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载情同蚷蟨亲，离筵忽漫泪沾巾。 那堪落第看登第，况是羁人送去人。 藜火未分中秘夜，䌽衣且慰北堂春。 独惭倦羽难仙去，犹舐馀丹傍路尘。 长途千里滞关津，赖有朋簪共夕晨。 槛外汶流归棹水，尊前吴语故乡人。 同猜阄字停杯缓，未了枰棋剪烛频。 记取生平素心乐，一船风月对连旬。 千行鹓鹭集初寅，肃听鸣鞭拜舞匀。 玉烛星云三殿晓，珠杓雨露九天春。 笙璈响入和风度，旗伞光涵旭日新。 朝罢独趋轮直地，早欣发笔写恩纶。 十载糟糠耐食贫，到来瘦面带艰辛。 君真椎髻持门妇，我少金钗别院人。 乡味纷携盆盎满，衣装略具绮罗新。 相期早佩宜男草，看取明年产石麟。 惠连宿草几经春（君从弟廷宣，前岁殁），忍听荒阡又斲珉。 何事壮夫皆未老，却看故鬼又添新。 十年竟哭君三世⑴，五友先亡此两人⑵。 孑立自嗟频送死，凄然顾影独伤神。 ⑴ 令祖文侯、父应龙，十年中相继下世 ⑵ 余与君及令兄杏川暨廷宣、潘震峰为五友 敢说挥毫笔有神，斲窗客已暗生嗔（同官有不悦者）。 却凭覆雨翻云手，还得吟风弄月身。 宛委穴探多秘笈，香严室扫绝纤尘。 闭门自有陈编在，不对今人对古人。 扶桑弧矢挂青旻，黄阁开筵正早春。 赐券功兼官将相，秉钧身是国勋亲。 万间广厦胸恢廓，千顷澄波量浑沦。 平格何须多祝颂，天教霖雨润斯民。 葛帔西华傍路尘，昔时宾履更谁亲。 岂应成季勋无后，亦恐田横客笑人。 一代特开新恤典⑴，九重自念旧劳臣。 衣冠优孟惭何与，剧喜师门免负薪。 ⑴ 荫官既殁，移赐其弟，此例从来未有 绀宇琳宫祝福因，招提处处宝华新。 梵天花雨霏空界，经海钟鱼转法轮。 无尽灯燃光不夜，众香国护景长春。 貂蝉簪绂分行拜，祇候安舆度软尘⑴。 ⑴ 朝臣设经坛祝嘏，诸命妇皆跪迎安舆。 买舟同上潞河滨，弹指俄惊十四春。 韶景易驰真转毂，名场未了又劳薪。 马虽识道惭吾老，蠖久蟠泥望汝伸。 不用仍愁艰旅食，寒官齑粥共萧晨。 鱼雅衣冠列座分，科场责望此番新。 主司原是蓬瀛长，分校全联馆阁人。 文到醉翁应一变，庄收陆氏不妨贫。 异时千佛经传出，纸价长安几倍论⑴。 ⑴ 梁观二主司皆兼院长，同考十八人皆馆阁人 觚棱淑景日初寅，御纸签名下紫宸。 同辈半为扬觯客（宣旨无名者皆散去），至亲翻有向隅人（校官亲族例回避）。 一时朝服班行肃，隔夜巾箱检点频。 却笑门前回避字，主人出后贴偏新。 令甲初添试帖新，主司选韵为胪陈。 华严字母删奇险，韶濩诗林取雅驯。 叉手挥成知几辈，吟髭撚断定多人。 最先一字休忘却，御笔当头耀炳麟（钦命题限得某字，例刻在第一）。 姓名并不齿齐民，枉费骑驴踏软尘。 褫后儒冠人贮溺，春来城旦鬼催薪。 茹刑不借蚺蛇胆，推命空馀磨蝎身。 观过知仁公论在，共怜热血郁轮囷。 草草庭除旧贯因，并无祭灶请比邻。 题诗敢倚楼名赵，作客曾烦榻下陈。 涞酒杯涵三径雪，唐花帘护一枝春。 与君迭代寻常事，谁定蘧庐作主人（桐屿曾寓此）。 经年不晤自情亲，冷煖场中两故人。 世谓灌夫能骂座，我援泷吏劝书绅。 离筵一别真如雨，浪迹重逢定几春。 更忆同时二张子（吟芗、廉船皆因君交于余），近来也复少音尘。 按部旌麾一番新，何须回首玉堂春。 此官频见宣前席⑴，有客还应羡后薪⑵。 桂管路今非绝徼，柳州地又有传人。 旧游可忆京闱夜，灯火深谈到向晨（壬午秋，与君同校京闱，连夕剧谈）。 ⑴ 近日梁瑶峰少宰、蔡西斋司寇皆由道员内擢，故以此为贺 ⑵ 王梦楼、博聊斋俱先出守，应羡后来居上也 贫贱交情自昔真，同年兄弟最相亲。 坛高北地诗为社（旧与君结诗社），香在南丰学有津（谓座主汪文端师）。 吾老漫期文苑传，君才真称宰官身。 不须惜别增惆怅，报最来仍共夕晨。 萧寺看花仅几旬，俄惊裘褐戒霜晨。 年光真觉如弹指，著述犹难到等身。 五鼎食中无我辈，千秋亭外几痴人。 祗应轰醉过残腊，此便消寒第一巡。 官程忽赴粤江滨，除授荣叨御墨新。 臣子敢因贫乞郡，圣明自重职亲民。 头衔冰去寒犹在，肤寸云携泽要均。 借马杜陵今五马，微躯何以答皇仁。 江国年年入梦频，之官今喜省衰亲。 征途游子归千里，新岁高堂正七旬。 儿女青红争衣䌽，湖山金碧好媐春（拟奉家母出游苏、杭间）。 团圞何者非君赐，好与乡邻仔细陈。 独伤骥子委京尘，小具黄肠载两轮。 未必有魂聊有魄，却怜归骨不归人。 灵光可读增神瘁，嬴博仍迁为爱真。 痛绝骷髅馀一副，旧曾夜贴老夫身。 䌽衣娱侍及芳晨，鲍母麻姑况有邻。 箫鼓喧催青翰舫，湖山晴映白头人。 閒寻乐事同良友，贫借韶光奉老亲。 赢得江乡传好语，女中四皓出游春。 飞梁横锁急流奔，遗惠犹传济洧溱。 黄阁阶前跨灶子，青词灯下捉刀人。 选材几费深岩石，得地依然要路津。 终欠出都骑款段，一鞭来此踏霜晨。 时清关隘靖兵尘，饬备仍严绝徼巡。 仙佛未经吾独往，獉狉初辟俗犹淳（小镇安土司新改设流官）。 深山日少常如暮，密叶冬荣只似春。 奇境天留词客赏，骖鸾应谱见闻新（范石湖官粤西，有《骖鸾录》）。 军咨荣拜诏书新，万里犹蒙记小臣。 政绩未能河渡虎，功名敢想阁图麟。 正愁年少髀生肉，尚有家传胆满身。 边事频年纡庙略，微躯忍复叹劳薪。 几载京华共酒樽，岂期炎徼再相亲。 翻愁日下无名士，却喜天南有故人。 株累惊心金齿戍，巢痕回首玉堂春。 好将戎幕联诗社，吟遍蛮乡景物新。 浮踪共踏日南春，喜到联床听雨人。 废籍搜才身再起，他乡逢旧谊逾亲。 泥须函谷关前用，灰是昆明劫后身。 儒者立功非异事，国恩深岂虑膏屯。 同来入幕敢称宾，身世悠然剪烛论。 草檄我惭磨盾手，从戎君是读书人。 一丁目识谈兵处，重甲身披试马晨。 绛灌闻之应窃笑，法师坛下画符频。 扫穴犁庭仗武臣，也须愤切夜眠薪。 图麟勋业终当奏，画虎英雄恐未真。 两阵难拘古兵法，六经只管几文人。 孱羸翻怪书生剑，时发光芒拂斗辰。 愧我枯毫老不神，经年先踏瘴烟匀。 已抛书卷蟫应食，久习鞍鞯马亦驯。 看镜功名青鬓改，联床交谊白头新。 从今消得征途况，未觉身为羁旅人。 数千里外野人芹，殊愧依依众士民。 黄伞岂多遗荫在，缁衣偏荷改为新。 及身栾布祠齐社，他日廉颇忆赵人。 偻指平生宦游迹，此邦风俗最称淳。 祖帐深叨酒满尊，梨园两部簇歌尘。 经年履舄同游队，千里关河独去人。 南国花前红豆曲，西风江上绿杨津。 平时爱作逢场戏，凄断今宵月似银。 乔松落落见长身，髯也英雄果绝伦。 拔戟自当军一队，横矛能退敌千人。 勋名到日成功速，文武同年别谊真（君乡榜与余同庚午）。 君至邛关相忆处，捷音好屡寄邮尘。 ① 即吴贞毓等藁葬处，伪永明王亲题「十八先生成仁处」 一邱枯骨掩轮囷，断碣曾题诏墨新。 事去太阿归剧贼，乱来苇席裹劳臣。 衰朝党祸黄门狱，此辈清流白马津。 见说潇潇风雨夜，居人时听泣青燐。 太乙旗开井络春，手提虎旅上峨岷。 十年戎马无遗策，一代封疆有数人。 石堡漫凭坚似铁，碉门行见碎为尘。 玺书岂是轻移镇，荡洗兵氛要重臣。 使节临滇仅隔旬，旋移露辋慰黔民。 一科愧我称前辈，万里逢君是故人。 法律端资儒者用，冰霜不改冷官贫。 最欣剪韭西窗话，还似京华雅集晨。 书来刚及罢官晨，千里相关出处身。 拙政我惭留败笔，孱躯君尚转劳薪。 冰霜寒信催归路，书记才名老战尘。 太息江乡无好友，对床风雨共谁亲。 台星惊看落高旻，十载蓬瀛领袖人。 乌府风清稀谏草，青宫课静有传薪（公为皇子师）。 班联身退初扶杖，坛坫文高老斲轮。 曾忝后堂丝竹列，能无哭寝泪沾巾。 门开蒋径为留宾，砥室香凝绝点尘。 酣饮恰宜三伏日，清谈难得六閒人。 地非河朔仍名士，座少山王为俗宾。 问字祗应吾载酒，岂宜翻荷柬招频。 薄俗师生久路尘，感君枉过最情亲。 桑麻满郡思贤守，轩骑临门艳里人。 佳茗淡存君子味（时以龙井茶见饷），旧醅粗谅腐儒贫。 赴铨倘再来兹土，忍累猪肝馈部民。 閒翻青史览穷尘，历历前闻触绪频。 一代文章谁作者，古来出处几完人。 雕虫祗与蟫供饱，画虎多为狗写真。 不觉又增身世感，摩挲髀肉暗伤神。 各因亲老早抽身，贻我瑶函句有神。 仕宦肯归非俗吏，交游难忘是诗人。 甘凉曲尚歌循绩，黎雅山曾踏战尘。 莫怪挑灯吟未倦，与君心迹较相亲。 照胆圆光妙写神，江心铸就净无尘。 谁从对面偷描我，忽漫分身作化人。 藏丑一毫难作假，效颦双黛最传真。 只因老怕看华发，不许移来棐几陈。 孤亭俯瞰大江滨，箕踞狂谈岸帻巾。 此乐动论千百载，素心岂易两三人。 笋舆度岭游终日，蒲酒移尊劝几巡。 又破先生杖头物，芦埼小阁荷留宾。 第一关心荷析薪，记从岭表庆生申。 曾餐汤饼教摩顶，想读经书已等身。 阶有崇兰香自远，山荣文梓景长春。 遥知戏䌽堂前宴，紫凤天吴别样新⑴。 ⑴ 公艰于子，抚粤时始得郎君，故诗及之 题帧难称岳嶙峋，华衮偏叨剪拂新（旧题公《陟华图》，过蒙奖许）。 老尚雕虫良可愧，窘方祭獭已嫌贫。 一编若论千秋业，四海无过十数人。 笑我此中何处着，枉同食蓼味含辛。 又看火伞灼穹旻，望雨俄惊斗指申（今岁入夏以来百馀日无雨）。 䆉稏枯愁将采梠，桔槔忙忍独垂纶。 救饥或尚期冯妇，视瘠原难等越人。 甘澍终应及时降，相期一棹泛湖莼⑴。 ⑴ 云塘相公闻家乡被旱，寄声嘱余预筹捐赈，如乙未故事 千里关心出处身，停云远望每劳神。 十年但作相思字，一日欣逢两故人。 近状共惊新白发，旧游重话软红尘。 归田同此循陔愿，叹我今偏不逮亲。 浙水分携十四春，重来相见倍情亲。 西湖要我为游客，东道因君有主人。 扫榻为安行李稳，典衣催治酒肴珍。 及门著录知多少，谁似彭宣谊最真。 携家来住武林春（君携眷属寓湖楼），书画随身集等身。 与我相逢三竺路，此翁颇似六朝人。 酒间赠妓题团扇，雨后寻诗垫角巾。 他日西湖游览志，或应添记两閒民。 望衡对宇两閒身，赢得论文共夕晨。 我辈赏心惟此事，故人聚首也前因。 江湖且乐无怀世，富贵须归有福人。 一卷新诗数杯酒，清缘亦颇胜红尘。 过江书剑壮游新，倒屣争迎首路尘。 议论尽倾登座客，英雄故在捉刀人。 架无陈帙胸偏富，囊有新诗气不贫。 却恨相从何太晚，定交记取古淮滨。 缟纻相逢淮水滨，论交方喜对床新。 穿花香染蜂随客，剪烛谈深鼠恼人。 两月琴尊成旧雨，一堂履舄又前尘。 留髡地主今何在，存殁关心一怆神⑴。 ⑴ 二君皆寅和斋上客也，时和斋已去世 信有熙朝柱石臣，文经武纬赞鸿钧。 蚕丛路辟千重岭，麟阁形图第一人。 郭令勋名真盖世，范公忧乐岂关身。 十年重见头还黑，此是苍生福正新。 翻阶红药记前因，年久难寻旧履尘（余出内阁已廿二年）。 有汝一家添后辈，愧余廿载似陈人。 官登琐闼班原贵，地与瀛洲路最亲。 他日五云胪唱处，家声蓬顶又传薪（君曾祖裘萼公己丑科状元）。 十载分飞履舄尘，偶然聚首也良因。 我惭湖海称豪士，君有园林作主人。 辛苦子云期后世，高閒摩诘认前身。 临分那禁离怀恶，一带淮堤柳正新。 紫陌看花早共亲，喜看曳履上星辰。 公从历任皆江国，我是同年又部民。 敢恃素心论旧雨，也贪有脚到阳春。 乡邦利弊今多少，更与何人仔细陈。 黄扉方仰赞鸿钧，何意骑箕遽返真。 上殿每陈宽大语，举朝共服老成人。 故乡屋仅堪容膝，退直书常拥等身。 欲识盖棺公论定，早闻叹息遍朝绅。 联舟小泊运河滨，正是元宵节物新。 邀月恰邀邀月客，看灯兼看看灯人。 官符不下城门锁，使节犹迟驿骑尘。 冠带迎宾尚游戏，可知都是野鸥身（时陈玉亭制府将过，同出迓之）。 先生渊默口龂龂，闭户遥探学海津。 老感林逋呼鹤子（君尚未有子），才轻李贺号蛇神。 嗜痂有癖偏私我，拾唾无灵肯乞人。 北郭自来多胜侣，便应结社托閒身。 归田几度荷垂询，此谊难安作隐沦。 千里火云冲暑路，满头蒜发出山人。 迹同热客心殊愧，恩在寒儒感最真。 敢以孱躯怯鞍马，向来筋骨本劳薪。 廿年重此对清尊，披豁依然气谊真。 诗社正怜无好友，宦途今见有归人。 八驺开路声初寂，两鹤回家力未贫（归有二鹤）。 只恐徵书催赴阙，未容伴我醉江春。 墨君雅号记龙宾，刻画真形倍可珍。 螺黛一丸嫌俗样，虬松千尺本前身。 收囊香护蟠藏迹，入砚云腾变化神。 染翰挥成飞舞势，之而相对作其鳞。 姓名忝附选楼文，四十年来句已陈。 敢说魏三今隐士，竟疑阳五古贤人。 锦囊幸免遭投厕，红袖知谁肯拂尘。 所愧暮年何所就，犹将研削耗精神。 远烦书札访沉沦，始觉官高谊倍亲。 节钺百蛮天外镇，须眉千叟会中人（来春入与千叟会）。 每闻按部冬歌裤，曾共从军夜卧薪。 捧读瑶函还自慰，有人念我苦吟身。 忽见天南一故人，隔江相望久驰神。 曾经共踏黄茅瘴，何幸俱留白社身。 旅馆影孤欣旧雨，战场事往付前尘。 喜君须鬓还如漆，高卧平山已十春。 曳履云霄已隔尘，郇笺偏荷寄书频。 尚馀范叔袍怜我，不作宣明面向人。 广厦更期分庇普，缁衣敢辱好贤真。 五陵裘马多同学，谁念江湖老病身。 勋德真符古大臣，南来父老拥车尘。 十年艰钜看双鬓，四海升平倚一身。 临事辄如医遇鹊，策功久已阁图麟。 古稀虽届神逾壮，平格天教赞化钧。 倦游那拟到淮滨，意外重逢似宿因。 千里来当黄叶候，五年前已白头人。 鸡林购少新诗句（先札西岩，觅余续刻），鸿爪痕犹旧壁尘（旧赠君诗，尚在屋壁）。 老去益思多见面，期君同醉蜀冈春。 折简欣叨雅谊亲，蒲觞泛座酒千巡。 恰逢笙管娱佳节，谁肯云霄念故人。 战垒重谈滇骠信（旧从公同在滇南戎幕），戏场正演楚灵均（是日演屈原龙舟故事）。 欲知留客情深处，宴罢归来已向晨。 交谊真叨白首新，好诗矜宠到鲈莼。 十年以长公稀古（君年七十一），一事无成我负春。 来日固难多去日，后人将又视今人。 文章功业俱安托，虚忝儒冠七尺身。 冷淡生涯觅句新，久将閒迹寄湖莼。 小眠蚕已桑将老，大蔽牛惭栎也春。 年命鲁阳挥后日，功名邓禹笑中人。 祗应凭托升平世，稳作林间冗长（去声）身。 一官海外正班春，伏莽无端起劫尘。 绝徼岩疆城守责，名场词客阵亡身。 民皆相率登陴哭，贼亦群惊按剑瞋（挺剑杀贼而死）。 定有他年栾社祭，传芭曲里送迎神。 一番时局牝朝新，安坐妆台换紫宸。 臣仆不妨居妾位，英雄何必在男身。 林峦赭岂娲皇石，风雨阴疑妒妇津。 同穴桥陵应话旧，曾经共辇洛阳春。 宠极强藩已不臣，枉教红粉委荒尘。 怜香不尽千词客，召乱何关一美人。 堠火自明孤驿夜，野花犹泣故宫春。 谁知几点胭脂泪，别有生离江采蘋。 偶阅查初白集中有汴梁杂诗八首但称梁宋遗墟殊未详考按汴州自朱梁以宣武军得天下始建为东都然温僭位犹在洛也末帝方即汴为京后唐仍迁于洛石晋至汴以其地便漕运乃定都焉汉周宋因之刘豫受封亦尝迁于此金海陵谋南伐宣宗避北侵又皆来都此汴京沿革故事也爰补其缺而以明之周藩附焉 其三 清 · 赵翼 七言律诗 穷庐人去少兵尘，操刺军都坐紫宸。 暗伏铁锤曾护主，远颁木拐亦称臣。 糟糠持户家终立，水火盈朝国已屯。 太息郊坛才建号，匆匆父子四年春。 白首同年尚五人，那禁握手倍情亲。 步联谢客登山屐，醉湿陶家漉酒巾。 地尽羽流无奉佛（山皆道观，无一佛寺），坐仍齿序不论宾。 居民惊见须眉古，只道群仙戏降真。 握手论交紫塞尘，春明一出见无因。 每逢后进思前辈，喜听贫官作富人（君生事颇足）。 读史共推纠谬细，著书争秘论衡新。 形容别久犹堪认，知是閒居养益驯。 到处华筵竞饯宾，梨园法曲递翻新。 自缘好事陈遵辖，岂慕高名郭泰巾。 舞态酣摇花映肉，歌声软度酒生鳞。 当场作戏人何限，我是场边看戏人。 钱玙沙方伯为余十科前辈余入词馆方伯已扬历于外未及一谒也今致政家居不知从何处见拙集谬加激赏辄成四诗从子才处转寄通怀宏奖令人想见前辈风流而八十老翁才思横溢尤所未见也敬次原韵奉复 其二 清 · 赵翼 七言律诗 韵语何关著述身，柯亭蒙赏亦良因。 不曾见面成知己，如此关心有几人。 书幌一灯吟夜雨，诗筒千里寄邮尘。 始知老辈通怀处，柴桔俱归药笼春。 遂初荣拜主恩新，为念贤劳许乞身。 从此钓游多暇日，古来出处几完人。 家邻洛社堪携杖，泽在邗江已刻珉。 祖道东门车马溢，早闻叹羡遍儒绅。 卅年前共踏京尘，别久形容认始真。 风雨鸡鸣逢故友，关山马迹老才人。 翻来近作还吟兴，话到同游一怆神（心馀、吟芗）。 已分此生无见日，相看弥觉白头新。 生不公卿肯便沦，力求传世作诗新。 探珠骊睡几拚命，脱壳蝉蜚共出神。 地下黄炉应话旧（谓心馀），墓前青草又经春。 只催老泪乾枯尽，惯向人间哭故人。 跌宕名场五十春，鬓丝虽白尚精神。 结交及见诸前辈（厉樊榭、杭堇浦诸公皆君少年社友），刻集能传众美人⑴。 架有赐书签胜邺⑵，箧多古印篆探秦⑶。 祗应此福神仙妒，何许人间自在身。 ⑴ 君刻《撷芳集》，选本朝闺媛诗已八十卷 ⑵ 四库馆徵天下书，君所进至五百馀种，上以其能藏书，特赐《古今图书集成》一部 ⑶ 收藏古铜玉印数千，成《印谱》百馀卷 握别京华廿五春，相逢弥觉白头新。 手成百卷专门学，身是千秋列传人。 海外购书来贾舶，门前著录遍儒绅。 故交也得馀光乞，一序三都价便珍（承惠拙集序言）。 神功圣德笔难陈，敬在高穹爱在民。 壤赋几回全诏免，郊禋每岁必躬亲。 缥缃四库书三校，河海双堤驾六巡。 五十五年如一日，固应茀禄自天申。 谈忠说孝气崚峋，卅卷诗词了此身。 于世仅增仓一粒，斯人已彀弩千钧。 三年刻楮成何事，六博呼卢大有人。 太息儒冠真自误，可怜无补费精神。 娄东古学有遥津，一瓣香传著述身。 早岁便成名进士，中年渐作老诗人。 门因问字常多客，壁可分光肯借邻（拙刻数种皆君订正）。 黄菊正催新酿熟，为君酾酒祝长春。 鹊噪晴檐信有因，南辕北辙聚兹晨（芷堂自云间来，梦楼自京口至）。 相思何止三秋月，不速欣来两故人。 垂白关心惟旧雨，软红回首已前尘。 草堂才过收灯后，连夜重开一瓮春。 车笠论交谊最亲，别来常恐见无因。 紫薇共直如前日，白首同年尚几人。 隙影难追驹过迹，巢痕空记燕栖尘。 相逢未暇离怀诉，先把形容认个真。 如此寰区十数人，可怜力已竭争新。 一时尚恐遭扬觯，他日知谁更积薪。 豪杰不归文苑传，聪明都用宰官身。 故应河岳英灵气，不在区区大雅轮。 转漕功高佐国均，称觞喜气溢军民。 少为翰苑文章伯，老作朝家柱石臣。 片檄风行千部肃，太仓粟过九年陈。 崇勋景福真相称，金紫官阶鬓未银。 周北张南似比邻，拈题赓和擘笺频。 江湖欢会几忘老，风雨高歌觉有神。 耿耿孤灯书馆夜，萋萋宿草墓门春。 十年来往扬州路，哭到先生第五人⑴。 ⑴ 金棕亭、白秋斋、吴涵斋、唐再可已先下世 来往红桥迹尚频，朋簪连袂踏香尘。 花明柳暗春三月，白发苍颜友五人⑴。 吟社肯辞诗韵险，香厨各斗食单新。 却因听到山阳笛，存殁关心又怆神（伤西岩诸公之殁也）。 ⑴ 味堂、松坪、既堂、春农及余皆须鬓皓白 玉殿笙璈广乐陈，升陑大礼集初寅。 宫中后圣承前圣，仗下新臣即旧臣。 令节青阳春左个，初旸红旭日重轮。 熙朝事事皆佳话，两度元年两丙辰。 历历巢痕记忆真，一时风气一时人。 曾因儤直深严地，及事当朝老大臣。 门馆无私心似水，衣冠有庆物皆春。 只今回首平津阁，惭愧曾充座上宾（谓傅文忠、汪文端二公）。 滇徼从军扫劫尘（奉命赴滇从军征缅），千层瘴岭踏嶙峋。 山深应有藐姑射，路险且随生女真（时与索伦兵同行）。 千檄淋漓常脱腕，一刀磨洗不离身。 沙场战死男儿事，多愧今犹作幸人。 踏遍岐途识净因，尘劳总误百年身。 无官岂必皆高士，有福何须作贵人。 庄叟老为齐物论，尧夫生是太平民。 瓦盆小酌茅檐曝，领略羲皇一片淳。 英雄岁晚例修真，一寸丹田守谷神。 古有长生今亦鬼，天如可上地无人。 炼形未必逃蝉蜕，导气聊堪作鸟伸。 君是篯铿老孙子，故应多阅几红尘。 四十年前踏软尘，春明邸舍记灵椿（邸在椿树胡衕）。 那知晚岁无同辈，犹剩贫交几故人。 白首朋簪联近局，青灯宾馆忆平津。 不知东阁郎君贵，可亦相关念昔因（时斋弱冠时，常共谈宴）。 屈指军兴岁一巡，寇氛流毒遍村邻。 醉人味似糟猪肉，殇鬼魂为野马尘。 复矢几家招故垒，乱骸何处认前身。 而今绝似偿冤报，贼寨啾啾哭碧燐。 曳履星辰地最尊，敢将疏贱说交亲。 曾经戎马同甘苦，频向江湖念隐沦（每见余族孙味辛中翰，必问余近状）。 相业已归青史传，军咨今亦白头人。 此生无复西州过，遥忆平津泪满巾。 邸报传来信已真，利川江上破黄巾。 能纠义旅同歼贼，自是清官素得民。 白梃不须矛戟锐，丹枫都变帜旗新。 早闻圣主酬功速，迁秩蠲租巽命申（县令皆擢郡守，邑民蠲租三年）。 士龙子弟见无因，忽遇饥驱邗水滨。 廉吏可为儿作客，故人已死鬼成神⑴。 西华冬服犹披葛，南国春祠共荐蘋。 闻道灵旗移故土，贻庥倘救后人贫（苏州人传公调江南城隍，王梦楼云）。 ⑴ 湖南人传公为全省城隍神，质之谢芗泉侍御，亦云 荆襄渐觉少兵尘，都入蚕丛作乱民。 岂有井蛙成白帝，尚烦铁马渡青神。 健儿气力三韩种，宿将威名百战身。 至竟戎行须素练，廿年功早震峨岷。 地主翻教作座宾，僦居已是授廛民。 屡陪上巳流觞宴，几比中书伴食人。 扣砌日烘花拆甲，觥船风过酒生鳞。 浣花故事真重见，严尹移厨到水滨。 昔日郎君今重臣，卅年相见倍情亲。 依然东郡趋庭处，来作南邦坐镇人（文端师节制两江时，君尚随侍）。 叔子风流裘带缓，临淮精采帜旗新。 金陵父老欣相语，风貌犹传故相真。 因君历历话京尘，重忆当年绛帐亲（文端师）。 爱士殷怀廉孟子，论文正派赵周臣（赵秉文，字周臣）。 旧游岁久看成古，良晤缘稀见倍亲。 回首师门何限泪，生平恩谊荷平津。 子公气力可推轮，不傍权门自致身。 迟却十年为宰相，要教两世作名臣。 崇班渐近中台地，宿望今推老辈人。 莫怪江村闻信喜，师门调燮有传薪。 西河痛隔两年春，又报兰阶撤瑟晨。 衰至总无如意事，老来频哭少年人。 榴花带雨如红泪，萤火随风作碧燐。 暮景自知无可挽，白头镫影独伤神。 老屋多年满壁尘，一番补葺稍从新。 愧无北海樽盈座，幸有东坡宅作邻（东坡旧寓孙氏宅，距余舍数十步）。 水阁自明无月夜（后有水阁，临白云渡），山茶独占满城春（山茶一株大合抱，为常城第一）。 三间马磨谁还记，閒与儿孙说旧贫。 半月间亡四故人，品流虽异谊皆亲。 共谁消遣衰残日，剩我孤单老病身。 兜率归难寻去迹，巫阳召已到比邻。 暮年容易伤存殁，纵缓须臾也怆神。 水浅岷觞本易堙，涓涓不绝遂𡙆沦。 孝经岂果驱狂贼，王法何能惧乱民。 牛吃牡丹同百草，蚁擎粒米过千钧。 眼前看是潢池弄，恐费他时烂额人。 林间难得两閒身，话雨何妨竟夕晨。 天意似偿残腊雪（去冬无雪），客装重洗隔年尘。 谈言涌比开新溜，诗律严于束湿薪。 便作对床听也得，流连已不负芳春。 馆垣浅不蔽车轮，有菀能令景色新。 铺白毡如迎贵客，舒青眼岂慰劳人。 肯随鬻骆同行路，犹为歌骊绾去尘。 生性缠绵本情种，故应独占渡江春。 同年同直最情真，邸报惊传遽饰巾。 道远不通音问久，官高常自簿书亲（公常勤于吏牍）。 掌纶枢府驰军檄（直军机处最久），建节岩疆靖塞尘（巡抚黔中）。 至竟盖棺劳绩著，祭坛恩命自天申（特赐祭一坛）。 晚知甘苦择言驯，一代风骚自有真。 耄学我悲垂尽岁，大名君已必传人。 幸同禅窟参三昧，不笑玄关隔一尘。 从此国门悬吕览，听他辩舌骋仪秦。 海筹添报日初寅，正是香天浴佛晨。 宦绩不离财赋地，官资久属老成人。 笙歌十部吴趋曲，灯火千樯浒墅津。 举案更欣同介庆，迦陵仙韵共鸣春。 荏苒流年近八旬，料应牖下可终身。 得安田里宁非福，尚有箪瓢敢说贫。 圣不能知天外事，老犹思友古之人。 古人中亦多区别，欲向何人步后尘⑴。 ⑴ 律诗结句，单顶第六句说下，《香山集》中有此体 握手相逢感昔因，依稀下蔡旧丰神（用蒋济事）。 曾看乃父荷衣拜，又叹孤儿葛帔贫（昔在京时，立中父仅十馀岁耳）。 车笠故交欣有后，坫坛同辈已无人。 报刘更听重闱老，存殁相关泪满巾（心馀夫人尚在）。 弹指俄惊五十春，前游历历记平津。 曾依讲座三重席，喜见师门四代人。 王谢家多佳子弟，崔卢族称宦婚姻（刘文定公孙女）。 祖孙先后来亲迎，画鼓红灯一样新⑴。 ⑴ 郡丞尊人幼泉民部，昔亦来常州就婚吴藩伯家，余亲见之 一魁殿榜便青旻，直到钧衡老乞身。 遭际毕生无缺陷，声名他日有清贫。 优贤特许仍支俸，问道行看更从珍（《礼记》：九十者以珍从）。 如此高风如此福，腐儒那得逐飙轮（指殿试名次互易事）。 鼓缶而歌大耋身，荣华念久断红尘。 游仙梦里将醒候，点鬼场边待缺人。 岂有旌麾重出守，得非俎豆去为神。 为神自分非南海，或莅邕西旧士民⑴。 ⑴ 镇安在邕州西，余为守时颇有遗爱，及调广州，殊少惠绩也 三十年来著述身，只期朴学不成尘。 谁能没世后传世，我亦众人中一人。 生不英奇成好汉，死何功德作明神。 若教庙食羊城路，恐少碑前堕泪民。 ① 君已谢事，侨寓于此，因士民请入江阴守城 十三万命系君身，那得山村作隐沦（屠城时死者十三万馀人）。 报国岂论官最小，逆天弗顾运维新。 断头巴郡无降将，嚼齿睢阳至食人。 今日经过投袂处，百年犹觉胆轮囷。 萑苻渐喜熄烟尘，屈指军兴七阅春。 幸未合成铜马队，本无能举石狮人。 乱来贼势炊羹沸，劫尽兵威破竹神。 看到军骁分队撤，缘知奏凯不逾旬（时黑龙江等兵先撤回）。 京邸相随步屐尘（京中寓舍与君同在椿树胡衕），祇今音问藉鸿宾。 一封远札修将就，千结离肠转已频。 兰棹难浮三峡水，梅花聊寄一枝春。 晨星敢谓非天幸，万里犹存两老人。 缟纻论交二十春，讣来那禁黯伤神。 贫惟鲍叔心知我，贵不宣明面向人。 方喜清班依殿陛，尚闻遗爱在关津。 考终正及还朝后，天意分明报荩臣。 卿月班联近紫宸，方忧道阻见无因。 岂期一别真千古，如此相知有几人。 高冢松楸丹旐远（公已预营葬地），旧坛车笠白头新。 生平不洒无情泪，今日羊昙湿满巾。 仙侣同舟泛白蘋，清游不怕孝然嗔。 山成浮屿环银浪，人逐凌波步袜尘。 瘗鹤有铭传逸史，烧猪无灶款来宾。 行厨却累麻姑具，饫我鲜腴出网鳞（鲥鱼才出网更鲜）。 落落江天大耋身，骚坛犹欲独扶轮。 诗文采到新先辈⑴，聋瞽几成活死人（耳目已俱废）。 爨妇支铛工煮粥（每日但食粥），门生当杖代迎宾（门人陶君）。 长安交旧今馀几，数到殷兄罕倍珍。 ⑴ 刻《湖海诗传》《湖海文传》二书，将告成 倘遇凶荒我早贫，只因忧己故忧民。 桑田几欲成沧海，纨扇何由障路尘。 荇藻树腰萦翠带，帆樯桥背过轻䑳。 绿秧交暑犹难插，秋晚如何得食新。 寿筵盛事艳朝绅，耆辅承恩许省亲。 接武两朝贤宰相，疏封一品太夫人。 新篘正熟南兰酒，文锦兼颁内府珍。 纵是家风惯清俭，也应璈管庆长春。 我与公交迹最陈，秀才时已客平津（余初入京，文正师即延入邸第）。 分岐虽隔青云路，阅世同为白发人。 楹帖一联成绝笔，书签十册枉随轮（公临行为余书楹帖，并索拙著携去）。 始知老健原难恃，只在斯须臂屈伸⑴。 ⑴ 楹帖十八字：「务观万篇，半皆归里作；启期三乐，全是达生言。」盖绝笔也 鳌顶科名位秉钧，何期致政遽归真。 素风到老如寒士，公论同声说正人。 解绶臣辞前席宠，悬弧帝锡尚方珍。 归田仍殁长安道，遥识心犹恋紫宸⑴。 ⑴ 公已致仕归里，因八十寿辰，上宠锡优厚，来京谢恩，遂殁于京 骚雅中谁识苦辛，正难物色向风尘。 岂期白首新知己，翻在红颜绝代人。 绣出弓衣传唱远，拂来罗袖爱才真。 拙诗背诵如流水，多恐污君点绛唇（寄佩珊）。 先后同年例可循，一般兰谱谊相亲。 举场应唤新先辈，乡饮惭叨旧大宾。 坡老才如一场梦，刘郎真是再来人。 也亏顽健能坚耐，初地重游六十春。 书堂灯火最情亲，回首鸿泥迹已陈。 我忝先生翻后死（余长君十岁），君虽大贵却长贫。 支来官俸惟偿债，典去朝衣尚宴宾。 今日翟公门巷冷，指囷高谊属何人。 ① 前明大学士瞿式耜留守桂林，城破殉难，族孙颉作此以传 化鹤归从瘴海滨，兴亡如梦怆前尘。 河山战败无残垒，文武逃空剩只身。 青史一编留押卷（《明史》以公为列传终卷），朱衣双引去成神⑴。 覆巢之下犹完卵，想见兴朝祝网仁⑵。 ⑴ 公死后为苏州城隍神，见钱遵王诗注 ⑵ 公在桂林拒战，时江南久入我朝，其家在常熟，眷属俱无恙，足见是时法网之疏阔 玉门关外渺音尘，宦远难期笑语亲。 岂意八旬垂老日，犹看万里远归人。 三间马磨欣新筑，百结鹑衣记旧贫。 重话少年孤露处，喜心翻到泪沾巾。 也是西陲一劫尘，天教剧贼殄川民。 岂闻狼虎能开国，竟使鱼羊恣食人。 君后支粮须计口，金银沉水不翻身。 不知当日残黎几，何处逃生伏棘榛。 东风吹送物华新，八十三翁拜紫宸（余归田后，每岁元旦必望阙行礼）。 富责场曾甘退步，升平时易作完人。 添筹且喜增年岁，鼓缶惟当乐夕晨。 回忆求名赴京国，一周花甲又逢春（乾隆己巳，余初入京）。 本拟凭君作替人，岂知先我委穷尘。 江淹谁与收残锦，王翰空教卜近邻（余与君共一条街）。 和韵诗常推劲敌，卖文钱尚赈饥民。 更从何处论阴德，救得苍生反殒身（丁卯捐赈，君独任其劳）。 不信人间浩劫尘，一群屠伯毒峨岷。 后房奏乐身无首，白昼骑墙鬼瞰人。 杀运自然生剧贼，兴朝仍不列功臣（闯、献为本朝先驱之资）。 谁知今日蕃昌景，蜀锦郫筒万象春。 百年难遇岁朝春，何幸亲经此令辰。 天厌两回虽省事（坡诗：「省事天公厌两回。」），科逢乙榜又兴宾⑴。 人世推排成老物，江湖啸傲得閒身。 却惭扶杖龙钟态，不称阳和景色新。 ⑴ 余中式乾隆庚午科举人，今又逢嘉庆庚午乡试 四海交游剩只身，师资岂意出比邻。 向来枉自求知己，垂老今才得替人。 入木三分诗思锐，散霞五色物华新。 从今凿壁光堪借，请益何辞步屐尘（君与余比邻）。 山泽之臞土木身，偶烦画史为传真。 功名不上凌烟阁，尸祝宁期畏垒民。 窗下犹勤三寸管，镜中暗换十年人。 他年留作高曾矩，或有书香尚可循。 曾叨先帝旧朝臣，久作还乡贺季真。 敢望绍庭收废籍，再蒙进秩换华绅。 青云一榜新先辈，黄发三朝古老人。 回首生平扬历处，翻教感切泪沾巾。 朋簪气谊最相亲，一别俄惊三十春。 颜状久应青鬓改，情怀犹是白头新。 游踪王粲登楼赋，近局陶公漉酒巾。 得及此生重见否，大家都是暮年人（君今年七十六，余八十四）。 剔尽残灯夜向晨，商量要保不訾身。 儒门风味从来淡，老境诗篇不斗新。 聊复收香如倒挂，久将嚼蜡看横陈。 只怜孤寂无交契，把卷惟应对古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