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何佑赵兮,赵孟为侯。
有何罪恶兮,智氏漆头。
世无聂政兮,谁适与谋。
不义而富兮,余无所求。
蒙国士之厚遇兮,肯反面而事雠。
所不共于戴天兮,志专专其未休。
癞身吞炭兮,行乞道周。
伏桥涂厕兮,若螳螂之拒辀。
抚腰间之匕首兮,独感慨而悲讴。
冀万一之获复兮,孰知余力之不侔。
三踊跃而斩裾兮,庶雪愤而舒忧。
不忘在沟壑兮,志士所由。
苟余诚之有缺兮,宁不有愧于前脩。
人情反覆兮,朝臣暮仇。
有如先生兮,邈难与俦。
使后世二心之人兮,咸泚颡而含羞。
赤桥北跨晋渠遥,自古人称豫让桥。
流水自应知客恨,故添风雨夜潇潇。
主罕能知人,士实感知己。
所以古豫让,报仇良不止。
一入涂厕中,再出隐桥涘。
漆身若被绣,吞炭若飨簋。
大义激其仇,仇衣惠然褫。
所为虽极难,所志在必死。
死者已无后,死亦何为尔。
烈士固有心,存乎上所使。
傥彼筮仕初,即遇以国士。
将报智伯者,而报中行氏。
匹马踟蹰度石桥,寒沙古木共萧萧。
总缘国士恩难报,留得英雄恨未销。
千年气节未沉沦,自许孤忠愧后人。
报主若论恩厚薄,似君犹是二心臣。
人生太难,车摧马烦。
今日相对,皆当尽欢。
泛舟五湖,风波万端。
上山采薇,虎视眈眈。
身受国恩,披发佯狂。
愧无豫让,以报赵襄。
密雪闭门,饥寒苦侵。
妻子相对,难与论心。
悲歌慷慨,惟有友朋。
月落乌啼,旭日方升。
管葛山村隐者,十载行歌田野。
五君不识延之,一瓢自从回也。
行藏讵讯蓍龟,卧起时亲杯斝。
尔生大儿小儿,景升伯雅仲雅。
梦中谒帝金门,忆昔驱车白下。
方忧弹铗歌鱼,奄忽投鞭饮马。
自兹断发荆蛮,强半逃禅般若。
季心髡钳为奴,豫让吞炭以哑。
世无聂政庆卿,亦鲜田彊古冶。
何处赤松与游,期我白莲结社。
逢人乞食歌呼,终岁借书钞写。
炎荒杜宇西南,朔漠毡裘中夏。
侧身谓地盖卑,左衽知天不假。
捕鱼久矣避秦,系组将无哭贾。
迩来理乱靡闻,万事逡巡聊且。
突梯滑稽取容,放诞风流潇洒。
散木讵安栎樗,不材宁羡梧槚。
中年哀乐关情,老泪阑干盈把。
蹈海尚惭鲁连,结隐欲寻周舍。
勋名一笑土苴,恩怨等诸飘瓦。
青鬓渐睹华颠,朱颜岂长渥赭。
倦时偃仰黑甜,兴至遨嬉白打。
苦县尚贵知希,郢人宜其和寡。
空斋排闷长吟,频剪南窗烛灺。
知遇恩深一死轻,击衣溅血足心惊。
龙门取合荆轲传,孤负千秋义士名。
草色金台碧,乡心玉踠骄。
人分三月絮,花隐一重绡。
且挟荆卿酒,同浇豫让桥。
五陵衣马外,春事未全消。
易水东经城渐离,筑声千载尚含悲。
怜他瞽目如衅面,之死不忘国士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