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令狐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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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852 【介绍】: 唐宜州华原人,字履常。
令狐楚弟。
宪宗元和十一年登进士第,累辟使府。
文宗大和九年,累迁至职方员外郎、弘文馆直学士。
自西川节度副使,迁右散骑常侍。
宣宗大中间,官至桂管观察使。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名或误作祐。
唐清河人,一说南阳人,字承吉。
初依李光颜,后寓姑苏,曾谒白居易。
长庆中令狐楚表荐之,为内臣所抑,一说为元稹所抑。
遂至淮南。
会昌中与杜牧游。
性耿介不容物,数受召幕府,辄自劾去。
爱丹阳曲阿地,筑室隐居以终。
卒于宣宗大中年间,年约六十余。
以宫词著名。
有集。
唐诗大辞典 修订本
【生卒】:782?—852以后 一作张祐。《桂苑丛谈》言祜子为冬瓜堰官,张曰:“冬瓜合出祜子(瓠子)。”知作“祜”字为是。字承吉。排行三。郡望清河东武城(今山东武城西北),籍贯南阳(今属河南),晚年居丹阳(今属江苏)。以布衣终身。虽“屡蒙方镇论荐”,却未沾朝廷寸禄。长年浪迹江湖,或为外府从事,或为大僚幕宾。所历之地极广,北至塞北,南极岭南,西至襄汉、马嵬,东极于海,均有诗篇可考。自云“颠狂遍九州”。陆龟蒙谓祜“受辟诸侯府,性狷介不容物,辄自劾去”(《甫里先生文集》卷一〇《和过张祜处士丹阳故居》诗序。《唐诗纪事》卷五二作“皮日休云”,误。下引同)。故一生蹭蹬。事迹见《唐诗纪事》卷五二、《唐才子传》卷六、《云溪友议》等。谭优学有《张祜行年考》。祜诗之佳者首推宫词,委婉多讽,艺术造诣之高,容或在元、白之上。次则体物图貌,描绘山水,题咏名寺之作,诚如陆龟蒙所云:“善题目佳境,言不可刊置别处。”其边塞诗数量虽少而质量却高,能嗣高、岑遗响。其投献大僚诸作,类皆五言长律,颇见工力,按之皆与史合,有少陵之遗风。祜诗无僻字僻典,无诡怪陆离之状,纯熟工整,流转自然。俱眼前事、眼前景,人人习见,而祜为之,情趣盎然,平易近人而不流于浅易庸俗。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宋蜀刻《张承吉文集》10卷,最称完备。《全唐诗》存诗2卷,遗漏甚多。《全唐诗外编》及《全唐诗续拾》补诗155首,断句8,题1则。
唐诗汇评
张祜(约791-约852),字承吉,南阳(今属河南)人,一说清河(今属河北)人。
初寓居苏州。
元和、长庆中,漫游大河南北及江南各地。
尝以诗投谒节帅李愿、李愬、田弘正、名公韩愈、裴度等,求汲引。
长庆末,赴杭州取解,受抑。
大和五年,令狐楚表荐之,至京献诗三百首,无成而归。
会昌五年,往谒池州刺史杜牧,游宴唱和,甚为相得。
会昌末大中初,经州北游河阳、滑州等地。
归丹阳,卒。
祜工诗,元和中,即以宫体小诗得名。
同辈及后辈诗人令狐楚、杜牧、皮日休、陆龟蒙等均极钦重。
有《张承吉文集》十卷行世。
全唐诗》编诗二卷,遗佚甚多。
词学图录
张祜(约785-849?),字承吉,清河东武城(今山东武城)人。初寓姑苏,后至长安,集十卷,其《题金陵渡》、《宫词二首》颇传诵。有《胡渭州》等词。
全唐诗补逸
张祜字承吉,清河人。元和中作宫体小诗,情词艳发,稍流轻薄。晚岁乃窥建安风格,短章大篇,往往间出,谏讽怨谲,颇深寄意,为时所称,皮日休、陆龟蒙尤重之。大中中卒于丹阳。补诗四卷。(按《全唐诗》卷五百十及卷五百十一编张祜诗二卷,又卷八百七十收谐谑诗二首,其中《戏颜郎中骑猎诗》一首已见正卷,盖复出,又卷八百八十三补遗卷有诗五首。本编所辑四卷,均所未及。今从北京图书馆藏南宋蜀刻本《张承吉文集》、《永乐大典》、韦庄《又玄集》、《太平广记》引唐康骈《剧谈录》、唐冯翊子《桂苑丛谈》等书录出之。祜,诸书或有作佑者,误。)

作品评论

皮日休《论白居易荐徐凝屈张祜》
祜元和中作宫体诗,词曲艳发,当时轻薄之流重其才,合噪得誉。及老大,稍窥建安风格,诵乐府录,知作者本意,讲讽怨谲,时与六义相左右,此为才之最也。……祜在元、白时,其誉不甚持重。杜牧之刺池州,祜且老矣,诗益高,名益重。
诗人主客图
广大教化主:白居易……入室三人:张祜、羊士谔、元稹。
唐摭言
张祜,元和、长庆中深为令狐文公所知。公镇天平日,自草荐表,令以新旧格诗三百篇表进。献辞略曰:凡制五言,苞含六义,近多放诞,靡有宗师。前件人久在江湖,早工篇什,研机甚苦,搜象颇深,辈流所推,风格罕及,云云。谨令录新旧格诗三百首,自光顺门进献,望清宣付中书门下。祜至京师,方属元江夏偃仰内庭,上因召问祜之词藻上下,稹对曰:“张祜雕虫小巧,壮夫耻而不为者,或奖激之,恐变陛下风教。”上颔之,由是寂寞而归,祜以诗自悼,略曰:“贺知章口徒劳说,孟浩然身更不疑。”
诗话总龟
张祜素藉诗名,凡知己者皆当世英儒。故杜牧之云:“谁人得似张公子,千首诗轻万户侯。”祜有《华清宫》诗,为世所称。
韵语阳秋
张祜喜游山而多苦吟,凡历僧寺,往往题咏……信知僧房佛寺赖其诗以标榜者多矣。
后村诗话
张祜诗有“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及“人生只合扬州死,禅智山冈好墓田”之句,其放浪如此,然五言如“断桥荒藓”、“空院落花”之语,林和靖有“妙入神”之褒。
吴礼部诗话引时天彝《唐百家诗选评》
张祜乐府,时有美丽。
《唐诗品》
处士诗长干模写,不离本色,故览物品游,往往超绝,可谓五言之匠也。其宫体小诗,声唱流美,颇谐音调。中唐以后诗人,如处士者裁思精利,安可多得?但龟蒙序略,谓之稍窥建安风格,则泯乎未之有见。
唐音癸签
张承吉五言律诗,善题目佳境,不可刊置他处。当吋以乐府得名,未是定论。
《诗源辨体》
张祜元和中作宫体七言绝三十馀首,多道天宝宫中事,入录者较王建工丽稍逊,而宽裕胜之。其外数篇,声调亦高。
石洲诗话
张祜绝句,每如鲜葩飐滟,焰水泊浮,不特“故国三千里”一章见称于小杜也。
《读雪山房唐诗序例》
张祜喜咏天宝遗事,合者亦自婉绝可思。
《重订中晚唐诗主客图》
承吉作宫词绝句,韵味风情不下王仲初;乐府长歌,亦各成格调。独五言近体,刻入处太通阆仙,或亦私淑贾氏者也。断为及门一人。
《唐七律隽》
承言初不遇于乐天,后见抑于微之,独见知于杜牧之,故牧之赠诗,有“睫在眼前犹不见”之句,盖讥元、白也。
三唐诗品
不详其源所出。七言构体生新,劲过张、王而同其风味,琢词洗骨在东野、长吉之间,“雁门思归”尤推高唱,五律蹇涩之中时生俊采,其雅琴之变曲,隐士之幽音乎?
《诗学渊源》
张祜……以宫词名,然别作亦有大历风格。与徐凝齐名,为元、白所重。凝诗多绝句,其律诗已是晚唐,祜胜凝多矣。
赵柷 朝代: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唐秦州天水人。
与弟赵晰、赵格、赵桀、赵榑五人,联登进士第。
敬宗宝历元年,柷又登制科。
文宗大和末,累官左司、金部员外郎。
开成元年,兼御史中丞,为山南西道节度使令狐楚行军司马。
二年,卒,柷总节度留务。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唐苏州吴县人,字礼卿。宪宗元和十年进士。工诗,有盛名。历迁右拾遗、中书舍人。武宗立,夷直视册牒不肯署,出为杭州刺史,斥驩州司户参军。宣宗即位初,内徙,为兵部郎中,江、苏、华等州刺史。官终散骑常侍。有诗集。
唐诗大辞典 修订本
生卒年不详。字礼卿,吴(今江苏苏州)人,郡望河东(今山西永济西)。宪宗元和十年(815)登进士第,任右拾遗。文宗时,为左司、史部两员外郎,迁中书舍人。武宗时,出为杭州刺史,再贬为驩州司户参军。宣宗初量移江州刺史,复入为兵部郎中。大中十年(856)授苏州刺史,次年转华州刺史,潼关防御、镇国军等使。官终散骑常侍。事迹散见《旧唐书·王质传》、《新唐书·张孝忠传》、《乾道临安志》卷三、《唐诗纪事》卷五一、《唐才子传》卷六。夷直有诗名,其诗多为绝句,内容以感怀酬赠之作为多。《新唐书·艺文志四》著录《裴夷直诗》1卷,已佚。《全唐诗》存诗1卷,《全唐诗外编》补诗1首。
唐诗汇评
裴夷直,生卒年不详,字礼卿,江苏吴人,郡望河东(今江西永济)。元和十年(815),登进士第。大和末,为宣歙观察使王质从事。入朝,历右拾遗、吏部、左司员外郎,迁中书舍人、御史宁丞。武宗立,坐刘弘逸、薛季棱党,出为杭州刺史,再贬驩州司户。宣宗立,内徙为江州刺史。后归朝。大中十年自兵部郎中出为苏州刺史,迁华州刺史、潼关防御、镇国军等使。终散骑常侍。有《裴夷直诗》一卷。《全唐诗》编诗一卷。
全唐文·卷七百五十九
夷直字礼卿。第进士。历右拾遗。累进中书舍人。武宗立。出为杭州刺史。斥驩州司户参军。宣宗初内徙。复历江华二州刺史。终散骑常侍。

作品评论

因话录
(程子齐)与堂舅李信州虔,相知最深;交契最厚,有裴公夷直。皆士林之望也。
唐诗纪事
“李逄吉”条:(李)逢吉与令狐楚有唱和诗,曰《断金集》,裴夷直为之序。
唐才子传
(夷直)工诗,有盛名。集一卷,今传于世。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795—872 【介绍】: 唐京兆华原人,字子直。
令狐楚子。
大和进士。
文宗时累官户部员外郎。
武宗时为湖州刺史。
宣宗时召为翰林学士,大中四年,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辅政十年。
懿宗时历任河中、宣武、淮南等节度使。
咸通九年,庞勋据徐州,绹为徐州南面招讨使,屡为庞勋所败。
后任凤翔节度使,寻卒。
唐诗大辞典 修订本
生卒年不详。
字子直,排行八。
令狐楚之子。
其先敦煌(今属甘肃)人。
文宗大和四年(830)登进士第,累官户部员外郎、右司郎中,出为湖州刺史。
宣宗大中二年(848),召拜考功郎中,寻充翰林学士,拜中书舍人,后充翰林学士承旨。
四年转户部侍郎,改兵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后罢相,出为河中节度使。
懿宗咸通二年(861)改宣武军节度使。
累改凤翔节度使,寻加同平章事,封赵国公。
78岁卒。
事迹见新、旧《唐书·令狐楚》附,《吴兴志》卷一四。
全唐诗》存诗1首。
全唐文·卷七百五十九
绹字子直。太和四年进士。宣宗朝袭封彭阳男。拜御史中丞。转户部侍郎。徙兵部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懿宗立。由左仆射门下侍郎拜司空检校司徒。充河中节度使。徙宣武。又徙淮南副大使。封凉国公。僖宗立。为凤翔节度使。徙封赵。卒年七十八。赠太尉。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863 【介绍】: 唐郓州人。
早年为僧。
文宗大和四年,天平节度使令狐楚爱其聪慧,令还俗。
开成元年,登进士第。
武宗会昌三年,登学究科,授畿县尉。
五年,迁监察御史。
复按江都令吴湘案,能秉公执法。
宣宗大中二年,贬澧州司马。
历抚、饶等州刺史。
懿宗咸通三年,拜岭南西道节度使。
以统御无方,为军士所逐,贬死崖州。
能诗。
唐诗大辞典 修订本
【生卒】:?—863 郓州(今山东东平北)人。
早年为僧徒,文宗大和四年(830)令狐楚帅天平军,于道场中见之,爱其聪慧,令其还俗,陪子弟读书。
文宗开成元年(836)登进士第。
武宗会昌三年(843)登学究科,授畿县尉。
五年迁监察御史,受命复按江都令吴湘盗用程粮钱事,能秉公执法。
宣宗大中二年(848)即因此事贬澧州司马。
后历抚、饶等州刺史。
官至岭南西道节度使,以统御无方,为军士所逐,贬死崖州。
事迹详见《云溪友议》卷中、《唐摭言》卷九、《唐诗纪事》卷四九等。
全唐诗》存诗3首。
《咏子规》:“惊破红楼梦里心”,为著名小说《红楼梦》取为书名。
全唐文·卷七百六十
京初为僧。
令狐楚镇滑台。
劝之学。
登进士第。
官御史。
历澧抚饶三州刺史。
咸通中拜岭南西道节度使。
以贪惏为下所逐。
贬死崖州。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813—858 【介绍】: 唐怀州河内人。
字义山,号玉溪生。
登进士第。
累官东川节度使判官、检校工部员外郎。
时牛僧孺、李德裕两党水火不相容,商隐本为牛党令狐楚门客,后娶李党王茂元女,虽始终与党争无关,仍因此为子绹所恶。
后绹为相,商隐长期被排挤。
工诗文,曾从绹学章奏,因习骈体,与温庭筠、段成式齐名,时号“三十六体”。
诗与温庭筠并称温李。
庭筠多绮罗脂粉之调,而商隐则感时伤事,颇得风人之旨。
有《樊南文集》、《樊南文集补编》行世。
唐诗大辞典 修订本
【生卒】:812—858,有生于811、813等说 字义山,号玉溪生,又号樊南生,排行十六。
祖籍怀州河内(今河南沁阳),自祖父起迁居郑州(今属河南)。
郡望陇西成纪。
文宗大和三年(829)谒令狐楚于洛阳,旋随至郓州,为天平节度使巡官。
六年、八年分别佐太原幕及兖海观察使崔戎幕。
开成二年(837)登进士第。
三年春应博学宏辞试不取,入泾原节度使王茂元幕,娶其女。
四年释褐为秘书省校书郎,旋调补弘农尉,以免除或减轻蒙冤犯人之刑狱触忤观察使孙简,将罢去,会姚合代简,谕使还官。
五年冬,赴王茂元陈许幕。
武宗会昌二年(842)以书判拔萃复入秘书省为正字,旋丁母忧居家。
四年暮春,自关中移家永乐。
五年冬,服阕入京,仍为秘省正字。
宣宗大中元年(847),随桂管观察使郑亚赴桂林,为支使掌表记。
二年春,亚贬循州,商隐罢幕北归。
冬抵长安,补周至尉,旋为京兆尹留假参军事,奏署掾曹,专章奏。
三年十月,武宁军节度使卢弘止奏充商隐为判官,得侍御衔,赴徐州。
四年夏,随卢弘止至汴州幕,曾奉使入关。
五年春夏间罢汴幕归京,妻王氏已卒。
任太学博士。
会柳仲郢镇东川,辟为节度书记。
十月商隐抵梓州,改节度判官。
约七年末,曾回京探望儿女。
十年春,随内征之仲郢还朝,任盐铁推官,其间或曾游江东。
十二年病废还郑州,未几卒。
新、旧《唐书》有传。
年谱以冯浩《玉溪生年谱》、张采田《玉黔生年谱会笺》较精审。
商隐一生与牛、李两党重要成员均有交往,自两《唐书》以来,史家与研究者对其党属颇多异说(大要有党李、党牛、出入牛李、无与党局诸说)。
自实际情况而言,其前期交往者固多牛党,然多属私谊,未必有党牛意图,后入王茂元幕,亦无所谓去牛就李(茂元非李党)。
然后期宣宗朝所历幕主,则多为李德裕会昌为相时所倚重之人物,结合有关诗文,大体可见其后期较进步之政治倾向。
商隐为晚唐大诗家与骈文名家,与杜牧并称“小李杜”,与温庭筠并称“温李”。
其诗颇多忧怀国运、慨讽时事之作,如《行次西郊作一百韵》、《有感二首》、《重有感》、《曲江》等;亦多抒写怀抱、感慨身世之篇,如《安定城楼》、《晚晴》等。
其咏史、咏物、无题诸篇,及七律、七绝二体,成就尤高。
前人评其诗“深情绵邈”(刘熙载《艺概》卷二《诗概》)、“沉博绝丽”(朱鹤龄《李义山诗集笺注》序引钱谦益语)、“寄托深而措辞婉”(叶燮《原诗》),大体均指其近体而言。
而寄慨身世,情调感伤,多用象征暗示,情思意境朦胧,尤为其诗思想内容与艺术风貌之显著特征。
其诗渊源颇广,而宋玉之感伤、杜甫之沉郁、李贺之象征对商隐影响尤深。
诗集重要注本有清朱鹤龄《李义山诗集笺注》、清冯浩《玉溪生诗笺注》、今人叶葱奇《李商隐诗集疏注》、刘学锴、余恕诚《李商隐诗歌集解》等。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于1998年出版王蒙、刘学锴主编《李商隐研究论集(1949—1997)》。
全唐诗》存诗3卷,《全唐诗外编》及《全唐诗续拾》补诗4首,断句5。
唐诗汇评
李商隐(813-858),字义山,号玉溪生,怀州河内(今河南沁阳)人。
大和中,令狐楚为天平节度使,爱其才,署为巡官,亲授骈文。
开成二年(837)登进士第。
令狐楚卒,入泾原节度使王茂元幕,茂元以女妻之。
时党争方炽,令狐父于属牛党,茂元属李党,牛党以为背恩。
故坎𡒄终身。
四年,授校书郎,调弘农尉。
会昌二年,登书判拔萃科,授秘书省正字。
大中初,为桂管观察使郑亚掌书记。
郑亚贬循州,还京,补盩厔尉,摄京兆参军,典章奏。
又佐卢弘止徐州幕,为判官。
府罢,入朝为太学博士。
复佐柳仲郢东川幕。
仲郢入朝,奏为盐铁推官。
罢还郑州,病卒。
商隐工骈文及近体诗,尤长七律,与杜牧齐名,亦称“李杜”,又与温庭筠齐名,称“温李”。
其诗构思新巧,想象丰富,属对精切,色彩绮丽,音律谐婉,精于用典,后人效之。
有《玉溪生诗》三卷。
又有《樊南甲集》、《乙集》各二十卷,《赋》、《文》各一卷,多佚。
今有《李义山诗集》六卷及后人所辑《樊南文集》、《樊南文集补编》行世。
全唐诗》编诗三卷。
词学图录
李商隐(约813-约858) 字义山,号玉溪生,又号樊南生。原籍怀州河内(今河南沁阳),迁居荥阳,晚居郑州。有《杨柳枝》等词。
黄鹤楼志·人物篇
李商隐(813—858) 唐代诗人。字义山,号玉溪(溪)生,又号樊南生。祖籍怀州河内(今河南焦作沁阳) 出生于郑州荥阳(今河南郑州荥阳市)。唐文宗开成二年(837)进士,曾任秘书省校书郎、弘农尉等职。因卷入“牛李党争”而备受排挤,一生困顿不得志。诗歌成就极高,与杜牧合称“小李杜”,又与李贺、李白合称“三李”,与温庭筠合称为“温李”。大中二年(848),李商隐离开桂州幕府途经江夏北归,作七律《无题》, 有“黄鹤沙边亦少留”之句,纪昀称该诗“绝好笔意”。
全唐诗补逸
李商隐字义山,号玉溪生,怀州河内人。生元和八年,大中十二年卒(据冯浩《玉溪生年谱》及岑仲勉《玉溪生年谱会笺平质》所推定。)补诗一首。
全唐文·卷七百七十一
商隐字义山。
怀州河内人。
少为令狐楚巡官。
开成二年登进士第。
会昌二年又以书判拔萃。
王茂元镇河阳。
辟掌书记。
为侍御史。
久不调。
会郑亚廉察桂州。
请为观察判官。
大中初。
亚贬循州。
商隐随赴岭表。
三年入为京兆尹卢宏正掾曹。
又从为掌书记。
补太学博士。
柳仲郢镇东蜀。
辟为节度判官检校工部郎中。
大中末卒。

作品评论

新唐书本传
商隐初为文,瑰迈奇古,及在令狐楚府,本工章奏,因授其学。
商隐俪偶长短,而繁缛过之。
时温庭筠、段成式俱用是相夸,号“三十六体”。
彦周诗话
李义山诗,字字锻炼,用事婉约,仍多近体,唯有《韩碑》诗一首是古体。
《潜溪诗眼》
义山诗世人但称其巧丽,至与温庭筠齐名,盖俗学只见其皮肤,其高情远意,皆不识也。
《蔡宽夫诗话》
王荆公晚年亦喜称义山诗,以为唐人知学老杜而得其藩篱,唯义山一人而已。……义山诗合处信有过人,若其用事深僻,语工而意不及,自是其短。
石林诗话
唐人学老杜,唯商隐一人而已,虽未尽造其妙,然精密华丽,亦自得其仿佛。
岁寒堂诗话
李义山、刘梦得、杜牧之三人,笔力不能相上下,大抵工律诗而不工古诗,七言尤工,五言微弱,虽有佳句,然不能如韦、柳、王、孟之高致也。
韵语阳秋
公(按指杨亿)尝论义山诗,以谓包蕴密致,演绎平畅,味无穷而炙愈出,镇弥坚而酌不竭,使学者少窥其一斑,若涤肠而洗骨。
《臞翁诗评》
李义山如百宝流苏,千丝铁网,绮密瑰妍,要非适用。
瀛奎律髓
义山诗感事托讽,运意深曲,佳处往往逼杜,非飞卿所可比肩。
元好问《论诗三十首》
望帝春心托杜鹃,佳人锦瑟怨华年。诗家总爱西昆好,独恨无人作郑笺。
袁桷《书汤西楼诗后》
玉溪生往学草堂诗,久而知其力不能逮,遂别为一体,然命意深切,用事精远,非止于浮声切响而已。
唐才子传
商隐工诗,为文瑰迈奇古,辞难事隐,及从楚学俪偶长短,而繁缛过之。每属缀多检阅书册,左右鳞次,号“獭祭鱼”。而旨能感人,人谓其横绝前后。
木天禁语
李商隐家数微密闲艳,学者不察,失于细碎。
唐诗品汇
元和后,律体屡变,其间有卓然成家者,皆自鸣所长。若李商隐之长于咏史……其造意幽深,律切精密,有出常情之外者。
诗镜总论
李商隐七言律,气韵香甘。唐季得此,所谓枇杷晚翠。
诗镜总论
李商隐丽色闲情,雅道虽漓,亦一时之胜。
《诗源辨体》
商隐七言古,声调婉媚,大半入诗馀矣。
《诗源辨体》
商隐律诗较古诗稍显易,而七言为胜。
《诗源辨体》
商隐七言绝……较古、律艳情尤丽。
《唐诗评选》
义山诗寓意俱远,以丽句影出,实自楚辞来。宋初诸人,得其衣被,遂使西昆与香奁并目。
钱谦益《注李义山诗集序》
义山之诗,宋初为词馆所宗,优人内燕,至于“挦扯商隐”之谑。元季作者惩西江学杜之弊,往往跻义山,祧少陵,流风迨国初未变。……少陵当杂种作逆,藩镇不庭,疾声怒号,如人之疾病而呼天呼父母也,其志直,其词危。义山当南北水火,中外钳结,若喑而欲言也,若餍而求寤也,不得不纡曲其指,诞谩其辞,婉娈托寄,讔谜连比,此亦风人之遐思,《小雅》之寄位也。
《漫堂说诗》
世之称诗者,易言律,尤易言七言律。义山造意幽邃,感人尤深,学者皆宜寻味。
义门读书记
义山五言出于庾开府,七言出于杜工部,不深究本源,未易领其佳处也。七言句法兼学梦得。
义门读书记
晚唐中,牧之与义山俱学子美。然牧之豪健跌宕,而不免过于放……不如义山顿挫曲折,有声有色,有情有味,所得为多。
吴乔《西昆发微序》
义山始虽取法少陵,而晚能规模屈、宋,优柔敦厚,为此道瑶草琪花。凡诸篇什,莫不深远幽折,不易浅窥。
围炉诗话
于李、杜、韩后,能别开生路、自成一家者,唯李义山一人。既欲自立,势不得不行其心之所喜深奥之路。义山思路既自深奥,而其造句也,又不必使人知其意,故其诗七百年来知之者尚鲜也。高柄以为隐辞,又以为属对精切,陆游辈谓《无题》为艳情,杨孟载亦以艳情和之,能不使义山失笑九原乎?
才调集补注
引冯班语:王荆公言学杜当自义山入。余初得荆公此论,心不谓然,后读《山谷集》,粗硬槎牙,殊不耐看,始知荆公此言正以救江两派之病也。若从义山入,便都无此病。山谷用事琐碎,更甚于昆体;然温、李、杨、刘用事,皆有古法,比物连类,妥贴深稳。山谷疏硬,如食生物未化,如吴人作汉语,读书不熟之病也。昆体诸人甚有壮伟可敬处,沈、宋不可也。
《古欢堂集杂著》
义山七律逐首擅场,特须郑笺耳。盖义山诸体之工,唐人实无出其右者,不独七律也,又不独香奁也。
《古欢堂集杂著》
义山(七绝)佳处不可思议,实为唐人之冠,一唱三弄,馀音袅袅,绝句之神境也。
《诗辩坻》
义山七绝,使事尖新,设色浓至,亦是能手。间作议论处,似胡曾《咏史》之类,开宋恶道。
《唐诗观澜集》
玉溪咏物,妙能体贴,时有佳句,在可解不可解之间。
朱鹤龄《笺注李义山诗集序》
唐至太和以后,阉人暴横,党祸蔓延。义山阨塞当涂,沉沦记室。其身危,则显言不可而曲言之;其思苦,则庄语不可而谩语之。莫若瑶台璚宇、歌筵舞榭之间,言之可无罪,而闻之足以动。其《梓州吟》曰:“楚雨含情皆有托”,早已自下笺解矣。吾故为之说曰:义山之诗,乃风人之绪音,屈、宋之遗响,盖得子美之深而变出之者也。岂徒以征事奥博、撷采妍华,与飞卿、柯古争霸一时哉!
柳亭诗话
李义山、陆渭南皆祖述少陵者。李之蕴藉,陆之排奡,皆能寓变化于规矩之中。李去其靡、陆汰其粗,其于大历、元和也何有?
叶燮原诗
李商隐七绝,寄托深而措词婉,实可空百代无其匹也。
《唐诗别裁》
义山近体,襞绩重重,长于讽谕,中有顿挫沉着可接武少陵者,故应为一大宗。后人以温、李并称,只取其秾丽相似,其实风骨各殊也。
《唐诗别裁》
义山长于风谕,工于征引,唐人中另开一境。顾其中讥刺太深,往往失于轻薄。
野鸿诗的
人皆谓杜陵殁后,义山可为肖子。吁!何弗思之甚耶?彼之浑厚在作气,此之浑厚在填事,彼之讽必指实,此之讽谕动涉虚;彼则意无不正,此则思无不邪。风马之形,大相径庭,奚待一一量较,而后知其伪哉!
《小澥草堂杂论诗》
李商隐诗,明暗参半。然欲取一人备晚唐之数,定在此君。
姚培谦《李义山七律会意例言》
唐自元和以后,五七言古体靡然不振,即义山亦非所长。至其七言律体,瓣香少陵,独探秘钥,晚唐人罕有其敌,读者无仅与牧之、飞卿诸公同类而并观之也。
姚培谦《李义山七律会意例言》
少陵七律,格法精深,而取势最多奇变,此秘唯义山得之。其脱胎得髓处,开出后贤多少门户!
冯浩《玉溪生诗集笺注》
发凡:义山远追汉魏,近仿六朝,而后诣力所成,直于浣花翁可称具体,细玩全集自见,毋专以七律为言。其终不如杜者,十之三学为之,十之七时为之也。
冯浩《玉溪生诗集笺注》
序:晚唐以李义山为巨擘,余取而诵之,爱其设采繁艳,吐韵铿锵,结体森密,而旨趣之遥、深者未窥焉。
《历代诗法》
玉溪诗绮密瑰妍,然首首生动,绝无板重之嫌,故令读者不厌。
陈明善《唐八家诗钞》
例言:义山诗高华典丽,音韵缠绵,宜荆公叹其善学老杜也。八叉同时,瞠乎后矣。
《四库全书总目》
商隐诗与温庭筠齐名,词皆缛丽。然庭筠多绮罗脂粉之词,而商隐感时伤事,尚颇得风人之旨。……自宋杨亿、刘子仪等沿其流波,作《西昆酬唱集》,诗家遂有“西昆体”,致伶官有挦扯之讥,刘攽载之《中山诗话》,以为口实。元祐诸人起而矫之,终宋之世,作诗者不以为宗,胡仔《渔隐从话》至摘其《马嵬》诗、《浑河中》诗诋为浅近。后江西一派渐流于生硬粗鄙,诗家又返而讲温、李。
《五七言今体诗钞》
玉溪生虽晚出,而才力实为卓绝。七律佳者几欲远追拾遗,其次者犹足近掩刘、白。第以矫敝滑易,用思太过,而僻晦之敝又生。要不可不谓之诗中豪杰士矣。
石洲诗话
微婉顿挫,使人荡气回肠者,李义山也。自刘随州而后,渐就平坦,无从睹此丰韵。七律则远合杜陵,五律、七绝之妙则更深探乐府。晚唐自小杜而外,唯有玉溪耳,温岐、韩偓何足比哉!
《读雪山房唐诗序例》
善学少陵七言律,终唐之世,唯义山一人,胎息在神骨之间,不在形貌,《蜀中离席》一篇,转非其至也。义山当朋党倾危之际,独能乃心王室,便是作诗根源。其《哭刘蕡》、《重有感》、《曲江》等诗,不减老杜忧时之作。组织太工,或为挦扯家藉口。然意理完足,神韵悠长,异时西毗诸公,未有能学而至者也。
《读雪山房唐诗序例》
李义山用意深微,使事稳惬,直欲于前贤之外,另辟一奇。绝句秘藏,至是尽泄,后人更无可以展拓处也。
射鹰楼诗话
余极喜义山诗,非爱其用事繁缛,盖其诗外有诗,寓意深而托兴远,其隐奥幽艳,于诗家别开一洞天,非时贤所能摸索也。
《东目馆诗见》
玉溪专工近体,清峭中含感怆,用事婉约,学少陵得其藩篱者。后人近体必先从之入手。五言长律亦以温丽芊绵胜。
昭昧詹言
愚谓七律除杜公、辋川两正宗外,大历十子、刘文房及由傅亦足称宗,尚皆不及义山。义山别为一派,不可不精择明辩。
《艺概•诗概》
诗有借色而无真色,虽藻缋实死灰耳。李义山却是绚中有素。敖器之谓其“绮密瑰妍,要非适用”,岂尽然哉!至或因其《韩碑》一篇,遂疑气骨与退之无二,则又非其质矣。
《岘佣说诗》
义山七律,得于少陵者深。故秾丽之中,时带沉郁。……飞卿华而不实,牧之俊而不雄,皆非此公敌手。
《岘佣说诗》
义山七绝以议论驱驾书卷,而神韵不乏,卓然有以自立,此体于咏史最宜。
三唐诗品
其源导漾吴、何,讨澜徐、庾。炼藻温腴,寄情婉约,拾其香草,仍有内心。诸体相宣,七言专胜。本陈宫之新体,而离合生奇,自成高格。律诗缠绵顽艳,陆士衡所谓缘情绮丽,斯足当之。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清福建永福人,字于莘,一字莘田,号十砚老人。康熙四十一年举人。官广东四会知县。罢官归,船中所载惟砚石。归里后生活清苦。工诗,以轻清流丽为时人所称,七绝尤负盛名。年八十余而卒。有《秋江集》、《香草斋集》。
晚晴簃诗汇·卷五十五
黄任,字莘田,福建永福人。康熙壬午举人,官四会知县。有《香草斋诗集》。许子逊曰:“莘田宦粤有惠政。罢官归,贫不能自存,而独耽于诗,清词丽句,错落于弓衣罗帕间。七古出入韩、苏,《弃妇词》有乐府遗意,五言古《筑基》、《赈粥》诸篇,恺直悱恻,香山之《秦中吟》也。至七言绝句,实兼玉溪、金荃、攀川之辰,有妙思,有新色,有跌宕之致,有虚响之音,一唱三叹,深情流注于其间,令人悄焉以悲,怡然以悦,黯然魂销而不自持。”桑韬甫曰:“闽诗派导自二蓝、林膳部、高翰籍与王皆山辈,号十才子,力仿唐音。郑少谷以矫峭变之,而高霞居、传前邱与属和。其后,曹石仓、谢小草仍操其土风。君才思滔滔,多师为师,清丽绵芊,而风骨凝然,独超众嫭,杰然足振南中风雅之绪。”杭堇浦曰:“莘田七绝,秀韵独出,兼饶逸气。丰髯秀目,工书好客,诙嘲谈笑,一座尽倾。有砚癖,自号十砚先生。”
清诗别裁集
字莘田,福建永福人。康熙壬午举人,官四会知县。
秋江集诗·序
闽中故多诗人,作者代出,至今日而论诗,则舍吾莘田谁归哉?莘田弱冠登贤书,高步翰墨场。宦粤之四会,有惠政。罢官归,贫不能自存,而独耽于诗,清词丽句,错落于弓衣罗帕间。莘田负异才,终日闭门,手一编,自经史子集以及稗官百家,无所不窥。采其菁华,朝涵夕咀,浸灌酝酿于胸中,而于诗日事参会,源流正变间,皎然如辨渑淄矣。性伉直,介然独立,不能随俗为委蛇,遇四方才俊为声势气力者所激赏,一时名籍甚,更或挟其一家言,岸然负重望,当世靡不翕然推服以为宗范者,视之蔑如,略不一当其意也。后见余诗而异之,始披数馀篇,意耸然,继乃遍观各体歌行乐府,则叹其风骨兴象之超,密咏长吟,一字一击节,为之敛衽折服,云我当北面。予闻之惭且駴,掩耳而走,蹙然不敢当者累日。昔人云,得一知己,可以不恨。吾何以得此于君哉?至今心摇摇,未能自信,然以为平生之知己,则诚是矣。庚戌,予重至三山,一见定交,相得欢甚无间。盖相感在风尘外,为世俗交者弗识也。随手录其诗相属,近复数千里寓书,为之细加决择。七古出入于韩、苏,弃妇词有乐府遗意。五言古,筑基、赈粥诸篇,恺直悱恻,香山之秦中吟也。七律以大历为宗,时得刘、卢、张、李诸家境趣,无题数章,则造义山室矣。至于七言绝句,寔兼玉溪、金荃、樊川之长,有妙思,有新色,有跌宕之致,有虚响之音,一唱三叹,深情流注于其间,令人读之悄焉以悲,怡然以悦,黯然魂销而不自持。诗之感人,一何若是其深乎哉!天地一有情之区也,诗生于情,故无情者不可以言诗。人生而情具之,固未尝一日而绝于世也,则是诗之传也奚疑焉?时乾隆甲戌秋七月,东吴学弟许廷鑅。
秋江集诗·序
闽士多文,尤笃于朋友之谊,盖其俗厚,而缙绅先生风示使然也。庚戌、辛亥间,余以新进士观政闽中,奉大府檄,入参志局,因获交于编修谢古梅道承、行人刘邻初敬与二公,学老文钜,卓冠一时,而分修诸生十许辈,亦复推激风骚,彬彬如也。顾皆不以余谫陋,见辄投分,若平生欢。论诗赌酒,往往至夜分未已。一日,瞥见壁间越王台诗,磊磊块块,如山镇纸,益以书法疏秀,称其文章,不觉失声,诧曰:「是所谓建大将旗鼓,八面受敌者,惜乎阻于地,卒不可得见其人。」众笑曰:「公欲见之乎?旦暮且来。是籍永福而家会城,诗人黄二者也。」余闻大喜,就枕不能瞑。鸡三号,即披衣起,步至光禄坊访之。莘田方沐,遣僮奴报客,且坚坐以待。少选,曳革履而出,则见其须眉如戟,瞳子如点漆,面白晰,口若悬河,适称向者壁间所见、意中所拟之人,遂与订交。自是莘田数见过志局,余亦数至其家,历二年。每诵其诗,觉胸中辄有长进,盖余书因谢以变,而余诗因黄以力,朋友之益也。莘田以康熙壬午举于乡,屡摈礼部。中间流寓姑苏,颇事声色,不自顾藉,大病而归。踰年宰粤东四会,兼摄高要。高要故领端溪三洞,而莘田有砚癖,喜过其望。又长于吏干,为上官所器,高要本剧邑,迎刃以解,四会恢恢耳。风叶雅措,誉闻日隆,遂有忌之者谗于当轴,以懒嫚不亲政罢去。莘田既废,而嗜砚益笃,家居搆精舍,榜曰十研轩。招三数密友歌啸其中,然终以负冤谤,未究施设为恨,故多托于美人香草,缭戾抑塞之音,抑或禅榻茶烟,抚今忏昔,往复折挫,情辞哀到而韵弥长。方以林鸿、二玄、曹、谢之徒,有过之无不及矣。别二十年,莘田从子惠成进士,访余邸舍,袖出莘田诗,且传命见督为序。挑灯读之,大率皆曩所见者,间有所益,亦不多,而其他视旧帙减十之五。夫与其过而汰也,宁过而存之,如莘田所为,虽剩句小篇,皆有可宝,而芟夷至是,过矣。昔杨子云悔其少作,德祖非之,韩、杜之诗,后人多求之集外,且须收召废什,如追逋亡,毋令后人嗟唏也。且夫百工伎术形骸之役,多以老废,文士则不然,是故病而犹呻,老而更成。方余初交莘田,时年才三十有二,而莘田已五十。今余年视向者莘田之年且过之,则莘田当复益衰。而古梅由编修累迁阁学,卒官。邻初未改官,遽引疾去。志局诸生十许人中,存者裁一二数。每从南人讯莘田近状,辄云黄二丈颇健在,善饮犹昔,贫则有加焉。而所谓十研斋者已别售移居,闻斋中所贮亦销磨过半,流光如此,人事如此,岂不痛哉!谓宜怀人感旧,一寓于篇,而集中踵入者,顾不概见,何也?毋亦颓然自废,任其散失,而不自收拾耶?抑钞誊简略,吾见之不广也?如前之说,弃者宜藏,如后之说,缺者应补,莘田且以为何如也?进士惠告别期促,未有以报。会其年家子李霖村云龙州牧需次吏部,俾附入家邮达焉。嗟乎!甲寅之秋,与莘田别洪山桥舟次,且泣且叹如昨也。诸公见赠金石文及周彝汉俎,二十年来类为见者偷夺殆尽,而其依依见爱之意,故不忘也。长逝者不可复作矣,幸而存如吾与莘田、邻初,或者可复得相见,为兹集中增一老友联吟之作,此则存乎强有力之天,而非我与君之所敢望也。钱塘学弟陈兆崙撰。
秋江集诗·桑序
客春予应道山书院之聘,别雷学使翠庭。学使闽人,手条列其乡之俊哲姓名,盛推黄君莘田,予心异焉。汪徵士槐塘夙游闽,亦向予津津齿君,为是中之钜才长德,而诗之骎骎及古,匪今所多有。予至之日,即访君庐,怪石嵚蹲,老藤蟠荫,乌几尊敦斑斑然,蕉叶之研,墨气未乾。君古须眉,啜苦茗,吟其中,兀然山泽之臞也。促席论诗,一见即成衿契。予出户必诣君,相得如老昆弟。君善病,予亦中海峤岚瘴,右臂几不仁,急辞归。别君帷榻间,依依不能舍。予酷爱君诗,惜无书人缮录,君辄举平生所著作《秋江集》授予,属订定。予归,事箴砭,病良已。秋走南岳,岁暮抵舍。今年江右主濂溪书院,携君诗行笈中,至是乃得卒业。闽诗派导自二蓝、林膳部、高翰籍与王皆山辈,号十才子,力仿唐音。郑少谷以矫峭变之,而高霞居、傅前丘与属和,其后曹石仓、谢小草仍操其土风。君才思滔滔,多师为师,清丽绵芊,而风骨凝然,独超众嫭。其缫抒性灵,自溢其清真于洒落之馀,不模陶、韦而合,盖如其标格,以为声诗杰然,足振南中风雅之绪,盖有以见。吾翠庭、槐塘之不轻推许,而名下士之无虚若是也。君掇皮皆真,相对俱见肺腑。自为孝廉,频上公车,不肯趋径途,卒蹭蹬不得志。其时长安要津,莫不倾倒君,而持节崭崭如是。牵丝出粤东,强项倦折腰,敝屣一官,固宜而为粥食饿者,不敢出嗟来之声。旧爱至今在人口,集中恻悯时艰,彷佛元道州舂陵之作,吾有以知君之为政,不负夙昔之志也。既归田,贫且老,生事益微,风雨独吟,不问户外事。而名公之知君者,拥节至是邦,必式庐,郑重邀吟唱,陈蕃、昌黎以款接孺子、玉川为华,而二三老成皆童时钓游之侣,琴歌酒赋,相与徜徉于山椒湖溆之间,信足以破岑寂之孤踪,洽衰迟之清兴已。予独怅不得常与君数晨夕、共赏析,数千里外,聊写此素心,序而归之。乾隆丙子季夏,桑调元。
香草笺·序
香草笺者,永福黄先生所作也。先生为名宿,为良吏,而以不善事上官,为所中而罢。既去职閒居,益发摅为诗,长谣短咏,流传东南士大夫之口。而是编则皆侧辞绮语,曲写闺房儿女情事,所谓有托而逃,其旨远矣。昔孟棨纂本事诗,而韩偓创始香奁。六朝靡靡,庾信尤擅宫体。上朔汉魏,张平子同声,繁休伯定情,尽态极妍,可谓荒矣。然毛氏之诗,周太史所采录,玉瑱、象揥、鬒发见于鄘;荑手脂肤,蝤领瓠齿,螓首蛾眉,倩笑美盻见于卫;踰园涉洧,适愿相谑见于郑。而楚词之佳期夕张,美人目成,其摹绘刻露,殆又甚焉。即谓先生之诗,风人之苗裔,而湘累之别子,奚不可也?盖君子之于情,不可有所溺,而未尝无所寄。项籍之千人皆废也,而泣下于美人虞;苏武、张骞、班超之著节绝域,百折不挠也,而拥妇生子;李晟之勋名塞穹壤也,而取成都之营妓以去。彼其人皆英果激烈,立意较然,即刀锯鼎镬不足以动其心,而当抑郁无聊之会,顾不能自禁焉。论世者未尝以为病。先生虬髯猬磔,酒酣以往,纵论古今,事有不可者,击案愤诧,声殷墙壁。内行修洁,任气节,古汲、郑俦也,岂含睇宜笑者果足以惑之哉?谬悠之说,无端崖之辞,天老素女,藐姑射神人之类,适微其善言道耳。夫水正出为滥,悬出为沃,穴出为氿。香草笺,旁出之氿泉也。万斛之泉,不择地而流,覆杯水坳堂,而曰水尽于是焉,是恶足以尽之哉?乾隆焉逢摄提格之岁夏五月日在觜觿六度,平舆后学沈大成学子撰。
香草斋诗·序
昔人多以靖节《闲情赋》为不类其为人,至梁昭明,则有白璧微瑕之叹。固哉是言直不知靖节者。白文公曰:「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感人心者,莫先乎情。」古诗三百,孰非闲情之作?而何独异于靖节?其自序不云乎「荡思虑而归闲正」,殆所谓佩玉比洁、齐兰争芳者欤?吾友黄子莘田,今之靖节也。其操履纯白,襟度冲夷,凡出处去就,无一不与靖节吻合。而其诗则信如赋中所称「淡柔情于俗内」「憩遥情于八遐」,尤深契靖节闲情之旨。尝出其《香草斋诗》,属余点定序而梓之。余学识梼昧,乌足以序莘田诗?顾交莘田垂三十载,既稔其为人,而尤笃嗜其诗,往往吟讽不去口。尝手抄其《香草笺》凡三数过,流沫手胝,窃比于靖节《饮酒》「聊命故人书之」之义。盖莘田生平所为诗不下数千首,六十年间,直与放翁埒。最初为《十砚轩稿》,既而有《秋江集》,最后曰《香草笺》。斋前环植兰蕙,以颜其斋,即以香草名其集。香草者,沅澧潇湘之产,骚坛中以之喻美人者也。余一日与吴下诗人许二素园寒夜泛舟吴江,襆被共寝,各记其笺中诗,芊绵婉丽,细腻风光,更唱迭咏,互相击节,所谓餐五色灵芝,咽三危瑞露,千百年无此逸响。吟声断续,与芦汀过雁嘹呖上下,树间栖鹘咸拍拍惊起,而山寺钟声已初动矣。《香草斋诗》梓以行者,昉于吾浙大中丞今少司农觉罗雅公,前陈臬闽海,选入《采风集》中,余为作《感恩知己歌》附梓卷末者是也。惜其未见全稿,故所收不多。会余主讲鳌峰,仿其义例,增入如干首,属李君霖村续梓集内,而卒卒不果。稿存行笥,归装携以自随。偶一相思,辄开卷如觌。乃莘田书来督序不已。余适读陶君《拟古诗》,至「日暮天无云,春风扇微和」之章,其言「美人清夜达曙酣歌」极之,「皎皎云间月,灼灼叶中花」,和悦绮缛,置诸玉台宫体中,几不复辨,宁独《闲情》一赋为托凤鸟而陈辞者哉?因有感于文公之一言,以为古人善闲情者无如靖节,惟《香草斋诗》得其神似非形似。而或者以莘田《无题》诸作,沉博绝丽,酷类义山。涪翁称「玉溪生之学老杜,不在皮毛间」,余则谓香草斋之拟柴桑,宁复波澜有二,而奚论夫玉溪?即如集中《吊虞卿》《过乐毅墓》《歌李阳冰般若台篆书》及《三君咏》等篇,直欲跻韩碑晋石而上之,独有千古,夫岂后世诸馆职挦扯一时号为西昆体者所可同年而语也耶?是则佩玉比洁,齐兰争芳,骚雅嗣音,非靖节之比而谁?请以质之素园,当不以余言为河汉也。遂书以寄之,以当簸扬之糠秕也可。时乾隆甲戌中秋,同学弟会稽傅玉露拜撰,年七十有七。
香草斋诗集·序
往余客岭南,会闽黄十砚先生亦来重游。余之获交于先生也,以西蜀王公恕,时则会稽傅公玉露、长洲许丈廷鑅,俱聚羊城,始得快读先生之诗。久之,王公抚闽,先生归。次年,傅公来,即去。又一年,许丈将开席鳌峰而公罢镇,先生偕许丈出,送竹崎之江上,月落鸡鸣,坐客沾醉僵卧,而先生与公犹击案画酒汁,慨然长吟也。自庚申至壬戌,胜日良会,公必迎致先生。其时,余读先生诗最多。迨后余从晋陵潘公于杭州。戊辰春,潘公自皖移闽,幕府过从,余获再读先生诗,又三年于兹矣。今春潘公朝京师,余叩玄亭,先生则出酒饮余,手一巨编曰:「此吾删存五十年来诗也,盍为我序之?」盖有喁者、于者、即事者、状物者、吊陈迹者、怀友者、感逝者、摅愁而惜别者,有得之疾病引枕者,发之对酒狂歌者,托之美人神仙、眇倩姽婳、惝恍不可即者。源于选,而汎滥于三唐,而回溯于风骚,而得其宗,余盖至是尽读先生之诗焉。先生自随计京师,遍游四方,之齐、之鲁、之梁宋,而于吴最久。中宦粤东,不肯阿上官,投劾归。所至贤士大夫,无不乐从先生游。诸使之来南也,若故相泰山赵公欲荐起,不应。吾吴中丞觉罗雅公,为锓其诗以传。王公故齐年,潘公则宿重先生者。此四三公,海内钜人长德,礼先生若是。先生衔杯论诗外,它无言。觉罗公在闽时,则未一踵其台门也。世以此益高先生。先生少时犹及见诗人蓝采饮,而余田生、谢古梅诸公,则同学弟兄相切劘为诗文。即诸公亦自以为不及也。先生少为才人,壮则为循吏,今为名宿,皎然有显晦出处之大节,诗故不足以尽先生。而海内慕先生者,骤见先生不得,读先生诗,如御先生焉。归昌之片羽,迦陵之一鸣,顾不重哉!回念畴昔,西州墓木已拱,许丈息影久不出,傅公以主鳌峰重入闽,与先生齿俱杖国,饮兴吟情,尚若壮少年。而余侘傺失志,发亦种种白。盖反覆先生之诗,而益增友朋离合之感也已。
香草斋诗钞·序
有生知契,由灵府所缠萦,非外物胶合,故坚于金石,曾莫之销泐。吾尝谓五伦皆天伦,固统自性生也。文辞之不可磨灭者亦然,非有本元披启乎?华秀转瞬,即萧索可怜,其不废乎万古者,中有物焉。历劫穷尘,欲灰之得乎?曩游闽,得交古君子黄君莘田。寻以疾归,手其诗不忍释。君别无副本,即慷慨授予曰:「存子所,胜庋于家。」予曰:「万一有水火盗贼何?」君笑曰:「数当水火盗贼,独能我免乎?」予拜受。既为编定,序而归之。复掇其尤六卷付剞氏,公诸同好。君之诗如云中环佩,非人间惊艳可埒。寻恒酬答,一经吐纳,辄超绝凡近。其气体,非特雄长海峤间,今后有子云,必以予为知言。诵其诗,可想见其人,予岂阿所好哉?乾隆戊寅重三日,五岳诗人桑调元又书。
黄十砚先生秋江集笺注·序
余自束发学诗,即慕十研先生之名,□门地□,□弗获执贽登龙,然心未尝不殷殷向往也。壬午,忝登贤书,先生年已八十,重宴鹿鸣,称一时盛事。而余滥厕小同年之列,始得趋拜下□,晋接之间,独蒙奖借,遂以外孙女林氏择而归余焉。林□□居光禄,余妇翁守振公,乃先生佳婿,其妇母即郑荔乡《十闽诗话》所云「莘田二女皆能诗」者。雅派相传,不惜金针尽度,故至垂老而风情愈壮。家居杖履,常与二女啸咏香草斋中,□□阑烛跋,洒酒谈诗,累累珠贯,听之令人忘倦。而余亦得幸叨末座,稍窃□欣焉。先生著作甚多,晚年乃自删定为六卷,其中长篇则浩若江河,小诗则清如玉磬。后生小子,□敢妄赞一词。然读其诗而不得其解,与不读何异?笺注虽诗家末技,而缘典实□知其组织之工,按时地乃晓其寄托之妙,未必非读诗□一助也。自惭谫劣,不能咀味精深。壬辰岁,因先生得拜谒大中丞宝冈余公。公固与先生道义交者也,平居讽咏《秋江集》,每以无人善作郑笺为恨,意欲属笔于余,余不敢受,亦不敢辞,但唯唯而已,然识之心常不忘。越岁,荐主龙岩州新罗书院讲席,乃得以课诵之暇,细加条注。盖起于癸巳,迄己亥,阅七寒暑,始□蒇事焉。特是独学无友,孤陋寡闻,且家□藏书,一瓻难借,未□有不纯不备之憾。是以草创甫就,即庋□巾箱,未尝出而就正,亦自知钞胥小技,不足当有识者一噱也。夫十研之名播于海内,岂必因笺注而后传?独以余数载苦心,徒成邯郸学步,且不敢没先生格外垂青及中丞公谆嘱,不忘□□。其所以惓惓不舍□□有待世之君子摘瑕疵,补缺略,庶几得成完书,则余亦可窃一知半解之细,忝为十研轩獭祭之功臣。是先生未度金针又得广传一脉,俾残膏剩馥沾润靡穷,□非欣然所厚望哉?乾隆乙巳七月七日,外孙婿闽县叶梦苓谨识于凤山官署。
叶松根笺注秋江集·序
礼有之曰:「温柔敦厚,诗教也。」诗虽有古今源流之别,而人之深于诗者,常厚其性情。情克笃于君亲彝伦之大,发而为忠孝节义之经,则其人重有系乎国家,每足以撑持宇宙而垂休烈于青简。即其见诸绪馀者,亦莫不令人想望其文采,如观其芳徽,况一脉绍承,能不摩挲手泽,思有以昭兹来许乎?道光己酉之夏,予晤闽邑世职叶公栋国兄弟于友人书馆,述其曾祖父松根先生乾隆时为台湾广文,遇叛寇戕邑令,乃招集义勇,竭力防禦,踰年竟一家殉难。予肃然心钦之。既而携先生所注《秋江集》遗稿见示,且嘱序焉。夫莘田翁之诗集,传播于海内艺林久矣。若陈勾山、许素园、郑荔乡诸先辈之序论,其称述详矣。先生初以壬午乡科,随翁重宴,适择为外孙女婿,故常得亲承其謦欬,追陪其觞咏,情义兼笃,俱悉于自序中。且当时余宝冈中丞爱重其才,早相期为黄集笺注。先生因而蒐罗采摭,既脱稿,意犹不自慊,私庋于家,尚欲留待而补订也。曾几何时,而先生司铎凤山,遂以禦寇殉烈矣。在籍冢嗣,仅获藏是编,不可谓非幸也。其他所著文稿、吟草及《异闻汇纪》、《诗话解颐》各种,惜皆湮没于官廨中。由是观之,古今著述或传或不传,亦有数存于其间。如解李诗者数家,今惟王氏之辑注为最善。解杜诗、韩诗者且几十百家,今惟仇氏之详注、方氏之笺注为盛行。至于苏诗之施注,则幸赖有毗陵邵氏得以补其残缺。若先生树立于纲常名教之大,义烈彪炳,既已请旌于朝,且袭荫其后嗣,其可垂诸不朽者,原不藉注诗以传。而是编亦足见先生平日之笃学,稽古多识,宜风宜雅,其性情之敦厚,早有过人者。兹其贤嗣守戎伯仲,欲校订以付梓,绵祖泽也,表忠忱也,永孝思也,亦至性至情之所不能自已者也。予生也晚,迂拙性成,株守章句,乃幸与叶君贤伯仲有一日邂逅之缘,得追溯乎乡先正之流风馀韵。爰敬题篇首,以志仰企微衷,俾读其书者,犹可想见其人焉。余潜士
香草斋诗注自·叙
蕞尔永,代有闻人,十研翁又增光邑乘矣。翁才高节峻,能稍自贬抑,便可掇巍科、登膴仕。而仅以孝廉就选令,又竟以纵情诗酒不职罢,世遂以风流名士目之。夫真名士乃风流,非以风流为名士,唐之白、宋之苏,其较然也。集中《筑基》《赈粥行》,缠绵恺恻,岂诗酒不职者所能为耶?以故,名公卿莅闽者,争折节造庐,翁卒不以困故干以私。此余先君子所以重其人、爱其诗而命余注之也。黄君于岐,劝令授梓,余窃惟翁之才高而能不得展,节峻至老不少衰。向使翁稍贬抑而掇巍科、登膴仕,必不能深致力于诗。即能深致力于诗,而在官去官,率簠簋不饬,且碌碌无足重轻,其为诗必不能传后无疑也。今其诗传矣。读翁诗者,知翁之品,足继永之前闻人,而藉以私淑其身,上无负吾君吾学,下无负吾民,余所厚望也,当亦即翁所厚望欤?因于原集外,增入遗编,从陈句山太仆「弃者宜藏,缺者应补」叙言也。集一名「秋江」,兹仍额以「香草斋」,从傅玉笥宫赞「诗卷但留芳草碧,书窗长对远山青」酬韵也。至于诗之擅名海内,前哲详序之,余莫能赞焉。时嘉庆甲戌春月,永阳戆窝陈应魁书。
香草斋诗注·序
余己巳年授馆于永福嵩口林氏,即耳熟县治陈君有《香草斋诗注》,闻而未睹也。会陈君亦授馆嵩口,一见如旧识,因得晨夕披阅,谓其详而不略,确而不诬,即怂恿付梓,而陈君尚以未窥全豹,谦让弗诺。迄辛未夏杪,附书命序于余,余虽谫陋,弗敢辞也。莘田先生诗清丽芊绵,取材宏富,诵习者每以不通晓故实为恨。陈君乃能元元本本,剔抉爬梳,于莘田先生可谓无负,而嘉惠来学之意,亦云厚矣。昔郑北海笺《毛诗》,残膏剩馥,犹足沾丐后人,今陈君注得毋类是?嗟乎,余自己巳阅《香草斋诗注》,覈其故实,已十得八九。迄今又三载矣,陈君犹矻矻日蒐罗虫书汗简中,迄以成帙。而余再上公车辄报罢,以视陈君,其得失竟何如也?夫注释之家鲜可传者,大率荒略挂漏,不足餍心。而所注之书又非脍炙人口,如五味之不可离,此所以不足传也。若莘田先生诗,为名公钜卿辈所折服,其行世传后,无可疑者;而陈君又宣扬羽翼之,则斯集注释当与先生之诗并寿也夫。侯官学弟黄鸣西于岐拜撰。
香草斋诗注·叙
诗之有注,自颜延年之注阮嗣宗《咏怀》始也。至宋,而李、杜、韩、柳、王、苏、黄、陈,莫不有注。杜有千家,韩有五百家,以余之区瞀,尚能摘其纰漏至数十百条,盖注诗之难也如此。国朝诗之有注者,余知其四,而所见者三,曰《吴诗辑览》,曰《精华录训纂》,曰《曝书亭诗注》;若东涧诗,有钱遵王注,见《读书敏求记》。底下之书,可用从火,今人亦无从而见之矣。永泰黄莘田先生,风流名士,海内具瞻。所为诗光英朗练,绮密瑰妍,唱在英游之口。东野凡生,乡曲儇子,子父女母,交口教㖟,不过《香草笺》而止。其《秋江集》《香草斋诗集》,体理精奥,寄托遥深。樊川之凤胶,樊南之獭祭,则急索解人不得。幽冥而莫知其原,大父幼孙,朝夕侍问,不能无「无人作郑笺」之恨。于是注者亦不一家。以余所见,叶教谕梦苓辈,不免舛漏;戆窝逸出其间,网罗散失,囊箧细碎,磊磊明明,条条戜戜,殆可与施德初、任天社、李雁湖暨近代惠松崖、靳介人、杨谦诸家并驱争先;而非杜诗伪苏注、苏诗伪王注诸书所可一斗斛而相量矣。岂非莘田之忠臣,而教谕辈之诤友欤?戆窝初注此书,不下数百万言,力不能刊刻,删之又删,尚得数十万言,以今春付剞劂。时余在京师,未及契勘,戆窝深以为恨。及归,戆窝俾余题其首。余曰:「名,公器也,不可以多取。余浪得时名而悭于一第,此亦君之炯戒也。」戆窝曰:「吾为乡耋疏通證明,此自邑子之责,非以为名也。陆渭南云:『贵人自作宣明面,老子曾闻正始音。』我辈岂以一第为重轻哉?无乃效白文公所云『才高厌小诗』耶?」余曰:「谁敢哉?前言戏之耳。」遂名其说以为叙。嘉庆十又九年首秋提月,𨙸海愚弟何治运撰。
香草斋诗注·跋
师仿《杜诗详注》例注《香草斋诗》,辑成二十卷,删而为六卷。将付之筑氏,封进而言曰:「师之力可谓瘁矣,删之得毋甚乎?」师慨然曰:「国朝诗人,竹垞、渔洋外,首数十研翁。今二家各有注,予永人,宜注永人诗。间过从何君岐海,考订所未详,迄以开雕。呜呼,世不乏陶朱,肯以百金之费表扬前烈者绝少,且闻知此事,以为迂与狂矣。予不顾妻子饥寒,黾勉从事,冀以毕予景仰之志。甚恐力不副心,故删之又删,至出典有不及标载某书者,或即以是为予病,不遑恤也。」封惧失言,退因录附师序后。受业侄侯封谨识。
香草斋诗注·跋
吾师性质直,不为俗所喜,亦不愿喜于俗。常手录《香草斋诗》,再三集注,以艰于剞劂,删之止存六卷,所删者皆玄圃积玉也。师曰:「予永人,宜注永人诗。」十研翁名闻天下,是岂永所得私哉?永不得私,而吾师私之,私之而又欲公之,其足以羽翼十研翁也至矣。生平著作如《读左会心》《四书管见》《经济大略》《戆窝策存》《礼记质疑》《三传考异》等书,□等将汇其零星漫漶,梓行之于世。受业侄锋谨识。
秋江集注·序
作诗难,说诗难,注诗更难。三百篇后,代有作者。因寄所托,各自名家。然括其要旨,不外《虞书》「诗言志」,四言说诗之法,则孟子「以意逆志」一语尽之。唯注诗者,必能读尽作者所读之书,能知尽作者所读而用之之书,至于作者能无书不读,而其所作又如无读一书,则又必能深得说诗之旨而以意逆之,此注诗之所以难也。毛传、郑笺尚矣,至李善注《文选》,犹不能无「释事忘意」之议,其他又何论焉?吾闽莘田翁黄先生诗集,雄视一代。旧有戆窝为之注,学者苦不得其详。近复得芝田王君为注数百万言,既博且精,蒐括殆尽。于虖详矣!芝田王君,无书不读者也。能读莘翁所读之书,能知莘翁所用之书,以意逆志,一一为之诠释。如毛、郑诂训,俾学者一目了然,毫无疑义。倘莘翁见之,且以为取怀而予亦不是过也。吾知莘田之诗、芝田之注,且共千古不朽矣。抑余尤爱莘翁集中《筑基》《赈粥》《弃妇词》,有三百篇之遗。其《越王台》《吊虞卿》《过乐毅墓》《夷门怀古》《李阳冰般若台篆书》及《三君咏》诸篇,屡为傅会稽、陈勾山众君子所击节,令人兴上下数千年、纵横一万里之思焉。今得芝田注,如披廿三史图编,知人论世,若河决下流而东注也。昔杜工部以诗为史,十研翁以史为诗,芝田则注诗如注史,后学则读诗如读史,岂非嘉惠艺林一大盛事哉?戆窝诗注,本名《香草斋》;今芝田详注,曰《秋江集》,仍旧称也。芝田长君春屿,亦淹博能诗,余族侄凤藻尝从之游,因偕其孙志苏乞序于余。时余适有江苏粮台之命,匆匆就道,书此而弁诸简端。道光二十有二年岁在玄黓摄提格秋相月,同安鳌石叟苏廷玉撰。
秋江集注自·序
秋江集》者,永福莘田黄先生之所作也。先生罢官旋里,卜居会城,余时方弱冠,获识荆焉。每读先生之诗,辄复心醉,间取集中咏史咏物诸题,掩卷构思,如何命意,如何入手,如何对仗,如何结穴,开卷證之,十得五六。因苦引用浩博,借书蒐讨,详注简端。十有馀年,寝食弗倦,欲以就正先生,而典型日已远矣。壮岁以后,砚田为业,非借书不入城市,日积月累,又廿馀年,手自细书,分为六卷。朋徒谈艺,为言某卷某题某句,数典弗忘,咸以为便。儿子渐长,与生徒辈晨夕传钞,余则山窗灯火,手此一编,不啻日与先生相对也。及司训松溪,携置行箧,六钧传观,儿童欺我,青毡尚在,此编竟若通神,辛苦毕生,怅惘奚似。归山后,儿辈以抄本呈阅,犁然无缺,中复补我遗忘,慧逊童乌,误殊韩昶,既逢故物,如遇家珍。嗟夫,画脂镂冰,诚为无益,虽云享帚,何意灾梨。然而锦瑟华年,解人可索,先生残膏剩馥,沾丐后人多矣。香草斋中,白云山上,不尝冁然而笑乎?又况予足不良,弱行已久,桑榆晚景,遮眼赖有此书。其失而复存,阙而可补者,其中殆有天焉。付诸剞劂,实获我心矣。爰序而藏之,以俟来者云。道光二年岁次壬午春王二月既望,长乐王元麟芝田氏序于东山家塾。
秋江集注·跋
昔人谓杜子美诗无一字无来历,今读莘田先生《秋江诗集》,窃叹其博极群书,虽古人不是过。则注杜诗诚难,注先生之诗岂易易哉?余族叔祖芝田翁,幼而嗜学,老而不倦,夙好莘田先生诗集,苦其取材宏富,初学不免望洋。爰蒐罗故籍,详加注释,俾读者开卷瞭然,可因端以求委,是其殚精竭力,不独有功于莘田先生,而所以嘉惠后学者亦深且远矣。夫莘田先生以雕龙吐凤之才,托香草美人之感,缘情赋物,洵足接迹于风骚。而芝田翁博考旁稽,字笺句释,复能全窥作者所读之书而阐发靡遗,于此见先正学问具有根柢,不徒以兔园册子为生活。览是编者,能无动老成典型之慕也欤!时道光癸卯季夏,宗侄孙有树谨跋。
香草笺偶注·序
诗之有注,盖肇于李善之注《选》。
顾风人与训诂,肝肠意见,绝不相同,往往有取风人妙义,牵强附会者。
《杜诗笺传》,自昔纷挐,虞伯生之注既晦杜意,牵缠之病,实谬误千里;赵次公以笺释文句为事,而边幅单窘,少所发明。
论者谓老杜身后,受虞、赵两君之累不浅,以杜公虽破万卷,未必拘拘泥古若此也。
近世所传《香草笺诗》,吾闽永阳黄莘田先生之作也。
莘田操履纯白,襟度冲夷,生平所为诗无虑数千首,若《十研轩稿》《秋江集》,多与一时公卿士大夫酬赠及纪游感遇之篇,并皆舂容尔雅,嗣响唐音。
而笺中诗独写闺房儿女之事,流连往复,纯以绮语,摅其深情,或疑为《香奁》之续,至拟之陶徵士白璧微瑕。
今读笺中《无题》诗序,有「无聊笔墨」之云,则莘田于是诗有微旨焉。
知言者以为有托而逃谅矣。
顾其中摭实隶事,出入百家,后生喜其博而亦苦其奥也。
寄闻轩主人者,以文学著名,专攻举业,兼事诗歌。
偶读是诗,爱其芊绵婉丽,卷轴琳琅,约随睹记,附录诗后,俾其家后生便于稽核,丹黄甲乙。
稿成而出以示余。
间有余目力之所未逮,或得之旧闻,历久失之者。
昔桐城相国有言,今人非不及于古,而文之成处,辄难尽辨由来。
以余所闻,如张燕公称大手笔,然于王子安「帝车南指,华盖西临」之语,犹有不解。
访于一公,仅得其半。
又如李义山《锦瑟》一篇,刘原父以为当时贵人爱姬之名;计敏夫以为令狐楚青衣;山谷读之,不晓其意,以问东坡,方得「适怨清和」之解。
今主人于莘田之诗启钥发箧,悉心探讨,凡所徵引,细加校雠,遇有异同,必衷一是,务求得乎作者本意而后已焉。
固不致如虞、赵两君为老杜身后累也。
然则是诗之注,不独一家稽覈之资,且于读是诗者多所沾丐,谓宜亟付梨枣,公诸同好,无容吝也。
倘以附益香奁为疑,则「无聊笔墨」,莘田亦既言之矣。
他日主人方出所著述以问世,即不妨执是诗之注为其嚆矢也夫。
嘉庆十三年岁在戊辰七月中浣,恕斋阮芳潮拜撰。
香草笺诗注·跋
诗与文,异其体而亦异其用也。文必经经纬史,理举辞明,然后为典要。诗则取材务多,隶事务富,即至稗官野乘、谐语方言,且兼收而并畜焉。藉非广见洽闻,作诗难,读诗尤难。闽十研黄先生《香草笺》一集,其寓意也悠而远,其托兴也深而澄,不屑屑傍唐人门户而骋秘抽妍,薰香摘艳,譬客泛珠船,游玉海,千态万貌,悦目醉心,岂易溯委而穷源哉?夫以随园太史负倚天拔地之才,树岳峙渊停之望,擅茹古涵今之识,定扬风扢雅之衡,而独心折是编焉,此其故可与辨物者道,难与拘墟者言也。盖诗各有体,或主颂德,或主纪事,或主言情,其旨备兴观群怨,其绪馀又足以资多识。圣贤有明训矣,于古然,于今何独不然?是故说约者先由博,赏奇者必晰疑。余尝谓陶靖节读书不求甚解,李太白论诗以绮丽不足珍,惟有其识足其才则可也。若识不及靖节,才不及太白,而反相援以为口实,噫,毋乃刻画无盐,唐突西施者欤?有志之士,质无论钝敏,境无论穷达,而苟耽典籍,广蒐罗,勤考核,一切俶诡离奇、幽隐琐屑之谈,犹欲备陈颠末以开拓心胸,而况本之情性,托之篇章,意祖楚骚,旨同漆吏,格并温李,词拟庾鲍,当世名公哲匠之所击节而叹赏者,而顾以曼声浮艳少之耶?然则《香草笺》之注,所以明诗思之绵邈而著诗学之宏深者,夫亦不可以已矣。至其援据必详,校勘匪谬,寒暑无间,寝食与偕,阅是注者亦可知其不疲于奔命矣,余又奚庸赘焉。同学弟郑希元月林氏拜跋。
补钞香草斋诗集·跋
《香草斋诗集》者,吾闽十研老人黄莘田先生所著,久为艺林推重。嗣陈应魁有《香草斋诗注》,王元麟有《秋江集注》,计三种并行于世。原刻之本在于乾隆年间,历二百馀载,传者亦寥。余斋头仅有《秋江集注》,欲聚各本而校其篇什之多寡,迄未得间。迩者余弟逸樵蒐罗旧籍,既得原刻《香草斋诗集》,又得《香草斋诗注》,于是将原刻本与《秋江集注》互为检阅,得悉《秋江集注》卷一至卷六,共增益出若干首,皆为原刻之所无,而余数十年之夙望,一旦释然,爰为之一一钞录,附于原刻之后,另为一册,俾读先生之诗者,展卷瞭然。竟有原刻所有而《秋江集注》所无者,计四首,岂注诗时未之见耶?抑遗漏耶?倘有好事者将补钞之诗合原刻而重刊之,成为完全之本,亦一快事也。甲申三月下浣,侯官后学萨嘉曦谨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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