闻大喜,就枕不能瞑。鸡三号,即披衣起,步至光禄坊访之。莘田方沐,遣僮奴报客,且坚坐以待。少选,曳革履而出,则见其须眉如戟,瞳子如点漆,面白晰,口若悬河,适称向者壁间所见、意中所拟之人,遂与订交。自是莘田数见过志局,余亦数至其家,历二年。每诵其诗,觉胸中辄有长进,盖余书因谢以变,而余诗因黄以力,朋友之益也。莘田以康熙壬午举于乡,屡摈礼部。中间流寓姑苏,颇事声色,不自顾藉,大病而归。踰年宰粤东四会,兼摄高要。高要故领端溪三洞,而莘田有砚癖,喜过其望。又长于吏干,为上官所器,高要本剧邑,迎刃以解,四会恢恢耳。风叶雅措,誉闻日隆,遂有忌之者谗于当轴,以懒嫚不亲政罢去。莘田既废,而嗜砚益笃,家居搆精舍,榜曰十研轩。招三数密友歌啸其中,然终以负冤谤,未究施设为恨,故多托于美人香草,缭戾抑塞之音,抑或禅榻茶烟,抚今忏昔,往复折挫,情辞哀到而韵弥长。方以林鸿、二玄、曹、谢之徒,有过之无不及矣。别二十年,莘田从子惠成进士,访余邸舍,袖出莘田诗,且传命见督为序。挑灯读之,大率皆曩所见者,间有所益,亦不多,而其他视旧帙减十之五。夫与其过而汰也,宁过而存之,如莘田所为,虽剩句小篇,皆有可宝,而芟夷至是,过矣。昔杨子云悔其少作,德祖非之,韩、杜之诗,后人多求之集外,且须收召废什,如追逋亡,毋令后人嗟唏也。且夫百工伎术形骸之役,多以老废,文士则不然,是故病而犹呻,老而更成。方余初交莘田,时年才三十有二,而莘田已五十。今余年视向者莘田之年且过之,则莘田当复益衰。而古梅由编修累迁阁学,卒官。邻初未改官,遽引疾去。志局诸生十许人中,存者裁一二数。每从南人讯莘田近状,辄云黄二丈颇健在,善饮犹昔,贫则有加焉。而所谓十研斋者已别售移居,闻斋中所贮亦销磨过半,流光如此,人事如此,岂不痛哉!谓宜怀人感旧,一寓于篇,而集中踵入者,顾不概见,何也?毋亦颓然自废,任其散失,而不自收拾耶?抑钞誊简略,吾见之不广也?如前之说,弃者宜藏,如后之说,缺者应补,莘田且以为何如也?进士惠告别期促,未有以报。会其年家子李霖村云龙州牧需次吏部,俾附入家邮达焉。嗟乎!甲寅之秋,与莘田别洪山桥舟次,且泣且叹如昨也。诸公见赠金石文及周彝汉俎,二十年来类为见者偷夺殆尽,而其依依见爱之意,故不忘也。长逝者不可复作矣,幸而存如吾与莘田、邻初,或者可复得相见,为兹集中增一老友联吟之作,此则存乎强有力之天,而非我与君之所敢望也。钱塘学弟陈兆崙撰。
秋江集诗·桑序
客春予应道山书院之聘,别雷学使翠庭。学使闽人,手条列其乡之俊哲姓名,盛推黄君莘田,予心异焉。汪徵士槐塘夙游闽,亦向予津津齿君,为是中之钜才长德,而诗之骎骎及古,匪今所多有。予至之日,即访君庐,怪石嵚蹲,老藤蟠荫,乌几尊敦斑斑然,蕉叶之研,墨气未乾。君古须眉,啜苦茗,吟其中,兀然山泽之臞也。促席论诗,一见即成衿契。予出户必诣君,相得如老昆弟。君善病,予亦中海峤岚瘴,右臂几不仁,急辞归。别君帷榻间,依依不能舍。予酷爱君诗,惜无书人缮录,君辄举平生所著作《秋江集》授予,属订定。予归,事箴砭,病良已。秋走南岳,岁暮抵舍。今年江右主濂溪书院,携君诗行笈中,至是乃得卒业。闽诗派导自二蓝、林膳部、高翰籍与王皆山辈,号十才子,力仿唐音。郑少谷以矫峭变之,而高霞居、傅前丘与属和,其后曹石仓、谢小草仍操其土风。君才思滔滔,多师为师,清丽绵芊,而风骨凝然,独超众嫭。其缫抒性灵,自溢其清真于洒落之馀,不模陶、韦而合,盖如其标格,以为声诗杰然,足振南中风雅之绪,盖有以见。吾翠庭、槐塘之不轻推许,而名下士之无虚若是也。君掇皮皆真,相对俱见肺腑。自为孝廉,频上公车,不肯趋径途,卒蹭蹬不得志。其时长安要津,莫不倾倒君,而持节崭崭如是。牵丝出粤东,强项倦折腰,敝屣一官,固宜而为粥食饿者,不敢出嗟来之声。旧爱至今在人口,集中恻悯时艰,彷佛元道州舂陵之作,吾有以知君之为政,不负夙昔之志也。既归田,贫且老,生事益微,风雨独吟,不问户外事。而名公之知君者,拥节至是邦,必式庐,郑重邀吟唱,陈蕃、昌黎以款接孺子、玉川为华,而二三老成皆童时钓游之侣,琴歌酒赋,相与徜徉于山椒湖溆之间,信足以破岑寂之孤踪,洽衰迟之清兴已。予独怅不得常与君数晨夕、共赏析,数千里外,聊写此素心,序而归之。乾隆丙子季夏,桑调元。
香草笺·序
香草笺者,永福黄先生所作也。先生为名宿,为良吏,而以不善事上官,为所中而罢。既去职閒居,益发摅为诗,长谣短咏,流传东南士大夫之口。而是编则皆侧辞绮语,曲写闺房儿女情事,所谓有托而逃,其旨远矣。昔孟棨纂本事诗,而韩偓创始香奁。六朝靡靡,庾信尤擅宫体。上朔汉魏,张平子同声,繁休伯定情,尽态极妍,可谓荒矣。然毛氏之诗,周太史所采录,玉瑱、象揥、鬒发见于鄘;荑手脂肤,蝤领瓠齿,螓首蛾眉,倩笑美盻见于卫;踰园涉洧,适愿相谑见于郑。而楚词之佳期夕张,美人目成,其摹绘刻露,殆又甚焉。即谓先生之诗,风人之苗裔,而湘累之别子,奚不可也?盖君子之于情,不可有所溺,而未尝无所寄。项籍之千人皆废也,而泣下于美人虞;苏武、张骞、班超之著节绝域,百折不挠也,而拥妇生子;李晟之勋名塞穹壤也,而取成都之营妓以去。彼其人皆英果激烈,立意较然,即刀锯鼎镬不足以动其心,而当抑郁无聊之会,顾不能自禁焉。论世者未尝以为病。先生虬髯猬磔,酒酣以往,纵论古今,事有不可者,击案愤诧,声殷墙壁。内行修洁,任气节,古汲、郑俦也,岂含睇宜笑者果足以惑之哉?谬悠之说,无端崖之辞,天老素女,藐姑射神人之类,适微其善言道耳。夫水正出为滥,悬出为沃,穴出为氿。香草笺,旁出之氿泉也。万斛之泉,不择地而流,覆杯水坳堂,而曰水尽于是焉,是恶足以尽之哉?乾隆焉逢摄提格之岁夏五月日在觜觿六度,平舆后学沈大成学子撰。
香草斋诗·序
昔人多以靖节《闲情赋》为不类其为人,至梁昭明,则有白璧微瑕之叹。固哉是言直不知靖节者。白文公曰:「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感人心者,莫先乎情。」古诗三百,孰非闲情之作?而何独异于靖节?其自序不云乎「荡思虑而归闲正」,殆所谓佩玉比洁、齐兰争芳者欤?吾友黄子莘田,今之靖节也。其操履纯白,襟度冲夷,凡出处去就,无一不与靖节吻合。而其诗则信如赋中所称「淡柔情于俗内」「憩遥情于八遐」,尤深契靖节闲情之旨。尝出其《香草斋诗》,属余点定序而梓之。余学识梼昧,乌足以序莘田诗?顾交莘田垂三十载,既稔其为人,而尤笃嗜其诗,往往吟讽不去口。尝手抄其《香草笺》凡三数过,流沫手胝,窃比于靖节《饮酒》「聊命故人书之」之义。盖莘田生平所为诗不下数千首,六十年间,直与放翁埒。最初为《十砚轩稿》,既而有《秋江集》,最后曰《香草笺》。斋前环植兰蕙,以颜其斋,即以香草名其集。香草者,沅澧潇湘之产,骚坛中以之喻美人者也。余一日与吴下诗人许二素园寒夜泛舟吴江,襆被共寝,各记其笺中诗,芊绵婉丽,细腻风光,更唱迭咏,互相击节,所谓餐五色灵芝,咽三危瑞露,千百年无此逸响。吟声断续,与芦汀过雁嘹呖上下,树间栖鹘咸拍拍惊起,而山寺钟声已初动矣。《香草斋诗》梓以行者,昉于吾浙大中丞今少司农觉罗雅公,前陈臬闽海,选入《采风集》中,余为作《感恩知己歌》附梓卷末者是也。惜其未见全稿,故所收不多。会余主讲鳌峰,仿其义例,增入如干首,属李君霖村续梓集内,而卒卒不果。稿存行笥,归装携以自随。偶一相思,辄开卷如觌。乃莘田书来督序不已。余适读陶君《拟古诗》,至「日暮天无云,春风扇微和」之章,其言「美人清夜达曙酣歌」极之,「皎皎云间月,灼灼叶中花」,和悦绮缛,置诸玉台宫体中,几不复辨,宁独《闲情》一赋为托凤鸟而陈辞者哉?因有感于文公之一言,以为古人善闲情者无如靖节,惟《香草斋诗》得其神似非形似。而或者以莘田《无题》诸作,沉博绝丽,酷类义山。涪翁称「玉溪生之学老杜,不在皮毛间」,余则谓香草斋之拟柴桑,宁复波澜有二,而奚论夫玉溪?即如集中《吊虞卿》《过乐毅墓》《歌李阳冰般若台篆书》及《三君咏》等篇,直欲跻韩碑晋石而上之,独有千古,夫岂后世诸馆职挦扯一时号为西昆体者所可同年而语也耶?是则佩玉比洁,齐兰争芳,骚雅嗣音,非靖节之比而谁?请以质之素园,当不以余言为河汉也。遂书以寄之,以当簸扬之糠秕也可。时乾隆甲戌中秋,同学弟会稽傅玉露拜撰,年七十有七。
香草斋诗集·序
往余客岭南,会闽黄十砚先生亦来重游。余之获交于先生也,以西蜀王公恕,时则会稽傅公玉露、长洲许丈廷鑅,俱聚羊城,始得快读先生之诗。久之,王公抚闽,先生归。次年,傅公来,即去。又一年,许丈将开席鳌峰而公罢镇,先生偕许丈出,送竹崎之江上,月落鸡鸣,坐客沾醉僵卧,而先生与公犹击案画酒汁,慨然长吟也。自庚申至壬戌,胜日良会,公必迎致先生。其时,余读先生诗最多。迨后余从晋陵潘公于杭州。戊辰春,潘公自皖移闽,幕府过从,余获再读先生诗,又三年于兹矣。今春潘公朝京师,余叩玄亭,先生则出酒饮余,手一巨编曰:「此吾删存五十年来诗也,盍为我序之?」盖有喁者、于者、即事者、状物者、吊陈迹者、怀友者、感逝者、摅愁而惜别者,有得之疾病引枕者,发之对酒狂歌者,托之美人神仙、眇倩姽婳、惝恍不可即者。源于选,而汎滥于三唐,而回溯于风骚,而得其宗,余盖至是尽读先生之诗焉。先生自随计京师,遍游四方,之齐、之鲁、之梁宋,而于吴最久。中宦粤东,不肯阿上官,投劾归。所至贤士大夫,无不乐从先生游。诸使之来南也,若故相泰山赵公欲荐起,不应。吾吴中丞觉罗雅公,为锓其诗以传。王公故齐年,潘公则宿重先生者。此四三公,海内钜人长德,礼先生若是。先生衔杯论诗外,它无言。觉罗公在闽时,则未一踵其台门也。世以此益高先生。先生少时犹及见诗人蓝采饮,而余田生、谢古梅诸公,则同学弟兄相切劘为诗文。即诸公亦自以为不及也。先生少为才人,壮则为循吏,今为名宿,皎然有显晦出处之大节,诗故不足以尽先生。而海内慕先生者,骤见先生不得,读先生诗,如御先生焉。归昌之片羽,迦陵之一鸣,顾不重哉!回念畴昔,西州墓木已拱,许丈息影久不出,傅公以主鳌峰重入闽,与先生齿俱杖国,饮兴吟情,尚若壮少年。而余侘傺失志,发亦种种白。盖反覆先生之诗,而益增友朋离合之感也已。
香草斋诗钞·序
有生知契,由灵府所缠萦,非外物胶合,故坚于金石,曾莫之销泐。吾尝谓五伦皆天伦,固统自性生也。文辞之不可磨灭者亦然,非有本元披启乎?华秀转瞬,即萧索可怜,其不废乎万古者,中有物焉。历劫穷尘,欲灰之得乎?曩游闽,得交古君子黄君莘田。寻以疾归,手其诗不忍释。君别无副本,即慷慨授予曰:「存子所,胜庋于家。」予曰:「万一有水火盗贼何?」君笑曰:「数当水火盗贼,独能我免乎?」予拜受。既为编定,序而归之。复掇其尤六卷付剞氏,公诸同好。君之诗如云中环佩,非人间惊艳可埒。寻恒酬答,一经吐纳,辄超绝凡近。其气体,非特雄长海峤间,今后有子云,必以予为知言。诵其诗,可想见其人,予岂阿所好哉?乾隆戊寅重三日,五岳诗人桑调元又书。
黄十砚先生秋江集笺注·序
余自束发学诗,即慕十研先生之名,□门地□,□弗获执贽登龙,然心未尝不殷殷向往也。壬午,忝登贤书,先生年已八十,重宴鹿鸣,称一时盛事。而余滥厕小同年之列,始得趋拜下□,晋接之间,独蒙奖借,遂以外孙女林氏择而归余焉。林□□居光禄,余妇翁守振公,乃先生佳婿,其妇母即郑荔乡《十闽诗话》所云「莘田二女皆能诗」者。雅派相传,不惜金针尽度,故至垂老而风情愈壮。家居杖履,常与二女啸咏香草斋中,□□阑烛跋,洒酒谈诗,累累珠贯,听之令人忘倦。而余亦得幸叨末座,稍窃□欣焉。先生著作甚多,晚年乃自删定为六卷,其中长篇则浩若江河,小诗则清如玉磬。后生小子,□敢妄赞一词。然读其诗而不得其解,与不读何异?笺注虽诗家末技,而缘典实□知其组织之工,按时地乃晓其寄托之妙,未必非读诗□一助也。自惭谫劣,不能咀味精深。壬辰岁,因先生得拜谒大中丞宝冈余公。公固与先生道义交者也,平居讽咏《秋江集》,每以无人善作郑笺为恨,意欲属笔于余,余不敢受,亦不敢辞,但唯唯而已,然识之心常不忘。越岁,荐主龙岩州新罗书院讲席,乃得以课诵之暇,细加条注。盖起于癸巳,迄己亥,阅七寒暑,始□蒇事焉。特是独学无友,孤陋寡闻,且家□藏书,一瓻难借,未□有不纯不备之憾。是以草创甫就,即庋□巾箱,未尝出而就正,亦自知钞胥小技,不足当有识者一噱也。夫十研之名播于海内,岂必因笺注而后传?独以余数载苦心,徒成邯郸学步,且不敢没先生格外垂青及中丞公谆嘱,不忘□□。其所以惓惓不舍□□有待世之君子摘瑕疵,补缺略,庶几得成完书,则余亦可窃一知半解之细,忝为十研轩獭祭之功臣。是先生未度金针又得广传一脉,俾残膏剩馥沾润靡穷,□非欣然所厚望哉?乾隆乙巳七月七日,外孙婿闽县叶梦苓谨识于凤山官署。
叶松根笺注秋江集·序
礼有之曰:「温柔敦厚,诗教也。」诗虽有古今源流之别,而人之深于诗者,常厚其性情。情克笃于君亲彝伦之大,发而为忠孝节义之经,则其人重有系乎国家,每足以撑持宇宙而垂休烈于青简。即其见诸绪馀者,亦莫不令人想望其文采,如观其芳徽,况一脉绍承,能不摩挲手泽,思有以昭兹来许乎?道光己酉之夏,予晤闽邑世职叶公栋国兄弟于友人书馆,述其曾祖父松根先生乾隆时为台湾广文,遇叛寇戕邑令,乃招集义勇,竭力防禦,踰年竟一家殉难。予肃然心钦之。既而携先生所注《秋江集》遗稿见示,且嘱序焉。夫莘田翁之诗集,传播于海内艺林久矣。若陈勾山、许素园、郑荔乡诸先辈之序论,其称述详矣。先生初以壬午乡科,随翁重宴,适择为外孙女婿,故常得亲承其謦欬,追陪其觞咏,情义兼笃,俱悉于自序中。且当时余宝冈中丞爱重其才,早相期为黄集笺注。先生因而蒐罗采摭,既脱稿,意犹不自慊,私庋于家,尚欲留待而补订也。曾几何时,而先生司铎凤山,遂以禦寇殉烈矣。在籍冢嗣,仅获藏是编,不可谓非幸也。其他所著文稿、吟草及《异闻汇纪》、《诗话解颐》各种,惜皆湮没于官廨中。由是观之,古今著述或传或不传,亦有数存于其间。如解李诗者数家,今惟王氏之辑注为最善。解杜诗、韩诗者且几十百家,今惟仇氏之详注、方氏之笺注为盛行。至于苏诗之施注,则幸赖有毗陵邵氏得以补其残缺。若先生树立于纲常名教之大,义烈彪炳,既已请旌于朝,且袭荫其后嗣,其可垂诸不朽者,原不藉注诗以传。而是编亦足见先生平日之笃学,稽古多识,宜风宜雅,其性情之敦厚,早有过人者。兹其贤嗣守戎伯仲,欲校订以付梓,绵祖泽也,表忠忱也,永孝思也,亦至性至情之所不能自已者也。予生也晚,迂拙性成,株守章句,乃幸与叶君贤伯仲有一日邂逅之缘,得追溯乎乡先正之流风馀韵。爰敬题篇首,以志仰企微衷,俾读其书者,犹可想见其人焉。余潜士
香草斋诗注自·叙
蕞尔永,代有闻人,十研翁又增光邑乘矣。翁才高节峻,能稍自贬抑,便可掇巍科、登膴仕。而仅以孝廉就选令,又竟以纵情诗酒不职罢,世遂以风流名士目之。夫真名士乃风流,非以风流为名士,唐之白、宋之苏,其较然也。集中《筑基》《赈粥行》,缠绵恺恻,岂诗酒不职者所能为耶?以故,名公卿莅闽者,争折节造庐,翁卒不以困故干以私。此余先君子所以重其人、爱其诗而命余注之也。黄君于岐,劝令授梓,余窃惟翁之才高而能不得展,节峻至老不少衰。向使翁稍贬抑而掇巍科、登膴仕,必不能深致力于诗。即能深致力于诗,而在官去官,率簠簋不饬,且碌碌无足重轻,其为诗必不能传后无疑也。今其诗传矣。读翁诗者,知翁之品,足继永之前闻人,而藉以私淑其身,上无负吾君吾学,下无负吾民,余所厚望也,当亦即翁所厚望欤?因于原集外,增入遗编,从陈句山太仆「弃者宜藏,缺者应补」叙言也。集一名「秋江」,兹仍额以「香草斋」,从傅玉笥宫赞「诗卷但留芳草碧,书窗长对远山青」酬韵也。至于诗之擅名海内,前哲详序之,余莫能赞焉。时嘉庆甲戌春月,永阳戆窝陈应魁书。
香草斋诗注·序
余己巳年授馆于永福嵩口林氏,即耳熟县治陈君有《香草斋诗注》,闻而未睹也。会陈君亦授馆嵩口,一见如旧识,因得晨夕披阅,谓其详而不略,确而不诬,即怂恿付梓,而陈君尚以未窥全豹,谦让弗诺。迄辛未夏杪,附书命序于余,余虽谫陋,弗敢辞也。莘田先生诗清丽芊绵,取材宏富,诵习者每以不通晓故实为恨。陈君乃能元元本本,剔抉爬梳,于莘田先生可谓无负,而嘉惠来学之意,亦云厚矣。昔郑北海笺《毛诗》,残膏剩馥,犹足沾丐后人,今陈君注得毋类是?嗟乎,余自己巳阅《香草斋诗注》,覈其故实,已十得八九。迄今又三载矣,陈君犹矻矻日蒐罗虫书汗简中,迄以成帙。而余再上公车辄报罢,以视陈君,其得失竟何如也?夫注释之家鲜可传者,大率荒略挂漏,不足餍心。而所注之书又非脍炙人口,如五味之不可离,此所以不足传也。若莘田先生诗,为名公钜卿辈所折服,其行世传后,无可疑者;而陈君又宣扬羽翼之,则斯集注释当与先生之诗并寿也夫。侯官学弟黄鸣西于岐拜撰。
香草斋诗注·叙
诗之有注,自颜延年之注阮嗣宗《咏怀》始也。至宋,而李、杜、韩、柳、王、苏、黄、陈,莫不有注。杜有千家,韩有五百家,以余之区瞀,尚能摘其纰漏至数十百条,盖注诗之难也如此。国朝诗之有注者,余知其四,而所见者三,曰《吴诗辑览》,曰《精华录训纂》,曰《曝书亭诗注》;若东涧诗,有钱遵王注,见《读书敏求记》。底下之书,可用从火,今人亦无从而见之矣。永泰黄莘田先生,风流名士,海内具瞻。所为诗光英朗练,绮密瑰妍,唱在英游之口。东野凡生,乡曲儇子,子父女母,交口教㖟,不过《香草笺》而止。其《秋江集》《香草斋诗集》,体理精奥,寄托遥深。樊川之凤胶,樊南之獭祭,则急索解人不得。幽冥而莫知其原,大父幼孙,朝夕侍问,不能无「无人作郑笺」之恨。于是注者亦不一家。以余所见,叶教谕梦苓辈,不免舛漏;戆窝逸出其间,网罗散失,囊箧细碎,磊磊明明,条条戜戜,殆可与施德初、任天社、李雁湖暨近代惠松崖、靳介人、杨谦诸家并驱争先;而非杜诗伪苏注、苏诗伪王注诸书所可一斗斛而相量矣。岂非莘田之忠臣,而教谕辈之诤友欤?戆窝初注此书,不下数百万言,力不能刊刻,删之又删,尚得数十万言,以今春付剞劂。时余在京师,未及契勘,戆窝深以为恨。及归,戆窝俾余题其首。余曰:「名,公器也,不可以多取。余浪得时名而悭于一第,此亦君之炯戒也。」戆窝曰:「吾为乡耋疏通證明,此自邑子之责,非以为名也。陆渭南云:『贵人自作宣明面,老子曾闻正始音。』我辈岂以一第为重轻哉?无乃效白文公所云『才高厌小诗』耶?」余曰:「谁敢哉?前言戏之耳。」遂名其说以为叙。嘉庆十又九年首秋提月,𨙸海愚弟何治运撰。
香草斋诗注·跋
师仿《杜诗详注》例注《香草斋诗》,辑成二十卷,删而为六卷。将付之筑氏,封进而言曰:「师之力可谓瘁矣,删之得毋甚乎?」师慨然曰:「国朝诗人,竹垞、渔洋外,首数十研翁。今二家各有注,予永人,宜注永人诗。间过从何君岐海,考订所未详,迄以开雕。呜呼,世不乏陶朱,肯以百金之费表扬前烈者绝少,且闻知此事,以为迂与狂矣。予不顾妻子饥寒,黾勉从事,冀以毕予景仰之志。甚恐力不副心,故删之又删,至出典有不及标载某书者,或即以是为予病,不遑恤也。」封惧失言,退因录附师序后。受业侄侯封谨识。
香草斋诗注·跋
吾师性质直,不为俗所喜,亦不愿喜于俗。常手录《香草斋诗》,再三集注,以艰于剞劂,删之止存六卷,所删者皆玄圃积玉也。师曰:「予永人,宜注永人诗。」十研翁名闻天下,是岂永所得私哉?永不得私,而吾师私之,私之而又欲公之,其足以羽翼十研翁也至矣。生平著作如《读左会心》《四书管见》《经济大略》《戆窝策存》《礼记质疑》《三传考异》等书,□等将汇其零星漫漶,梓行之于世。受业侄锋谨识。
秋江集注·序
作诗难,说诗难,注诗更难。三百篇后,代有作者。因寄所托,各自名家。然括其要旨,不外《虞书》「诗言志」,四言说诗之法,则孟子「以意逆志」一语尽之。唯注诗者,必能读尽作者所读之书,能知尽作者所读而用之之书,至于作者能无书不读,而其所作又如无读一书,则又必能深得说诗之旨而以意逆之,此注诗之所以难也。毛传、郑笺尚矣,至李善注《文选》,犹不能无「释事忘意」之议,其他又何论焉?吾闽莘田翁黄先生诗集,雄视一代。旧有戆窝为之注,学者苦不得其详。近复得芝田王君为注数百万言,既博且精,蒐括殆尽。于虖详矣!芝田王君,无书不读者也。能读莘翁所读之书,能知莘翁所用之书,以意逆志,一一为之诠释。如毛、郑诂训,俾学者一目了然,毫无疑义。倘莘翁见之,且以为取怀而予亦不是过也。吾知莘田之诗、芝田之注,且共千古不朽矣。抑余尤爱莘翁集中《筑基》《赈粥》《弃妇词》,有三百篇之遗。其《越王台》《吊虞卿》《过乐毅墓》《夷门怀古》《李阳冰般若台篆书》及《三君咏》诸篇,屡为傅会稽、陈勾山众君子所击节,令人兴上下数千年、纵横一万里之思焉。今得芝田注,如披廿三史图编,知人论世,若河决下流而东注也。昔杜工部以诗为史,十研翁以史为诗,芝田则注诗如注史,后学则读诗如读史,岂非嘉惠艺林一大盛事哉?戆窝诗注,本名《香草斋》;今芝田详注,曰《秋江集》,仍旧称也。芝田长君春屿,亦淹博能诗,余族侄凤藻尝从之游,因偕其孙志苏乞序于余。时余适有江苏粮台之命,匆匆就道,书此而弁诸简端。道光二十有二年岁在玄黓摄提格秋相月,同安鳌石叟苏廷玉撰。
秋江集注自·序
秋江集》者,永福莘田黄先生之所作也。先生罢官旋里,卜居会城,余时方弱冠,获识荆焉。每读先生之诗,辄复心醉,间取集中咏史咏物诸题,掩卷构思,如何命意,如何入手,如何对仗,如何结穴,开卷證之,十得五六。因苦引用浩博,借书蒐讨,详注简端。十有馀年,寝食弗倦,欲以就正先生,而典型日已远矣。壮岁以后,砚田为业,非借书不入城市,日积月累,又廿馀年,手自细书,分为六卷。朋徒谈艺,为言某卷某题某句,数典弗忘,咸以为便。儿子渐长,与生徒辈晨夕传钞,余则山窗灯火,手此一编,不啻日与先生相对也。及司训松溪,携置行箧,六钧传观,儿童欺我,青毡尚在,此编竟若通神,辛苦毕生,怅惘奚似。归山后,儿辈以抄本呈阅,犁然无缺,中复补我遗忘,慧逊童乌,误殊韩昶,既逢故物,如遇家珍。嗟夫,画脂镂冰,诚为无益,虽云享帚,何意灾梨。然而锦瑟华年,解人可索,先生残膏剩馥,沾丐后人多矣。香草斋中,白云山上,不尝冁然而笑乎?又况予足不良,弱行已久,桑榆晚景,遮眼赖有此书。其失而复存,阙而可补者,其中殆有天焉。付诸剞劂,实获我心矣。爰序而藏之,以俟来者云。道光二年岁次壬午春王二月既望,长乐王元麟芝田氏序于东山家塾。
秋江集注·跋
昔人谓杜子美诗无一字无来历,今读莘田先生《秋江诗集》,窃叹其博极群书,虽古人不是过。则注杜诗诚难,注先生之诗岂易易哉?余族叔祖芝田翁,幼而嗜学,老而不倦,夙好莘田先生诗集,苦其取材宏富,初学不免望洋。爰蒐罗故籍,详加注释,俾读者开卷瞭然,可因端以求委,是其殚精竭力,不独有功于莘田先生,而所以嘉惠后学者亦深且远矣。夫莘田先生以雕龙吐凤之才,托香草美人之感,缘情赋物,洵足接迹于风骚。而芝田翁博考旁稽,字笺句释,复能全窥作者所读之书而阐发靡遗,于此见先正学问具有根柢,不徒以兔园册子为生活。览是编者,能无动老成典型之慕也欤!时道光癸卯季夏,宗侄孙有树谨跋。
香草笺偶注·序
诗之有注,盖肇于李善之注《选》。顾风人与训诂,肝肠意见,绝不相同,往往有取风人妙义,牵强附会者。《杜诗笺传》,自昔纷挐,虞伯生之注既晦杜意,牵缠之病,实谬误千里;赵次公以笺释文句为事,而边幅单窘,少所发明。论者谓老杜身后,受虞、赵两君之累不浅,以杜公虽破万卷,未必拘拘泥古若此也。近世所传《香草笺诗》,吾闽永阳黄莘田先生之作也。莘田操履纯白,襟度冲夷,生平所为诗无虑数千首,若《十研轩稿》《秋江集》,多与一时公卿士大夫酬赠及纪游感遇之篇,并皆舂容尔雅,嗣响唐音。而笺中诗独写闺房儿女之事,流连往复,纯以绮语,摅其深情,或疑为《香奁》之续,至拟之陶徵士白璧微瑕。今读笺中《无题》诗序,有「无聊笔墨」之云,则莘田于是诗有微旨焉。知言者以为有托而逃谅矣。顾其中摭实隶事,出入百家,后生喜其博而亦苦其奥也。寄闻轩主人者,以文学著名,专攻举业,兼事诗歌。偶读是诗,爱其芊绵婉丽,卷轴琳琅,约随睹记,附录诗后,俾其家后生便于稽核,丹黄甲乙。稿成而出以示余。间有余目力之所未逮,或得之旧闻,历久失之者。昔桐城相国有言,今人非不及于古,而文之成处,辄难尽辨由来。以余所闻,如张燕公称大手笔,然于王子安「帝车南指,华盖西临」之语,犹有不解。访于一公,仅得其半。又如李义山《锦瑟》一篇,刘原父以为当时贵人爱姬之名;计敏夫以为令狐楚青衣;山谷读之,不晓其意,以问东坡,方得「适怨清和」之解。今主人于莘田之诗启钥发箧,悉心探讨,凡所徵引,细加校雠,遇有异同,必衷一是,务求得乎作者本意而后已焉。固不致如虞、赵两君为老杜身后累也。然则是诗之注,不独一家稽覈之资,且于读是诗者多所沾丐,谓宜亟付梨枣,公诸同好,无容吝也。倘以附益香奁为疑,则「无聊笔墨」,莘田亦既言之矣。他日主人方出所著述以问世,即不妨执是诗之注为其嚆矢也夫。嘉庆十三年岁在戊辰七月中浣,恕斋阮芳潮拜撰。
香草笺诗注·跋
诗与文,异其体而亦异其用也。文必经经纬史,理举辞明,然后为典要。诗则取材务多,隶事务富,即至稗官野乘、谐语方言,且兼收而并畜焉。藉非广见洽闻,作诗难,读诗尤难。闽十研黄先生《香草笺》一集,其寓意也悠而远,其托兴也深而澄,不屑屑傍唐人门户而骋秘抽妍,薰香摘艳,譬客泛珠船,游玉海,千态万貌,悦目醉心,岂易溯委而穷源哉?夫以随园太史负倚天拔地之才,树岳峙渊停之望,擅茹古涵今之识,定扬风扢雅之衡,而独心折是编焉,此其故可与辨物者道,难与拘墟者言也。盖诗各有体,或主颂德,或主纪事,或主言情,其旨备兴观群怨,其绪馀又足以资多识。圣贤有明训矣,于古然,于今何独不然?是故说约者先由博,赏奇者必晰疑。余尝谓陶靖节读书不求甚解,李太白论诗以绮丽不足珍,惟有其识足其才则可也。若识不及靖节,才不及太白,而反相援以为口实,噫,毋乃刻画无盐,唐突西施者欤?有志之士,质无论钝敏,境无论穷达,而苟耽典籍,广蒐罗,勤考核,一切俶诡离奇、幽隐琐屑之谈,犹欲备陈颠末以开拓心胸,而况本之情性,托之篇章,意祖楚骚,旨同漆吏,格并温李,词拟庾鲍,当世名公哲匠之所击节而叹赏者,而顾以曼声浮艳少之耶?然则《香草笺》之注,所以明诗思之绵邈而著诗学之宏深者,夫亦不可以已矣。至其援据必详,校勘匪谬,寒暑无间,寝食与偕,阅是注者亦可知其不疲于奔命矣,余又奚庸赘焉。同学弟郑希元月林氏拜跋。
补钞香草斋诗集·跋
《香草斋诗集》者,吾闽十研老人黄莘田先生所著,久为艺林推重。嗣陈应魁有《香草斋诗注》,王元麟有《秋江集注》,计三种并行于世。原刻之本在于乾隆年间,历二百馀载,传者亦寥。余斋头仅有《秋江集注》,欲聚各本而校其篇什之多寡,迄未得间。迩者余弟逸樵蒐罗旧籍,既得原刻《香草斋诗集》,又得《香草斋诗注》,于是将原刻本与《秋江集注》互为检阅,得悉《秋江集注》卷一至卷六,共增益出若干首,皆为原刻之所无,而余数十年之夙望,一旦释然,爰为之一一钞录,附于原刻之后,另为一册,俾读先生之诗者,展卷瞭然。竟有原刻所有而《秋江集注》所无者,计四首,岂注诗时未之见耶?抑遗漏耶?倘有好事者将补钞之诗合原刻而重刊之,成为完全之本,亦一快事也。甲申三月下浣,侯官后学萨嘉曦谨跋。

人物简介

新续高僧传·净读篇第八之六
释实裕,字谷声,庐江人也。
年六岁,读书苦不上口,祷于大士前,归而展卷,若宿习。
年十八,怙恃俱失,投师出家。
明年游学湖州龙华寺,日中为众收粮仆仆尘市,夜则就佛镫前读《法华经》,久之成诵,每下山辄诵一通,还亦如之。
尝与同寮僧偕行,裕以诵经故,行稍却,前行僧为虎所衔,裕徐行且诵,弗知也。
已而参龙华止谷,昼夜策发,身心顿空。
又依理安迦陵参赵州无字,闻香版声有省,因举示迦陵。
迦陵问:“赵州因甚道个无?
”裕曰:“一人传虚,万人传实。
”后诣大雄山参灵鹅,深相契许,付以衣拂。
遍游名山,始还馀杭,上皋亭山顶。
居人冯氏为筑孤舟庵,以栖焉。
幽处深山,息心禅诵,日夕礼华严,未尝就枕席者,凡三十六年。
当两足跪处深陷寸许,绕室经行处亦履迹宛然。
有马氏子负米蔬至山,其徒他出,从门外闻讽诵声窥之。
裕方绕佛,朗朗讽巳,便坐,声息俱无。
马氏子念久立,日且暮,不如自外启扃入。
又为浙米具炊治蔬与裕饭,饭已,马氏子去。
其徒归见馀食,问“所从来?
”裕曰:“适为我治僎者,非汝耶,又谁邪?
”既而其徒至马氏家,乃知昨所供食者马氏子也。
其徒尝采菌与裕共食,中毒呕逆,裕竟无恙,居常见人采。
尝䛡寒喧,詾以宗教,无所不贯,尤精《宗镜录》。
崇福寺延主方丈坚郤之,年七十六示疾说偈,曰:“生也如是,死也如是,死生去来如是。
”如是趺坐而寂,当七十初度,远近集者数百人,就裕授五戒者,三十馀人,其善教及物如是。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清安徽桐城人,字湘南。贡生。官至东昌知府。有《赤嵌集》,乃康熙四十四年任台湾同知后所作,记土风物产。
晚晴簃诗汇·卷六十二
孙元衡,字湘南,桐城人。贡生,历官东昌知府。有《赤嵌集》、《片石园稿》。
全台诗
孙元衡(?~?),字湘南,安徽桐城人。曾任四川省汉州知府。清康熙四十四年(1705)〖编者按:周元文《重修台湾府志》〈秩官〉、刘良璧《重修福建台湾府志》〈职官〉、余文仪《续修台湾县志》〈政志〉等皆记康熙四十年任。《重修台湾府志》〈职官‧列传〉、《重修福建台湾府志》〈名宦〉、蒋廷锡《清一统志台湾府志》〈名宦〉、鲁鼎梅《重修台湾县志》〈职官‧列传〉、薛志亮《续修台湾县志》〈政志〉、孙尔准《福建通志台湾府志》〈宦绩〉、〈职官〉、蒋师辙《台湾通志》〈列传〉等又记康熙四十二年(1703)任。依《四川通志》卷三十七〈王朝职官表〉孙元衡任四川汉州知府任期为康熙三十七年至四十四年(1698~1705),《山东通志》卷五十五〈王朝职官表〉孙元衡任山东东昌知府任期为康熙四十八年至五十年(1709~1711)。〗,迁台湾府海防同知。会岁旱,令商船悉运米,多者重其赏,否则罚,于是南北客艘云集,米价顿减,民得免饥乏。尝摄诸罗县篆(康熙四十五至四十七年),兴修文庙,建义学。署台湾府符,创置学田,以资贫士,严缉捕,以靖地方。秩满,迁山东东昌府知府。慈惠爱民,县民建坊立碑以示爱戴。  孙元衡在台所作诗有《赤嵌集》四卷,诗三百六十篇,王渔洋曾逐篇读过,凡遇佳作,辄作简明中肯之评语。连横在《台湾诗乘》云:「〈飓风歌〉、〈海吼行〉、(日入行)诸作,健笔凌空,蜚声海上,足为台湾生色。」其诗作对台湾风俗民情有极深刻的反映,艺术性极高,题材之奇险,在诗史上别具一格,盖得之于台湾山海之助。《赤嵌集》版本有(一)台湾银行经济研究室编印的台湾文献丛刊第10种《赤嵌集》,1958年;(二)台湾中华书局,《台湾先贤诗集》,1971年;(三)成文出版社,连雅堂编《台湾诗荟》,1977年复刊;(四)大通书局《台湾文献史料丛刊》,1984年;(五)台湾省文献委员会,《台湾历史丛刊》,1984年;(六)博爱出版社,《台湾方志集成‧清代篇》。本书若干诗作收入沈德潜《清诗别裁集》、《重修台湾府志》、《续修台湾府志》、《重修凤山县志》、《凤山县采访册》、《澎湖纪略》、《澎湖厅志》所收。其中(二)、(四)、(五)、(六)悉根据台银本,兹亦据台银本为底本,其馀诸本为校勘参考。(许俊雅撰)
清诗别裁集
字湘南,江南桐城人。官台湾郡丞。有《赤嵌集》。
赤崁集·蒋序
诗之为道难言矣。非独作诗难,即读诗亦难。余非诗人也,而喜读诗。忆自总角之年,窃览前人诗集,而于昌黎之奇堀、长公之豪宕,谓其笔力才气诚足千古,然非后人所宜学。继而读晚近之诗,心折于两公,始知其本自风骚、出入汉魏,固非浅近卑靡者之所能学也。因益涵泳咀寻,朝濡夕染,如见两公之为人而得其诗之妙。其间岭海诸作,奥博奇畅,尤流连不能舍。意者人与地相值,其灵秀有互相发者欤! 今读孙子赤崁集四卷,为文三百有六十篇,多官台湾时所作;标新领异,得未曾有。夫台湾一郡之越在闽海也,赖圣天子威灵神武,辟鸿濛未启之天地,收职方未隶之版图。诗人所至,阅历岁时,目览耳闻,皆归篇什,使其山川、人物、饮食、方隅以及草木、禽鱼无不吐其灵异而发其光华。仰见我朝之功德炳炳烺烺,涵盖于日出之乡、昭垂于经史之外,呜乎盛矣! 孙子虽不世才,亦资天地自然之感触,台湾胜事,待以表章。而当日潮州、惠州犹在疆域之内,向使起两公于今日,置两公于海外,其才情之奔放,当亦不过如是而已矣。假令孙子早入中秘,容与鸾坡,鼓吹休明,岂乏惊人之句,顾安能令读者之骇心动魄、往复低徊、骎骎乎与韩、苏两公较短絜长如是?是孙子今日之得有是诗,则孙子之幸也!余今日之得读是诗,则亦余之幸也夫! 岁在屠维亦奋若季秋下浣,虞山友人雨亭蒋陈锡撰。
赤崁集·张序
赤崁集者,湘南使君宦台湾而作;其地有赤崁城,因取以名集。
夫台湾孤悬岛屿,原在禹贡职方之外,历代声教所不及。
明季天启间,始有倭奴、荷兰屯处,商贩颇聚。
继为郑成功遁踞,流亡渐集。
数十年来,不过为群盗逋逃之薮。
及康熙二十二年,乃入版图。
针路万里,计程以更。
凡山川、风俗、民物皆典策所未载,前圣所未闻。
岁己丑,使君来守东郡,出是集命实校阅,恍如乘风破浪,越澎湖、渡鹿耳,睹乍辟之乾坤,耳目为之一新,不祇可以侈一统无外之胜,抑以广天下后世之闻见,使之多识鸟、兽、草、木之名也。
然风雅所咏,如鸠、鹊、麟、麇以及细草、夭虫,不过十五国之土产,人得而知,非若集中之蕃草、黎花、海鸟、蛮兽,率尔雅、山海经所遗,管夷吾、张茂先之所问而失对者也。
因悟作诗之道,每以所遇进,其得之游览之助者正自不少。
实初读使君华岳诸什,清寒奇峭,已叹为诗中绝境。
再读片石园稿,巉刻之中,加以苍老,殆又进一境。
今读兹集,字字天风吹来,无迹可寻,不知是何境界也。
且其诗咏山川则指示要害,咏风俗则意在移易,咏民物则志弘胞与,诗歌而通于政事矣,此又作者之旨也。
梁邹张实居撰。
赤崁集·书赤嵌集后
闽越当五代之季,文明始盛。台湾又际穷海,诸蕃错处,昭代始隶版籍;以故山川风土,不载前史。俗以劲悍相尚,官斯土者,非得廉敏果毅之才填抚而绥辑之,则不易以治。至若求文章于政事之外,盖数十年来,往往而鲜也。湘南先生以广汉报最迁台之郡丞,迄任三年,兵民怡熙,政调化洽。公事之暇,形诸咏歌,遴其粹者犹赢数百首。今年获依先生于东郡幕下,尝取所著赤嵌集读之,呼吸风雷,震荡心目。要其异才天授,囊括万有,而所见云垂海立,适以发抒胸中之奇,宜乎诗篇之雄,横绝古今,信足方杜、韩而驾苏、陆也!刻既竣,谨志简末,以附不朽。 愚甥婿杭州赵沈埙拜识。
王琦 朝代: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清浙江钱塘人,字琢崖。
与齐召南、杭世骏友善。
闭门著述,精熟佛经。
有《李太白诗集注》,《李长吉歌诗汇解》。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640—1717 【介绍】: 清浙江石门人,字孟举,号橙斋,又号黄叶村农。康熙时贡生,官内阁中书。旋归隐。与吕留良合选《宋诗钞》,又有《黄叶村庄诗集》。
晚晴簃诗汇·卷三十九
吴之振,字孟举,号橙斋,又号黄叶村农,浙江石门人。官中书科中书。有《黄叶村庄集》。
词学图录
吴之振(1640-1717) 字孟举,号橙子,别号竹洲居士,晚年又号黄叶老人、黄叶村农,石门(今桐乡)洲泉镇人。
顺治九年13岁应童子试,与吕留良定交,试后又与黄宗羲兄弟交往。
举贡生,以赀为内阁中书,不赴任。
性淡泊。
康熙二年与吕留良、吴自牧合编《宋诗钞》,收录宋诗成集者84家,凡94卷。
又选施国章、宋琬、王士祯、王士禄、陈廷敬、沈荃、程可则、曹尔堪8人诗为《八家诗》刊刻行世。
十二年去北京访求宋人遗集,与复社诗人冒襄、长洲尤侗、汪琬、锡山严绳孙、工部尚书汤斌等订文字交。
南归时,冒襄等为之饯行,吴之振于席间赋《种菜诗》以言志,众人和之,后汇编成《种菜诗倡和集》。
筑别墅于石门城西,因爱苏子瞻名句"家在江南黄叶村",便命名为黄叶村庄。
生平锐意于诗,兼工书画。
撰有《黄叶村庄诗集》及后集、续集、《德音堂琴谱》等。
清诗别裁集
字孟举,浙江石门人。○宋代诗,前此无选本。孟举刻《宋诗钞》,共百数十家。己所成诗,亦俱近宋人。
黄叶村庄诗·序
黄叶村庄,吾友孟举学古著书之所也。苏子瞻诗「家在江南黄叶村」,孟举好之而名其所居之庄者也。天下何地无村?何村无木叶?木叶至秋则摇落变衰。黄叶者,村之所有而序之必信者也。夫境会何常?就其地而言之,逸者以为可挂瓢植杖,骚人以为可登临望远,豪者以为是秋冬射猎之场,农人以为是祭韭献羔之处,上之则省敛观稼、陈诗采风,下之则渔师牧竖、取材集网,无不可者。更王维以为可图画,屈平以为可行吟,境一而触境之人、之心不一。孟举于此,不能不慨焉而兴感也,觉天地之浩邈,古今之寥廓,无一非其百感交集之所得于心、形于腕。于以为诗,而系之黄叶村庄,意有在也。孟举于古人之诗无所不窥,而时之论孟举之诗者必曰学宋。予谓古人之诗,可似而不可学,何也?学则为步趋,似则为吻合。学古人之诗,彼自古人之诗,与我何涉?似古人之诗,则古人之诗亦似我,我乃自得。故学西子之矉则丑,似西子之矉则美也。孟举诗之似宋也,非似其意与辞,盖能得其因而似其善变也。今夫天地之有风雨阴晴寒暑,皆气候之自然,无一不为功于世,然各因时为用而不相仍。使仍于一,则恒风恒雨、恒阴恒晴、恒寒恒暑,其为病大矣。诗自三百篇及汉魏六朝、唐宋元明,惟不相仍,能因时而善变,如风雨阴晴寒暑,故日新而不病。今人见诗之能变而新者,则举之而归之学宋,皆锢于相仍之恒而不知因者也。孟举之诗,新而不伤,奇而不颇,叙述类史迁之文,言情类宋玉之赋,五古似梅圣俞,出入于黄山谷,七律似苏子瞻,七绝似元遗山,语必刻削,调必凿空,此其概也。不知者谓为似宋,孟举不辞;知者谓为不独似宋,孟举亦甚惬。盖孟举之能因而善变,岂世之蹈袭肤浮者比哉?世之尊汉魏及唐者,必以予言为抑孟举;世之尚宋者,必以予言为扬孟举。悠悠之论,非但不知孟举,实不知诗。然则读孟举诗,得其系之黄叶村庄之义,则思过半矣。横山叶燮序。
寻畅楼诗稿·序
孟举之诗,神骨清逸而有光艳,著语惊人。读者每目瞤而心荡,如观阎立本、李伯时画天神仙官,旌导剑佩骖驾之饰,震慑为非世有,然不敢有所嗜愿,为非其类也。凡为诗文者,其初必卓荦崖异,继而腾趠绚烂,数变而不可捉搦,久之刊落,愈老愈精,自然而成。今孟举方当卓荦崖异与腾趠绚烂之间,固宜其惊人如此,所谓小称意则人小怪,大称意则人大怪。孟举正须问其称意何如昔人耳。人知我而惊,不知我亦惊,直不可以此介意也。桓谭、侯芭不足以知杨雄,而待韩愈知之;李翱、皇甫湜不足以知韩愈,而待欧阳修知之。若李白、杜甫之诗,则又近白、甫时之韩愈知之,宋人因而师承焉,今人又未之知也。然则惟作者而后能知作者,自古为然。而作者之出也,或骈肩而生,或数百年、一二千年而生。吾同时无其人,则必待之数百年、一二千年有黄口后生焉,足以竭吾之长而攻吾之短,此真吾之所戁畏而托命者也。目前纷纷广座长麈、拈黑道白,如土蠓野马,其不足与于斯文也明矣。而今人舐笔蘸墨,方以此曹之喜憎为是非趋背。得其誉,便可骂阮籍为老兵,诃杜甫为村子;一为贬毁,则志惑气索,如丧家失父,不可自立于门户。谚所谓「以盲引盲,相将入坑」,殊可剧叹也。归有光目王世贞为「妄庸巨子」,世贞曰:「妄则有之,庸则未也。」有光曰:「未有妄而不庸者。」归之文至今可传,以其意中能无此巨子也。今天下之巨子,其出世贞下又不知几何。使吾之所为为其所称叹,则必为前与后之作者所哕詈矣;为其所诧异,则必为前与后之作者所疑而抉摘矣;为其所屏弃不复置目,然后必为前与后之作者所笑视莫逆矣。今孟举虽不为所喜,而犹为所惊怪。其于作者,尚未知何如也。然孟举进方锐,将数变而不可捉搦以底于成,则其惊怪益甚,其为屏弃不复置目,终所必至,顾在孟举能卒不以此曹介意否耳。陆务观曰:「外物不移方是学,俗人犹爱未为诗。」余读此句,辄自咎讼平生言距阳明而熟于用处,不事检束,正坐阳明无忌惮之病;为诗恨伪盛唐而未离声律,两骑夹带,犹为所牵挽。思欲坐进古人,所待于后甚远。不汲汲有求于今世者,心知其甚难,然不敢不与孟举同厉之也。南阳村友晚村氏序。 (此老友晚村序余癸丑以前作也。晚村墓有宿草,余年齿亦衰颓,学业日益荒落。重阅此序,念老友勉励之语,不觉泪渍于纸也。康熙甲戌冬日竹州居士书。)
黄叶村庄续稿·序
黄叶村庄续稿一卷,予叔父橙斋先生丁丑以后六年间所作诗也。前集八卷,皆先生所手定。自丙子季冬卧闼,遭绛云之烬,先生跳身烈焰中,支体溃灼,仅而获全。自时厥后,先生见弥超,学弥劭,世事不复罩眼。常拟筑别业读书归老,颜之曰「补衲庵」。虽不果就,而平居坐卧一小阁,蒲团棐几,一炉一编,优游其中,未尝轻出也。四方车马造谒与交游过从问字者,辄戒门以绝。即诗文一道,平昔所深知笃好者,亦嫌于炫露,几欲焚弃笔砚。然海内诗筒词版往来徵索者无虚日,先生不欲过绝人情,亦时时牵率应之。忆尝侍侧,见案间侧理填委,客坐厅事相促迫,先生率尔捉笔疾书,不移时,悉发遣去。初疑仓卒应付、不经意之作,已而回环吟咀,各有意理,而辞句之工、格律之细,又无论已。此不独挟兔园册、剽贼獭祭以誇多斗捷者无从望其项背,即作家宗匠刻意雕锼,亦有攀跻不上者矣。然每不自爱惜收拾,甫脱稿,旋弃去。频年所作,都流散于门人亲友间。其甚者或落长须赤脚之手,以为窗糊药裹。予每见,辄掇取之。积之既久,颇亦盈帙,盖半抄于友人箧衍所贮,半搜之敝楮渝墨之馀,而其散亡遗佚、无从蒐辑者,已不知其几矣,良可惜也。岁暮无事,料简巾箱,因尽出而汇集之。客见而憙曰:「海内仰望先生近作久矣,而恨不得见也。盍付之梓,以慰其饥渴乎?」予曰:「此非先生意也。今世操觚之家,所谓未有长卿一句,辄灾木费纸,投贽干时,驰逐荣利之场,集止津要之地,附末光而分馀润。先生方惄焉伤之,故年来匿影村庄,深悔姓名落于人间。即偶然酬应之作,亦如浮云太虚,过而不留。窥其心,且不欲以词章末技与学士大夫、骚人墨客斗新奇、较工拙以争长于词场吟社之间,况镂版流播,迹同衒鬻,不几与钓名营进者同类而共道乎?故知非先生意也。」客曰:「虽然,欧阳子不云乎:聚多者终必散。苟不及今为可久计,异日者保无湮没沦落之患乎?夫纂辑家集,无使陨坠者,子弟之责也。曷不刻之塾门,垂示子姓,并使乡邦晚进有所矜式考问,以庶几于大雅之克继,所得孰多乎?」予感其言,因谋之武冈、瑞草两弟,亦各出所藏,并甲戌元旦及乙亥春正雨雪、喜晴、公宴四诗合之,得古今诗二百二十馀首,相与排缵编次,釐之为若干卷,固请于先生而授梓焉。读是编者,当求其义蕴之弘、寄托之远与夫沉浸含咀之深,斯得之矣。若徒于抽黄对白、章絺句绘间赏之,非今日编纂之意也。刻既成,因记其缘起于此。侄景淳谨识。
黄叶村庄诗后集·序
黄叶村庄诗,其初集先生所自订也,续集则令子武冈瑞草及其小阮弈亭所搜缉编次也。
自时厥后,又垂八九年,先生年弥高,学弥邵,诗亦益精诣融脱,如少陵之老去律细、东坡之海外文章,昔人所谓「精能之至」者也。
然先生之诗率然漫成,或口占,或授简,初不置册本。
又书法妙天下,片纸脱稿,旋为人攫去,或藏弆,或博易,遂并诗失之。
先生既不自省录,而余数年来鹿鹿,时奔走长安道上,瑞草亦有负笈成均之役,武冈复迁居外舍,遂不及尽收录,所存者仅十之二三耳。
今年首夏,余公车罢归,即仝瑞草昆季校辑,促付诸剞劂氏。
第皆从零星收拾,故都无年次先后。
又先生笃于故旧老友,晚年往来诗版,时复把玩,寓落月屋梁之意,而后学及子弟片语之佳,亦汲引奖借,故集中仿右丞、拾遗例,附入一二倡和篇什,亦先生意也。
嗟乎!
先生之诗,沾丐海内久矣。
世徒赏其工妙而不究其由来,正如读昌黎集,但见其章妥句适,而所谓「茹古涵今,不可窥校」者,则未之睹也。
余馆橙斋,与先生朝夕者十馀年。
每见先生诗,大都成于对客谈笑、酒阑游衍之馀,初若不经意,然他人旬锻月鍊、苦思力索而未至者,先生以自然得之;从来苦捷敏者负蛟螭蝼螾之讥,费推敲者蒙刻楮雕肝之诮,先生独两兼之。
此正非可卒乍袭取,盖才分既卓,学识绝高,而功力更复深至,乃克臻此境界。
余尝谓先生非徒以诗鸣者也,特其胸中蕴负之奇偶寓于诗而一发之耳。
读是集者,涉其津而溯其源,知其诗之所由来,无徒炫耀于絺章绣句而从事于本原,庶不负作者之苦心矣。
余非敢序先生集也,因与先生周旋久习,知先生学问本末,因为指示其端要,愿与世之读先生诗者共勉之而已。
康熙壬辰岁端午前三日,后学徐焕识。
重刊黄叶村庄诗集·跋
先六世祖孟举先生自编《黄叶村庄诗》八卷。又《续集》一卷、《后集》一卷,则五世祖武冈公及五世叔祖瑞草公所辑,板藏家塾,阅二百年。庚申之变,付之一炬。康寿兄弟避乱沪上,购得印本,欲谋重刊,而力有未暇。阅数年,服官于吴,稍有俸入,复构祠宇,乃以此本付梓人。又《黄叶村庄图册》及国初巨公题种菜诗原本经同邑蔡砚香广文刻石者,亦以重资购得。复得渔洋、钝翁诸老送行诗墨迹,并附于末。先生学行箸海内,无俟论述。独是数百年手泽,经兵火荡析之馀,岿然尚存,若有神物护持。俾得再刊,以饷后学,则诚小子之所深幸也。工既竣,谨书缘起于卷尾。光绪四年正月,六世孙康寿谨志。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651—1723后 【介绍】: 清福建闽县人,字则震,号省斋。康熙九年进士,授编修。假归,耿精忠叛,胁以官,未受事而归。与李光地合进蜡丸,以福建虚实密报朝廷。光地独揽其功,精忠败,擢学士,梦雷下狱,戍尚阳堡。十余年释还。康熙四十年与修《汇编》,后赐名《古今图书集成》,任总裁。雍正初追论“从逆”之罪,谪戍黑龙江,卒于戍所。有《松鹤山房集》、《闲止书堂集》。
晚晴簃诗汇·卷三十六
陈梦雷,字则震,一字省斋,侯官人。康熙庚戌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有《省斋遗稿》。
维基
陈梦雷(1650年—1741年—陈梦雷),字则震,号省斋,因康熙帝赐联「松高枝叶茂,鹤老羽毛新。
」故晚号松鹤老人。
福建侯官县(今属福州市)人。
清朝学者,康熙九年进士,「读书五十载」、「涉猎万馀卷」,康熙四十年(1701年)受康熙帝委托,编纂《古今图书集成》,历四年半而成。
康熙九年(1670年)考中庚戌科二甲进士,选庶吉士,散馆授编修。
康熙十二年(1673年)回乡省亲,恰逢三藩之乱爆发,陷于耿精忠叛军之中。
陈梦雷原与李光地为同省籍同榜的好友,陈遂与李光地合署一道上疏,透过福建籍的大臣富鸿基,向朝廷说明情况,表示忠心,不料李光地删去陈之名,单独以蜡丸上疏求功。
康熙十五年(1676年)九月,清兵由仙霞关入福建,耿精忠投降。
李光地青云直上,康熙十七年(1678年),陈梦雷受耿党徐鸿弼的诬告,误会为「行贼伪命」的陈昉,被控「附逆」罪逮捕入狱论斩。
陈梦雷入狱后,曾一再要求李光地为他作證辨诬,但李光地一直保持沉默;直到康熙十九年(1680年),他才为陈梦雷「代具一疏」,但对陈梦雷在福州密图内应及同谋请兵之事,一语不及。
陈梦雷自是憎恨李光地,七月写《告都城隍文》,骂他是「欺君负友」之徒,还写了《与李安溪绝交书》(又称《与李光地绝交书》):“夫忘德不酬,视危不救,鄙士类然,无足深责;乃若悔从前之妄,护已往之尤,忌共事之分功,肆下石以灭口,君子可逝不可陷,其谁能堪此也?
……向使与年兄非同年、同里、同官,议论不相投,性情不相信,未必决裂至此!
回思十载襟期,恍如下梦,人生不幸,宁有是哉?”。
后经刑部尚书徐乾学的援助,改流放奉天府尚阳堡。
康熙三十七年(1698年)康熙皇帝东巡,得以放还,侍奉皇三子诚亲王胤祉读书。
陈梦雷把书斋改为「松鹤山房」,自称「松鹤老人」。
后陈虽屡次弹劾李光地,但因李权势显赫,终不了了之。
在这段优游的岁月里,康熙四十年十月开始编纂《图书汇编》一书,陈梦雷根据「协一堂」藏书和自己家藏典籍一万五千馀卷,进行分类编辑,经过五年(1701年-1705年)「目营手检,无间晨夕」,到康熙四十四年(1705年)五月,编成《古今图书集成》。
全书一万卷,目录四十卷,共一亿六千万字。
全书分历象、方舆、明论、博物、理学、经济等六编,每编再分若干典,共三十六典,每典又分若干部,总计6109部。
内容繁多,分类明晰,康熙四十五年四月完成初稿,康熙御览后改赐书名《古今图书集成》。
但一直搁置,直到雍正帝即位,命蒋廷锡重修,并删去陈梦雷的名字。
1934年中华书局影印本才将陈梦雷的名字署上。
张廷玉评价说:「自有书契以来,以一书贯串古今,包罗万有,未有如我朝《古今图书集成》者。
」陈梦雷在《松鹤山房集》卷二「进汇编启」提到这部大书「凡在六合之内,钜细毕举,其在十三经、二十一史者,只字不遗;其在稗史集者,亦只删一二」。
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康熙帝逝世,诚亲王胤祉失势,陈因曾侍读胤祉,雍正元年(1723年)一月,陈梦雷和两个儿子再次被雍正帝发配黑龙江,这时他已是高龄七十四的老人了,又顽强地度过十八年的岁月。
乾隆六年(1741年),病逝于戍所,终年九十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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