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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续上)
世情重声利,荣途足趋走。
夫君独何为,经年闯林薮。
东寻金坛翁,南访玉峰叟。
借问两臞仙,来时轻健否。
麻源在何许,茫茫白云端。
悽其一布裘,何以禦风寒。
归来有馀师,兴尽当知还。
便好斸空谷,剩种青琅玕。
有崇南岳之五峰,倚天壁立云濛鸿。
我尝振衣峰顶立,颇似吾乡好峰七。
七峰五峰小大虽不齐,气象峍兀实似之。
牛首峨峨峙双阙,蕉岭杨梅两奇绝。
南台林涧佛世界,百丈烟霞龙洞穴。
仙人冠剑端且凝,仙源万叠秋空横⑴。
萦青缭白望不断,好似衡山山下看。
向来秀孕两宗工(自注:谓文庄与文公也。),文章节操为世雄。
百年山川久寂历,人物今有仙游翁。
翁才古干将,翁目岩下电。
千牛解剥刃有馀,万象妍媸镜中现。
可持⑵龙虎节,可运玉帐筹。
才高惊众世弗售,祗令遗爱留丹丘。
丹丘遗爱人人誇,经界宽租惠最多。
后皇嘉之锡异梦,使汝有子登巍科。
翁寿当万千,翁年才八十。
视昔殷大夫,仅乃十之一。
渭川出处付何心,独探玄关深更深。
舞鹤山前春色好,静对七峰长不老。
⑴ 自注:仙源谓余婆山,以仙游山水之所自出,故立今名,以正此山之称谓。
⑵ 原作待,据四库本改
去圣既云远,至理日以冥。
言道指虚玄,语性杂精灵。
正传久芜没,异学得魁横。
卓哉周程张,磊隗三代英。
妙蕴发天地,微言昭日星。
后来紫阳翁,抑又集大成。
煌煌八书训⑴,凛凛万世程。
学者生此时,坦然有规绳。
但患舍康庄,自趋柴与荆。
张君江西来,颇尝得师承。
敝衣虽悬鹑,猛志欲掣鲸。
袖出文一编,其辞峻而清。
此士不易有,归欤更研精。
勿受俗学变,而为宠辱惊。
贫者士之常,未合宁躬耕。
高门谨勿谒,养此气峥嵘。
不见商歌人,洋洋金石声。
⑴ 自注:谓《论》、《孟》、《大学》、《中庸》、《太极》、《西铭》、《易》、《诗》也。
樵川古乐国,谁遣生榛菅。
往事忍复言,念之辄长叹。
子往字其人,寄任良亦艰。
伤哉周馀民,十室九孤鳏。
深心察苛痒,摩手苏痍瘢。
愿加百倍功,勿作常时观。
荧荧匣中龙,烂烂岩下电。
纷纶挥霍间,坐子百千变。
虽然事几微,易瞩亦易眩。
误从快处生,理向静中现。
健决要安徐,聪明贵韬敛。
潜斋有愚言,或可代箴砭。
百谏或绕指,粹白俄成缁。
有初谅非难,其难在终之。
道心眇丝粟,易为群物移。
不有精一功,谁能胜惟危。
子今如玉雪,莹洁亡少疵。
愿言保令德,岁晏以为期。
堂堂先太史,一节贯初终。
况有寿母贤,切切唯教忠。
承家谅匪易,负任丘山崇。
可不日汲汲,仰希前哲踪。
敬义两夹持,师友交磨砻。
馀事作诗人,毋颛锼句工。
平时州县间,上下意苦异。
善书肘或掣,有志奚由遂。
子今得所从,展布有馀地。
两贤更勠力,万物应吐气。
相期召杜功,奕奕照采(四库本作来)世。
不须岘首碑,自有樵川志。
阳和二月春,草木皆生意。
那知田野间,斯人极憔悴。
殷勤问由来,父老各长喟。
富室不怜贫,千仓尽封闭。
只图价日高,弗念民已弊。
去年值饥荒,自分无噍类。
幸哉活至今,且复遇丰岁。
庶几一饷乐,养育谢天地。
岂期新春来,米谷更翔贵。
况又绝市无,纵有湿且碎。
何由充饥肠,何由饱孥⑴累。
恨不死荒年,免复见忧畏。
我闻父老言,痛切贯心肺。
行行至平洲,景象顿殊异。
白粲玉不如,一升才十四。
问谁长者家,作此利益事。
父老合掌言,子文姓陈氏。
起家本儒生,畴昔乐赈施。
忆昨艰食时,巨室争谋利。
米斗三百馀,独收七十二。
三都数千口,受彼更生惠。
开库质敝衣,假此赒贫匮。
取本不取息,所活岂胜计。
我曹非此翁,久作沟中胔。
吁嗟薄俗中,乃有此高义。
吾邦贤使君,爱民均幼稚。
一闻平粜家,褒赏无不至。
或与旌门闾(自注:浦城沈氏。),或与锡金币。
独有颍川翁,宠光未之被。
故作行路谣,庶彻铃斋邃。
且俾殖利徒,闻风默知愧。
并生穹壤间,与我皆同气。
富者盍怜贫,有如兄恤弟。
恻隐仁之端,人人均有是。
顽然铁石心,何异患风痹。
不仁而多财,聚易散亦易。
惟有种德家,福禄可长世。
不闻眉山苏,盛美光传记。
卖田救年荒,生子为国器⑵。
不见南浦毛,一惟利是嗜。
积谷幸年荒,生子遭黥隶。
天道极昭明,勿作幽远视。
谁欤为斯谣,西山真隐吏。
⑴ 原作拿,据四库来改
⑵ 自注:即三苏父子也。近世三山黄长者家,喜赈施,子朴为己丑大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