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局金门绊几春,翩然鸥性故难驯。 明朝载酒挐音去,我亦江湖汗漫人(戊申五月补录旧稿,并记。)。 游兴将阑冷兴新,一声长啸动秋蘋。 樵歌隐约林间起,好作登高唱和人。 携手同游几度春,《骊歌》一曲暗伤神。 濒行相嘱还相慰,始识将离意倍亲。 记否雕梁旧日春,客中相见倍相亲。 如何万里封侯颔,憔悴蛮荒觅主人。 裙屐晴嬉野外春,酒佣留饮草棚新。 漫云烟火经时断,市上而今有醉人。 首祚吹开大地春,蠲租恩诏下江津。 追呼倍见官符急,连夜荒村吏捉人。 梨花寒食几番春,墦祭何堪剩孑身。 料理他年新麦饭,好随衣钵付传人。 朱衣漫自点头频,策到时艰孰竟陈。 安得阳明来作事,今宵空际唤三人。 血海倾翻万火轮,貔貅分队压城闉。 突烽冒烬捐躯死,我亦垓心误六人。 按:初,张应云命宁波监生胡我鉴、武举人叶长庚召募乡勇二百五十九人以听调遣。胡与叶皆籍隶慈溪后山北,所募乡勇多系乡里,不听驱使。将军遂命投效知县程钟英及仆往弹压之。迨进兵时,此路乡勇未经札调,钟英谓坐糜粮饷,不用则不如弗募也,坚欲进战。仆亦怂恿之,遂同从九品程福基带赴宁波西门。适遇总翼长段永福按队进城之时,谓乡勇不应在前,压入后队。而月城中地雷既发,火燄四起,夷人大开北门,(即永丰门。)转从小路蜂拥而至,后队反当其冲。乡勇头目陆承兰、毛大光、韩大林等六人为炮轰毙,馀众亦溃散。 磔鼠淋漓血点新,高竿枭示揭城闉。 终嫌列镇莲花幕,容得耶稣教里人。 或谓将军曰:军机之泄,由于汉奸,汉奸之来,由于禁绝鸦片烟。盖中国贩烟者,恒与大小各衙幕友、家丁相结纳。今既严禁贩烟,则此辈无可分肥,势必狼狈为奸,甘为夷用,以潜探我军机。如琦善之误信鲍鹏、白含章,伊里布之误信张禧,皆以左右亲信之人交通外寇,此其明證也。故欲除汉奸,非釐清各衙门幕友、家丁不可,而欲知幕友、家丁之为汉奸,非严究天主教不可。天主者,𠸄夷之祖,名耶稣,汉奸多奉其教者也。将军从其议,行文各督抚。各督抚不之应。将军遂祗取显有从逆实迹者五人,戮诸会稽昌安门下,一顾保龄,一王国保,一徐胜,即大薄版,其二则土娼殷状元及其义子虞得昌也。顾与王投效文参赞麾下,当长溪寺之退兵也,参赞正惶惑间,适见寺后火起,疑为变生肘腋,仓猝中不告于众而遁,粮饷文书均不及携取,事后查讯放火之人,则顾与王也,故戮之。大薄版,宁波之积贼,初,裕谦闻其能,出诸狱中,赏以顶带,录为乡勇头目。及镇海失陷,大薄版乃充营红毛乡勇,受𠸄夷伪命,来钉我炮门,外委平安邦见而捕获之。凡大炮火门,用铁钉钉入,再以盐卤灌之,则闭塞而火不然,故𠸄夷设此策以坏我炮。殷则以二女嫁夷酋郭士立,虞即所谓「二舅爷」,藉其母与妹之势而擅作威福者也。是二人,皆乡勇头目张小虎计擒以献。后夷酋弃城去,殷之二女皆归张小虎为妾。 淮关转饷困蹄轮,交子飞钱例可循。 红紫双钤成一券,司农新样赏功银。 按:户部因拨饷繁多,特颁银钞二百纸,共二十万两,以备军中犒赏之用。上镌「赏功牌」三大字,下镌「某年某月某日赏某人银若干(大者五千两,小者二百两),由某省藩库支领」等字,中钤户部紫印三。临用时,将某字填实,加以将军红印三,此即唐宋钞币而小变其制者欤?将军不肯轻易给发,惟郑鼎臣曾赏二千两一纸、三百两十纸,刘天保三百两一纸。 大舸高艑更小轮,如鱼衔尾塞江漘。 秋风三月篷窗外,费尽官中水脚银。 按:将军自六月二十七日从杭州带兵至无锡,欲登岸赁公馆居住,而州县官不肯办差,将军不得已,遂与各随员久居船上。凡船户停泊之日,名曰留赀,行路之日,名曰行站,统名日打水脚。时大小船只约七百馀,支应局日发银三百馀两。积三月,遂有舞弊者。盖营员每以事往来苏、常、杭、绍间,奉差时竞向州县官领船帖,差竣后不向支应局缴船帖,以致船数不加多,而水脚银乃日需六百两。及将军知其弊,令阿彦达、胡元博等查明裁汰之。凡营中冗员令其自备船只,而怨声又四起矣。 铙歌髣髴起江津,画舫中添满座春。 唱罢梨园新乐府,芙蓉湖上月如银。 按:阿彦达、容照、杨熙等皆喜唱昆腔,幕友、家丁从而和之凡数十人,唱《长生殿》杂出者尤多。中秋夜会饮黄婆墩畔,歌声月影,辉映上下,而将军不闻也。初,侍卫珠勒亨额、常恒、长寿等奉旨带往浙营,故亦自居于小钦差之列,而阿彦达以其武员也,颇轻之。珠勒亨额等恒相怨怼。及闻阿彦达宴集唱曲,乃往挟制之。容照从旁劝解始散。翌日,珠勒亨额等禀明将军,将军查问阿彦达。阿彦达哗为珠勒亨额等讹诈,珠勒亨额等亦惧,乃与阿彦达和好,将军亦遂寝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