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黄鹄之迤逦兮,蟠鄂渚而饮江②。郁兹楼之杰构兮,表荆郢之名邦③。奠崇墉以为基兮,跨层榭以为房④;造太紫以为宇兮,架虹蜺以为梁⑤。栾栌矗叠,甍牖奕张,藻井旖旎,罘罳高骧⑥。控压三楚,延眺八荒⑦。缅文伟之蜕化,伟荀瑰之仙寮⑧。咸鹤轩以蜚举,胥游憩而逍遥⑨。胡沽客之谲诳,市辛酿而招邀⑩。繄岩叟兮铁笛,弄明月兮落梅⑾。火枣传而实繁,金桃迸而石开⑿。洵仙真之灵迹,历千古之劫灰⒀。其上则亭名石镜,阁号奇章⒁。仙祠攸跻,遗像相羊⒂。台余涌月之字,岩镌静春之藏⒃。树参差而峍兀,石隐嶙以磅磄⒄。烟霞出入于窔奥,禽鹿驯扰于朝阳⒅。其下则头陀故寺,简栖妙碣⒆。龟趺漫漶而既湮,鸿藻联翩而犹揭⒇。漭岷峡之巨浸,导洞庭之洪波21。吞云梦之八九,束汉沔之陂陀22。滮滮磕磕,澶澶𣸏𣸏23。粘天浴日,孕蛟蕃鼍24。挂高帆兮摇曳,棹大艑兮峨𡶅25。佩感交甫之遘,璧归穆满之遗26。眷蘅皋而揽缬,睇鲛馆以27仪之叹音。彼孙吴夏口之筑,景宗曲水之城28。怅霸图之安在,恍陵谷之互更29。至若证响循声,获羽衣之黄鸟30;睎光望气,剖鱼腹之青铜31。屡骇闻而佹见,志齐谐而难穷32。盖岳阳僻处于巴丘,制不殊乎伧父33;仲宣缥缈于荆南,迹犹同乎寓公34。孰若兹楼之敞烺宏丽,名都称雄35,依林峦而非寂,邻嚣尘而不讧也36。且其经营丹艧兮,人巧备极37。帡幪护呵兮,神工是职38。在世皇之末造兮,阳九偶值39。倏豫章之良材兮,天吴漼㳁40。班倕兮运斤,离朱兮削墨41。拓故宇之栋隆,藉废宫以雕饬42。遂不日而奄成,掩灵光之赫赩43。占氛察祲,玄览独舒于南戒44;言时纪事,人文永夸于绝代45。匪土木之视侈,同守邦之重器46。晴云烟景,崔颢岂尽其品题47;粉壁新图,李白何由而捶碎48。聊含毫而缀彩,摭寓目之梗概49。
【校注】
(1)《黄鹤楼集》题下原注:“万历甲午俞文宗试诸广文拟作。”万历甲午,为万历二十二年(1594)。俞文宗,未详。明代称提学为文宗。李日华《官制备考》: “提学,称大文宗,大宗师。”也泛指试官。明时两京俱置提学,以御史充之,又以按察使、副使、佥事为各省之提督学道,巡察学政。广文,明代称儒学教官为广文。作者时任婺源教谕。
(2)黄鹄:指黄鹄山。迤 :曲折连绵。江淹《哀千里赋》:“崭岩生岸,迤 成迹。”
(3)郁:盛。表:卓立,特出。
(4)奠:定。崇墉:《文选·王延寿〈鲁灵光殿赋〉》:“崇墉冈连以岭属,朱阙岩岩而双立。”张铣注:“崇,高;墉,墙也。”层榭:《楚辞·招魂》: “层台累榭,临高山些。”洪兴祖补注:“《说文》曰:台,观四方而高者。榭,台有屋也。”
(5)太紫:太微星与紫微星之宫。《文选·班固〈西都赋〉》:“据坤灵之正位,仿太紫之圆方。”刘良注:“谓学太微、紫微星宫,以为规矩。”宇:屋檐。
(6)栾栌:柱首承托栋梁之木,曲木为栾,直木为栌。《文选·左思〈魏都赋〉》:“栾栌叠施。”李善注:“然栾栌一也,有曲直之殊耳。”甍牖:屋脊和窗。奕张:高张,盛张。《尔雅·释诂》:“奕,大也。”《广雅·释训》:“奕奕,盛也。”藻井:《文选·张衡〈西京赋〉》:“蒂倒茄于藻井。”薛综注:“藻井,当栋中交木方为之,如井干也。”即绘有文彩状如井干形的天花板。罘罳:交疏透孔的窗棂。程大昌《雍录》:“罘罳者,镂木为之,其中疏通,可以透明,或为方空,或为连锁,其状扶疏,故曰罘罳。”高骧:犹高举。《文选·左思〈西都赋〉》:“列棼橑以布翼,荷栋桴而高骧。”
(7)控压:控制。白居易《论孙璹张奉国状》:“控压陇蜀”。延眺:远望。《新唐书·
韦弘机传》:“天子乃登洛北绝岸,延眺良久,叹其美。”八荒:八方极远之地。贾谊《过秦论》:“(秦孝公)有席捲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
(8)缅:追想,远怀。文伟:即费祎。蜕化:谓蜕去凡骨,羽化登仙。孟郊《终南山下作》:“因思蜕骨人,化作飞桂仙。”荀瑰:瑰,一作“环”,字叔玮,一作叔伟,又作叔祎,传其游黄鹤楼遇仙,随仙驾鹤而去。仙寮:犹仙屋,仙居。
(9)咸:皆,都。轩:车驾。“鹤轩”,犹言驾鹤。蜚举:即飞举。蜚,通“飞”。胥:皆,都。
(10)沽客:原作“估客”,误,径改。沽客,沽酒之客。《论语·乡党》: “沽酒、市脯,不食。”陆德明释文:“沽,买也。”谲诳:怪诞不经。市:买。辛酿:谓辛氏之酒。此二句指辛氏沽酒,道士造饮的传说。
(11)繄:助词,表语气。岩叟:指吕洞宾,岩为其名。落梅:即笛中曲《落梅花》。
(12)火枣:仙枣,指黄鹤楼仙枣亭的传说。金桃句:相传吕仙尝鬻桃于黄鹄山下石壁旁,桃食之甚甘,可治腹疾,而人多为妻子购之,鲜遗其父母者,吕仙怒而举桃掷之,痕留石上。《武昌府志·古迹》:“仙桃迹在黄鹄矶上,有三桃迹。”
(13)洵:亦作“恂”,诚然,的确。仙真:仙人,真人,谓得道成仙之人。劫灰:《三辅黄图》卷四:“(汉)武帝初穿池得黑土。帝问东方朔,东方朔曰: ‘西域胡人知。’乃问胡人,胡人曰:‘劫烧之余灰也。’”佛教本指世界毁灭时劫火的馀灰,后遂指乱世之馀。李贺《秦王饮酒》:“劫灰飞尽古今平。” 此谓黄鹤楼古迹历千载沧桑而至今尚存。
(14)奇章:奇章阁,与石镜亭相邻,在黄鹄山顶,黄鹤楼后。相传为唐牛僧孺宴饮之处。牛于敬宗朝,进封奇章郡公,随即出为武昌节度使,镇江夏五年。
(15)攸跻:攸,居所 ; 跻,升,登。《诗·小雅·斯干》:“如跂斯翼,如矢斯棘,如鸟斯革,如翚斯飞,君子攸跻。”朱熹集传:“跻,升也。…… 盖其堂之美如此,而君子之所升以听事也。”相羊:即徜徉,漫游、徘徊之意。《楚辞·离骚》:“聊逍遥以相羊。”王逸注:“逍遥,相羊,皆游也。”也作“相佯”。《后汉书·张衡传》引《思玄赋》:“会帝轩之未归兮,怅相佯而延伫。” 李贤注:“相佯,犹徘回也。”
(16)涌月:台名。在黄鹤楼旁,奇章亭附近。明时仅存一石,杂草莽间,上刻“涌月台”三字,书法遒美,几至剥蚀。台名“涌月”,取杜甫《旅夜书怀》“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句意。静春:疑为阁名,旧志未载。
(17)峍兀:高耸突出之貌,亦作“硉兀”。兀,原作“杌”,径改。隐嶙:原作“隐磷”,径改。高峻貌。《文选·潘岳〈西征赋〉》:“裁坡岮以隐嶙。” 李善注:“隐嶙,绝起貌。”磅磄:同“磅唐”。广大之貌。《文选·马融〈长笛赋〉》:“骈田磅唐。”李善注:“磅唐,广大盘礴也。”
(18)窔奥:原作“窔 ”,误,径改。幽深之处。《淮南子·道应》:“此犹光乎日月而载列星,阴阴之所行,四时之所生,其比夫不名之地,犹窔奥也。” 驯扰:顺服。《文选·祢衡〈鹦鹉赋〉》:“矧禽鸟之微物,能驯扰以安处。” 李善注:“驯,顺也。《汉书音义》应劭曰:‘扰,驯也。’”朝阳:《诗·大雅·卷阿》:“梧桐生矣,于彼朝阳。”朱熹集传:“山之东曰朝阳。”
(19)简栖:王巾之字。王巾(?—505),字简栖,南朝梁琅玡临沂(今属山东)人。仕齐官至郢州从事、征南记室。曾作《头陀寺碑》,文词巧丽,为世所重。妙碣即指此碑。
(20)龟趺:刻作龟形的碑座。漫漶:模糊不可辨别。苏轼《风翔八观·东湖》:“图书已漫漶,犹复访侨郯。”湮:埋没。鸿藻:雄伟的文辞。《文选·班固〈东都赋〉》:“铺鸿藻,信景铄。”联翩:形容连续不断。陆机《文赋》:“浮藻联翩,若翰鸟缨缴而坠曾云之峻。” 揭:显。
(21)漭:《文选·宋玉〈高唐赋〉》:“涉漭漭,驰苹苹。”李善注:“漭漭:水广远貌。”岷峡:岷江之峡。郑震《郢州南楼》:“浪涛江汉出岷峡,洞庭云梦天共流。”巨浸:大水。《庄子·逍遥游》:“大浸稽天而不溺。”
(22)汉沔:指汉水。汉水上游亦称沔水。《书·禹贡》:“浮于潜,逾于沔。”孔安国传:“汉上曰沔。”陂陀:倾斜而下,也作“陂陀”“陂陁”。
(23)滮滮:水流貌。《文选·左思〈吴都赋〉》:“滮滮涆涆。” 刘良注:“皆水流貌。”磕磕:水声。《文选·左思〈吴都赋〉》:“濞焉汹汹,隐焉磕磕。”李善注:“皆水声也。”澶澶:水漫流貌。《集韵·翰韵》:“澶,漫也,纵也。” :沾湿,湿润。同“𣸏”。《说文·水部》:“𣸏,渐湿也。”
(24)蕃:生息,繁殖。《左传》僖公二十三年:“男女同姓,其生不蕃。” 鼍:一名鼍龙,俗称猪婆龙,或称扬子鳄。
(25)棹:划水行船曰棹。陶渊明《归去来兮辞》:“或命巾车,或棹孤舟。”原误作“掉”,径改。艑:一种大船。《一切经音义》卷一:“吴船曰艑,晋船曰舶,长二十丈,载六七百人是也。”峨𡶅: 原作“岢”,误,径改。《字汇·山部》:“ 峨,山貌。”此为高耸之意。
(26)遘:遇。《文选·曹植〈洛神赋〉》:“感交甫之弃言兮,怅犹豫而狐疑。”李善注引《神仙传》:“切仙一出游于江滨,逢郑交甫。交甫不知何人也,目而挑之,女遂解佩与之。交甫行数步,空怀无佩,女亦不见。”穆满:周穆王。名满,昭王之子。《艺文类聚·宝玉部下》:“《穆天子传》曰:天子宾于西王母,乃执白圭璧以见之。”又,梁吴筠《檄江神责周穆王璧》曰:“昔穆王南巡,自郢徂闽,遗我文璧。”遗,给予,赠予。
(27)蘅皋:长香草之泽。《文选·曹植〈洛神赋〉》:“尔乃税驾乎蘅皋,秣驷乎芝田。”李善注:“蘅,杜蘅也 ; 皋,泽也。”揽缬:当作“揽撷”,犹挹取。鲛馆:鲛人所居之馆。张华《博物志》:“南海水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能泣珠。”郭璞《江赋》:“渊客筑室于岩底,鲛人构馆于悬流。”
(28)孙吴夏口:见白居易《行次夏口先寄李大夫》诗下注。景宗句:《元和郡县图志》卷二十七云:“曹公城,在(江夏)县东北二里。梁武帝起义,遣将曹景宗所筑。”“景宗曲水之城”,即指曹公城。曹景宗,字子野,梁武帝时官郢州刺史。《梁书》《南史》均有传。又《太平寰宇记》:“梁邵陵王纶为(武昌)太守,雅好宾客,乐诗酒,尝慕王右军兰亭流觞曲水之兴,故效之(指修曲水池)。”此不称“曹公城”,而称“曲水之城”,盖将曹景宗与萧纶事混为一谈。
(29)恍:忽然。刘伶《酒德颂》:“兀然而醉,恍尔而醒。”陵谷:《诗·小雅·十月之交》:“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后以喻世事之变化。《后汉书·杨赐传》:“冠履倒易,陵谷代处。……殆哉之危,莫过于今。”
(30)证:征,验。“证响循声”,谓顺其声响而求之。羽衣:指仙道之人。黄鸟:指黄鹤,而非《山海经》所载轩辕之山或巫山之黄鸟。本集《黄鹤楼杂记》引《述异传》云:“荀叔伟,名瑰,事母孝,妙道术,游黄鹤楼,望西南有物,飘然而来,乃一羽衣虹裳驾鹤而至者。鹤止户侧,仙者就席,宾主款对。已而辞去,跨鹤腾空,眇然烟灭。”
(31)睎:望。青铜:古以青铜铸镜,故称镜为青铜。唐罗隐《伤华发》: “青铜不自见,只拟老他人。”本集《黄鹤楼杂记》:“元相国稹(原作祯,误)之镇江夏也,尝秋夕登黄鹤,遥望汉江之滨,有光若残星,乃令人棹(原作擢,误)小舟至江,所询渔者,云适获一鲤。其人携鲤而来,登楼,命剖之,腹中得古镜二,如钱大,面背相合,背隐起双龙,鳞鬣髯爪悉具。既磨莹,愈有光耀。公宝之,常置巾箱中。相国终,镜亦亡去。”
(32)佹:同“诡”,奇异。齐谐:《庄子·逍遥游》:“齐谐者,志怪者也。”
(33)岳阳:指岳阳楼。巴丘:汉时属下隽县,三国吴改为丘陵县,自晋以后因之。今湖南岳阳。伧父:谓粗陋,鄙贱。
(34)仲宣:三国魏王粲字。曾依荆州刘表,不得志,登楼作赋以抒忧。后世遂称王粲所登之楼为仲宣楼。荆南:指荆州。《文选·陆机〈辨亡论〉》: “吴武烈皇帝,慷慨下国,电发荆南。”张铣注:“坚起兵于荆州,故云荆南也。” 寓公:本指仕宦之寄居他乡者,此喻仲宣楼如寓公所居,殊无体制。
(35)烺:明貌。
(36)嚣尘:指闹市。讧:《增韵》:“讧,乱也。”
(37)经营:建造。《诗·大雅·灵台》:“经始灵台,经之营之。”丹艧:《书·梓材》:“唯其涂丹艧。”孔颖达疏:“艧是彩色之名,有青色者,有朱色者。”
(38)帡幪:帷幄,帐幕。在旁曰帡,在上曰幪。此处喻环绕、屏障。护呵:谓守护。李商隐《骊山有感》:“骊岫飞泉泛暖香,九龙呵护玉莲房。”
(39)世皇:指明世宗。末造:犹末世,末期。“世皇之末造”,指世宗嘉靖末年。阳九:指灾年和厄运。偶:遇,与“值”同义。綦毋潜《春泛若耶溪》: “幽意无断绝,此去随所偶。”黄鹤楼于明嘉靖四十五年(1566)曾遭火焚。“阳九偶值”,即指此。
(40)倏:疾速。豫章:木名。樟类。《左传》哀公十六年:“抉豫章以杀人而后死。”杜预注:“豫章,大木。”天吴:水神。《山海经·海外东经》:“朝阳之谷,神曰天吴,是为水伯。……其为兽也,八首人面,八足八尾,皆青黄。” 漼㳁:水流貌。《广韵·贿韵》:“漼,水深貌。”《集韵·职韵》:“㳁,湢㳁,水流貌。”据本集《黄鹤楼杂记》,黄鹤遭火焚后,至穆宗隆庆四年(1570), “父老请治楼而难其材。适有二楠漂江中,人牵挽之不可得。闻于官,郡守吴公令设祭江浒,木自浮至”,遂用以营治鹤楼。故云“天吴漼㳁”。
(41)班倕:《后汉书·崔骃传》引《慰志赋》:“应规矩之淑质兮,过班倕而裁之。”李贤注:“公输班,鲁人也。倕,舜时为共工之官。皆巧人也。” 喻指巧匠。斤:斧。离朱:《庄子·骈拇》:“青黄黼黻之煌煌,非乎,而离朱是已。”《孟子·离娄》作“离娄”。汉赵岐注:“离娄者,古之明目者,盖以为黄帝之时人也。……离朱,即离娄也,能视于百步之外,见秋毫之末。” 墨:绳墨。木工用来校正曲直的墨斗线。据本集《黄鹤楼杂记》,隆庆四年(1570)至江中获二楠木后,即开始重建。“匠人某者,偃卧楼址,精思三日夜,而始运斤成焉”。
(42)宇:屋宇。栋隆:《易·大过》:“栋隆之吉,不桡乎下也。” 孔颖达疏:“下得其拯,犹若所居屋栋隆起,不必下桡。”指屋梁高大厚实。藉:借。饬:整治。
(43)奄:犹尽。掩:尽,遍。灵光:神异之光。赫赩:犹赫赫,红光辉耀之貌。原作“赫 ”,误,径改。
(44)氛祲:皆预示不祥的凶气。《国语·楚语》:“台不过望氛祥。”杜预注:“凶气为氛,吉气为祥。”《左传》昭公十五年:“吾见赤黑之祲,非祭祥也,丧氛也。” 玄览:《老子》:“涤除玄览,能无疵。”河上公注:“心居玄冥之处,览知万事,故谓之玄览也。”南戒:即南界,犹南方。戒,通“界”。《新唐书·天文志一》:“天下山河之象存乎两戒。”
(45)人文:《易·贲》:“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孔颖达疏:“言圣人观察人文,则诗书礼乐之谓,当法此教而化成天下也。”此谓黄鹤楼为礼仪文化之冠。绝代:久远的年代。郭璞《尔雅序》:“总绝代之离词,辨同实而殊号者也。”
(46)匪:通“非”。谓黄鹤楼之成,其意不在夸示土木之奢华。重器:宝器。《礼记·少仪》:“不訾重器。”郑玄注:“重,犹宝也。”指黄鹤楼。
(47)晴云二句:指崔颢所作《黄鹤楼》诗。
(48)粉壁二句:李白《醉后答丁十八以诗讥余捶碎黄鹤楼》诗云:“神明太守再雕饰,新图粉壁还芬菲。”
(49)聊:且。缀彩:指作文。摭:拾取。寓目:观看,过目。繁钦《与魏文帝笺》:“寓目阶庭,与听斯调。”指登楼所见。梗概:大略,大概。张衡《东京赋》:“不能究其精详,故粗为宾言其梗概如此。”
本赋作于万历二十二年(1594),为集中写作年代最晚的一篇,也是集中残缺最严重的一篇(多达十四行,凡二百二十四字)。赋中,作者大力铺排黄鹤楼的壮丽景色、历史故事、陈迹以及种种美妙动人的神话传说,结尾部分叙及黄鹤楼嘉靖末遭灾被焚,隆庆中重建之事,以及本赋的写作动机。据《湖广武昌府志》载,黄鹤楼于万历十七年遭受过一次火灾,然本赋并未言及,盖未酿成大灾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