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 10 首
已送残秋去，今宵住雨声。
名花逾昔艳，杰阁喜新成。
韵逸难为画，枝多不识名。
素心三两客，珍重主人情。
难得渔乡叟，来城不厌劳。
游添诗箧重，笑倚酒樽豪。
烛影移来短，花光照转高。
蹇余惭酩酊，泥滑欲沾袍。
又从楚岫望燕台，两桨迟迟未忍开。
菭磴重攀兄长话，菊樽仍为故人来。
蛩声一径啼寒草，鸦阵千盘闹晚槐。
却为隔城上船早，禁持别泪倒馀杯。
赏遍黄花醉一秋，近来霜叶响飕飕。
三冬寒趣归何处，万卷牙签海粟楼。
咸丰辛酉秋，设局志忠义。
先后两中丞，深心出详议。
大夫来九能，识职各就次。
正当秋旱久，是日大雨至。
疑是忠义魂，驱使风雷势。
溯惟十年来，海内苦兵事。
全恃楚南军，大振中原气。
觥觥治经儒，登坛为将帅。
次者职偏裨，亦或备军吏。
其馀各义民，多勇或少智。
水陆相后先，何止十万计。
荩臣迫捐躯，优恤予荫谥。
拔戟皆惨烈，许照阵亡例。
旁及幕中友，子女并仆侍。
有奏即予旌，有祠必附祀。
其实在此列，十中仅一二。
其它十七八，难稽名姓地。
郁兹精灵多，乃作水旱沴。
为语载笔人，事异表忠记。
传闻恐失真，阐幽贵蒐坠。
允宜广咨度，未可意轩轾。
乌乎吴越蜀，逆氛尚炎炽。
仍赖湘中军，二千里赴利。
离乡日以远，风土各殊异。
运饷越艰险，又难刻期致。
吾圉傥空虚，它寇虑潜伺。
群力事易肩，客兵战所忌。
欲善谁不如，凡百思代匮。
岂堪一隅力，坐使天下愧。
雨声非不佳，又恐愁霖恣。
于我生民何，念此不可寐。
开口说潇湘，画意已到眼。
况得亲涉历，如食饫丰腆。
因而留连之，煤麝为濡吮。
足令后来者，传作卧游卷。
潇湘最上头，营道吾所产。
濂溪月岩际，元公同户版。
公乎去千载，道味永流演。
至今楼田社，庭草孰敢剪。
舅氏最密迩，嬉戏忆婉娈。
髫龄随侍出，壮岁计车转。
后来持使节，颇周行省践。
衡嵩与岱华，四岳饱窥眄。
归来乡里旧，弥觉幽懿显。
方规恣探蹑，快与抉潜遁。
十年烽火炽，两屐云水蹇。
翛然谢冠屦，聊欲亲镈钱。
静俟军事戢，尚拟游兴展。
仰溯乾隆年，蓬樵循誉烜。
以其簿书暇，日与山水款。
性情有潇湘，烟墨为靷韅。
近云师香光，远谓仿北苑。
其实盖不尔，万象自擿㩃。
明明复蒙蒙，草草又浅浅。
书味盎而发，元气为之本。
即欲叩蓬樵，但有一笑莞。
潇湘帝子图，流传有庭阃。
临摹廿四番，古意千载返。
包裹米与黄，变化不自刌。
后来更耆寿，脱尽画关键。
潇湘亦寄耳，入我神韵浑。
小子于蓬樵，两世香火衍。
每逢墨戏真，不惜衣裘典。
一树不能描，此事竟难勉。
督学白御史，远接香光趼。
留图在吾斋，去看君与扁。
洞庭八百里，鱼龙争仰偃。
蓬樵画不到，待子尽剔选。
同时杨太守，正握永州篆。
俛仰七十年，先后无异撰。
遍诹元柳迹，剔尽唐宋藓。
烟云万变势，病指一笑撚。
嗟余背成鹤，渐恐足难茧。
两君托久要，时与致绰𦅻。
长沙三日雪，寒节来何晚。
欣闻吴越间，可卜丑类殄。
襟怀略开豁，朋旧得缱绻。
访梅及未开，遍涉旷芋宛。
才觉炉火温，欣见酒波软。
展图忽有念，甚念伊人远。
会合当何时，题诗仍代简。
昨日展观西楼帖，我手钩摹从岭峤。
今晨快睹南园札，罗平窦家三世宝。
两公相距已千载，正气刚风共扶抱。
书律精严乃馀事，亦砭顽懦泽㾕槁。
芋园主人能好事，雪后开樽寿坡老。
从余借帖付贞石，奏鹤南飞荐蘋藻。
奉持钱札窦兰泉，清白吏之子若孙。
亮节在铨曹，直道重谏垣。
中兴遇圣主，特召膺殊恩。
雅才恢益闳，道力老更敦。
我生迂钝忝修史，一官落拓惭建言。
顾独于两公，皆有微尚存。
即论字与诗，波澜共渊源。
梅花香满园，积雪明庭轩。
寿坡宜有诗，况送窦子朝帝阍。
此行风采倍珍重，佳音早寄湘中村。
图成六十年，画外无一字。
当时老鸿胪，懒事诗与记。
弟子十八人，扶舆俨趋侍。
其中多隽才，后或陟崇位。
苍凉此卷中，名姓无题识。
图传与不传，神鬼岂呵庇。
安保荒山根，不随樵火弃。
明经贤从孙，赴道渴如骥。
蒐辑沅湘文，讨论乾嘉事。
谓是乡乘光，敢作家珍秘。
贉以新绨锦，出之古箧笥。
题咏慎择人，文章匪游戏。
欣闻诸彦集，欲以拙诗贽。
余年三十七，侥倖领秋试。
叨陪苹野游，聊洗矮檐泪。
若卜重宴期，当作百岁计。
居然春官选，躐厕香案吏。
岭海英荡节，殿阁云霄翅。
三年视蜀学，是公旧游地。
颇闻彼都颂，谓可前轨嗣。
谪官自省咎，建言信非易。
何如名御史，伏蒲昭谠议。
散漫竟无成，位业两俱愧。
乌乎科目事，何曾有成例。
迩来廿八科，秋元联捷四。
如公不必然，丁卯逮辛未。
后生景前哲，效其事与志。
高名罗慎斋，教泽三湘被。
我未及抠衣，今滥主讲肆。
亦拟撤皋比，空自兀猿臂。
昔展昆明集，推许见高谊。
严陶两丈人，惜我垂带悸。
乡邦峙典型，图像瞻盎睟。
遗文虽未睹，隆望如可跂。
旃蒙赤奋若，中兴值同治。
戊子月甲寅，五夜日南至。
消寒第三集，山园开旷寄。
披图话鹿鸣，数典比鸡次。
上元甲子岁，题篆在秋季。
麝煤扪尚湿，牛耳执难避。
一年积吟㝱，万里骋游辔。
嗟哉吴越乡，遗民几老稚。
尚幸潇湘间，英多起名帅。
军事渐澄肃，群才逾勉勚。
吾侪宦游倦，未可浪荡醉。
稍宜近文字，差胜逐声利。
千年太保家，新好脯来馈。
酩酊诗先成，剧望飞霙坠。
于蕃前辈性夷旷，诗境仿佛杨诚斋。
寻常搜句不检韵，忽寻仄径押九佳。
壮游甫自鹤楼返，酸寒一笑逢吾侪。
旷寄园中水竹閟，登高观物良友偕。
别来三日不见雪，未免岁事萦吾怀。
号寒诸婴且跳浪，御冬旨畜宜安排。
大孙解事日卖字，小妇著忙先典钗。
入釜新来道州面，然炉预买浏阳柴。
蕉㝱差堪慰眼底，杞忧旋复驰天涯。
捷书已报走闽粤，军务又闻连济淮。
日下音书说安谧，中兴气象方滋荄。
一阳来复节颇蚤，九老乍集肩相挨。
鹿鸣旧图要敲句，猿叟毚履先升阶。
不觉千言快脱手，但谋一醉舒其骸。
山鸡鲟鳇自鄂至，隽品先集通泰街。
冬葵一味我独耆，敢谓国人所好皆。
何苦随声唱且和，不问众口合与乖。
芸签虽香冷难近，木砚本滑涩可揩。
老夫晨起艰得菜，不解古人贫有鲑。
休嗤谢庾务虚诞，且效韩孟相嬉谐。
蜕翁一病将四旬，正遇炎天赤日烈。
居然逃出火宅来，想见此中炎不热。
庭下儿孙媚俞唯，阶前臧甬皆畅悦。
爱翁佛性种慈悲，祝翁仙铃逾耄耋。
惟翁之生自边壤，有似奇珠孕穷穴。
精华特达天宠贲，历录卅年星采彻。
半生节钺湖山明，晚岁犁锄风味别。
愧余于世百无补，英荡频持真忝窃。
屠维协洽生同岁，止有蜀游联宦辙。
同时归隐如有约，回首名场惊一瞥。
湖山笑我能浪游，梅菊从翁趁佳节。
有时共醉风月绕，又或联吟金石裂。
欣闻病起杖不扶，正值览揆弧宜设。
欢呼但有酒忘忧，颐养岂恃膏扶劣。
两翁跳上小船攲，三客续来双桨掣。
人影临波化鸥鹭，晨光满抱如冰雪。
相期肤发勤保爱，益健齿牙供啖齧。
明年便是食肉时，今日舟中饱鱼鳖。
共 10 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