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来尘世了前因，知是蓬壶第几人。 劫火灰残天地老，白杨青草石磷磷。 幻影遄驰廿四春，瑶环莫认去来身。 剧怜故国招魂地，曾否趋庭晤老亲。 江南烟景画中真，个个青山似美人。 知是容华都绝代，无多螺髻露全神。 织影书声两世人，沈家贤母即功臣。 㝱花花是儿时好，冰雪无边独蕊春（退甫有「㝱花书屋」。）。 词坛宗匠属针神，嗜古覃思妙得真。 绣遍恒河沙数佛，愿教一佛一文人。 泥深草浅稻根陈，长遍金腮白玉鳞。 价贱鱼肥休见笑，今年几个买鱼人。 十七年前湖水滨，芒鞋竹笠壮游身。 披图步步菭痕认，春草秋葭一怆神⑴。 ⑴ 余昔与诸弟及许印林、杨性农、晏筠唐、胡光伯、王亮生游湖上，皆竟日步行。今毅弟与筠唐作古人，诸友亦久不相见矣。 苍茫絮果与兰因，草草东风又送春。 我自骑牛君跨蝶（余曾有《骑牛图》。），相逢一醉及花辰⑴。 ⑴ 是日当偕饮吕鹤田给谏处。子山又有「小有馀芳」之约，越三日是立夏矣。 一官柏府尚逡循，八法中郎早绝伦。 听说乾嘉诸老辈，儒宗词伯总传神。 佳节欣收汲古伦，诗才赋手斗清新。 试看饼样圆如月，谁是来年折桂人。 八城遣犯许从军，赦令还乡最苦辛。 留得伊犁三十万，开田何必更招人。 写作庄庄矩度循，中含野逸见天真。 笔精似本官奴出，细玩惊鸿近洛神。 幽兰澹静似幽人，不斗园林百卉新。 直待滋涵风露足，看它占遍一山春。 丁巳三月余由济南暂至都门游松筠庵心泉它往意庐出迎余诧曰子蜕去九年何得复活笑应曰先生自误听耳当时病化者同师之弟也因出余壬子岁题所摹杜鹃花轴求为更正余惊喜之馀转增感叹念十年前同人游集之盛不可再得误传意庐化去者乃张石州也石州作古人久矣漫题三绝句于后 其一 清 · 何绍基 七言绝句 惊遇优昙再现身，两边何处是禅真。 笑余一掬怜才泪，容易当场死错人。 五年不见鹊华春，水影山光尽故人。 容易北游成小别，料应花鸟各精神。 李氏年家小丙辰，丈人八十四龄春。 明朝五老城南会，应笑诗翁强效颦⑴。 ⑴ 李朴园丈八十四岁生儿，与乃兄晴圃同年，有大小丙辰之称。诗翁明日赴五老会，朴丈居首。 此帖中《祭伯文》《祭侄文》《争坐位》三稿，皆枣木覆刻本，而魄力气韵殆下真迹一等。古人刻木，且倍胜于后代之刻石，况贞珉妙斲乎？《清远道士诗》及继作，盖是赝鼎，忠义堂亦收之，理不可解。帖为孙退谷砚山斋故物，流转至扶山同年处。余于丁巳杪春，由历下至都，歫扶山寓庐仅数十武。一握手外，即纵谈古今书势，互證两人别后八法进境，因手此帖属题。余携置桉头，未及加墨，扶山忽以无疾终，余不觉哭失声。幸乃郎义质、义赞皆能读楹书，守庭诰，此帖当为光山胡氏子子孙孙永宝矣。 翠墨流传退谷珍，鲁公哀怒见精神。 秋红山馆谈书罢，一笑君先作古人。 ① 客为魏默深、孙子和、戴醇士及吾弟子敬，各携金石书画同赏。 排日句留湖水滨，嬉游多遇少年人。 劝君脂盝勤调取，好继延秋画冶春（余新正已五次游湖上。）。 重瞻韦白古祠新，胜赏兼探虎阜春。 根氐性情风化出，千秋循吏总诗人。 阿翁本以梅为字，娇女能将寿意申。 从此一年一回画，装成百幅作家珍。 研生从伯父碧泉宫詹分校乾隆癸卯京闱，主司刘文清、翁覃溪皆为临褚本禊帖。文清题二绝句，覃溪一再和之。又题「奎垣欣遇」四字于卷端，谨次韵得十二首。 敬溯乾隆癸卯春，辟雍初建励儒身。 秋风行殿丹毫注，第一天题曰在人。 两世通家卅六春，当年都是矮檐身。 文章科目联师友，报国同心务得人⑴。 ⑴ 覃溪阁学以丁卯乡举出文正公门下，文正以辛卯典礼部试为监试。罗徽五侍御临《兰亭》，碧泉其从孙也。覃溪跋述师友渊源甚悉。 前后登瀛止隔春（文清辛未，覃溪壬申。），盛名难得耄耆身（两公皆年逾八旬。）。 摇毫对案真奇事，一代书家有几人。 一纸输残缸面春，谁期化出万千身。 王孙兄弟媅柔妩，侥倖升山落水人。 猿臂悬来不计春，临池赢得退閒身。 半生未识兰亭面，肯信姜俞一辈人。 锐习公方阅两春，但愁老掔细于身。 世间那有元丕碣，和雅虚评诳俗人⑴。 ⑴ 覃溪题卷尾云：「魏《元丕碑》，极似张迁而加以和雅之度。」余两年来习《公方碑》百通，知非不和雅者。《元丕碑》久佚，止有孤拓本，故此老为此语。《小蓬莱阁双钩本》全乏古意，恐所藏旧拓尚是翻刻本也。 一卷珍贻九九春，梅根居士苦吟身。 不辞日费磨人墨，未羡斋头磨墨人⑴。 ⑴ 覃溪为文清题「磨墨斋」额，见卷中诗注。研生居古荷池精舍，方纂《忠义录》及《楚南耆旧文徵》。今年癸亥，上距癸卯八十一年。 荐甫云，樗寮书此经共七卷，藏杭州潮鸣寺。嘉庆中，屠琴坞读书寺中，得其一卷，共五十七叶，后归魏稼孙。咸丰庚申兵乱，稼孙以付荐甫，时需次吴门也。荐甫以事渡江至通州，为张屺堂分去四十八叶，荐甫自存此九叶。余谓樗寮楷书，世间往往有之。其严整峭削，不似有宋诸名家，全以行草法破楷法也。珍重珍重。闻屺堂不日来吴门，或有缘得睹此卷之全，吾意当令成全璧为妙也。 焦山石壁宝真珉，吴会来看手墨新。 拔戟苏黄米蔡外，写经规矱接唐人。 箸述当时已等身，后来才笔更无伦。 诸郎应解传遗稿，古谊难逢蒋剑人。 为痛前王敢杀身，三年议事让臣民。 女君竟识中华礼，夫妇居然是大伦。 可笑多年肉食人，老来风味土膏真。 手锄隙地无三丈，如见农家万井春。 却埽刚嫌剥啄频，回车未怕达官嗔。 要将寂寞萧閒意，容受崟崎历落人（向来门无留宾，今渐懒矣。）。 上虞王子振奇人，枉过无园索写真。 正是岳云携满袖，笔端灵气与传神（王兰峰诘为作《无园种菜图》。）。 同时持节在峨岷，十载归来并七旬。 枨触旧游翻羡极，白头洗腆更何人。 浴口耕田郑子真，激贪厉俗比严遵。 宅区百万残碑在，应愧成都卜肆人。 遥想家山湘水滨，乐心田与菜乡邻。 通家老结朱陈社，合卺三商及好春（时为慰侄催亲。）。 看人作别易伤神，文字因缘契更真。 猿叟披图转惆怅，一通家弟一门人。 相公雅意铸群伦，注疏重筹版墨新。 误听跫音真失喜，何时祖谢响□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