鹡鸰翡翠各毛衣，未有丝麻亦衣皮。 白昼不冠对妻子，要令天地撤方维。 盱豫悔成缘悔迟，往蹇来反又何疑。 鸡鸣一念清如水，正是籧篨可俯时。 山龙火藻舜所置，六合可无纲与维。 有室有家万心愿，圣门大禁在钻窥。 金明池上绿衣儿，燮理阴阳焉用之。 建国立家真可怪，不栽梓漆与桐椅。 萧萧五曲片茆茨，环合群峰共护持。 天下七情谁中节，武夷山石百王师⑴。 ⑴ 天下名山，释子占几堂，独武夷诸峰之下无一所。土人云：茶岩旧有一区，为裂石所陷，移构石堂壁下，复陷焉，仁宗天圣间也。今茶岩下一葩，分明自百仞之上摧裂而下，石堂中一葩尤奇，搪撑枕倚，嵌罅百道，旁窥俯视，其中摧楹折桷，丹碧宛如。故举头一片，穿空入云，如啄一禽止，其负绝可爱。噫！韩退之、石守道岂兹山之精灵乎，其可怪矣。又云：山前一曲中，亦尝有二所，今皆废坠，其徒屡扶不起。其一尚馀茆屋两间，一残僧贫老，自负薪水以给，见者以为可画也。石堂中者既陷，乃出九曲外作之平地上，今新村溪头石堂寺也。 人间何处看真色，午夜天心月满时。 无限凡夫空肉眼，凝眸决眦望西施。 葵丘霸气若虹霓，东略何缘遽不知。 宰孔晋侯相遇处，齐桓已作在床尸⑴。 ⑴ 自注：五霸齐桓最盛，而宰周公、晋献公相遇遂言其衰者，内不修德而外有骄色也。不修德则无本，挤之则易倾，况又加以骄哉。 抛却韩卢把虎骑，诸生莫讶正忙时。 鱼龙不隔蓬莱路，方有东门逐兔期⑴。 ⑴ 自注：坑焚之祸，患失之心也。神仙蓬莱，斯亦有志焉。盖其为古今未尝有之事，故亦欲为古今未尝有之人，幸其万一得免于祸尔。 气力才胜野外仪，情怀颇乐汉中儿。 两生礼乐留侯箸，此事而翁却自知。 金创可愈不容医，应念丁公相厄时。 不赖西风吹楚卒，千龙万虎亦何为⑴。 ⑴ 自注：高欢不得段韶，则死于贺拔胜；孙权不得谷利，则获于张辽。丁公尽力于项氏，则高帝必死；彭乐尽力于高欢氏，则宇文泰必禽。此虽有天命，而已危矣。智力把持，高帝家法也，然致之皆是死中得生。汉以来英雄一一，皆无有以垂拱而得之也。二帝三王安得有许事，不由易简之理。所以天下常不如古，麒麟不来，凤凰不至，皆为此也。 欲来不解自操持，白日明庭抱爱姬。 世降的从何处起，醉眠王母二家时⑴。 ⑴ 自注：世变人心、君德治道，所以遂降而未能起者，成于汉高帝也。自春秋战国至秦衰，降极矣，然去古犹未远。使高帝知古帝王之学，亦可以渐变而复升。不幸高帝但恃智力豪武足以持世，不知修身建极之道，外虽霸有馀，内惟欲之从。后世承之，遂以成俗，生民耳目至今不见二帝三王之治，皆高帝之放纵实成之。此事萧曹不能知，惟张良识之而不言，亦以其势则然，不可与言故耳。观前箸之筹可见。 试手襄城意未怡，赤城稍觉味如饴。 必亡定死终无救，断自朱殷海岱时⑴。 ⑴ 自注：高洋不杀人，则无以为乐，项羽资性殆似之。襄城无遗类，初起之一快也。方咸阳得志之日，已自为天下伯王时也矣。区区妇人之仁，稍出以留天下心可也，乃复灭青齐何哉。其为天下，皆弃不予，盖决于此时，不但以弑义帝也。沐猴而冠，可谓一言以蔽之矣。 汉高礼义入陵夷，械到萧何更有谁。 惟有子房云外客，不称名字冠当时⑴。 ⑴ 自注：萧何为汉功臣第一，信不虚。高帝之智，固不但以关中给饷馈而已。帝往往疑之者，见其材雄，恐其有异心也。特以无高风爽气，无深服帝之者。 群龙共帝牧羊儿，缟素能开四百基。 蒯彻亦生天地里，欲将口舌夺民彝⑴。 ⑴ 自注：高帝、韩信之君臣，与义帝、沛公、项羽之君臣，其轻重厚薄为何如。信与高帝，若子之于父，手足之于头目也。高帝知人见事无所失，信能以臣道事之，则金匮玉室，与汉终始矣。蒯彻反覆深切，而终不行，则天命人心已可见。惜乎其不能深思而疾改也。 祈连天幸时难再，槐里侯封命已奇。 文景馀波涓滴尽，延居数出欲何资。 瓦器山陵刑措时，释之而后固无之。 公车不作他年计，聊使君王识教儿。 几度咸阳累积尸，尽缘丘冢似焉支。 覆车愁杀张车骑，印绶临身必十辞。 渭桥夹道上瑶卮，甲馆画堂开祸基。 甘露三年造新室，不关飞燕入宫时⑴。 ⑴ 自注：甘露三年，呼韩邪单于来朝，御正殿受之足矣，必幸甘泉，上渭桥使者引单于前行，群臣及蛮夷君长夹道称万岁，所以誇天下也。以客礼待单于，位在诸侯王上，不臣毋谒，得之者惊，不敢卑之，又以见来朝之为难也。 昭阳柘馆贮歌儿，恨杀陈汤斩郅支。 胡草似人空好色，春光不到二阏氏⑴。 ⑴ 自注：元帝建昭三年，陈汤斩郅支，呼韩邪闻之惧。竟宁元年入朝，愿婿汉以自亲，于是昭君嫁匈奴。五月而元帝崩。成帝日为太子，以好色闻。即位，采良家女备后宫，终黜许后、班姬，尊赵飞燕姊妹，以成王氏之乱。使昭君缓数月不嫁，则为成帝有矣。然睹呼韩邪二阏氏为子让立之事，则昭君色而胡妇德也。 宁胡名号正当时，且有安栖得哺儿。 胡草似人空好色，青青合为故阏氏⑴。 ⑴ 自注：呼韩邪先娶呼衍王二女，长曰颛渠阏氏，生二子，曰且莫车、囊知车斯。次曰天阏氏，生二子曰雕陶莫皋、且麋胥，皆长于颛渠所生者。单于欲立太子，颛渠阏氏曰：匈奴乱十年，国未安，须立长君，我子少，不可立也。次阏氏曰：舍嫡立庶，后世必乱。相让久之，单于卒用颛渠言，立雕陶莫皋，匈奴遂安。然而昭君色而二阏氏德也，昭君嫁单于，号曰宁胡阏氏。 出嫁毡裘得几时，昭阳柘馆贮歌儿。 蛾眉莫怨毛延寿，好怨陈汤斩郅支⑴。 ⑴ 自注：元帝好德，不留心女色，故昭君隐掖庭不得见。成帝自为太子，以好色闻，即位，采良家女以备后宫，卒废许后、班姬，宠赵飞燕姊妹，以绝继嗣，成王氏之篡。飞燕本公主家歌者，帝见而悦之。昭君之嫁单于，则以陈汤、甘延寿斩郅支单于，呼韩邪心惧来朝，愿婿汉自亲，而以昭君予之。正月来朝，二月到胡庭，五月而元帝崩，其薄命盖在于此。机关枢纽之所发，以陈汤、甘延寿之故也。原按：以上诗三首，多有重句，然意各有寓，故不敢芟除。 赤符交锡帝心移，不似初来岸帻时。 浪泊壶头终落落，羊裘男子殆先知⑴。 ⑴ 自注：陇蜀未平之前，十馀年间不闻有过。十三年平陇蜀，十五年杀欧阳歙。十六年杀郡国守相十馀人。十七年废郭后，十九年废太子强。二十年杀司徒戴涉。二十五年收马援印绶。三十二年封泰山，明年崩。 经邦论道职何卑，又是前朝卖饼儿。 十乱五臣无煖席，三王四代是何时⑴。 ⑴ 自注：光武在位三十年，三公二十人下狱杀之二，欧阳歙、戴涉；欲杀而赦之一，王梁；自杀一，韩歆；罢免六，邓禹、宋弘、伏湛、李通、窦融、朱浮；畏祸而退者三，邓禹、李通、窦融。其他碌碌幸免。惟吴汉以功，谨质而不置田宅，保禄位三十年。用人如此，何以为国。所谓讲论经理者，亦尝见虞夏商周有骤进骤退，今年下狱，明年自杀之人乎。明帝号为好古，不能改父之道，遂使其后三公无权，政移宦竖，以亡其国。然则建武、永平之际，所讲何经，所论何道，所学何学哉。始王莽以哀章金匮，用卖饼儿王盛为四将，天下所共笑也。光武初兴，又按赤伏符用王梁为大司空，以谶文用孙咸为大司马，群情不悦，始以吴汉易咸，后欲以罪诛梁。夫名应赤伏符而有可诛之罪，则所谓刘秀者，何足道哉。且人情所不悦，而与《河图》《洛书》同宝，抑何悖也。 后宫任姒古今希，前殿弦歌凤已知。 孔子孟轲真薄命，不生建武永平时⑴。 ⑴ 自注：阴氏、马氏之贤，太任、太姒不过如是而已。使得亲帝舜、文王之刑，当何如。惜光、明二帝，古学不明，不能求贤共治天下，有关雎、葛覃之本，而无麟趾、驺虞之应也。 龙骧虎步反狐疑，解事陈琳却似痴。 灭火不关千里草，汉家社稷付屠儿⑴。 ⑴ 自注：进，太后弟，本屠家子。张让、赵忠辈，曹操所谓一狱吏足者矣。袁绍劝之不决，陈琳谏之不从，猥谋召天下兵，以成董卓之祸。绍计非是，琳言可谓明白，而不能从。要之，小人骤富贵，其中本自乱也。何太后以妒，杀献帝母王氏，以权贵之势相倾，置董太后、董重于死，进皆与焉。妹为张让子妇，母舞阳君及弟苗皆受中官赂遗，为之遮蔽。进兄弟姊妹识度如此，其败固宜。史称进新贵，素敬惮中官，虽外慕大名，而内不能断。尽之矣。 万岁黄金欲散时，柯亭风笛尚堪吹。 一时谋卓人无数，不遣中郎一个知⑴。 ⑴ 自注：蔡邕为曹节、程璜亡命江海十馀年矣。董卓胁使从之，惧而受命，岂厌逆旅而思苟得邪。是时谋讨卓者，外则关东群雄，内自荀爽、杨彪、黄琬、王允，以下士孙端、张温、杨瓒、周毖、郑泰、何颙、伍孚、伍琼、伍覆、荀攸、种辑等，分曹异处，不谋而同，独伯喈不与耳。 元龙父子二人耳，贤于曹公十万师。 吕布就擒公路死，都在劝回新妇时⑴。 ⑴ 自注：劝吕布绝昏公路，两孤袁吕也。与杨奉、韩暹书使反术，孤术也。袁吕之败，圭父子功实多，操特收其末耳。 荆楚留连似失时，涪城欢饮类狐疑。 军中刘晔誇言语，岂识英雄为义迟⑴。 ⑴ 自注：陶谦死，不敢受徐州，用孔文举、陈元龙之言而复受。刘琮降曹操，不以告，苟彧劝攻琮，而顾刘表托孤之义，不忍取之，将其众去。操军迫近，荆楚之士从之如云，众十馀万，辎重数千两，或劝宜速行取江陵，而以人心依依不忍舍去，日行十里，几至危殆。法正东来，劝取刘璋，疑而未决，用庞士元之言而后行。既至涪城，刘璋来会，张松、法正、士元劝于会间取璋，可坐得益州，不从其言。与璋欢饮百馀日，彼此无疑。在葭萌，士元、元龙陈三策，以径袭成都为上，诱执关头为次，还退白帝城连引荆州徐还图之为下。不得已，从其中计。凡此，皆刘晔之所谓迟。然闻司马徽、徐度之言，诣隆中，片语断金，若决江河，谓之迟不可也。迟于利而不迟于义，乃所谓敏耳。郭嘉谓袁绍迟而多疑，当矣。刘晔谓玄德有度而迟，不知玄德者也。 曹操亡年德剧衰，孙权晚节乱如丝。 豫州幸自无颇辟，亦为区区怒费诗⑴。 ⑴ 自注：建安十八年，操立为魏公，杀皇后伏氏。二十一年，进爵为王，以谗杀尚书崔琰，收毛玠付狱，丁仪用事，赞出何夔诸人，群下侧目。二十三年，少府耿纪、司直韦冕与金祎共起兵讨之，不克死。二十四年，为赵云所败，失汉中，杀杨脩；关羽收襄阳，杀于禁、庞德，操流涕议迁都避之。二十五年卒。后主建兴七年，孙权称帝于武昌，临钓台，饮酒大醉，以水洒群臣。八年，发兵浮海求夷亶二洲，亡卒十八。九年，徙虞翻于苍桐，遣使之辽东求马，为人所俘。十一年，遣使将兵赍珍宝拜公孙渊为燕王，斩其使，献首于魏。时年六十。夏，自将攻新城，为蒲庞所败。十二年，自伐魏，无功。延熙元年，吕壹作威福，伏诛，遣人告诸大将。四年，伐魏无功，太子登卒。五年，立子和为太子，霸为鲁王，爱霸与和无异，是仪数谏不听。八年，全公主、杨竺、全寄谮太子及其母王夫人，夫人忧死，太子宠日衰。陆逊切谏，权不悦。逊甥顾谭谏，徙交州。逊被责，愤恚卒。太子傅吴粲请使鲁王镇夏口，出杨竺等，怒杀之。十三年，废和，杀霸，杀将军朱据，族诛陈正、陈象，杖尚书屈晃一百，立子亮为太子，母潘氏为皇后。十五年，复和为南阳王，居长沙。四月卒。建安二十四年，先主取汉中，秋自立为汉中王。辛丑年，蜀中传献帝被害，群下共劝上尊号。费诗谏勿称王，不悦，左迁之，遂即帝位于武担之南。 飞羽凋零又秭归，卯金馀息孔明知。 春秋两字诛千古，不用当年磔操丕⑴。 ⑴ 自注：三顾之恩，鱼水之情，惟以死报之。汉贼二字，如日月也。治国养民，务农讲武，人事无所不尽，而死生存亡不留于胸中。孔明之大略也。 放虎山林计已非，蛟龙云雨意犹迟。 士元骥足思腾踏，盍在刘琮不告时⑴。 ⑴ 自注：刘璋遣法正迎刘备，善意也。先主虽听张松、法正之谋，然顾璋善意，未忍为不义。孔明于时亦未闻有说。士元遽以逆取劝之，先主西上，盘桓犹豫犹三年。士元与张法二人，惟恐取璋不速，日夜劝之，而先主往往不听。士元之于仁义如此，凤雏之称得无过乎。未至成都，死于流矢，岂所谓趋利而蹶者欤。要之，先主不取刘琮，为失机；士元欲速，而能于琮降曹操不以告时，劝先主疾取江陵据之，则于礼义无害，而其功倍于取蜀矣。程子曰：取璋不义，取琮可矣。先主自新野南奔时，琮以弟夺兄，以国予人，却不知是时士元在何处。 不信张昭未是奇，贼来送死又何疑。 一生谄事欺孤操，操死犹臣不十丕⑴。 ⑴ 自注：任贤使能，以保江东，孙权之才尽于孙策之一言。其策略德义，皆在曹刘之下，赤壁之胜，非赖周瑜、鲁肃、孔明发明，操军中疫作，则操之来，决非孙权所能办。刘备人才道德，照耀当时，向使权用鲁肃言，与相掎角，孙以杨越规青徐，刘以荆益取雍豫，同心协力，东西俱进，曹氏必不支矣。二主分治，岂非当时一快事，乃听周瑜、吕蒙，专与玄德为仇，畏惮曹操，乞降劝进，称臣稽颡若臣仆。然关羽围樊，于禁等没。孙权等亦自东方北向，曹操虽黠，何以为计。操死之后，周瑜、吕蒙虽死，犹有陆逊、朱然辈，丕无足惮。又畏刘备，乃复称臣，乞命于丕。刘备未死，虽受魏兵，不敢与绝。及闻蜀使邓芝之言，始恃吴蜀解仇，而停事丕之礼。良由本心不计正邪义利，但以强弱为意，因与刘氏而同仇，遂有孤立畏人之势。始焉不知所择，故其终无所倚藉。人才凋落，四顾茫然，遂以仲谋之雄，狼狈涕泣以事曹丕，可惜也。 鹊搆觚棱偶似诗，鸡栖庭树已当时。 公车坐使诸侯急，却是奸人篡夺资⑴。 ⑴ 自注：丕、植皆豚犬也。魏移于晋，由宗室无权。宗室禁锢，本曹植无礼，操以植故，重诸侯科禁。况丕不仁，兼有怨于植乎。魏之亡，植罪为大。 春华建安曹子建，秋实西京张释之。 父事邢颙奴七子，黄初便作万年期⑴。 ⑴ 自注：邢颙，君子也，而植恶之。杨脩、丁仪，小人也，而植爱之。既以无礼怨父，复以不弟失兄，如与浮薄之人同处，及其始终如孤豚，家国未几亦覆。八代词人皆缪用其心者也。 渭南营里夜眠迟，汉寿屯中醉里棋。 亡蜀似缘才太给，不关越次用陈祇⑴。 ⑴ 自注：诸葛亮以伊吕之才，夙兴夜寐，费祎自知不及，乃不废博弈杯觞，以杀其身，矜故也。越次用陈祇，使与黄皓为奸，以亡其国，盖惑于柢之多艺，谓与己同而不之察也。 灭吴不解诛宰嚭，拜假何须便不咨。 受任两无曹与马，槛车破了欲何之⑴。 ⑴ 自注：成都已降，不待承制假拜而后安。钟会岂君子，遽肯听艾专功，司马昭遽肯以柄授人。艾之在蜀，本无他心，不过有功而骄，不伏为司马昭之役，钟会之下。槛车诣洛，不听将士追取，则会已死，艾至洛犹可立。 簏中是绢不能知，妄把聪明察色丝。 五等人伦皆扫地，多文好学欲何为⑴。 ⑴ 自注：杨氏四世三公，修，震玄孙，谓杨彪为诸父。杨彪、孔融、祢衡不从操，而修从之。曹植浮薄，丁仪侧媚，君子所远，而修乐之。劝操立幼，教植夺嫡，乱人父子兄弟之间，如鬼如蜮，曹操幸而容之，其能免于丁仪之诛乎。 四聪八达免官时，仲达含香拜玉墀。 二鬼不来同壑谷，未愁寡妇与孤儿⑴。 ⑴ 自注：明帝在日，司马懿东奔西走之不暇；顾命不为刘放、孙资所易，则曹宇以恭良贤宗室为大将军，必能守明帝之政，懿虽奸未必逞矣。爽一得位，何晏等弹冠而起，以无人视天下，相翼为恶。迁懿太傅，而夺之权，懿犹含怒不发，盘桓七八年。及迁郭太后永宁宫，懿始称疾不视事，又复二年而后诛之。然则爽于受顾命后，苟能为善，仲达父子岂遽有不轨之心哉。管辂谓邓飏为鬼躁，何晏为鬼幽。愚谓清谈之士，如竹林诸贤及王戎、毕卓、王澄、山简、谢鲲、王衍、谢方、殷浩辈皆然，惟谢安志犹足以帅其气耳。 斥出维垣令太师，尽留群小凤凰池。 争知暗里牵裾子，元是屠家揣肉儿⑴。 ⑴ 自注：知惠帝昏愚，而终不易者，一为荀勖辈所蛊，二溺两杨后之爱，三以皇孙遹之慧也。齐王攸忠贤友爱，又有先帝、先后临终之托，用是摈逐斥绝，以至于死。然身后之事，皆出于不料，遹果贤，犹未知其所极，况后来之乖缪乎。 千里莼羹七里尸，两般滋味岂难知。 建春不幸成繻葛，割尽流苏定此时⑴。 ⑴ 自注：河间王颙、成都王颖举兵同伐京师也，颙将张方、颖将陆机。张方逆矣，然以机之心与其所以治军驭下者观之，苟不败建春门，则机亦张方尔。立身一败，万事瓦裂，机之谓欤。张方逼帝迁长安，军人掠后宫，割流苏帐为马帴，事见永兴元年。 漠漠胡尘扑面飞，对人举扇障元规。 九京羞见青衣帝，犹及刘翔未到时⑴。 ⑴ 自注：茂弘缓死一年，必为慕容使者刘翔所辱。所请必从，犹足以钳其口；少或迟回，取讥蒙诮，当与何充、庾冰无异。刘翔事，在咸康五年。 地陷天倾不废棋，谢安阮籍好同时。 江东残局危亡势，似太元初尚可为⑴。 ⑴ 自注：魏晋风俗，以樗蒲弈棋寓遗落世事之意，宰相不废棋，非小过也。孝武亦中主，天下事尚可为，惟安石负盛名，而以宴游导君，此中原所以绝望，晋室所以遂衰而不复起也。清谈之俗，至谢安遂不可救，中原之望，至谢安遂绝。晋至谢安遂沦胥以亡，读史不可不知也。 鱼水欢浓更月氐，便呵氐族使耕炊。 浮云蔽日何难见，独有操琴赵整知⑴。 ⑴ 自注：猛得苻坚之宠，使坚杀樊世，亦大横矣。未死前，苻坚已与慕容垂夫人同辇，坚之败，不系于王猛之生死也。 曹操桓温不自持，跛侯面上雨淋漓。 奸人何事乾坤里，一日雷霆十二时⑴。 ⑴ 自注：羞恶之心，奸雄不能灭。曹操至强，桓温至忍，当其为不道时，皆流汗沾衣，况侯景哉。圣贤言语，道尽千万世人心事。 清门死节照当时，面血犹能赤义旗。 常山睢阳信奇伟，英风生自洛留司⑴。 ⑴ 自注：朋友为五典之一，以切磋之益，相奖相劝而善也。天宝之末，诸死节可见，睢阳三十人之死，激于张巡，徵张巡则皆逃亡臣虏矣。然张巡之节，实激于颜杲卿。杲卿兄弟，则闻东都之风而兴起者，观颜平原与卢杞言事可见也。慷慨非难，倡始者为难，故当时死节当以卢奕为首。留守李憕，非义士也，买田满龙门伊阙，时人以地僻目之，感激于奕，亦能致死。如近日潭州数十人之死，成于李齐；谢枋得之死，亦成于文丞相。此则学校之渐磨，丽泽之滋益，古人所以重之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