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何绍业

相关人物:共 1 位
共 15 首上一页 第 2 页
我行持节来五羊,故人满眼娱倘佯。
咄哉老铁不可见,一日九回纡我肠。
惠书月忽再三至,鹤发翁写蝇头字。
可怜一见如许难,纵展千函又何事。
铁耕楼已随鲸波,学宫冷落梧桐柯。
牛阑鸡栅新辟舍,种龙养凤别成窠。
头衔晚缀瀛洲籍,旧日写官今史席。
懒将吟脚蹋软红,枉把情天铸空碧。
挑镫急读别后诗,有吾先公之挽词。
兼哭子毅同乳弟,一夜惨淡神魂悲。
与君交情比棠棣,四十年来性情契。
虽牵别绪逾岁时,每奉赐书还砥砺。
吁嗟时事何纷纷,海氛初靖江河浑。
行行去守柱下职,吾跂子如天半云。
《石门颂》者,藉书园所藏旧拓,共四幅,流落散失。陈晋卿得第四幅,留置吾斋。既而杨旭斋以首二幅来,李子青以第三幅来,遂成全璧。余于乙酉春得奚林和尚所藏《石门颂》及《张黑女铭》,忽忽三十五年矣。
忆余昔年廿四五,随侍使节至齐鲁。
藉书园与燕园邻,始识伯生及通甫。
渌卿季直摹古印,徵和锐志习书谱。
余偕仲弟正年少,跌宕其间上下古。
渐染金石文字味,四十年来成肺腑。
晚年更作历下游,乾嘉馀韵留樽俎
访古时寻白雪楼,寻诗屡泛青荷渚。
残书破帖偶一收,非复少年勤记睹。
石门颂出藉书园,当日园名动当宁。
纯庙方开四库馆,主人与窥东壁府(书仓先生。)
藏书多种入宸鉴,名碑古碣裒成簿。
孙曾繁衍苦饥贫,未免缥缃归市估。
此拓尚是前代墨,想见珍藏等钟吕。
几时散落不联缀,有似鸳鸿失俦侣。
三君有得皆自秘,碎璧断圭谁问取。
不图次第来吾斋,剑合珠还神鬼许。
卅年前得宋打本,来并南阳张黑女。
四幅在壁册在几,尹邢相望矜眉妩。
鹊华秋色黯将别,泺社人文谁更主。
平生肆力在书律,毡蜡蒐寻遍寰宇。
东京石墨皆我师,臂捥虽衰勇犹贾。
徵和有子季直兄,许共谈碑资掌拊。
古人精神盖非远,二千年间犹仰俯。
因兹片楮枨触多,早岁才流去如雨。
⑴ 翁覃溪、阮仪徵、桂未谷、黄小松、李铁桥、孙渊如诸老,搜考金石,䡮迹多在山左。
《圉令赵君碑》,见于洪氏《隶释》,后遂无箸录者,盖石已毁矣。道光壬辰春仲,先文安公按试宁波,余随侍登范氏天一阁,见此碑及《刘熊碑》。单纸宋拓,俱有破损。阁上置长案,不设坐具。书帖不得下楼,无缘假归审订。奇迹经眼,时入睡㝱,忽忽三十年矣。其年冬,在都得苏斋双钩《刘熊碑》于琉璃厂肆。适澧州蒋锦秋观察收得汪孟慈处宋拓《刘熊碑》及宋拓鲁公《祭侄文》,许我到粗旗杆庙寓中手钩《祭侄文》,肴酒供客甚恭,主人不出门半步,而《刘熊碑》则固靳不与钩。余以甫得翁钩本可玩,不复强索。后屡游吴门,颇闻有《赵君碑》,以尤物不敢过问也。咸丰辛酉归长沙,知易小坪令嗣处有立轴本,浼李季眉借到。小坪得之蒋奇男。奇男者,伯生之子。伯生得之黄小松。道光二三年间,伯生居济南西关外之燕园,余与先弟子毅偕周通甫、杨徵和、张渌卿诸君谈碑看画,过从无虚日,顾未见此碑,其时盖尚未收得也。小松得之张芑堂,芑堂得碑在乾隆丁未,不箸所从来。以后梁山舟、钱箨石、翁覃溪、伊墨卿、吴荷屋、梁茝林各有题记。似乎王兰泉、孙渊如、阮伯元师俱未寓目。芑堂、伯生、小坪以藏帖主人,俱不题一字,殊不可解。今立轴炳然,而小松所得之剪褾本不知何往矣。黄荷汀同年官上海,忧归,携一轴来,云得之徐紫珊。看苏斋题记,乃钱辛楣宫詹旧藏物,而《潜研堂金石跋尾》不录是碑,岂得碑于成书后邪?辛楣至紫珊,中间不知流转何处,或即由钱至徐耳。小松先得顾云美册,又得芑堂赠轴,又同李铁桥观此本于泲宁,最为有金石缘。余不得藏一本,而所见有三本,与苏斋同。余多见天一阁本,翁多见云美本耳。惟苏斋于三本俱有题字,而所箸《两京金石记》《复初斋集》,俱不及此碑,岂亦如宫詹例邪?此轴中题字,如顾涧蘋、练栗人,皆昔年相与诹古者,宿草多年,不胜悽惘。余既借到两本,值酷暑不能临摹。刻碑人历城陈浩随我至湘,令其双钩,装为巨轴。一时壁间遂有三《赵君碑》,可云奇快。易氏轴先索还,黄荷汀轴许我久看。因分作三诗,以志欣赏。此碑自黄小松《小蓬莱阁双钩题跋》后,又有万廉山《百碑研斋》缩刻本,又见于吴荷屋丈《筠清馆金石录》,其他箸录者,余未及见也。辛酉七月十九、二十日记于长沙化龙池寓斋之磻石山房。
芑堂张氏初获碑,至今七十有五祀。
最好箨石看碑处,永丰乡之九曲里。
芑堂十年不题字,持赠秋盦官在泲。
小蓬莱阁本有是,古册流传顾云美。
谁期此轴不胫至,轴者在壁册在几。
册落何处轴无恙,燕园蒋子特珍视。
燕园藏宝我尽阅,道光之初岁壬癸。
其时尚未得此拓,迟四十年方觏止。
令嗣奇男宦湘上,转归易氏父及子。
金石之寿人不如,漫为斯碑叹流徙。
初平正是献帝元,董卓移都世乱矣。
辟雍东观典司缺,兰台鸿都图册毁。
陈留况与洛阳近,贞石尚为贤令砥。
东京遗碣此其殿,民心敦朴见恻悱。
安得重摹付妙斲,一代石墨有终始。
谁其爱我转借示,李子季眉稽古士(题易氏藏本。)
忆余十六岁时,当嘉庆十九年甲戌,先公官少司成,十八行省癸酉科选拔生肄业成均者,彬彬然执贽门下,余得尽识其才俊,为余有交游之始。时江右二徐,文名藉甚,则吾柳臣前辈与哲兄颖墀也。计偕至都,即从先公问业。嗣皆以廷试高等,分职星曹,联璧嘉誉,溢于辇下。颖墀迟回平进,阶秩不显。君联翩成进士,入词林,典试山左,分校京闱。旋以供奉进御文字,领司清秘,潜神覃思,与俗殊好,靡术不究,才望苑特。凡所撰拟,有刘、单典册之风,权、白制诰之遗。临池精敏,与其乡先辈陈玉方侍御、李春湖侍郎书名相埒。性坦易宽简,不设城府,余及弟子毅、子敬、子愚,尤以通家雅故,婉娈狎习。余性故迂朴,复以词馆后进,勉自芴敕,弟辈则忘形忘年,伉爽之谈,嬉娱之致,君虽道广善交,于吾昆季视他友加挚焉。谊重缘深,彼此盖不之觉也。词垣最计,出守颍州,移剧安庆,奏署皖臬,擢迤东道,迁山东臬使,凡所擘棤,宽猛必衷,欣慄交感。其彰灼在人听睹者,在颍州开霍邱县八里塘五十里之淤河,三旬蒇功,岁增种麦数万石。摄皖臬时,有夷警,辑游民修城,阴勒以兵法,创制竹箄及它战守具,精奇出古法外。迤东广西州沙夷,句结侬人将起事,轻装简从,径入夷巢,谕以威信,遂缚送渠魁。夷寨数百,并以保甲编之,百馀年伏莽,如埽秕糠,官民皆惊,为得未曾有。大理回燄方炽,计其时避瘴将遁,伏锐师于归路,三战三捷,军威遂振,蒙恩赏戴花翎。山东捻势纵横,立连界合捕之法,计戢根株,章程甫定,被议去官。粤匪扰及南昌,荷特旨襄抚军防堵,募水勇,规守禦,省垣被围九十馀日,贼受创解去。所练锐勇,会同各军收复郡县。毁家输饷,至无馀积,含谟吐忠,帝用嘉之,宠复按察使衔。人人知将起用,顾恬然高致,戢影蓬庐,不复与闻时事矣。久在史馆,温温无所试,见侈谈经济者,默不荅一语。一膺外吏,纠纷槃错,则奇智硕谋,如兔起鹘落,如风电之相属,所谓不由师授,忽自得之者欤?抑秘而蓄之者素欤?余蒙以书律相氐厉,门径不能强同,然君笔法深造,人书俱老,尚能悬捥作蝇头字。余则臂力已颓,使转怯乏,有退无进,望尘知愧已。君归里后,余每过豫章,必握手道故。乙卯冬,余以蜀学使罢归,在秦中度岁,长郎韵泉候令,过从谭萟,得闻里居安状,甚慰。今年春仲,薄游羊城,道出韶州,叔勤世讲方令曲江,君来就养,意外相逢,閤署俱为狂喜。临别属曰:「余年七十有一矣,五十年文字至交,无逾吾子,能赠以一言乎?吾多蓄陈酎,倾所有以相遗。山光水色中,月满尊前,句来天外,如与故人晤对也。」既至粤,寄寓潘德畬海山仙馆,木棉已谢,荔子方花,游蜂绕床,日作吟哦声。午雨骤凉,案头枯木砚亦生滋润。欣然有述,兼缀一诗,归舟过韶,当付叔勤兄弟读之,为老翁一笑之乐也。诗曰:
与君名位半穷通,性情夷澹颇亦同。
子不好游静者功,完固耳目多明聪。
我生踪迹如云鸿,翔集岱华峨黄嵩。
寻碑岭外得曲红,适然相遇疑㝱中。
贤郎作令效卓龚,治谱非必沿家公。
家公千里欹乌篷,侧耳来听舆颂工。
此乐足化千愁空,厥初会合此两翁。
一甫弱冠一尚童,后先并直承明宫。
旧游回首东华东,诸公衮衮去若风。
惟两翁者不啬丰,尚能把酒矜豪雄,又复研文互磨砻。
再遇再别真蜚蓬,愿言宝此痴与聋。
庶益晚节骨力充,它年云将遇鸿蒙。
證兹道味何盈冲,不在绀发方青瞳。
韶石九奏乐未终,作诗介雅寿无穷,楷书未暇缘悤悤。
先公门下,记中湘后进,翰林吉士。
子舍诸郎皆弟畜,一见挚情难已。
拜母升堂,携儿寄褓,臭味真如此(联侄寄名膝下。)
卅年契雅,回头尚眼前耳。

怆道来去分明,文章渊奥,酸泪如铅水。
仲子与君踪迹昵,多在野亭书市。
传附畴人,诗僝耆旧,粗了浮生事。
怜渠知己,除君外更谁是(君挽子毅弟云:「来去分明,莫作寻常生死看;文章渊奥,可容一二外人知。」子毅讲算学,同人拟附入《畴人传》。存诗甚少,《沅湘耆旧集》中采之。)
共 15 首上一页 第 2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