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陈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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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汧 朝代:清初

人物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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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汧(汧:qiān)(?—?),字蕙嶪,号壶阳,山西高平人。
清初政治人物。
顺治二年(1645年)举人,次年(1646年)考中丙戌科进士。
选庶吉士。
历官福建布政使,官至湖广巡抚。
依附大学士明珠,恃势贪暴,言路莫敢摘发。
康熙二十七年(1688年),御史陈紫芝参劾张汧“莅任未久,黩货多端”,“甚至汉口市肆招牌,亦指数派钱”,康熙帝下谕:“张汧贪婪,无人敢言。
陈紫芝独能参劾,甚为可嘉。
”张汧被逮捕问罪,供出曾向徐乾学行贿,并涉及高士奇和陈廷敬,终遭革职。
户部侍郎王遵训、内阁学士卢琦、大理寺丞任辰旦等人,因保举张不当,一律革职。
著有《壶阳集》。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640—1717 【介绍】: 清浙江石门人,字孟举,号橙斋,又号黄叶村农。康熙时贡生,官内阁中书。旋归隐。与吕留良合选《宋诗钞》,又有《黄叶村庄诗集》。
晚晴簃诗汇·卷三十九
吴之振,字孟举,号橙斋,又号黄叶村农,浙江石门人。官中书科中书。有《黄叶村庄集》。
词学图录
吴之振(1640-1717) 字孟举,号橙子,别号竹洲居士,晚年又号黄叶老人、黄叶村农,石门(今桐乡)洲泉镇人。
顺治九年13岁应童子试,与吕留良定交,试后又与黄宗羲兄弟交往。
举贡生,以赀为内阁中书,不赴任。
性淡泊。
康熙二年与吕留良、吴自牧合编《宋诗钞》,收录宋诗成集者84家,凡94卷。
又选施国章、宋琬、王士祯、王士禄、陈廷敬、沈荃、程可则、曹尔堪8人诗为《八家诗》刊刻行世。
十二年去北京访求宋人遗集,与复社诗人冒襄、长洲尤侗、汪琬、锡山严绳孙、工部尚书汤斌等订文字交。
南归时,冒襄等为之饯行,吴之振于席间赋《种菜诗》以言志,众人和之,后汇编成《种菜诗倡和集》。
筑别墅于石门城西,因爱苏子瞻名句"家在江南黄叶村",便命名为黄叶村庄。
生平锐意于诗,兼工书画。
撰有《黄叶村庄诗集》及后集、续集、《德音堂琴谱》等。
清诗别裁集
字孟举,浙江石门人。○宋代诗,前此无选本。孟举刻《宋诗钞》,共百数十家。己所成诗,亦俱近宋人。
黄叶村庄诗·序
黄叶村庄,吾友孟举学古著书之所也。苏子瞻诗「家在江南黄叶村」,孟举好之而名其所居之庄者也。天下何地无村?何村无木叶?木叶至秋则摇落变衰。黄叶者,村之所有而序之必信者也。夫境会何常?就其地而言之,逸者以为可挂瓢植杖,骚人以为可登临望远,豪者以为是秋冬射猎之场,农人以为是祭韭献羔之处,上之则省敛观稼、陈诗采风,下之则渔师牧竖、取材集网,无不可者。更王维以为可图画,屈平以为可行吟,境一而触境之人、之心不一。孟举于此,不能不慨焉而兴感也,觉天地之浩邈,古今之寥廓,无一非其百感交集之所得于心、形于腕。于以为诗,而系之黄叶村庄,意有在也。孟举于古人之诗无所不窥,而时之论孟举之诗者必曰学宋。予谓古人之诗,可似而不可学,何也?学则为步趋,似则为吻合。学古人之诗,彼自古人之诗,与我何涉?似古人之诗,则古人之诗亦似我,我乃自得。故学西子之矉则丑,似西子之矉则美也。孟举诗之似宋也,非似其意与辞,盖能得其因而似其善变也。今夫天地之有风雨阴晴寒暑,皆气候之自然,无一不为功于世,然各因时为用而不相仍。使仍于一,则恒风恒雨、恒阴恒晴、恒寒恒暑,其为病大矣。诗自三百篇及汉魏六朝、唐宋元明,惟不相仍,能因时而善变,如风雨阴晴寒暑,故日新而不病。今人见诗之能变而新者,则举之而归之学宋,皆锢于相仍之恒而不知因者也。孟举之诗,新而不伤,奇而不颇,叙述类史迁之文,言情类宋玉之赋,五古似梅圣俞,出入于黄山谷,七律似苏子瞻,七绝似元遗山,语必刻削,调必凿空,此其概也。不知者谓为似宋,孟举不辞;知者谓为不独似宋,孟举亦甚惬。盖孟举之能因而善变,岂世之蹈袭肤浮者比哉?世之尊汉魏及唐者,必以予言为抑孟举;世之尚宋者,必以予言为扬孟举。悠悠之论,非但不知孟举,实不知诗。然则读孟举诗,得其系之黄叶村庄之义,则思过半矣。横山叶燮序。
寻畅楼诗稿·序
孟举之诗,神骨清逸而有光艳,著语惊人。读者每目瞤而心荡,如观阎立本、李伯时画天神仙官,旌导剑佩骖驾之饰,震慑为非世有,然不敢有所嗜愿,为非其类也。凡为诗文者,其初必卓荦崖异,继而腾趠绚烂,数变而不可捉搦,久之刊落,愈老愈精,自然而成。今孟举方当卓荦崖异与腾趠绚烂之间,固宜其惊人如此,所谓小称意则人小怪,大称意则人大怪。孟举正须问其称意何如昔人耳。人知我而惊,不知我亦惊,直不可以此介意也。桓谭、侯芭不足以知杨雄,而待韩愈知之;李翱、皇甫湜不足以知韩愈,而待欧阳修知之。若李白、杜甫之诗,则又近白、甫时之韩愈知之,宋人因而师承焉,今人又未之知也。然则惟作者而后能知作者,自古为然。而作者之出也,或骈肩而生,或数百年、一二千年而生。吾同时无其人,则必待之数百年、一二千年有黄口后生焉,足以竭吾之长而攻吾之短,此真吾之所戁畏而托命者也。目前纷纷广座长麈、拈黑道白,如土蠓野马,其不足与于斯文也明矣。而今人舐笔蘸墨,方以此曹之喜憎为是非趋背。得其誉,便可骂阮籍为老兵,诃杜甫为村子;一为贬毁,则志惑气索,如丧家失父,不可自立于门户。谚所谓「以盲引盲,相将入坑」,殊可剧叹也。归有光目王世贞为「妄庸巨子」,世贞曰:「妄则有之,庸则未也。」有光曰:「未有妄而不庸者。」归之文至今可传,以其意中能无此巨子也。今天下之巨子,其出世贞下又不知几何。使吾之所为为其所称叹,则必为前与后之作者所哕詈矣;为其所诧异,则必为前与后之作者所疑而抉摘矣;为其所屏弃不复置目,然后必为前与后之作者所笑视莫逆矣。今孟举虽不为所喜,而犹为所惊怪。其于作者,尚未知何如也。然孟举进方锐,将数变而不可捉搦以底于成,则其惊怪益甚,其为屏弃不复置目,终所必至,顾在孟举能卒不以此曹介意否耳。陆务观曰:「外物不移方是学,俗人犹爱未为诗。」余读此句,辄自咎讼平生言距阳明而熟于用处,不事检束,正坐阳明无忌惮之病;为诗恨伪盛唐而未离声律,两骑夹带,犹为所牵挽。思欲坐进古人,所待于后甚远。不汲汲有求于今世者,心知其甚难,然不敢不与孟举同厉之也。南阳村友晚村氏序。 (此老友晚村序余癸丑以前作也。晚村墓有宿草,余年齿亦衰颓,学业日益荒落。重阅此序,念老友勉励之语,不觉泪渍于纸也。康熙甲戌冬日竹州居士书。)
黄叶村庄续稿·序
黄叶村庄续稿一卷,予叔父橙斋先生丁丑以后六年间所作诗也。前集八卷,皆先生所手定。自丙子季冬卧闼,遭绛云之烬,先生跳身烈焰中,支体溃灼,仅而获全。自时厥后,先生见弥超,学弥劭,世事不复罩眼。常拟筑别业读书归老,颜之曰「补衲庵」。虽不果就,而平居坐卧一小阁,蒲团棐几,一炉一编,优游其中,未尝轻出也。四方车马造谒与交游过从问字者,辄戒门以绝。即诗文一道,平昔所深知笃好者,亦嫌于炫露,几欲焚弃笔砚。然海内诗筒词版往来徵索者无虚日,先生不欲过绝人情,亦时时牵率应之。忆尝侍侧,见案间侧理填委,客坐厅事相促迫,先生率尔捉笔疾书,不移时,悉发遣去。初疑仓卒应付、不经意之作,已而回环吟咀,各有意理,而辞句之工、格律之细,又无论已。此不独挟兔园册、剽贼獭祭以誇多斗捷者无从望其项背,即作家宗匠刻意雕锼,亦有攀跻不上者矣。然每不自爱惜收拾,甫脱稿,旋弃去。频年所作,都流散于门人亲友间。其甚者或落长须赤脚之手,以为窗糊药裹。予每见,辄掇取之。积之既久,颇亦盈帙,盖半抄于友人箧衍所贮,半搜之敝楮渝墨之馀,而其散亡遗佚、无从蒐辑者,已不知其几矣,良可惜也。岁暮无事,料简巾箱,因尽出而汇集之。客见而憙曰:「海内仰望先生近作久矣,而恨不得见也。盍付之梓,以慰其饥渴乎?」予曰:「此非先生意也。今世操觚之家,所谓未有长卿一句,辄灾木费纸,投贽干时,驰逐荣利之场,集止津要之地,附末光而分馀润。先生方惄焉伤之,故年来匿影村庄,深悔姓名落于人间。即偶然酬应之作,亦如浮云太虚,过而不留。窥其心,且不欲以词章末技与学士大夫、骚人墨客斗新奇、较工拙以争长于词场吟社之间,况镂版流播,迹同衒鬻,不几与钓名营进者同类而共道乎?故知非先生意也。」客曰:「虽然,欧阳子不云乎:聚多者终必散。苟不及今为可久计,异日者保无湮没沦落之患乎?夫纂辑家集,无使陨坠者,子弟之责也。曷不刻之塾门,垂示子姓,并使乡邦晚进有所矜式考问,以庶几于大雅之克继,所得孰多乎?」予感其言,因谋之武冈、瑞草两弟,亦各出所藏,并甲戌元旦及乙亥春正雨雪、喜晴、公宴四诗合之,得古今诗二百二十馀首,相与排缵编次,釐之为若干卷,固请于先生而授梓焉。读是编者,当求其义蕴之弘、寄托之远与夫沉浸含咀之深,斯得之矣。若徒于抽黄对白、章絺句绘间赏之,非今日编纂之意也。刻既成,因记其缘起于此。侄景淳谨识。
黄叶村庄诗后集·序
黄叶村庄诗,其初集先生所自订也,续集则令子武冈瑞草及其小阮弈亭所搜缉编次也。自时厥后,又垂八九年,先生年弥高,学弥邵,诗亦益精诣融脱,如少陵之老去律细、东坡之海外文章,昔人所谓「精能之至」者也。然先生之诗率然漫成,或口占,或授简,初不置册本。又书法妙天下,片纸脱稿,旋为人攫去,或藏弆,或博易,遂并诗失之。先生既不自省录,而余数年来鹿鹿,时奔走长安道上,瑞草亦有负笈成均之役,武冈复迁居外舍,遂不及尽收录,所存者仅十之二三耳。今年首夏,余公车罢归,即仝瑞草昆季校辑,促付诸剞劂氏。第皆从零星收拾,故都无年次先后。又先生笃于故旧老友,晚年往来诗版,时复把玩,寓落月屋梁之意,而后学及子弟片语之佳,亦汲引奖借,故集中仿右丞、拾遗例,附入一二倡和篇什,亦先生意也。嗟乎!先生之诗,沾丐海内久矣。世徒赏其工妙而不究其由来,正如读昌黎集,但见其章妥句适,而所谓「茹古涵今,不可窥校」者,则未之睹也。余馆橙斋,与先生朝夕者十馀年。每见先生诗,大都成于对客谈笑、酒阑游衍之馀,初若不经意,然他人旬锻月鍊、苦思力索而未至者,先生以自然得之;从来苦捷敏者负蛟螭蝼螾之讥,费推敲者蒙刻楮雕肝之诮,先生独两兼之。此正非可卒乍袭取,盖才分既卓,学识绝高,而功力更复深至,乃克臻此境界。余尝谓先生非徒以诗鸣者也,特其胸中蕴负之奇偶寓于诗而一发之耳。读是集者,涉其津而溯其源,知其诗之所由来,无徒炫耀于絺章绣句而从事于本原,庶不负作者之苦心矣。余非敢序先生集也,因与先生周旋久习,知先生学问本末,因为指示其端要,愿与世之读先生诗者共勉之而已。康熙壬辰岁端午前三日,后学徐焕识。
重刊黄叶村庄诗集·跋
先六世祖孟举先生自编《黄叶村庄诗》八卷。又《续集》一卷、《后集》一卷,则五世祖武冈公及五世叔祖瑞草公所辑,板藏家塾,阅二百年。庚申之变,付之一炬。康寿兄弟避乱沪上,购得印本,欲谋重刊,而力有未暇。阅数年,服官于吴,稍有俸入,复构祠宇,乃以此本付梓人。又《黄叶村庄图册》及国初巨公题种菜诗原本经同邑蔡砚香广文刻石者,亦以重资购得。复得渔洋、钝翁诸老送行诗墨迹,并附于末。先生学行箸海内,无俟论述。独是数百年手泽,经兵火荡析之馀,岿然尚存,若有神物护持。俾得再刊,以饷后学,则诚小子之所深幸也。工既竣,谨书缘起于卷尾。光绪四年正月,六世孙康寿谨志。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660—? 【介绍】: 清福建侯官人,字吉人,号鹿原。
康熙五十一年进士,授内阁中书。
小楷篆隶师汪琬,笔意刚健,尤精小楷,手写《尧峰文钞》、《渔洋诗精华录》、《午亭文编》皆刊版行世。
有《朴学斋集》。
晚晴簃诗汇·卷五十八
林佶,字吉人,又号鹿原,侯官人。康熙壬辰进士,官中书舍人。有《朴学斋诗》。
清诗别裁集
字吉人,福建闽县人。康熙壬辰进士,官中书舍人。著有《朴学斋诗》。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672—1756 【介绍】: 清顺天大兴人,字昆圃,本歙县程氏,以父华蕃为舅氏黄尔悟后,姓黄,为大兴人。康熙三十年进士,授编修。历山东学政、太常寺卿、内阁学士、吏部侍郎、詹事、浙江巡抚等官。以文学政事,受知康、雍、乾三朝,有“北平黄先生”之称。著有《夏小正传注》、《史通训故补注》、《文心雕龙辑注》、《颜氏家训节钞》、《砚北杂录》等。
晚晴簃诗汇·卷四十九
黄叔琳,字昆圃,宛平人。康熙辛未一甲三名进士,授编修,官至吏部侍郎,重宴琼林。
清诗别裁集
字昆圃,直隶宛平人。康熙辛未赐进士第三人,官至吏部侍郎。○昆圃先生爱才如渴,闻人一长,必称扬之,使之成名,盖宰相心事也。年十九登第,后庚午、辛未诸举人、进士两诣其第,称后同年宴会,诚熙朝盛事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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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叔琳(1672年—1756年),字昆圃,顺天府大兴县(今北京市)人。
学者。
康熙三十年(1691年),年仅二十岁的黄叔琳考中辛未科进士。
清初,南方文风鼎盛,殿试第一甲多为南方人,本次考官张玉书、陈廷敬、李光地、王士禛等人,又初评全椒县吴炳第一,金山县戴有祺第二,海宁县杨中讷第三。
康熙帝以为第一甲长期没有北方人,特地升黄叔琳为第三名(探花),以杨中讷为第二甲第一名。
授翰林院编修,累迁翰林院侍讲。
康熙四十四年(1705年),因父丧丁忧去职。
守丧结束后复官,升侍读、山东学政、鸿胪寺少卿。
此后历任通政司参议、奉天府丞兼学政、左佥都御史、太常寺卿、内阁学士,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升任刑部右侍郎。
雍正改元,调吏部,偕同两淮盐政谢赐履前往湖广,与总督杨宗仁评议盐价,革除陋规。
雍正二年(1724年),任浙江巡抚,兴修水利。
不久,陈世侃家人和肉铺商人贺懋芳发生口角,陈世倌指使黄叔琳在公堂之上直接杖毙贺懋芳,导致杭州民愤。
被弹劾受贿撤职,赴海塘效力。
乾隆元年(1736年)复官,任山东按察使。
次年迁布政使。
乾隆四年(1739年)母丧丁忧去官,守丧期满后,复官,任詹事府詹事。
不久后,又因被人弹劾在山东任内多有失职,遭到夺官。
乾隆十六年(1751年),中进士已六十年,重赴恩荣宴,加侍郎衔。
乾隆二十一年(1756年)卒。。

人物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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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壮履(1680年—1748年),字礼叔,号幼安,一号潜安。
泽州人。
陈廷敬第三子。
康熙三十五年(1696年)丙子科考中举人,康熙三十六年(1697年)丁丑科殿试,赐进士出身。
后被选中为庶吉士,散馆授编修。
康熙四十一年,担任日讲起居注官,入值南书房,迁侍读学士。
充任《佩文斋咏物诗选》之编辑官、《御选宋金元明四朝诗》《御定历代纪事年表》《渊鉴类函》校勘官、《佩文韵府》纂修兼校勘官。
康熙四十九年六月,湖广总督郭世隆疏劾其于致祭南岳时骚扰地方,遂免去其侍读学士一职,降为编修。
曾参与编《康熙字典》。
乾隆十三年(1748年)卒。

人物简介

人物简介
1914-1993,湖南省益阳县人。陈鼎忠天倪五子。“一二九”运动时任武汉学联主席,并与沈钧儒先生等“七君子”同任全国各界救国联合会执委,解放后任贵州大学教授。历任昆明工学院、云南民族学院教授。
两间庐诗·自序
蔡子川右注余诗既竟,语余曰:“诗言志,子之志则既闻命矣,敢问作诗之由,或亦读者尚友论世之一助也。
”余尝闻韩愈氏之言曰:“大凡物不得其平则鸣。
”诗者,鸣之一端,而鸣不必皆诗。
时鸟鸣春,候虫鸣秋,其为鸣则是矣,然未闻有目之为诗者。
余之鸣,犹蝉翼之振,蛙腹之鼓,而被之文字,则正韩氏所讥之乱杂而无章者,曷足以言诗哉?
余年十一时,先君馆于长沙周氏,余随侍焉。
君课以坊本历史,说文部首与守温字母,期在疏通文字,略识文字源流与音韵基础。
君以《古文笔法百篇》授周公子,余则跽椅上旁听,如是者一年。
年十六,君讲学湖南大学,余获与共寝处者又一年。
君授以汉魏六朝文,韩愈、王夫之、章炳麟及己所作文各若干篇,经史百家,则听任左右采获。
有所质疑,大叩之则大鸣,小叩之则小鸣,惟词章靳不以传,曰:“学在致用,文人无足观也。
”余不能仰体父志,居周公馆时,往往将所作五七言绝句厕文稿中以进,君亦勤为修改。
至十六岁,积稿已裒然成帙。
午亭丈见之,谓诗风近龚定庵。
罗庶丹丈见《读项羽本纪》诗,谓押险韵能稳,有“履虎尾,不咥人”之象。
丈为余点定《咏雪》(七律四首)、《次韵张昕谈禅》(七律四首)、《春江引》(七古)、《狂歌赠王生》(七古,各诗均载一九三二年湖大期刊,今不可觅得)。
丈嗜酒,酒后高睨大谈,汗漫无涯涘,尝诏余曰“熔铸经史入诗则品高”,又曰:“学诗当以青莲为宗。
”为讲《越中怀古》绝句,目光如炬,眉睫飞动,至今犹仿佛见之。
为《玩月》诗云:“若逢天上玉楼成,天将召我归霄汉。
”果以是年谢世(余挽诗七律二章,亦载湖大期刊)。
为余改诗者,先君外,独丈耳。
生无华屋,死失山丘,知己之感,存殃之悲,曷云能已。
一九四四年初秋,余为《大去行》,刊布于沅陵《中报》。
主笔汉阳蔡叔和为按语,比之杜老之《北征》,拟于不伦,徒滋愧恧。
然抗战八年,流血万里,未更见有诉之声诗,形诸咏叹者,亦可异也。
一九四七年一月,余梓行《两间庐诗》于长沙。
刘寅先丈序之,语多溢美。
解放以后,纽有所作,长沙彭君岩石评为“寓沈忧于平淡”,于是向之反而求之,不得吾心者,至是君言之,于我心有戚戚焉。
王船山曰:“楚,泽国也;其南沅、湘之交,抑山国也。
叠波旷宇,以荡遥情,而迫之以崟嵚戌削之幽菀;故推宕无涯,而天采叠发;江山光怪之气,莫能掩抑,出生入死,上震天宇。
”此吾湘之自然环境,所谓地录也。
屈子怀沙,贾生赋鵩,李太白洞庭赊月,杜子美岳麓诛茅,柳子厚汨罗祷风,韩退之衡阳放酒,自古迁客骚人,流寓湖南者,史不绝书。
若屈、若贾、若李、若杜、若韩、若柳,皆旷代文宗也,然其流风遗韵,均及身而泯,湖南所产,未见有能殆庶者,岂地灵不必人杰耶?
朱明末叶,大儒王船山崛起衡阳,盖去屈子几二千年矣。
清咸同间,其遗书稍稍出于屋壁,乡人慕化,作者蔚起,号为湘学。
余生丁末造,未能躬逢其盛。
先君子日与诸耆宿雍容揖让,论学衡文,余小子亦获于应对进退中亲謦欬焉。
一九六八,先君弃世,享寿九十。
斯时父党均已先逝,而文化大革命则以不可向迩之势烧葬旧文化、旧传统、旧道德,而湘学?焉以尽。
凡此,余学文之经历也。
余非欲以诗鸣,更未敢欲以诗名。
今之此集,类皆鸣其所不得不鸣。
其为鸣则是矣,乌得谓之诗哉?
更何敢望以诗名哉?
蔡子为注刊行,其将暴余诗之不文耶?
其将促余诗之速朽耶?
此书之付梓也,出版社同仁与金君丹元实促成之。
皆取人为善,成人之美者,谨致谢意。
  一九八九年十二月十六日,陈述元叙于昆明莲花池畔,时年七十有六。
两间庐诗·序
益阳陈君述元,余老友天倪翁之叔子。年十二、三即能诗,余尝叹为才子。阅十馀岁,复见所作,则已卓然自立。顷者,印其《两间庐诗》数十首求序于余,曰:“后不复作矣。”盖述元娴欧文,好其学,以为诗不足以尽其才。余甚壮其意,然犹欲广之焉。 天倪翁,今之高密,亦龙门也。文章抗晃贾,诗近大苏;广居论学,每标一义,往往出人意表,然皆人人所读书。盖其才之锐,足以奴仆其学之博,无空言也。翁仲子云章,余从女德芬之婿,本习土木,而好政事文学,亦高睨大谈,至或与翁龃龉。而述元日者直视翁疾言曰:“大人古文固未工,即诗亦胡不若某某者。”某某,江湖诗人也。翁大怒,立起攘臂哗,至报以市井语。他日,余从容谓翁曰:“述元之文余未见,未知于翁如何?若诗则百炼之中,灵光隐现,其才有非翁所能易视者。”翁不答,犹细语詈之,盖亦心喜余言也。 昔袁简斋以“性灵”说诗,人多诋訾。余独节取其言曰:“诗有别才,非关学也。”夫宁独诗,文亦有别才焉;夫宁独文,学亦有别才焉。翁尤才于学,述元尤才于诗。伟哉,三分天下之才,父子欲有其二矣。虽然,诗不关学,言其初耳,其既固非学莫能精且大。盖诗者可以不作,而不可以必不作。惟无别才者,学愈多,诗愈拙;有其才者,学愈富,诗愈工。夫天下之大,事物之赜,莫非学也,即莫非诗文也。 云章不为诗,然当力学,乃足以继翁之谈。述元已工诗,尤当博学,乃足以张翁之教。夫以述元之才,年甫三十,诚浸淫中西之学之益久,于诗必有欲已而不得已者,必有不求工而甚工者。然则《两间庐》之诗,乌得止于是哉。 一九四六年丙戌季冬盅园刘宗向寅先序。
题辞·陈云章
诗之为义,本之性情,而协乎音律者也。《记》言:“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盖志之所之,音节亦随以异焉。逊清末叶,据乱之世也。其为诗者,率凄怨其情,叫嚣其气,惨然若不可终日。迨至民国,更益以鄙倍佻亵之词,纤仄委琐之曲,古所谓亡国之音,无乎勿具矣。 家君生长乱世,内伤小己,外悼军国,感时抚事,骨折心惊。故少年所作,多出入阮步兵、杜少陵两家。或稍为险怪,与卢仝、李贺相颉颃。年三十,乃自悔曰:“吾将以文学移易风俗,今反为风俗所移易,是物主而我客也。”于是尽取少作焚之,以啴缓庄裕之音,写温柔敦厚之旨,期以起衰而兴治。会世运日非,偏弦独张,而无与和者,其趣弥高,其情弥苦矣。 余与季弟述元,束发受书。家君刚日授经,柔日授史,独词章靳不以传。命余治工业,弟习祛书,曰:“学在致用,文人无足观也。”述元敏悟,间治词章,请正于家君。家君谕之曰:“汝诗虽未深造,然能自出机杼,颇有才气。倍道兼行,亦可追踪时贤。然多愤郁之言、奔放之作,于拨乱反正之元音,未有当也。” 呜呼,世局凌夷,寒门困惫。家君富有之业,穷无所施。其布于世者,仅泰山之一毫芒。余困于土木之役,未能赓绍;以继志述事,望之述元。然如泛舟大海,浮天载地,茫乎莫得其涯涘也。故于其所至者,徇友人之请,稍为刊布,著其既往,以策其将来。 一九四四年十一月,陈云章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