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八月十八日。直宿玉堂。梦得二句曰。飒飒桐风起。依依竹日斜。荷残不受露。酒煖欲生霞。觉后了然而记。遂足成一律曰。梦罢谁能解。诗成独自嗟。瀛洲非乐土。何处有仙家。时蔡湖洲丈直骑省。偶与言及则曰。荷残语颇萧索。酒煖气甚和畅。虽遭不佳。足以相救云。都付戏语而置之矣。今在舟中。与读祝论诗。偶索私稿于装橐中。信手开卷。则即此诗先入眼。忽然觉之。左右物色。沕然相合。可惊可怪。七月。既是凋梧之时。而此地家家有梧桐。况连日蒸郁。而今日之风。最觉飒飒。此山竹树遍生。而今日之日正斜。丛翠落红。望之依依。则梦中之作已验矣。且发舡初日。万死一生。则湖翁第二句之解。又验矣。其末句瀛洲非乐土云者。盖借登瀛之语。锁直之苦矣。见日本地圆。则扶桑之傍。有瀛洲。虽谓此地为瀛洲可也。则觉后之作。亦验矣。噫。无端寤寐之咏。乃能相符于一年之后。世间何事。非前定乎。家国离违之叹。风波行役之苦。一任造化儿而已。何足恼我心头哉。聊此追和奉同槎要知。
记取年前梦,风清日更斜。
秋桐凋白露,暮竹拥青霞。
物色应相待,贤劳且莫嗟。
篷窗仍着睡,中夜好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