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合乾坤贮鬼神，入虚何敢谓无人。 暗中射鲋谁知见，绕市青衣说与人。 如山似岳起烟云，争柰根资故未纯。 整顿乾坤成万类，要还林下洗心人。 明朝来岁总过去，密意深情几度春。 此是吾徒尘垢事，敢将上下位星辰。 瓜葛非徒李世民，牵藤引蔓百千身。 周时柱下霜眉客，今作书符咒水人⑴。 ⑴ 自注：老子其流之弊，至于书符咒水；释氏之弊，至于无父无君。若孔子，后世不依者其弊亦多。 义士忠臣不二君，漆身吞炭欲成仁。 若谋委质求亲幸，又抱奸心贼大伦。 江神返璧事何新，海若湘君亦伐秦。 一炬东来烧不了，更劳墓上牧羊人⑴。 ⑴ 自注：牧羊，即宫殿成墟。沉璧而江神不受，梦与海神战而遇风，足以见鬼神之怒矣。地上宫室焚于项羽，地下百司宫观尽于牧羊者，是造物欲灭其迹，不使留于天地间也。 睢阳东苑三百里，中山后宫三百人。 汉家制度无穷极，仅有宽仁不是秦⑴。 ⑴ 自注：梁孝王，窦太后少子，有宠，出入称警跸，筑东苑三百馀里，广睢阳城七十里，治宫室为复道三十，自睢阳属长乐以朝太后。中山王胜，景帝子，后宫三百人，子百二十人。 茂陵无奈太仓陈，槐里家传本助秦。 万落千村荆杞满，陇西桃李亦成薪⑴。 ⑴ 自注：汉武疲四夷，凡为之驱驰者，皆助桀也。广陵卫霍所忌，而必欲求用，杀身亡家，则固其所。山西气习，君子不道。太史公以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赞之，亦非君子之言。广，秦将李信之后，陵，广子当户遗腹子也。 帝舜登天四海臣，可怜生杀不由身。 持平第一张廷尉，更听君王误杀人。 茂材异等竟无闻，教耨明耕却有人。 能旱能风须记取，汉家元气太宗仁。 饯郭林宗数千两，哭陈太丘三万人。 河上纷纷皆折角，不知一一是黄巾⑴。 ⑴ 自注：黄琼死，赴吊七千人。郭林宗归太原，送车数千两。范滂得解，故南迎之者亦然。陈太丘死，海内赴吊者三万人。天子在上，奸人盈朝，而一介之士，送迎庆吊车至数千两、三万人。此明主所恶，况桓、灵乎。李膺、范滂而不能下，宜有元龙之悔。郭有道、陈太丘亦安之，岂非以仲尼自居乎。 北人更欲生关羽，犹倚糜芳信士仁。 曹操雄心怀白马，董昭空自弄精神⑴。 ⑴ 自注：董昭教操露权袭羽之书于羽，活羽以为权害，吕蒙虽西上，羽军犹可全也。疾解樊围，及蒙未至，先还江陵，则蒙至寻阳而计左矣。羽有生路，自以强梁而陨，复何尤哉。 崎岖放虎事方新，喜怒平生便见真。 谁是孔明西道主，敢将东客罪西人⑴。 ⑴ 自注：张松、法正导先主取刘璋，先主、孔明西行，恃二人为之主尔。初得益州，主客之势方新，尊卑之分未定，故孝直乘时快恩忿，而孔明亦未敢罪之，从容数语，轻重得宜。或者乃谓孔明以严治蜀，而不能裁孝直之横，是未尝观史也。 家门营立事方新，已畜倾巢覆穴人。 出尔到头终反尔，寡孤何用必随身⑴。 ⑴ 自注：司马师死，司马昭不肯住武昌，违诏还屯洛水南。后来东征西行，必以郭太后及其主自随，皆惩除曹爽时，郭太后在城中，为己所奉；曹芳在曹爽手，几从桓范言，恐复有为己所为故也。荀顗、贾充，皆自昭时用事。 侏儒一节足亡身，衰绖三年笑杀人。 不逐猇亭天子便，龙舟何用到江滨⑴。 ⑴ 自注：黄初元年正月，操殂，丕即位。二月，黜曹植为安乡侯，杀丁仪、丁廙。六月，南巡，大飨军民，设伎乐百戏于谯。十月，受禅，纳山阳公二女。十二月，如洛，营宫室，徙冀州士卒家于河南。二年，郭贵嫔有宠，杀甄夫人。七月，筑凌云台。十月，遣使求大贝明珠犀象玳瑁孔雀翡翠斗鸭长鸣鸡于吴，为孙权所笑。三年，立郭贵嫔为后，兴兵伐吴无功。五年、六年，连伐吴无功，龙舟几覆。七年，杀鲍勋，废曹洪而卒。方刘备伐吴时，能以刘晔之言袭吴，可以大获，乃信其伪降，乞其无用之物以悦妇人。及备既败，荆杨既困，始兴师临江，几陨风涛。曹操豚犬之叹，为不虚矣。 身在成都已孟津，霎时飞首过函秦。 子房智勇裁如此，不悟诛秦灭项人。 诸公竞起灭彝伦，特立当年一女身。 尽付轻尘栖弱草，便从正始断无人⑴。 ⑴ 自注：轻尘栖弱草，此何晏、邓飏诸人绪论也。正始中，曹爽家为老庄渊薮，夏侯令女居爽家，壁立万仞，不可转移，此天命之性也。魏晋不长，政由于此。何者，五常之统，常在天下，不可灭也。不然，人类灭矣。 旄头两度茀钩陈，黄色频年斗孟春。 长历春秋两高阁，东南填淤正肥民。 孟观孙秀尚同寅，足了优游卒岁身。 牛斗豫章才尺五，中台何事不关人⑴。 ⑴ 自注：孟观，贾后之党，相与灭杨氏、废太后者。未几，华荐观讨齐万年，谓其有文武才，则是相与造膝矣。华于贾后未尝失欢，又与孟观造膝，孙秀虽仇怨，然方深交贾郭，此华所以有优游卒岁之计，而无所惧欤。 不听君王到寿春，肯容曲允起咸秦。 茂弘周顗浑无晋，何但琅琊不是亲⑴。 ⑴ 自注：王导知琅琊王有自立之志，遂弃晋宝而从之，怀悯之祸，疾视不救。然琅琊于宗庙社稷无可继之理，于怀惠君臣之分不可逃也。怀帝阽危不救，已为逆矣，扬州都督周馥驰表请徙寿春，怒而攻之，此何心哉。悯帝求济师时，刘石虽强，犹介于刘琨、猗卢、段氏之间。中原如李矩、卲续辈，或婴城，或耀兵，凉州张氏、辽东慕容氏，皆不忘本朝。引领兴复，使江东能以十万之众付祖逖、陶侃、周访辈，鸣鼓而北，责南阳王保使出兵，移檄四方，刻期会合，不日而成功矣。南阳，琅琊不肯进兵，路人知其心也。当时为之股肱者，得无同此怀乎。终之南阳自毙，琅琊名义不正，受制强臣，悒悒以死。若王导者，谓其忠于琅琊则可，谓其不得罪于天则吾未之信也。盖茂弘之度，坦夷清素，才识志气实忝辅弼。以为太守方伯或可，使宅百揆非其任矣。考其本末，差贤于孔光、冯道耳。桓彝、温峤皆以夷吾目之，使管夷吾处永嘉、建兴之际，居数千里之地，其终无一匡天下之志乎。 菜耳杯盘冷似水，开元天下煖如春。 唐人不识调羹手，把作姚崇伴食人⑴。 ⑴ 自注：怀慎清德绝世，二子奂、弈廉风死节，照辉当时。开元初政，相怀慎，此其所以为开元也。 骊宫歌笑入青云，曾识常山有战尘。 忠骨已澌馀发在，因人得见梦中身⑴。 ⑴ 自注：颜杲卿死后，有张凑者得其发。明皇幸蜀归，以其发献之，是夕见梦，寤而祭之。持示杲卿妻，疑之，发若动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