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于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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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 9 首
僧如晓 朝代:明末清初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明僧。
浙江萧山人,字萍踪。
幼不知书,年二十余逃罪临安山中为僧。
栖古庙十余年。
于深山明月之夜,见竹影在地,豁然若悟,折枝画炉灰,遂善书画。
崇祯间结茅居于乌石峰侧,名曰岩艇。
列朝诗集
字萍踪,萧山人,善画竹,喜天目山高秀,孤栖三年,自称天目寓僧,入天台,泛剡溪,挂瓢湖南,有《萍草诗》,亦皆早殁。「夕阳移古岸,渔笛弄秋声」。
槜李诗系·卷三十三
如晓,字萍踪,萧山人。栖隐天台石梁下。晚居湖上,往来嘉禾。善画竹。有《萍踪道人岩艇草》。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709—1790 【介绍】: 清浙江仁和人,字相人,号玙沙,晚年自号耕石老人。乾隆二年进士,官至福建布政使。平生以“虚心实力”四字自勉。好为诗。有《澄碧斋诗钞》。
晚晴簃诗汇·卷七十四
钱琦,字相人,号玙沙,仁和人。乾隆丁巳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历官福建布政使。著《有澄碧斋诗钞》。
全台诗
钱琦(1704~?
),字相人、湘纯,号玙沙、述堂,晚号耕石老人,浙江仁和人。
清乾隆二年(1737)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历官河南道御史、江苏按察使、福建布政使。
乾隆十六年(1751)二月任巡台御史。
台湾旧例,生番杀人,地有官处分,比熟番加重。
是年有彰化生番杀内凹庄兵民二十九人,钱琦据实奏闻,总督徇庇武员,所奏与钱氏异。
清廷严旨责其覆奏。
或劝琦改前奏,以顺督臣之意,钱琦不可,执前奏益坚。
会断狱者需取回生番所猎人头定案,饬地方官入山取头,而彰化知县乃另剖棺取新死人头以充。
继其任者崔应阶据实上闻,番案始定。
乾隆十七年(1752)六月初四日交部议处。
乾隆三十二年(1767)复任福建布政使。
  钱氏生平好吟咏,与袁枚相交五十年。
著有《澄碧斋诗钞》十二卷,《别集》一卷。
晚晴簃诗汇》云:「袁简斋序玙沙诗,称其『立朝有风节,仕外多惠政,虽官尊,雅好为诗,其神清,其韵幽,曲致而不晦于深,直言而不坠于浅。
』又为作志铭,言其海外诸诗尤为雄伟。
」彭国栋评《澄碧斋诗钞》:「各体皆胜,雅堂谓足与九池、鹭洲颉颃,诚非虚语。
」又论其〈台阳八景诗〉:「自来咏八景者,多作村语,玙沙殊不尔,亦可为台阳生色也。
」〖参考彭国栋《广台湾诗乘》。
〗以下诗作自清代台湾方志辑录。
(杨永智撰)
维基
钱琦(1709年—1790年),字相人,号屿沙、又号述堂,晚号耕石老人。浙江仁和县(今属杭州市)人。中国清朝诗人、政治人物。乾隆丁巳进士,官至福建布政使。钱琦为乾隆二年(1737年)进士,改庶吉士,散馆授翰林院编修,历官河南道御史。乾隆十六年(1751年)二月任巡台御史,任内对军事内政多所革新。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升江苏按察使。历任四川按察使,江西布政使。官至福建布政使。乾隆四十三年(1778年)以原品休致。卒年八十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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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续高僧传·译经篇
佛智三藏。
出积宁氏。
昆弟四人。
师其季也。
总丱之岁。
依帝师癹思巴。
薙染为僧。
通诸部灌顶之法。
世祖受教于帝师。
锐意翻译。
师与参译语。
辞致明辩。
𠃔惬上意。
诏赐大辩广智法师。
论者谓。
季叶以来。
译场久废。
能者盖寡。
岂意人物凋残之际。
乃见公乎。
观其所译。
可谓能者哉。
师之道大阐。
河西之人。
尊之不敢名。
至呼其族党。
皆曰。
此积宁法师家。
其为见重如此。
时僧司盛设。
风纪䆮弊。
既不能干城遗法。
抗禦外侮。
反为诸僧劳扰。
颓波所激。
江南尤甚。
朝廷欲选能者正之。
佥以必得精识时务。
如师者始可。
诏授师江浙等处释教总统。
既至。
削去烦苛。
务从宽大。
僧众安之。
既而改授福建等处。
方正之气。
颇与同列乖忤。
师叹曰。
天下何事。
况教门乎。
盖吾人之庸。
自扰之耳。
夫设官愈多。
则事愈烦。
十羊九牧。
其谁能堪。
遂建言罢之。
议者称其高。
师。
既得请随谢事。
遁迹垄坻。
筑室种树。
盖将终焉。
未几。
以光禄大夫起。
仁宗为太子时。
尝就师问法。
既践大宝。
眷遇益隆。
馆于庆寿寺。
给廪膳。
诏师所译。
皆板行之。
师幼而颖悟。
诸国语言。
皆不学而能。
既长。
果能树立。
其为学。
诵言观义。
涉其涯。
遂厉于深
且好贤爱能。
尤能取诸人以为善。
谈论之际。
发其端。
已得过半之思。
故其所有皆以好问而致。
是以名胜之流。
皆乐从之游。
延祐元年十月。
示寂。
年五十有六。
其始疾也。
诏赐中统钞万缗。
俾佐医药。
太尉沈王。
往视疾。
既殁。
又赐币万缗。
以给葬事。
遣使驿送其丧。
归葬故里云。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749—1783 【介绍】: 清江苏武进人,字仲则,一字汉镛,号鹿菲子。诸生,与同乡洪亮吉知交。从邵齐焘问学。出游皖、赣、湘一带,又受安徽学政朱筠邀,入其幕府。最后自京师往陕西,至解州病卒。诗负盛名。有《两当轩集》。
晚晴簃诗汇·卷九十八
黄景仁,字汉镛,一字仲则,武进人。诸生,官县丞。有《两当轩集》。
词学图录
黄景仁(1749-1783) 字仲则,一字汉镛,号鹿菲子。江苏武进人。清监生。家贫游四方,入安徽学政朱筠幕。乾隆四十一年(1776)高宗东巡召试,列二等,陕西巡抚毕沅爱其才,助其纳资为县丞。将补官,遇债主催逼,抱病赴西安,卒于山西运使沈业富署中。其诗与洪亮吉齐名称"洪黄",为清中叶最具代表性诗人,任其天之自然,称其心之欲出,乾坤清气,独往独来。词小令情辞兼胜,长调颇多楚声。又精书艺,工篆刻。有《两当轩集》、《竹眠词》。
两当轩集·自叙
景仁四岁而孤,鲜伯仲,家壁立,太夫人督之读。稍长,从塾师授制艺,心块然不知其可好。先是,应试无韵语,老生宿儒,鲜谈及五字学者。旧藏一二古今诗集,束置高阁,尘寸许积,窃取翻视,不甚解。偶以为可解,则栩栩自得曰:「可好者在是矣。」间一为之,人且笑姗,且以其好作幽苦语,益唾弃之,而好益甚也。岁丙戌,常熟邵先生齐焘主讲龙城书院,矜其苦吟无师,且末学,循循诱之。景仁亦感所知遇,遂守弗去。三年,公卒,益无有知之者,乃为浪游。由武林而四明,观海;溯钱塘,登黄山;复经豫章,泛湘水,登衡岳,观日出;浮洞庭,由大江以归。是游凡三年,积诗若干首。中渐于嘉兴郑先生虎文、定兴王先生太岳之教。家益贫,出为负米游,客太平知府沈既堂先生业富。时大兴朱先生筠督学安庆,招入幕,从游三年,尽观江上诸山水,得诗若干首。体赢疲役,年甫二十七耳,气喘喘然有若不能举其躯者。自念乡所游处,举凡可喜可愕之境,悉于是乎寄。恐贫病漂泊,脱有遗失,因检所积,十存其二三,聊命故人编次之。夫幼之所作,稍长辄悔,后之视今,何独不然?辄为数语,以自策励,且述辛苦。时乾隆乙未季春月之十一日。(录入:春灯馆)
悔存诗钞·叙
今年夏,闻黄君仲则殁于解州,其冬,运使沈公钞寄其诗来,俾予编次。
既而洪君稚存所为仲则行状,称其诗可传者凡二千首。
今是钞仅千首,予又删其半,存五百首而已,又不知尚有可传之作若干首落何处也。
予既惜其诗不尽钞,而于所钞乃从严删者,何哉?
予初识仲则于吾里朱竹君学使坐上,读其诗大奇之,自此仲则时以其诗来质,其信予之笃,出于中心之诚。
予今是钞,如见仲则,亦相待以不欺而已。
予最不服穷而益工之语,若少陵之写乱离,眉山之托仙佛,其偶然耳。
使彼二子者生于周、召之际,有不能为雅颂者哉!
世徒见才士多困踬不遇,因益以其诗坚之,而彼才士之自坚也益甚,于是怨尤之习生,而荡僻之志作矣。
仲则天性高旷,而其读书心眼,穿穴古人,一归于正定不佻,故其为诗,能诣前人所未造之地,淩厉奇矫,不主故常。
其有放浪酣嬉,自托于酒筵歌肆者,盖非其本怀也。
仲则为文节后裔,每来吾斋,拜文节像,辄凝目沈思久之。
予亦不著一语,欲与之相观于深处,而孰知其饥寒驱迫,无晷刻发箧陈书之隙,而其精气已长往矣。
然而其诗尚沈郁清壮,铿锵出金石,试摘其一二语,可通风云而泣鬼神,何必读至五百首哉?
所以兢兢致慎,删之又删,不敢以酒圣诗狂相位置者,欲使仲则平生抑塞磊落之真气,常自轩轩于天地间,江山相对,此人犹生,正不谓以长歌当痛哭也。
稚存评其诗出于太白,然此或人多知之者,吾是以不具论。
乾隆四十八年冬十有一月望,大兴翁方纲序。
吴会英才集·小序
黄少尹风仪俊爽,秀冠江东。初依竹君学使,公燕太白楼。援笔成诗,时有神仙之望。自游京邑,声誉益华,卒以不自检束,憔悴支离,沦于丞倅。高才无贵仕,悲夫!曩以薄游关中,绸缪觞咏,才贤并集,实谓胜游。踰年,客死安邑,人传其《过平遥》绝句云:「疑是晋卿灵未泯,九原风雨逐人来。」词虽警绝,信为诗谶。镇洋毕沅。
悔存诗钞目录·后序
大观不识仲则,乾隆己酉,识其友施雪帆于岭外,得读仲则诗,才十馀首,一鳞片甲,已为倾心。又七年,客吴下,求仲则遗稿不得,得《吴会英才集》,亦非全本。及至都下,谒翁覃溪先生,乃见钞本八卷,拟为付梓而未果。今再来都下,始请于先生,得如初愿,窃自幸也。嘉庆元年六月,丘县刘大观记。
息隆泰 朝代: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明河间府东光人。
邑诸生。
明末随父于文安训导任所。
时值清兵入关,隆泰身中数枪,仍负父逃匿于深林中。
创发死。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785—1837 【介绍】: 清安徽歙县人,字云芬,号春海。嘉庆十六年进士。授编修。官至户部右侍郎。博学有盛名,与阮元并为嘉庆、道光间儒林之首,而享年较短,又不轻著书,故传世之作,仅《国策地名考》、《程侍郎遗集》。
晚晴簃诗汇·卷一二五
程恩泽,字云芬,号春海,歙县人。嘉庆辛未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官至户部侍郎。有《程侍郎集》。
程侍郎遗集初编·序
先大父宰歙,遍交其邑之名儒,而户部侍郎春海程公之考兰翘学土,以僮子从父后,肄业斗山亭,特为大父赏拔。学士家极寒,大父召入署,躬督教之,衣食视诸子。不数年,诸经注疏皆精熟,为文灌辟精粹,试必冠曹。举乾隆丁酉拔贡,入成均,连掇巍科,儤直内廷,声望斐然。顾艰于嗣,晚乃诞公。公丰仪玉映,父母珍若连城。七岁就傅,每日读书不过二时,而寒燠晦霾,气候失和,皆辍课。曹顾厓少宰,大父庚寅分校南闱所得士也,时官侍讲,先君子从之游,与学士同邸,每抱持公,问以书,不能答,则遍检奥僻不经之字相诘难,盖好奇不群,幼性尔也。比学士卒于山东学政任所,高宗纯皇帝特简歙人之官清要者,俾往经纪其丧,因以少宰嗣司校事。少宰延先君子同往,至则为庀其行箧,握公手送之登车,年十有一矣。已而先君子会试入都,见学士旧仆,讯以门户近况,则言公子发愤力学,入邑庠,大被宗师赏异,出应试小赋,名隽绮丽,叹为绝伦。逮乙丑,再赴礼部试,公亦偕计吏来京师,风雅淹博,辇下共推为才子。又越七年,遂与先君子同举进士,入翰林。公尝赠穆诗曰:「君祖授我严,奖诲若子姓。君严我同谱,欣契挫其敬。」盖实录云。公负奇气,博观强诵,于经训、史筴、天象、地舆、金石、书画、壬遁、太乙、脉经、格学,莫不穷极要眇,究析发皇之,而精神所到,卓绝岸异,必然可传于后者,则其有韵诗文也。诗初好温、李,年长学厚,则昌黎、山谷兼有其胜。又际会清宴,无金革流离之事伤其耳目,故形之篇咏者,率排奡妥帖,力健声宏,琅琅乎若鸾凤之啸于穹霄也。穆于癸巳之春,初侍公直园,情好之洽,久愈挚,不三五日,必召过饮,投巾振袂,谈议交错,寒士之被礼者,殆无与比。尝请公自订其诗,公曰:「吾诗险而未夷,能飞扬而不能黯淡,思力所及者,腕每苦其不随,更读书十年,殆可相质邪?」呜呼!孰意所业之遂止于斯欤?丁酉夏,穆将归应乡试,行有日矣,公置酒相饯,漏过午,拳拳不放别。乃穆甫出都门,公遽感暑疾,久不瘳。祁淳父尚书日往省之,沈顿之顷,尚以穆试事为念。遗言乞仪徵相国铭其墓,而尚书书之。次年,穆将南游,迂道入京师哭公。公子德威以遗稿相授,涂乙潦草,首尾多不完,或篇题残捝,乙酉以前之作,竟无一字存。疑公尚有清本,藏之别笥,德威未检获也。谋更事搜采成完袟,荏苒未遑,而德威又以措交库款赴粤东,卒于刘仲寅观察署中。观察名晸昌,公视学贵州所拔贡生。公殁后,所以赒恤其家者有加。德威卒,命其弟送柩返歙,买山营圹,并葬公及金夫人两世三棺。其孤孙嫠妇之寄寓京师者,则祁尚书为经营拥树之。观察又议以幼女妻德威之子,而娶其女为己子妇,迎公全家入黔,相依以久。呜呼!师恩友谊,人有同情,当公宾客填咽之时,讵知身后巨卿乃此两人哉?穆幼闻先君子之所以称公者,长而公之相待,略如大父之待其先德,知己之感,永永弗谖也。今年春,尚书谋刻其遗集,曰:「以此为初编,续有裒录,补梓易耳。」穆既恐残断之稿并归蘦落,又惩夫嫁名伪撰者之厚诬公也,乃偕公门人何编修绍基排比,为赋一卷、诗四卷,又凡稿草之失题者,及诗馀、试帖共为一卷,碑志、哀诔、骈俪、杂著之文五卷,总题曰《程侍郎遗集》,而叙其缘起如此,以詶公知,兼志余痛云。道光二十有五年端蒙大荒落三月既望,平定张穆序。
程春海先生集·序
嘉庆九年,先生年二十,来乡试江宁,始相见,读其《咏史》诗若干首。
先君子呼曾亮曰:「汝见程公子诗乎?
渠长汝者一岁耳。
」及道光十一年,先生来主讲钟山书院,相见益亲。
夜过其邢氏寓园,月出,园中竹石如沐,池光荡人面。
坐水槛中,尽读其所作于别后者,而幼闻得名以《黄蝶》诗及前见者,俱不复存矣。
是时总督陶文毅公政宽简,民吏乐逸,多兴复湖山寺观,而葆益舟观察尤好为主人,泛酒船至燕子矶,饮绝壁下,还过嘉善石壁,访梅花水、夹萝峰,饭半山亭,听铜沟水声,循定林寺古道归,以为常。
先生及曾亮数人,皆其座中客也。
复至京师,为先生户部属官,遇我一如其旧。
山馆野寺,未尝不偕,偶召宾,未尝不与也。
有所作必见示,时命同作,然常十不副一。
而先生则于词无所穷,其称情辅意,足以射声叩景,如高赀者无所志而不就也。
丁酉夏,忽见语曰:「吾庭中树鸦数百,夜噪而飞,拔巢去,此何祥也?
」未几而病,呼余与诀。
余虽悲,犹以为倘不至若是。
后十馀日竟卒。
自先生去江宁,其同游者任阶平、主竹屿、注均之,皆已死,而观察亦归殡京师巩驸马之墓侧。
先生往哭甚哀。
及余与徐莲峰哭先生,去哭观察时未三四年,今莲峰又亦久死,先生之卒已十年矣。
悲夫!
户部尚书祁公以其孙幼孤,遗集或散佚,属张石州大令编而校之,曾亮不可无一言缀于末也。
先生平居无时去书,其学实事求是,而能创获新义,阮相国、何子贞编修及石州已详言之。
故惟述少长离合、南北游处之欢,以见略势分而笃古谊,如先生者,殆不可多见,以志吾哀。
至所作深博雄伟,读者当自得之,非言词所能赞也。
虽然,先生之异乎流俗者,岂独其诗文哉?
人尝属曾亮以事而匿其情,漫为请于先生,覆书曰:「吾子而有是言,岂某生平有不见信于深友者乎?
不然,则子受绐也。
」其行己情深而义方,虽他事类如此。
传曰:「直谅多闻,古之益友。
」又曰:「夫惟大雅,卓尔不群。
」先生殆无愧斯言夫!
殆无愧斯言夫!
道光二十六年六月上元梅曾亮撰。
龙泉寺检书图记
歙县少司农师程公既卒之明月,仪徵相国师阮公约同人集龙泉寺,检其遗书。先一日,基以告于公之孤德威,德威泣而言曰:「先公于辨论经史、六书古义及天文地志,札记最夥,诗古文词亦为之甚勤,顾不自存省,其仅未散失者,杂置书簏中,往往无首尾题识。它日从容整理,稍就次弟,当乞阮公鉴定。今苫块迫促未遑也,顾辱公及诸君子存录之盛心,不可以负。有《战国策地名考》二十卷,移写粗毕矣。德威斩焉衰绖,不敢躬诣。明日将浼宗人镇北先生持正于阮公。」同人既集,镇北持书来,公披绎久之,叹曰:「疵类有未涤者,然既博且精矣。闻尚无副墨本,余虽欲为审订,未忍遽携持去。」属镇北还于其孤。且谓曰:「诸君其急为校雠,使无遗憾。余虽老,幸及为覆视,而弁言以行。胡朏明《禹贡锥指》、全谢山《地理志稽疑》后,此其盛业矣。并其它箸作,当成大集,司农其可以不朽。」乌乎!京师才士之薮,魁儒硕生,究朴学能文章者,辐凑鳞比,日至有闻。至于网罗六艺,贯串百家,又巍然有声名位业,使天下士归之如星戴斗,如水赴海,在于今日,惟仪徵及司农两公而已。然仪徵以文章经术受三朝殊遇,扬历封圻,入跻宰辅,儒生勋绩,彪炳人寰。司农继先公兰翘学士后,两世入直书房,督学典试,频膺使命,向用甫殷,迄未足以行其志。仪徵公所箸《研经室集》《十三经校勘记》等书,手付剞劂,又刻宋本《十三经注疏》《皇清经解》诸巨册,普惠天下学者。司农则诗文各种既未写定,即此二十卷成书,亦未知付刊何日。仪徵公久得末疾,日有归志,承学之士,谓京师中儒林祭酒,继仪徵者惟司农。乃司农年不中寿,偶撄湿疾,遽归道山。仪徵公年踰七旬,神明不衰,且勤勤焉检其遗书,流连而太息之。噫!资秉之异,学术之大,精神意量包涵斟挹之闳且远,司农视仪徵,亦几如骖之靳矣。信屈殊势,丰啬殊形,脩短异数,如是其不相侔也,岂非天哉?岂非天哉!仪徵少年通籍,蚤负隆誉,由乾隆至道光六十年间,海内覃经讲学之儒,皆其先后所师友,或其门下士,或其再传弟子。司农之起后二十馀年,乾隆时老师宿儒,未及见者已多矣。然基久处京师,所及交若刘丈申甫、潘丈少白、陈丈硕士、陈秋舫、龚璱人、魏默深、陈硕甫、江铁君、徐廉峰、管异之、陈东之、徐君青、郑浣香、俞理初、罗茗香、汪孟慈、陈颂南、张彦惟、许印林、张石州、沈子敦、黄蓉石诸君,大抵皆两公所识习而矜赏者也。基自为弟子员,出司农之门,及成进士,改庶常,仪徵公实为馆师。两公居相邻,基与璱人、孟慈、颂南诸君过从游侍,䡮迹辄相属。今司农已矣,仪徵既告归邗上,文选一楼,如灵光鲁殿。因念基所及交诸君者,前后数十辈,或既逝且老,其尚未至于此者,或浮沈郎署,或留滞公车,或汎滥江湖,如有箸述,早付杀青。天时人事,茫茫汗汗,知谁为后死,当检其遗书者哉?读斯图,不禁为吾师雪涕向天,深悲之而复幸之也。道州门人何绍基谨记。

人物简介

个人简介
梁鸿志(1882-1946),福建省长乐县人,字仲毅,后改字众异。1882年(清光绪八年)生,为清代名士梁章钜之孙。梁家世居长乐,为当地有名的官宦之家、书香门第,抗战期间,梁鸿志投靠日本,沦为汉奸,出任伪中华民国维新政府行政院长,破坏抗日战线,从事卖国活动。抗战胜利后,梁鸿志被国民政府以汉奸罪逮捕,1946年被处决。(按:以下诗稿,底本源于新浪微博月隐寒霜,录入校正:顾青翎)
爰居阁诗·序一
申江一隅,流人所萃,辛亥以来,吾乡能诗者如郑太夷、陈石遗、李观槿诸先生,并懋声华,老称流旧。结言符赏,昵就其侪;树艺铭膺,敦于所习。离合不常,交期迭贸,最后复识梁子众异焉。是时归安朱彊村侍郎方举沤社海上,众异来自大连,栖迟行馆,会值边警,留作寄公,参伍琴尊,骀荡裙屐。家故长乐鼎族,先德茝林先生,八州作督,功在太常;六学诏人,事详惇史。经尘衍为家业,磐石贻乎昆仍。以故君少承门望,早预华流。兰陔夕膳,岁路方修;茜骑春衫,文华独劭。扬蕤名级,蔼誉夷途。京曹廿年,吟事滋䋣。海内贤达,倾襟接纳。黄河妍唱,流播旂亭;白楼论文,间张鼎社。资益丽泽,造诣益深。予季螴庵,曩馆君许,归诵茂制,辄能上口。闻声寄怀,已笃心谊;奉手投分,欢若故交。过从浸数,出示兹篇。点定谬期,振董欢抃。君篇章至富,删蘖务严,所存诸作,大抵刿䥨心神,骞掷芳茂,文约旨微,韵高味永。珊株海月,辄孕惠心;云子铢衣,自殊下袟。合乐经首之会,希声可传;鼓琴流水之间,空籁都歇。论者谓足合轨介甫,摩垒后山,警律则简斋之遗,崇情与冬郎为近,渊乎所诣,一至此乎。良以吟咏范礼义之则,文辞根性情之华。风雅寖微,诗声俱郑。独造之事良难,复古之才不易。君独明指归于四始,该晖丽于百昌。元解之宰,九变不棼;函雅之胸,千秋自命。曾益标胜,宏长风流。梁简文有言:「文章未坠,必有英绝领袖之者。」斯言而信,微君谁归。独念大圜言志,息壤难期;正则感骚,修名未立。当兹叔末浇饡,世异华勋;书契飞灰,道丧文武。雷渊爢散,舟壑潜移。伊川有被发之忧,新亭靡对泣之所。而吾侪方踵汐社之遗风,语韩陵之片石。结习不除,喁于互慰。睥睨儒硎,寄命瓯脱。半生道长,四海无家。本依同郡,交或殊方;甫过中年,躬罹多难。烽燧接夫甘寝,穷海同夫劳歌。藕孔之托,世阅千尘;桑下之栖,缘尽三宿。余既流冗胶岙,而君辽东庐隐,亦复不获。宁处爰居一阁,仅识篇题;琅环万签,恐饱残蠹。流连欢宴,皆成怨端;绸缪悲愉,托以遥喟。抚时悼往之感,广己造哀之思,靡日不臻,寻章斯见。在昔东筦著论,致慨知音;西岩说诗,相哀同术。时与境其屡迁,意触绪而弥嬗。世有万变,才备九能。行见君飞走文翰,传唱区陬。雪霜满鬓,莫讳人知;珠玉一篇,更传晚定。斯言可券,宜为引喤。附志简端,为君增意。辛未冬日,匑庵黄孝纾。
爰居阁诗·序二
善乎吾友梁子众异之为诗也。曰:吾之于诗,取自娱而已。夫自娱之与娱人,相悬远矣。而瞢然自许为娱,与有存于中,实足以自娱者,相悬又远焉。何者?中有所存,乃有真娱。真娱之于人,庄子所谓「泰定天光」,屈子所云「内美」,皆是物也。诗家有得于是,初焉用爱好务多为哉。众异之诗,予见之最先。君年十三四,已有声邑庠。是时予方丧同学友龚子碧琴,意惘惘不自憀,一读君诗,心为之折。初,碧琴论诗,谓宜完所受于天之分,无鹜于外来,其旨与君近。碧琴有才无年,所志未就,君则潜颖方擢,孤秀已启。予有所作,辄就君磨。君亦猥好予,晨夕相与无间。吾州城西南隅乌石山者,胜境也,山颠石壁,镵大士像数尺许,香火馀地,有楼数楹。君读书其中,夜深人静,风啸月高,大江浮光,近在几案。君冥心独处,与造物之真机者游。予亦时来同之,尝笑谓君,耽寂如是,可以学道,岂仅蒐猎文史云尔。既而君举于乡,先后赴汴闱,一昔沿颍水访君,车镫猝灭,几泥葑田习处,乍暌意不自禁,即君亦然。予归江南,君且北游京师,自是阔别,乃阅十有馀年。君既出与人事,多识海内贤士大夫,周览四方名胜,闻见宏广,而夷险顺拂舒郁之情,毕泄于诗,其境日辟,而其言日昌。诗者,人心之神,自有其冶之甄之,潜转而密迁之,俾不能狃于其故。昔贤之诗,皆远游一变,涪翁之言诚然,而有不尽然者。变者所遇,不变者所存,使其所存缘境而变,奚足以永千载之思而长留于无穷?故论诗于其变,不若于其所存。众异之诗工矣,自其所存观之,宁徒工焉已哉,略举以徵。君昔居旧京,有忆故山诗云「谁信出山仍面壁,此心曾誓佛前香」,其后又有寄予诗云「倚楼看镜身将隐,听雨焚香子最工」,盖心摄闻思,回光内照,故虽浩穰纡轸,每有抱独处寂之思。浚此一源,其所派衍而支流者,皆有所从发,以为之本。然则诗非所以为娱,为有其真娱者寓之,遂以成为梁子之诗,不亦善欤。予耽诗,结习殆与君同,而才思远不君若。君将梓其诗,属为之序,意以予习于君,独能微窥君美者。寒天呵笔,爰就平生离合之迹与所相默契者书之,依稀旧日山中,一灯荧然,吾两人者促膝对语时也。甲戌冬日,世愚弟何振岱。
爰居阁诗·序三
自三百篇以至于今数千年,代莫不有诗,诗之体日繁,而赋比兴之旨莫能外也。《传》曰:「诗言志。」志者,持也,必其人有所持而托于言,而后其言为有物,言有物而后其人之性情遭际毕载以出。后之人读其诗,知其人,论其世,有以相感而相发,故虽法于古而足以自名其家,不专一先生言而裒众长以为我役。世之不学而好立异,破音律章句为之,曾不能与村讴里曲争一日之长,与夫标举古人,自诡为名高以文其蹇拙者,皆不足与于是也。同年友长乐梁子众异,才足以理剧,学足以周变,智足以驭物,勇足以任事,生俶扰之世,再起再蹶,而意气不衰。交游遍国中,在所与其徒饮酒挟伎乐,摴蒲歌呼,或相从笑谑,谐啁狎侮其坐人,人人但以为语妙,无非难者。其为诗亦然,不搯擢肝肾而深,不涂饰藻采而丽,不排比故实而渊,懿不怨尤忿激而怒骂刺讥当于人心之公,盖其才学智勇,无所施于时,一托于诗,用能权奇傲兀,纵横恢诡,无不如其意之所欲达,坦然以心迹与天下相见。并世知众异者多矣,苟取其诗读之,虽千里外,众异之声音笑貌,固宛然相接于几席间也。然则众异所为诗,非古人之诗而梁子之诗也夫。非有其志而善其言者,畴能于数千载下自专其诗以侪于古作者之林哉?众异手定其诗如干卷,命之曰《爰居阁诗存》,督为之序。余不能诗,为发所见如此。至于众异治诗之艰苦,固非余所能言者矣。爰居阁者,众异侨大连时署所居室也。乙亥仲春,湘潭袁思亮。
爰居阁诗·序四
长乐梁子众异将刊其所著《爰居阁诗》,黄君公渚既为文序之矣,梁子复委序于予。
予未尝知为文也,顾曾以文获罪于友朋,梁子必勉予为之,而曰:「君之为文,足以获罪于友朋,是以君文为重也。
」予文果足重于世耶?
然予与梁子为文字交垂三十年,每得一诗篇,敦复商榷,梁子固以予为知言者,其何敢辞?
评梁子诗者辄曰,似苏东坡、陈后山、陈简斋,予殊不谓然。
夫诗道广矣,自汉魏以逮今日,作者累千百辈,其能卓然独见以成一家之言者,殆相师而不相袭,必权衡章句曰,似某似某,亦扬子所谓譊譊之学,各习其师而已。
予少好汉魏晋南北朝诗,及为之,无我存焉,继稍涉猎至唐宋,于是能辨其家数,循级复上而及魏晋,乃悟魏晋人诗亦自各别。
诗之风气,随世运而变也,根于性情,异其遭际,遂同风而殊趣,其风衰而出一振之者反乎盛,亦性情遭际有不同耳。
学诵者内籀于心,必其性之所近;外萦于貌,必其情之所安;激而发,或和而鸣,必其遭际之所驶。
师古而不泥于一家,习今而不囿于风气,斯能有己存也。
梁子亦如是而已矣。
抑尤有进者,文章之道,盖有无穷尽者在也。
升高者讵翔于空,涉渊者讵底于深,予与梁子亦以诗自道自娱耳,此所知所能者,不可以炫于世,差自信也。
予尝见谬妄人自炫其所造诣,以为举天下莫己若矣,此予所不敢效也,梁子以为如何哉。
乙亥四月,新建夏敬观。
爰居阁诗·序五
昔人谓诗人少达而多穷,而近世达官多能诗,岂古今人不相若邪?抑多穷之说未足概今之为诗者邪?余始而惑,继而思,终悟其说之无以易。盖所谓穷达云者,非仅论其一身荣瘁而已,其所遭时会系焉。吾身之穷而世则治也,虽饥寒之切于吾身,而其忧伤呻吟者,仅及其身而已,无足重轻也。其身显矣,而遭祸乱之会,谤讥戮辱之来莫知其始,其身既无所容,而亡国破家之变交乘于前,曾无术以拯之,其悲闵世道,感伤太息,岂韦布之士所可望者邪?且诗之为物,超乎万物者也,必其人有超世之念,而后能遗物。遗物矣,则世之荣辱毁誉若无毫末足加于其心,何穷达之足云。闵世也,斯怛恻,遗物也,斯闳远,故其发为声诗也,寄感伤于芳恻,寓隐微于诙诡,卓然有以自树立,非嘲弄风月者所得而比。斯自风骚以还,名能诗者所必循之轨,无得而易者也。长乐梁君众异尝达矣,顾其诗清刚逋峭,杂谈谐而出之,初无劳苦艰辛之态。遭际艰危,至避地辽沈而不可得,感慨世变,其声肃以悲,盖所谓以遗物之怀写闵世之旨者。其身虽达,其遭则穷,其诗足自致于不朽,斯质诸百世而不谬者也。君曾祖退庵先生,往与先五世祖霁峰公昆季为文字道义交,而吾从祖从父,又多与君习。君避地南来,然后得数数与君为文字饮。余虽伏处圜府,而遗物闵世之念则未敢后君,然则君今兹必索余一言者,意者气类相感,有不能自已者存,而六世文字道义之交,有不能不绵延至于无极者邪?民国廿六年三月,闽侯曾克耑。
爰居阁诗·序六
昔刘彦和有言:「隐以复意为工,秀以卓绝为巧。」卓绝之义,檃括靡详。所谓超然直诣,妙擅终古,善发谈端,精于持论。所谓鍊于骨者,析辞必精,深乎风者,述情必显。以斯为诠,庶乎近之。盖镕冶易范,而骏逸难能,自非文举,孰称高妙,世无公干,亦未知孔氏之卓卓也。梁子之诗,神锋遒上,后有千祀,宜无间言。若其渊映玉颖,爽骏融明。自缘劬攻,兼荷天纵。身世悱发,用臻愉艳。夫岂褧衣以为章,鸊膏以为利哉?君以高门,少遭孤露。倚魁之行,胥出母仪;圣善之教,厉于初服。折葼怀恩,集蓼伤遇。其所吟思,燡然已远。至如烧砚为学,抱经以求。观川晨谣,度塞夕唱。客梁园而结欢,临碣石而沾衿。词赋渐新,芬芳有烈。及夫宣室方召,天衢忽巘。毁巢同于鲁国,复壁厄于邠卿。琢璧滫兰,于焉已极。然后浮绝江海,间关干戈。情敏于多师,忧生于噍响。零雨行役,南浦将归。翔雁有万里之心,鸣蝉入繁霜之鬓。逮至斗枋载昭,垂棘效器。既领中书,行策补衮。秘省旋风之笔,温室削稿之心。群望枢机,期能缉亮。而乃横流肇于翟泉,沈猜吟乎短簿。投帻东阁,长揖军门。嵚崎数州之间,支离异国之际。日光霜叶,澈照高情;星浦松涛,若鸣奇志。既辞鲁门之飨,终作皋庑之歌。自是溯江礼岳,稠适湛冥。怫悦俱忘,钩镌靡辍。哀时之意,冲风警于曾霄;辨物之微,干将拂于秋水。盖三十年间,予所知者。砻硎弥切,智慧弥完。观于物者弥深,飞于声者弥莹。所谓跌宕昭彰,抑扬爽朗者,非欤?自唐以还,伪体滋盛。宋以涩称,犹质之代文也。涩加以理,贵出圆融。长公天人,妙如泻汞。而隐秀之用,未极其涯。君结言端直,莩甲清新。参曹洞于后山,缓咸韶于黄九。去弊救偏,浩得朗趣。心如一鉴,物呈万殊。辛未春夏之交,访予旧京,东棹方归,述所觇识,微谓积憾已甚,事将在辽,彼童实讧,不可喻察。及今案索篇章,如见毫末。斯又明诗之前用,补史之弘功,缀文照世,浅深一揆者也。予少有所作,便就商略。及视君句,瞠目绝尘。郭璞之赠温峤,尔神余契;王濛之叹刘惔,胜我自知。方嗟蓺诣,莫踰畛阈。今岁诗卷,并可杀青。鸾翮之全,吾将用懒;骥尾之附,赧于益彰。绕肠钟山,冉冉易老;戢枻湖舍,悠悠思君。承命竭才,聊当息壤。丁丑四月,哲维黄浚。
爰居阁诗·序七
韩翰林之集,多在忧危;庾开府之篇,每言身世。天宝多故,工部诗名;建安不康,中郎赋好。原本忠爱,发摅性情。登楼有怀,欲回天地;倾厦可拄,不露文章。房魏作相,贞观乃成;富文既登,嘉祐斯治。岂止汉京开业,必赖儒生;晋甸分崩,在崇军号。兹诵爰居之集,弥感鸿雁之诗。长乐梁公众异,洛都世德,煇映袁扬;冶海名宗,颉颃林叶。庾公早慧,射策建康之宫;齐君多材,摛毫长乐之省。出入琐闼,周旋戎枢。四始聿精,九骚毕永。江左鲍谢,逊其清新;盛唐高岑,无此悲壮。䌷绎编章,枨触衷曲。蓂荚既更,勋华相授。四岳之望,十洲所瞻。合肥执政,翔泳信孚,胥卢道洽。广成爰访,延喜攸归。鸾掖莫先,凤池斯领。纷争岐汴,集十镇之兵;攘夺石刘,盛五都之雾。兴元挥草,必在推诚;长庆颁书,特昭垂悯。吏部慰谕,收成德之军;中丞拊宣,完昭义之讨。使其长崇礼德,克保信忠,则豚鱼可孚,蛮貊皆感。数十州之节度,相牵来朝;卅六道之将军,无劳出伐。百年割裂,可望会同;亿姓殄屠,于斯福寿。载诵致光之咏,乃悟纥干之悲。兰陵拊床,烛铜驼之祸;缁郎误策,致石马之嘶。式著先几,愈钦雅律。琳琅启览,怛悼增伤。馀杭生日之诗,春秋冀续;天水挽词之作,剑履长悲。又若幼安避地,欲卧东陲;文冀投遐,非梗西道。时则永宁方盛,率义已强。汉苑秦陵,尚见椎理之靖;玄菟盖马,无虞熢火之侵。帷幄其参,席茵有礼。将期公孙累叶,宅梁水而启封;慕容四君,邑徒河而绥众。如钱王之保浙右,拟窦牧之福河西。有造青邱之地,大安苍野之氓。乃意表患生,隆中策阻。左贤将逝,每询景茂之冲;中辽置州,无解襄平之溃。流连嘉什,感慨生平。既招高子之疑,遂还邴君之驾。歔欷故帅,惆怅彼童。苦断白狼之书,坐吟黄龙之弃。至于彭泽陶情,本无涂饰;渭南乘兴,不事琢雕。玉溪淹雅,工绮罗之词;山谷坚卓,敌松筠之品。雍都衡盱,足薄王杨;汉塞抑扬,宜追苏李。周安东之作督,大惠吴人;韩晋公之平章,式先润部。廷燮,因依卅载,仰止九皋。少保订交,搜郑公之草;奇章念旧,斗宾客之樽。石垒金陵,多留名笔;彭蠡震泽,造福斯人。元祐之音,用昭典范;会昌之集,更见编摩。大彰卫国之华,再撰荥阳之序。抑更有进者,夫唐之张曲江,宋之韩魏公,非不工诗,而以事功著者,竟掩其诗,此则廷燮深为公望者焉。戊寅秋日,江宁吴廷燮谨识。

人物简介

词学图录
缪钺(1904-1995) 字彦威。江苏溧阳人。生于河北省迁安县。北京大学文科肄业。曾任河南大学、浙江大学、华西大学中文系教授、四川大学历史系教授。有《元遗山年谱汇纂》、《诗词散论》、《杜牧年谱》、《冰茧庵丛稿》、《冰茧庵剩稿》、《冰茧庵诗词稿》等,与叶嘉莹合著《灵溪词说》、《词学古今谈》。
冰茧庵集外诗词稿·缪元朗
缪钺先生(1904—1995),字彦威。
江苏溧阳人。
1924年肄业于北京大学文预科。
历任省立保定中学和私立培德中学国文教员、河南大学中文系教授、广州学海书院教授兼编纂、浙江大学中文系教授、华西协合大学中文系教授兼四川大学历史系教授,1952年后,专任四川大学历史系教授。
缪钺先生长期从事中国古代史、中国古典文学、历史文献学的教学与科研工作。
生前出版有《元遗山年谱汇纂》、《中国史上之民族词人》《诗词散论》、《杜牧诗选》、《杜甫》、《三国志选》、《读史存稿》、《杜牧传》、《杜牧年谱》、《三国志选注》(主编)、《冰茧盦丛稿》、《灵溪词说》(合著)、《三国志导读》(主编)、《冰茧盦序跋辑存》、《冰茧盦剩稿》、《词学古今谈》(合著)等专著,发表论文120馀篇,多数收入上述各论文集。
1981年,被国务院学位委员会批准为首批博士生导师。
曾任国务院古籍整理出版规划小组、中国魏晋南北朝史学会、中国唐史学会、中国唐代文学会、中华诗词学会等学术机构和学术团体的顾问。
先生性嗜古典,喜诗词。
在中学时,就练习写作古文、诗、词,与同学共结诗社。
18岁高中毕业后,即以诗词作品就教于籍忠寅、张尔田等前辈。
上世纪40年代,还曾加入由章士钊、沈尹默、乔大壮、江庸等先生发起创办的“饮河诗社”。
先生曾在《自传》中叙述自己诗词创作的特点:“我从小就喜欢作诗词,后来治史之馀,不废吟咏。
我作诗词,都是抒写真情实感,不为敷衍酬应之篇、无病呻吟之作。
至于艺术风格,则是在承继古人之基础上以求创新。
我熟读《诗经》、《楚辞》以及汉魏至明清诸名家诗集之后,拟取阮籍、陶渊明之寄兴深微,李商隐之情韵绵邈,黄庭坚、陈与义之笔致峭折,而熔于一炉,自创新境,虽不能至而心向往之。
至于作词,则因才性之所近,小令取法秦观、晏几道,慢词取法周邦彦、姜夔,亦兼采他家之长,蕲向于深美闳约。
” 先生生前只在报刊上发表过部分诗词作品,但手订了三卷《冰茧盦诗词稿》。
1990年10月5日,缪钺先生收到程千帆先生寄来的先生致刘永济先生的书信复印件,其后给程先生的回信说到:“钺致友人书札,多未存稿。
此次重读诸复制件,恍如隔世。
其中诗词,亦有未存稿者,可以补入也。
”秉承先生之意,笔者开始留心收集先生手订《冰茧盦诗词稿》以外的作品,渐有收穫。
近年来,笔者因为撰写《缪钺年谱》和编选《冰茧盦论学书札》(暂名),在收集材料的过程中,从报刊书籍(如《学衡》、《国风》、《四川大学校刊》、《人民川大》、《文献》、《吴宓日记续编》、《茅于美词集》、《方豪六十自定稿》等)和先生致友人(如刘永济先生、陈槃先生、张志岳先生等)的书信中,又陆续读到较多先生手订《诗词稿》以外的作品,于是就编成了现在呈现给大家的这份《冰茧盦集外诗词》。
此处的“集外”,是在《缪钺全集》版《冰茧盦诗词稿》之外的意思。
2011年5月10日于晴轩

人物简介

词学图录
顾随(1897-1960) 本名顾宝随,字羡季,号苦水,别号驼庵。河北清河人。1919年毕业于北京大学。历任河北、燕京、辅仁大学教授。有《无病词》、《味辛词》、《荒原词》、《留春词》、《积木词》、《霰集词》、《濡露词》、《闻角词》、《苦水诗存》、《倦驼庵稼轩词说》、《倦驼庵东坡词说》、《顾随文集》、《顾随诗文论丛》。
互动百科
顾随(1897—1960)字羡季,别号苦水,晚号驼庵,河北清河县人。1920年毕业于北京大学,终身执教并从事于学术研究与文学创作。先后在河北女师学院、燕京大学、辅仁大学、中法大学、中国大学、北京师范大学、河北大学等校讲授中国古代文学,四十多年来桃李满天下,很多弟子早已是享誉海内外的专家学者,叶嘉莹、周汝昌、史树青、郭预衡、颜一烟等便是其中的突出代表。由《稼轩词说》、《东坡词说》、《元明残剧八种》、《揣龠录》、《佛典翻译文学》等多种学术著作行世,并发表学术论文数十篇。出版《顾随文集》、《顾随:诗文丛论》、《顾随说禅》、《顾随诗词讲记》等。
荒原词·序
羡季取其近二年中所为词,命名曰「荒原」,又最录其所删旧日稿如干首,命名曰「弃馀」。合为一册,将继其「无病」、「味辛」两集而付印。且属宗藩为序。余自维既不能词,又不能文,将何以序也?虽然吾两人订交且十年,羡季视余若长兄,余虽未敢即弟视之,然友朋中知羡季宜莫余若者矣,是则不可以无一言。以余所知,八年以来,羡季殆无一日不读词,又未尝十日不作,其用力可谓勤矣!人之读「无病」词者,曰是学少游、清真;读「味辛」词者,曰是学「樵歌」、稼轩。不知人之读是集者,又将谓其何所学也。而余则谓:「无病」如天际微阴,薄云未雨;「味辛」如山雨欲来,万木号风;及夫「荒原」,则霶飙之后,又有渐趋睛明之势。余之所能言者,如斯而已。抑更有进者。八年中,作者每有新作,辄先以示余。余受而读之,觉其或愀然以悲,或悠然以思。或倏然意远。或磅礴郁积而不能自已。作者固一任感情之冲动而不加以遏止约束,而极其所至亦未必无与古人暗合之处。要其初,本无心于规规之摹拟,盖假词之形式而表现其胸中所欲言。当其下笔。不自如为填词,其心目中庸讵复有古人?惟其忘词,故词益工;惟其无古人,雨后或与古人台也。然而羡季今兹病矣!故是集卷末诸词,虽不能自掩其崛强奔放之本色,要亦渐趋于平淡萧疏之途。余不知此集出版后,作者尚作词否耶?余又不知作者此后如有所作,即循此途以进否耶?羡季尝语余曰:自来作家,年龄既老大,则其作品亦逐渐趋于硬化,而衰老,而乾枯。宗藩每取昔之「无病」与今之「荒原」比并而观之,深惧夫羡季之作品亦将硬化也。郑板桥自序其词,谓:人亦何能逃气数?「荒原」词之作者殆亦难逃此气数也夫! 一九三〇年秋日涿县卢宗藩序于旧京宣外之直隶新馆。
留春词·自序
此《留春词》一卷,计词四十又六首。除卷尾二首外皆一九三〇年秋至一九三三年夏所作。三年之中仅有此数,较之已往,荒疏多矣。然亦自有故。二十年春忽肆力为诗,摈词不作,一也;年华既长。世故益深,旧日之感慨已渐减少,希望半就幻灭,即偶有所触,又以昔者已曾言之矣,今玆不必著笔,二也;以此形式写我胸臆,而我所欲言又或非此形式所能表现,所能限制,遂不能不遁入他途,三也。有此三故,则其产量之少不亦宜乎。自家暇时,亦往往翻阅此词稿,辄觉不如前此所作之有生气。气之衰耶,力之竭耶,才之尽耶,厕吾乌乎知之?然吾有喻,于此小小园地开垦种莳者有年,地力渐薄,人力不继,天时又乖,则其中之植物或种焉而不生,或生焉而不茁壮、不华、不实,华焉、实焉而不肥、不腴,亦固其所。《留春词》或亦有类于斯耳。后不如前,正宜藏拙,付之排印,抑又何说?则以二十年前一时兴之所至,忽学填词。后来一发而不能收拾。及夫《无病》、《味辛》、《荒原》三本小册子相继出版,见者遂多,年来意兴阑珊,知交或不及知,或知焉而不详其由,每见辄问近中时时为小词乎?积作若干?何时印第四本小册子乎?虽不必意出于督催,而逖听之下,亦若有不能自已者在。秋来课暇,因整理此稿便交排印,并略述其经过,后此即再有作。亦断断乎不为小词矣。 一九三三年秋日于北平东城萝月斋。
积木词·自序
余旧所居斋曰「萝月」,盖以窗前有藤萝一架,每更深独坐,明月在天,枝影横地。此际辄若有所得,遂窃取少陵诗而零割之,名为「萝月」云耳。初,伯屏与余同寓三载,去秋始移居西城,其旧所居室既閒废,余乃入而据焉。客来茗谈或小饮,客去时亦于其中读书作文。室北向,终日不能得日,殊卑湿。回忆伯屏在此时,似不尔也。冬日酷寒,安炉爇火,乃若可居,而夜坐尤相宜,室狭小易暖故。背邻长巷,坐略久,叫卖赛梨萝卜、冰糖葫芦及硬面饽饽之声,络绎破空而至,遂又命之为「夜漫漫斋」。萝月斋实不成其为斋耳。小女与佣媪或其大姊往往于身后座侧嬉,既碍读,又妨思;友来谈亦时为歌声啼声所扰。今玆之夜漫漫斋,真斋矣。于是各校皆停课甚閒,遂病,自一九三五年残腊迄三六年新正仍未愈,病中恶喧,坐夜漫漫斋里时益多。有友人送《花间集》一部,来时尚未病也,置之案头。至是乃取而读之。《花间》是旧所爱读之书,尤喜飞卿、端己二家作。今乃取《浣花词》尽和之。问何以不和金荃?则曰:飞卿词太润太圆,自家天性中素乏此二美,不能和;飞卿词太甜太腻,病中肠胃与此不相宜,不愿和也。然则和端己似端己乎?即又不然。《浣花》之瘦之劲之清之苦,确所爱好,今之和并不见其瘦劲清苦,盖胸中本无可言及欲言者,徒以病中既喜幽静,又苦寂寞,遵而因逐韵觅辞、敷辞成章,但求其似词,焉敢望其似《浣花》?顾醉时所说乃醒时之言,无心之语亦往往为心声;观人于揖让不若于游戏,揖让者矜持,游戏者性情之流露也。或又问:《留春词 自叙》声言断断乎不为小词,今之和《浣花》何?夫昔言断乎,今玆破戒,定力不坚,更复奚言?会当自释曰:此和也,非作也。余之弱女喜弄积木,长短方圆。依势安排,当其得意,往往移晷。此一卷和词,其余病中之积木乎! 一九三六年一月苦水自叙于旧都东城之夜漫漫斋。时墙外正有人叫卖葫芦冰糖也。
积木词·序
春来无日不风。
一日风又大作。
天地玄黄,室中飞尘漠漠,若无居人,忽有来款扉者,声甚急,启视之,则吾友顾君羡季也,以其新著《积木词》属序于余。
羡季与余有同砚之谊,著有《无病》、《荒原》、《留春》词草,足以卓尔名家,其蜚声艺囿者非一日矣。
仆不文。
于倚声一道惭无所知,偶陈詹言,以为世笑,何足以序羡季之词,而羡季之词宁以吾序重耶。
故羡季之问序于余,似小失之,而余忝颜受之不辞者,亦僭也。
虽然,语不云乎:「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既见君子,云盍不喜。
」又曰:「逃空虚者,闻人足音蛩然而喜矣。
」畴昔之情既与之相若,则聊叙吾怀云耳。
若夫羡季之词则所谓不托飞驰之势而芬烈自永于后者,后吾而览之者咸当自得之,固将无待于予言矣。
序曰:河曲之水,其源可以滥觞,及其东流而到海,则俨然挟怀山襄陵之势与偕。
何哉?
始纤而将毕者巨也。
诃之兴,托地甚卑,小道而己,积渐可观。
及其致也,则亦一归之于温柔敦厚,遂骎骎乎与诗教比隆,方将夺诗人之席而与君代兴。
向之幽微灵秀、宛折缠绵之境,诗所不能骤致者,无不可假词以达之,如驾轻车而就熟路然。
善夫张惠言之叙《诃选》曰:「其缘情造端,兴于微言以相感动,极命风谣里巷男女哀乐,以道贤人君子幽约怨悱不能自言之情,低徊要眇以喻其致。
」常州派固多头巾气,惟此一语,实已洞达词心,非同河汉。
斯怀也。
为人心之所同,固长存于天壤之间耳,使其不言也,则亦飘泊而已,湮没而已。
夫飘泊可也,飘泊而湮没亦可也,其长存于天壤之间者自若。
虽然,使其以不言为无奈,而以言之为幸存,则亦人之情也已。
未免有情,谁能遣此。
温其如玉,其貌然也,风流可怀,是谓词想。
然则如何言之耶?
斯怀也,里巷男女之所不能言,贤人君子亦不能言也。
使里巷男女言之,则亦普通之歌谣而已;使贤人君子言之,则亦普通之文章而已,其奈此风流缱绻无奈之情何。
假借之,然后可也。
或假贤人君子之笔,以宣里巷男女之情;或假里巷男女之口,以写贤人君子之心,其归一也。
于是乎有词曲,而词尤婉于曲。
夫假借之道何?
不假借可乎?
曰可。
夫情,有径而致者,有曲而致者。
径而致者。
不烦曲而致;曲而致者,径或不必遂致,致或不必尽也。
夫《花闻》者,结集于五代之际,如泉始达,如花初胎,盖善以曲喻情而为词家不祧之祖。
欧阳一序,最为分明,所谓「南朝宫体,北里倡风」,已道破词之本质,而「诗客曲子词」一语又为《花间》及其支流之定评。
夫曰曲子词者,当不甚高,而出于诗客之手当亦不甚卑,不高不卑,自然当行,其成为一代之著作,千古之文章,亦一大因缘也。
由是而南唐,而北宋,而南宋,其支流日益繁,其疆宇日益扩,别起附庸,蔚为大国。
然莫为之先,虽美勿彰,先河后海,则《花间》夐矣。
尝于《花间》得两种观照,--实则凡词皆然,不独《花间》然,特在此两种区别尤为显著耳。
或深思之,或浅尝乏。
不浅尝不得其真。
不深思不得其美。
真者,其本来之固然,美者,其引申假借之或然也。
夫浅尝而得其固然,斯无间然矣;若深思而求其或然,则正是俗语所谓钻到牛角尖里去,吾来见其如何而有合也。
作者亦有此意否?
若固有之,虽洞极深微,穷探奥窔,亦无所谓深求也。
若本无而责以有,深则深矣,奈实非何。
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子闻之曰,再斯可矣。
三思且由不可,况乃过之。
然必谓文词之意穷于作者之意中,又安得为知类通方乎。
赤水玄珠得之象罔。
文章之出于意匠惨澹经营中者固系常情,而其若有神助者,亦非例外也。
迷离惝恍之间,颠倒梦想之例,或向晚支颐,或挑灯拥髻;其逸兴之遄飞也,其文如之,则如野云孤飞矣,其深情之摇荡也,其文又如之,则如绿波之摇荡矣。
亦有意乎?
亦无意乎?
安见其可浅尝而不可深思乎?
又安见其浅尝之之得多于深思之之得乎?
安见其浅尝则是而思者非乎?
彼谓一意者一词,一词者一意,如花相对,如叶相当,凡志之所之,笔皆可往,而笔之所宣,意辄与会;此盖已擅定意尽于文,而文章之意尽于想也,不特为事之所无。
并非理之所有,貌似明清,实难通晓,近世妄人之见,太抵类是。
狂言信口,羡季其恕之。
及读自序之文,有曰:「顾醉时所说,乃醒时之言,无心之语。
亦往往为真心之声。
」知其于疾徐甘苦之诣,居之安而资之,将有左右逢源之乐矣,则于吾言也,殆有苔岑之雅,而曰于我心有戚戚焉乎。
今玆之作,得《流花词》之全。
更杂和《花间》,其用力之劬与夫匠心之巧,异日披卷重寻,作者固当忆其遇,而读者能不思其人乎。
若夫微婉善讽,触类兴怀,方之原作,亦鲜惭德,虽复自撝抑而曰:「但求其似词,焉敢望其似《浣花》。
」窃有说焉。
夫似是者实非,似词则足矣,似《浣花》胡为耶?
当曰相当于《浣花》可耳。
然吾逆知羡季于斯言也必不之许,以其方谦让未遑也。
其昔年所作,善以新意境入旧格律,而《积木》新词则合意境格律为一体,固缘述作有殊,而真积力久,宜其然耳。
其发扬蹈厉,少日之豪情,夫亦稍稍衰矣。
中年哀乐,端赖丝竹以陶之。
今之词客,已无复西因羽盖之欢,南国莲舟之宠,宁如《花间》耶。
荒斋暝写,灯明未央,故纸秃毫,亦吾人之丝竹矣。
以《积木》名词者,据序文言,亦嫛婗之戏耳,此殆作者自撝抑之又一面,然吾观积木之形,后来者居上,其亦有意否乎?
亦曾想及否乎?
羡季近方治南北曲,会将通近代乐府之原委,其业方兴而未有艾,则吾之放言高论也,亦为日方长而机会方多,故乐为之序。
丙子闰三月即望。
俞平伯序于北平之清华园
濡露词·小记
曩者宜序《留春词》,曾有「断断乎不为小词」之言,盖其时立志将专力于剧曲之创作也。其结果则为《苦水作剧》三种。然自是而后,身心交病,俯仰浮沈,了无生趣,构思命笔,几俱不能。而词也者,吾少之所习而嗜焉者也。憩息偃卧之馀,痛苦忧患之际,定力既弛,结习为祟,遂不能自禁而弗为,此《濡露词》一卷则皆去岁秋间病中之所作也,计其起迄不过一月耳。史子庶卿(弟子史树青,又作庶卿)见而好之,既得予同意乃付之排印。噫!予之为是诸词也,予之无聊也;而史子之印之也,又何其好事也。无聊而不遇好事,则其无聊也不彰;好事而适遇无聊,则其好事也,不亦同于无聊矣乎!至《倦驼庵词》则皆前乎此二年中之作,破碎支离,殆尤甚于「濡露」也。校印将竟,乃为斯记,既谢庶卿,且用自白。 一九四四年初春苦水。
闻角词·剩题记
卅年前读尹默师《秋明集》,其《破晓》五律一首发端即曰「破晓闻清角」,甚喜之,至今弗能忘,固名吾词曰「闻角」。角者,号角也。建设事业,云蒸霞蔚,一日千里,每读报未尝不鼓舞奋发,譬闻角声,号召前进。词名「闻角」,是其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