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乐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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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334—1389 【介绍】: 明广东顺德人,字仲衍,号西庵。博学工诗文。明兵下广东,蕡为何真作书请降。洪武中历虹县主簿、翰林典雅。预修《洪武正韵》。出为平原簿,坐事被逮,罚筑京师城垣。旋得释。十五年,起苏州经历,坐累戍辽东。又以尝为蓝玉题画,论死。有《西庵集》。
全粤诗·卷五八
孙蕡(一三三七——一三九三),字仲衍,号西庵。顺德人。南园五先生之首。元末避乱乡间。早年为广东行省右丞何真幕僚。明太祖洪武初,廖永忠南征至广,真求蕡作书,请归附,曲尽诚款。永忠不戮一人,阖境帖然,蕡之力也。洪武三年(一三七○)举于乡。初授工部织染局使。寻出主虹县簿。入为翰林典籍。蕡尝与黄哲、王佐、李德、赵介结诗社于南园抗风轩,世称为南园五先生。后以事被诬,谪戍辽东。又以题画坐蓝玉党,被株连处死。门人黎贞收葬于安山之阳。著有《西庵集》八卷。《明史》卷二八五有传。
槜李诗系·卷三十九
字仲衍,南海人。洪武时翰林典籍。
御选明诗姓名爵里
字仲衍,南海人。洪武中自工部织染局使出为虹县主簿选入为翰林典籍复外补平原主簿寻除苏州府经历谪辽东坐党祸伏法有西庵集
明诗纪事·甲签·卷九
蕡字仲衍,南海人。
洪武庚戌举人,授工部织染局使。
寻出为虹县主簿,擢翰林典籍,复出为平原主簿,坐累逮系。
旋为苏州经历,谪戍辽东,坐蓝玉党死。
有《西庵集》八卷。
(《四库总目》:孙蕡当元季绮靡之馀,其诗独卓然有古格,虽神骨隽异不及高启,而要非林鸿诸人所及。
黄哲、李德、王佐、赵介与蕡号南园五先生。
哲之五言古体,祖述齐、梁,德之七言长篇,胎息温、李,俱可自名一家。
惟佐气骨稍卑,未能骖驾,而介诗所存太少,不足以见所长。
黄佐《明音类选》:吴下四杰、岭南五先生,大家辈出,莫不比兴成音,其深于诗者乎?
《诗谈》:岭南孙仲衍、王彦举、黄庸之、赵伯贞,李仲修时称五杰,惟仲衍清圆流丽,明珠走盘,不能自定,彦举雄俊丰丽,殆敌手也。
德庆李文彬亦时劲敌,后琼山丘浚词虽丰腴,劲秀则少矣。
《国雅》:广中四杰,并有盛才,特闲于七言。
如孙之《蒋陵儿》、《次武昌》,黄之《战城南》,李之《秋情》等篇,能自迥出常境,绮崭处亦类初唐语。
诗薮》:孙仲衍《骊山老妓行》浓丽繁富,殆过千言,而中多猥{宀儿}。
孙同时岭南黄哲亦长七言古,才情少劣,气骨胜之。
屈大均《广东新语》:广州南园诗社始自国初五先生。
越山诗社始自王光禄浙逵、伦祭酒以训。
俘丘诗社始自郭光禄棐、王光禄学曾。
诃林净社始自陈宗伯子壮,而宗伯复修南园旧社,与广州名流十有二人倡和。
叶石洞云:「东广好词,缙绅先生解组归,不问家人生产,惟赋诗修岁时之会。
粤人故多高致乃尔。
粤诗自五先生振起,至黄文裕而复兴。
」陈云淙云:天史公谓齐、鲁文学其天性。
粤于诗则有然矣。
我国家以淮甸为丰、镐,则粤应江,汉之纪,《风》之所为首《二南》也。
五先生以胜国遗佚,与吴四杰、闽才子并起,皆南音,风雅之功,于今为烈。
」 《本事诗》:仲衍才调杰出四人之上,即吴中四杰亦应让步。
邓球《泳化类编》:孙蕡博学善诗,豪逸足追古,为宋潜溪高弟。
太祖诛蓝玉,蕡尝为玉题画,被逮将刑,口占一诗云:『鼍鼓三声急,西山日又斜。
黄泉无客店,今夜宿谁家?
」既诛,太祖问监杀指挥,蕡死时有何言,指挥以前诗对。
太祖怒曰:「彼有如此好诗,汝乃不奏而遂杀之,何也?
」亦命杀之。
赵翼《陔馀丛考》:明孙蕡为蓝玉题画,临刑口占云云。
按:此诗乃五代时江为所作。
为建州人,值王氏国乱,其友欲亡奔江南,为为草《投江南表》。
其友未出境被擒,搜得稿,遂并收为。
为临刑词色不挠,乃索笔为诗曰:「衙鼓惊人急,西倾日又斜。
黄泉无旅店,今夜宿谁家?
」事见浔阳陶岳所撰《五代史补》第五卷。
今乃移之仲衍何耶?
岂仲衍被刑时诵此诗以寓哀,闻者不知,遂以为仲衍自作耶?
田按:仲衍与彦举、庸之、仲修、伯贞称南园五先生。
其实南园结社,抗风轩中吟侣,仲衍一一举之,伯贞不与也。
西庵集》中《琪琳夜宿与彦举联句序》云:「畴昔年十八九时,一时闻人相与友善,若洛阳李长皮仲修、郁林黄别驾楚金、东平黄通守庸之、武夷王徵士希贡、维扬黄长史希文、古冈蔡广文养晦、番禺赵进士安中、及其弟通判澄、徵士讷、北平蒲架阁子文、三山黄选士原善共结诗社南园之曲,豪吟剧饮,更唱迭和,而彦举与馀为同庚,情好尤笃。
」独不及伯贞名。
黄才伯云:「伯贞尝以一囊自随,遇景即投诗其中,绝不为人留题。
缙绅恒病其狷。
日往还西樵泉石间,独与八十翁刘乐善,相倡和以自娱。
方孙、王、李、黄结社南园,更迭倡和,而伯贞自成一家言。
世以四子并之,称五先生。
」此亦伯贞不与结社之一證也。
继读伯贞《听雨诗》有云:「南园多酒伴,有约候新晴。
」又似曾与南园诗社者。
或入社较晚,故仲衍琪《琳联句序》偶不及之耶?
仲衍于诗社中,独推许彦举,其作《南园歌》云:「昔在越江曲,南园抗风轩。
群英结诗社,尽是琪琳仙。
沧洲之盟谁最雄?
王郎独有谪仙风。
狂歌放浪玉壶缺,剧饮淋漓宫锦红。
青山日落情人已,王郎拂袖花前起。
欢呼小玉弹鸣筝,醉倚庭梧按宫徵。
哀弦泠泠乐末终,忽有华月出山东。
裁诗复作《夜游曲》,银烛飞光白似虹。
当时意气淩寰宇,湖海声诗万人许。
酒徒散落黄金空,独卧茅檐夜深雨。
」读此诗,可想见南园风雅之盛。
迄今游岭海者,诧为美谈。
仲衍家有烟霞寄傲事,当与南园抗风轩并峙不朽也。)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378—1425 【介绍】: 即明仁宗。明朝皇帝。成祖子。好学问,喜与儒臣谈论。洪武二十八年,册为燕世子。永乐二年,立为皇太子。成祖用兵出塞时,常受命监国,屡遭谗构,几被废黜。永乐二十二年,成祖死,嗣位。次年,改元洪熙。在位时用杨士奇、杨荣、杨溥、蹇义、夏原吉等,政务宽大。然于十三布政使司皆设镇守中官,实为弊政。洪熙元年五月病死。
明诗纪事·甲签·卷一(上)
仁宗讳高炽,成祖长子,建元洪熙。
在位一年崩,葬献陵。
有御制文集二十卷,诗集二卷。
(杨士奇《三朝圣谕录》:永乐七年,赞善王汝玉每日于文华后殿道说赋诗之法。
一日,殿下顾臣士奇曰:「古人为诗者,其高下优劣如何?
」对曰:「诗所以言志。
『明良喜起』之歌,『南薰』之诗,是唐、虞之君之志,最为尚矣。
后来如汉高《大风歌》,唐太宗『雪耻酬百王,除凶报千古』之作,则所尚者霸力,皆非王道。
汉武帝《秋风辞》,志气已衰,如隋炀帝、陈后主所为,则万世之监戒也。
如殿下于明道玩经之馀,欲娱意于文事,则两《汉诏》令亦可观,非独文词高简近古,其间亦有可裨益治道。
如诗人无益之诗,不足为也。
」殿下曰:「太祖高皇帝有诗集甚多,何为诗不足为?
」对曰:「帝王之学所重者不在作诗。
太祖皇帝圣学之大者,在尚书注诸书,作诗特其馀事。
于今殿下之学,当致力于重且大者,其馀事可姑缓。
」殿下又曰:「世之儒者亦作诗否?
」对曰:「儒者鲜不作诗。
然儒之品有高下,高者道德之儒,若记诵词章,前辈君子谓之俗儒,人主尤当致辨于此。
」 杨士奇《东里文集》:仁庙好文重士,乐善有诚,时节宴群臣,间赐诗奖谕,悉识以东宫图书。
尹直《謇斋琐缀录》:仁庙在东宫时,尝观二内侍象戏,因命曾子棨先生应制,诗云:「兴尽计穷征战罢,松阴花影满残枰。
」仁庙和云:「等闲识得军情事,一著功成见太平。
」君臣之器量见矣。
《双槐岁钞》:仁厨潜心经学,礼重宫寮,文仿欧阳,诗尚《选》体。
名山藏》:仁宗有典有则,模范雅训,不啻学士。)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443 【介绍】: 明宗室。太祖第六子楚王朱桢孙。正统中袭封楚王。卒谥宪。有《东平河间图赞》、《毓秀轩集》、《维藩清暇录》。
明诗纪事·甲签·卷二(上)
王庄王孟烷子,太祖曾孙。
初封武陵王,正统五年袭封,八年薨。
有《毓秀轩集》。
(《楚纪》:王务学时敏,尝梦持水晶笔大书,自兹文藻焕发,诗调高旷。
《题东平图》云:「东平昔贤王,居家惟乐善
富贵非所乐,忠诚意无倦。
谠言契宸衷,奏疏答天眷。
永言蹑芳踪,千载继成宪。
」《河间图》云:「我闻河间贤,懋学由好古。
心契羲皇奥,神游洙泗浦。
求书留其真,道术言有补。
九原不可作,百世吾畴与。
」至今土林多诵之。
所著有《毓秀轩诗》、《维藩清暇录》,管延枝为之序。)

人物简介

个人简介
邵璨,字文明,宜兴人。
广学博文,弃举子,热衷于诗赋,著有《乐善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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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明宗室,号西池道人。
沈宪王朱胤栘第七子。
嘉靖中封安王。
乐善忘势,立葆真亭八子会,海内名士乐与之游。
穆宗敕褒曰:“孝敬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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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573 【介绍】: 明僧。淮安府宿迁人,俗姓姚,名东阳。本诸生,嗜佛经,不问家人产。隆庆间北探诸名胜僧寺,居北直之羊山秀峰庵,阐三教宗旨。万历元年坐化,汪道昆为之塔铭。
大明高僧传·卷第四 解义篇第二之四
释明龙淮南宿迁姚氏子也。俗讳东阳。尝补邑庠诸生。居常好修嗜内典。二十年不问家人产。雅从善知识游隆庆改元。澹然为居士。而北探诸名胜巨刹访有道耆德。寓清苑越三寒暑。登银山法华寺从大光和尚祝发进具。寻居羊山秀峰庵。名德日起。鹑衣一衲不裓不襦不履诸陵。中贵人多檀施弗之顾安七十二众期千日。亲为说法阐三教宗旨。时休宁汪司马道昆奉诏行边。道出诸陵期督府法华寺。闻师高德乃趣。一沙弥逆至。见师敞衲曾不掩[膊-甫+一]祁寒无所侵。汪与督府避席礼之。携入洞中。坐石床与语。师略举西来意。督府洒然信服。汪问千日毕能作常住乎。曰无常无住。明日辞归。越旬有五日立春。羊山放光五色。又越七日除夕集众告曰。元年元日吾当行矣。汝等识字者用耳闻经。不识字者用心念佛。务禅定智慧务济物普心。即此是佛慎弗他求。汝等勉之。除夜既半命弟子视中星曰。夜午乎。曰午矣。师曰。未也。日午乃行。元日羊山复放五色光如向。至日中师辞众坐化。越七日阇维复放光如向。大众与诸中贵人望光对师罗拜曰。佛耶佛耶。愿以此光普照下土。已而舍利累然。督府治塔藏之。汪公为之铭。赏万历元年正月也。
补续高僧传·杂科篇
明龙。
淮南宿迁姚氏子。
俗名东阳。
尝为其县诸生。
居尝好修。
历二十年所。
不问家人生业。
雅从善知识游。
隆庆改元。
落发居羊山秀峰庵。
名德日起。
即诸陵中贵人多檀施。
师蓝缕自如。
一衲不啻悬鹑。
不裓不襦不履。
顾就羊山。
安七十二众。
为千日期场。
师日为大众说经。
大众亦乐为之听众也。
时神宗皇帝初即位。
行边使道昆汪公。
道出诸陵。
诣师问道。
意独多之。
因问曰。
千日期毕。
羊山能作尝住乎。
师曰。
无尝无住。
后旬有五日。
太史当谒。
立冬其日羊山放光。
又越七日。
岁将除。
师集大众语曰。
元年元日吾当行。
公等居此。
识字者。
用心念佛。
不识字者。
用心念佛。
务智慧务普心。
即此是佛。
公等勉之。
岁除夜既半。
命弟子视中星曰。
夜午乎。
曰。
午矣。
师曰。
未也。
日午乃行。
元日日几中。
羊山放光如向者。
顷之坐化。
盖日中云。
越七日举焚。
日中复放光如向者。
诸陵中贵人咸在。
率大众罗拜。
治浮屠。
藏舍利。
新续高僧传·义解篇第二之四
释明龙,姓姚氏,宿迁人也。原名东阳,尝入邑庠,为名诸生。居常好修,嗜内典,二十年不问家人产,雅从善知识游。隆庆改元,澹然为居士,而北探诸名胜巨刹,访有道耆德,寓清苑,越三寒暑。登银山法华寺,从大光祝发,进具,寻居羊山秀峰庵,名德日起,鹑衣一衲,不裓、不襦、不履,诸陵中贵人多檀施,弗之顾。安七十二众,期千日,亲为说法,阐三教宗旨。时休宁汪司马道昆奉诏行边,道出诸陵,期督府法华寺,闻龙高德,乃趣一沙弥逆至,见其敝衲曾不掩骭,祈寒无所侵,汪与督府避席礼之,携入洞中,坐石床与语,略举西来意,督府洒然信服。汪问:“千日毕,能作常住乎?”曰:“无常无住。”明日辞归。越旬有五日立春,羊山放光五色,又越七日除夕,集众告曰:“元年元日,吾当行矣,汝等识字者用耳闻经,不识字者用心念佛,务禅定智慧,务济物普心,即此是佛,慎弗他求,汝等勉之。”除夜既半,命弟子视中星,曰:“夜午乎?”曰:“午矣。”曰:“未也,日午乃行。”元日羊山复放五色光如前,至日中遂辞众坐化。越七日,阇维复放光如前,大众与诸中贵人望光罗拜曰:“佛耶,佛耶,愿以光普照下土。”已而舍利累然,督府治塔藏之,汪公为之铭,实万历元年正月也。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618—1684 【介绍】: 明末清初江南泰州人,字宾贤,号野人。独喜吟诗。家甚贫,虽丰岁常乏食。又睹明清易代江淮生灵涂炭之惨,与当地灶户受盐商剥削之苦及河患、军运等害,见闻亦切。其所作诗字字皆血泪,可称诗史。有《陋轩集》。
晚晴簃诗汇·卷一十六
吴嘉纪,字宾贤,号野人,泰州人。有《陋轩诗》。
清诗别裁集
字宾贤,更字野人,江南泰州布衣。著有《陋轩诗》。○野人居泰州之安丰盐场,濒于海,刻苦成诗,人无知者。自周栎园侍郎盛称其诗,人争重之,由是陋轩之名与诸名家相埒。○渔洋诗以学问胜,运用典实而胸有炉冶,故多多益善,而不见痕迹。陋轩诗以性情胜,不须典实,而胸无渣滓,故语语真朴,而越见空灵。然终以无名位人,予持此论,而众人不以为然。然其诗具在,试平心易气读之,近人中有此孤怀高寄者否?
陋轩诗·周亮工序
余己丑过广陵,与汪子舟次交,舟次每以制举业相质,时年甚少,未尝见其为诗也。越十三年,予复至广陵,见舟次诗,而诗又甚工,余惊询之。舟次曰:「东淘有吴宾贤者,善为诗,余与之游,同学诗,愧不逮也。」后每见辄言宾贤、宾贤不置,若惟恐余不知有宾贤者。且曰:「宾贤每把先生诗,勿勿不自禁,泪辄涔涔下。每札至,辄询得先生新诗不?闻先生寄余诗,则急录之去。闻先生近帙至,则仓皇大索,若追余逋负者。先生狱事急,则向予曰:『安得云中舒金色臂,援周先生使不死,再见其三数诗。』先生固不屑与人同调,而又时发虞仲翔之叹。以予论,若宾贤者,可谓先生同调,亦不可谓不知先生者矣。」因出其手录《陋轩诗》一帙示予,余读之,心怦怦动。已又见其寄舟次札子,有「夕阳残照,于时宁几」之语,则不禁悽心欲绝。谓宾贤常恐不及见余,余倖返;今乃有不及见宾贤之感矣。急赋一诗寄之。及退而语广陵人,则绝不知有宾贤者。钟山龚野遗曰:「吴宾贤家东淘,东淘产盐,人拥高赀,家不蓄书,间有书,辄以覆瓿,或以拭牢盆。宾贤居陋轩,环堵不蔽,自号野人。野人每晨起,翻书枯坐,少顷起立徐步,操不律疾书,已复细吟;或大声诵,诵已复书。或竟日苦思,数含毫不下。又善病咯血,血竭髯枯,体仅仅骨立,终亦不废,如是者终年岁。里人相与笑之曰:『若何为者?若不煮素而固食淡。』数指目以为怪物,野人终不之顾。东淘盖旧有分司使者署,一使者至,询此间有能文士否?属胥对曰:『某不识能文士何等也?见有手一编向之絮语,忽作数十字,欣欣自以为得意,或者其是乎?』使者则急请之见。数请数辟去;辟之不得,强与之见;见则大悦,以为真能文之士;士固无出其右者。东淘人群异之,以为是淡食者固可与长吏揖耶!自是望野人若不及,渐有过其庐者,野人终闭户不与之接。」嗟乎!宾贤如是,即不旦夕死,其终死于陋轩必矣!因汇其前后之作,刻为《陋轩诗》。余门人升州吴介兹曰:「读野人诗,想见此老彳亍海滨,空墙落日,攒眉索句,路人作鬼声唧唧揶揄时。昔宋登春见谢榛诗,叹曰:『何乃津津谀贵丐活?』展宾贤诗竟卷,如入冰雪窖中,使人冷畏。」嗟乎!介兹数言,可序野人诗矣。舟次名楫,宾贤名嘉纪。舟次别有集。宾贤是集行世,会有知之者。独分司其地者,能物色野人,当非俗吏,而忘询其姓氏,惜哉!康熙元年,岁次壬寅,阳月,栎下同学周亮工题于赖古堂。(《陋轩诗》电子本录入:顾青翎)
陋轩诗·王士禛序
癸卯孟春,周栎园司农将之青州,过扬州,遗予《陋轩诗》一卷,盖海陵吴君嘉纪之作也。披读一过,古澹高寒,有声出金石之乐,殆郊、岛者流。近世之号为诗人者众矣,掇拾汉、魏,挦扯六朝,以献酬标榜为名高,以类函韵藻为生活,此道膻秽榛莽久矣!如君白首藜藿,戢影穷海之滨,作为诗歌,托寄萧远,若不知有门以外事者,非夫乐天知命,乌能至此?余在扬三年,而不知海陵有吴君,今乃从司农得读其诗,余愧矣愧矣!
陋轩诗·汪楫序
余知野人自己亥九月始。己亥江上震惊,扬人倾城走。余时移家艾陵,念虚中在东亭,趣棹视之。至则虚中手近诗一帙纳余前,俾余读。余交虚中三年,未闻虚中一言诗,忽累累成帙,心异之。顾其诗已丹黄遍,下数行,诧惊,向虚中曰:「阅诗者谁耶?余不子异,异阅诗者。」虚中矍然良久曰:「嗟乎,野人今遇知己矣!野人者,东淘处士吴嘉纪也。」余生平未尝一见野人诗,闻虚中言,殊色动。虚中复言:「野人性严冷,穷饿自甘,不与得意人往还;所为诗古瘦苍峻,如其性情。东淘距此地仅三十里,岁不一二至,野人固不易见;即见野人,野人亦不易合也。」余默然久之。诘旦,野人忽至,两人相见欢甚,各为诗,诗成,呼酒共醉,酒尽,复为诗,如是者三日夜,留连低徊,不忍别去。余私念往与虚中言,虚中殆私野人,野人殊易合也。野人夙有肺疾,恒不自惜,喜苦吟;近数年来疾且甚,悔之,禁不得多作,然一诗成,必百里寄余,反复更订,无虑数四。余尝以小舠迎野人,野人辄为余来,抵掌论心,浃旬累月,视东亭又将过之。然当熟客登筵,颓然自废,野人率落落无一可。辄忆虚中言,虚中不予欺也。辛丑岁,周栎园先生在广陵,见野人诗,推为近代第一。复闻野人病,心心虑之,恐遂不及见野人,属余为书招之,赠一诗附与俱往。余逆野人不肯为先生来,以先生情至,谊无容辞。且属藁慰先生曰:「野人性固严冷不易合,然见先生诗,或当忻然来。」书达,野人竟来。盖野人名不出户,而先生诗走四方。野人与余共论诸家诗,时先生方逮系大廷,野人于时已切切望先生事白,得时见先生近潇。固不意先生南还,亦为野人悲惜如此也。先生既得见野人,虑野人死益切,语余曰:「古之工为诗文者多矣!人情忽近喜远,其人不死,则著作不传。野人之人、之遇、之诗,皆可必其传;□病又□几于死。且以野人诗,亦必待其死而后传,吾与子与不知野人者等耳!子其图之。」余唯唯。因即邮筒所寄寸牍片纸汇次之,得百首,应先生命。先生欲及野人之生,令天下知野人,百诗何能尽,然剞劂非野人志,百诗而传,可以谢先生,亦可以谢野人已!集成弁以言,盖以见野人不易知;知野人者,初亦非偶然也。
陋轩诗·孙枝蔚序
泰州之安礼场,海滨斥卤之乡也。
明正德间,有布衣曰王艮,号心斋,以理学闻。
不百年,有布衣曰吴嘉纪,字宾贤,号野人,以工诗闻。
自两贤相继出,而四方谭安丰场人物者,皆啧啧心斋、宾贤不置。
心斋能为严苦峭厉之行;而宾贤忧深思远,所为诗,多不自知其哀且怨者,似与颜子之箪瓢陋巷,曾晰之沂水舞零,旨趣殊焉。
余不获及见心斋,犹幸得交宾贤,垂三十年,习知其为人,盖醇厚而狷介者。
狷介则知耻,醇厚则善自责,善自责则恕于人。
其怨也,悲于人有所不平之谓也;其哀也,不过自鸣其所遇之穷。
且以为诗不出于诚意,则不足传也,故其体如此。
今有斥人者曰:「汝不诚。
」则受者必艴然怒。
而诗之不诚,则往往强自托于佩玉鸣珂以为文,不必标枝野鹿以为质也。
然乎?
否乎?
此其非是亦最易别白者矣!
然予每三复其诗,又未尝不深有慨于古法之久亡也。
自乡举里选废,而《简兮》《考槃》之诗作矣;自井田废,而《大田》《南山》之诗作矣。
贤如宾贤,而穷如此,吾不独为宾贤悲也。
后世有位君子,有读宾贤之诗如吾之悲者,愿无如吾之徒悲,而慨然以举行周礼为任,庶几怨调罕闻;而宾贤之诗,有益于人之国家不既多乎?
或曰:「宾贤今之处士,独无意于学颜、仓与?
」曰:命不同也。
颜、曾非穷人也。
夫既得圣人而为之师,且其家庭亦必有可乐者;颜渊死于颜路之前,而曾晰父子间事,孟子略载之。
忧于国而乐于家,穷于出而通于处,宾贤都未有此也,而何疑于其哀且怨乎?
嗟乎!
宾贤之哀怨,乃其诗之诚也。
心斋践履笃实,其学一本于诚,使宾贤得与生同时,则亦心斋之徒矣,岂独以其诗鸣哉!
陋轩诗·计东序
今天下何处士之多也?以余所见,今富贵利达者之家,其坐客多世俗所称处士者焉。彼富贵利达者,视其家食用玩好之物无不具,独不能具其文章,通知古今载籍之语。乃挟其势与利,思钩致贫贱失志、稍知诗与文、又自骄语为高士者,以充其玩好之一物;而彼骄语为高士者,欲以其诗与文汲汲然求知于人,不幸贫贱,失志益甚,遂俛首甘心,充为富贵利达者之玩好而不辞。余观古处士,未常不受知于富贵之人,特其终身所受知者,一人而已,名且大显于天下。古富贵之人,于天下之士,固无所不好,然诚得士之报,使天下后世,信其心之诚;然好士者,亦不过一二士,未若今天下两者相遇多而相得者不益彰也。以毛公、薛公之隐于博徒卖浆也,知从之游者独信陵君耳!同时平原君亦好士,未常知毛公、薛公在其国中也。以北郭骚之贤,几不受知于晏子;既知之,又几失之。盖贤者之难知,而又不肯屑屑求知于人若此。以予观我友泰州吴子野人之诗,与其所以立身持己者,可谓不愧古处士;而当世之大公卿好士者之众,能深知其诗与其立身持己不愧处士,笃好之表彰之如不克者,惟栎园周先生一人。即阮亭且云:「我官扬州三年,未知海陵有吴子,今乃从周司农公知之。」予益以叹吴子之为处士,非予所见为多者之处士也。周先生之知处士,果有异于世之所为好士者也。两人者,皆远矣,皆不可及矣!予故乐得而叙之。康熙戊申首夏,吴下同学弟计东,书于广陵玉笑亭。
陋轩诗·吴周祚序
海陵吴野人,积学三十馀年,著为诗歌古文辞,凡若干卷。然櫜锋埋照,不屑以才炫,世亦无有知者。栎园周先生始奇之,为梓其诗行世。而后野人之名,不胫而驰于大江南北。吾友汪子芾斯复裒其全集,录诗近四百篇,续梓以传。刻成,而余重有感矣!野人家东淘,为濒海斥卤鱼盐沮泽之乡,贾侩杂居,习尚凌竞,其于诗文笔墨之事,固非所论。而野人以一鹤孤鶱,翛然云表,不干名,又耻藉时流延誉。居仅荜门蒿径,旁有野水虚明,荻芦森错。日惟键户一编,吟啸自若,虽瓶罄履决不复问。故其为诗,冰霜高洁,刻露清秀,不得指为何代何体,要自成其为野人之诗而已。然吾闻其生平,天性孝友,与人交,严冷难合;至缓急患难,则不以生死久暂异。其于新安程琳、同里王衷丹两事为尤著。且其乡有王汝止先生者,曾受学馀姚,以躬行实践、力排矫饰为事。若野人之气专容寂,笃行潜修,其闻道而后兴者欤?予故因诗并述其人之梗概若此,使读其诗者,遂以求其人,而知野人之不仅以诗足尚也。屏山宗同学弟周祚拜书。
陋轩诗·汪懋麟序
唐书》之传隐逸也,才二十有二人,中间或隐或仕略相半,而为道士之学者数人焉。
史臣谓隐之槩有三,而其所述皆下槩也。
噫!
何真隐之难也!
上焉者,身藏而德不晦,万乘之贵,寻轨而委聘;次则挈治世之具,弗得伸,或持峭行,汎然爵禄,使人君常有所慕企;末焉者,资槁薄,乐山林,内审其材,终无当于取舍,故遁迹不返,使人高其风而不敢訾。
史臣之论率如是。
以余观其论列诸人,若朱桃椎、田游岩、李元恺、卢鸿、陆羽之徒,其于泉石烟霞,洵膏肓痼疾矣。
若王绩、吴筠、贺季真、秦系、张志和、陆龟蒙诸子,文词卓越,以诗歌相雄长,诙谐放荡,浮沉荣遇之间,当时慕之,后世传之;身虽隐而名益彰,岂寂寂无所表见者比哉!
扬之泰州,有吴先生者,名嘉纪,字野人,隐居东淘,名所居曰陋轩。
与世罕接,家最贫,虽礼年常乏食,以歌诗自娱乐。
独与余兄舟次善,尝窃诵其诗于周栎园司农,为刊其初稿。
继家芾斯分司东淘,慕其贤,为再刊其集。
于是江南北家有其诗,渐达于京师。
济南阮亭王公,尤时时口其诗不置。
先生之名,虽欲俱隐不得矣!
余获交先生久,间入城,必过余家,故得尽览其作。
大抵四五言古诗,原本陶潜、王粲、刘桢、阮籍、陈子昂、杜甫之间;七言古诗浑融少陵,出入王建、张籍;五七言近体,幽峭冷逸,有王、孟、钱、刘诸家之致,自脱拘束。
至所为今乐府诸篇,即事写情,变化汉、魏,痛郁朴远,自为一家之言,必传于后何疑欤?
先生之诗日益多,不自收拾,其友方子于云,裒其前后诗,重刊精好,吾党义之。
询其人,孝而乐善,又左右于先生,贤矣!
先生以其所刊首示余,且属为论次。
余何足为先生序,顾不鄙弃而必见属者,或以余之知之也!
噫!
余之所以知先生者,独诗云尔哉!
大都号为隐逸者,多违乎时,不得已而托焉者耳。
苟有知而举之者,即攘臂而起,肩相摩于道,求如桃椎诸人,尘芥徵辟,走林草以自匿者几人乎?
若先生名虽闻于时,身处海滨,自甘穷寂,不肯托迹于终南、嵩少,为钓名窃禄之计,爱其诗而愿见其人者,至想像不可得此,其品槩何等也!
先生生平无所好,惟酷嗜茶,有鸿渐、鲁望之遗风焉。
他时有传逸民者,当与并列云。
时康熙十八年己未,六月望日,郡同学弟汪懋麟拜撰于百尺梧桐阁。
陋轩诗·陆廷抡序
数十年来,扬郡之大害有三:曰盐筴,曰军输,曰河患;读《陋轩集》,则淮、海之夫妇男女,辛苦垫隘,疲于奔命,不遑启处之状,虽百世而下,瞭然在目。甚矣吴子之以诗为史也!虽少陵赋《兵车》,次山咏《舂陵》,何以过?使其得志,出厥怀抱,裨益军国民生不浅,奈何托之空言也!然而吴子蒿目怆心、孤吟而永叹者,尚不止此。予自申、酉杜门垂廿载,不知户外事,独时时耳吴子名。辛亥,馆海陵,以为必识吴子,越十年,不识如故。今年癸亥夏四月,始定交于馆舍。予见吴子,大喜;吴子见予,亦大喜;为张宴置酒相乐也;已而相泣。呜呼!予当初闭户时犹壮盛,即吴子亦未艾;乃今吴子近七十,予亦去耆无几,吾两人者皆老矣,而始得一遇;俟河之清,人寿几何?不可重为太息哉!吴子诗自三事而外,怀亲忆友,指事类情,多缠绵沉痛;而于高岸深谷,细柳新蒲之感尤甚。予读之往往不及终卷而罢。而吴子酒半出袖中诗属为序,予亦何能究其言、悉其旨乎?少陵云:「伤心不忍问耆旧,复恐初从乱离说。」而《陋轩集》中,亦有「往事不得忘,痛饮求模糊」之句。然则予之不尽言也,亦犹少陵之不忍问也,又若吴子之百觚千爵以祈模糊也。悲夫!
陋轩诗·重订陋轩诗后序
东淘去吾州百有二十里,地滨海,㳽望沙黄苇白,无复山川灵秀之气,顾硕儒畸士,往往间生其中。在前则心斋王先生以理学名,后此则宾贤吴先生以诗学名。今所传《陋轩诗》,海内操觚家但解吟风弄月,虑无不知有泰州吴野人名字者。诗初刻于栎园周司农,继刻于分司汪芾斯,为数不满四百篇。今本较旧刻加多逾倍,盖先生故人方于云又从而裒录之者也。历岁既久,版更易数主,渐次脱落。璨不忍里中先辈其幸而仅存者祗此一编,不幸其子孙不能世守流传,将遂听其波荡转徙,日渐澌灭,以至于尽也。乃因购得坊肆见行版,更取家藏旧本,逐一雠对,补其残阙,并字句有漫漶不可识者,亦一并刊正以行。夫莫为之前,虽美弗彰;莫为之后,虽盛弗传。王、吴两先生负百世盛名,人代未久,后嗣乃不免颠连困踣,所忧有不止穷饿无聊为足馁若敖之鬼而已者,其亦志士之所同嘅也夫!乾隆乙酉初夏,邑后学倥侗陈璨识。
陋轩诗·王相跋
野人先生《陋轩诗》,零章断句,传诵已久,每令人悠然神往,而原板荡佚无存。余辑是编,遂录全稿,不遗一章。近见泰州缪君重刊本,然先生诗固人所争睹,广其流传,亦人所共愿也。惜庵王相识。
陋轩诗·尤璋选吴野人先生诗集序
国初人甚喜谈诗,自公卿大夫士而下逮氓庶旁流,多争自琢磨,附于风雅。其在上者,如合肥、娄东、大梁之属,难更仆数,而要皆有其集盛传于世。惟穷悴隐居,以诗自命,而莫附青云,名随湮没,绝可惜也。往时名人,亦有选本,附载数人,卒成挂漏。其真能直逼古人者,不少概见,即其书亦未历久而废弃无存矣。当时以处士有集行世者,凡数人,吾郡吴嘉纪野人与焉。野人初处海滨,无意于世,遭汪悔斋先生于场下,乃奇而称之;归与蛟门、豹人、孝威诸公为之扬誉,遂甚为郡城夙老所许;而诸商好文者,争延致之。今所刻《陋轩集》,皆其力也。野人诗未为极至,然亦自具性情,不寄他人篱壁,传之后配,固当有数十首可存不废者,乃其名竟得悔斋以传。其视老死乡而生平含毫苦吟,祗成荣花飘风、好音过耳者,顾不甚幸也哉!吾宗人崆峒先生名敏,高邮州学生,不及贡而殁。同邑丁子先先生,名元甲,府学生,当贡而适遇停贡八年,亦不及复而殆。其子震三、施敬,与予交善。三人诗绝佳,高出野人数倍,皆以穷悴不传,到今几无有知其人者。士不幸终困胶庠,并一二诗之传后,尚有数阨焉,不深可痛乎!呜呼!野人其真厚幸也已。
陋轩诗·陋轩诗四刻
陋轩诗》,以周栎园司农所刻为最初本。康熙改元,司农来扬州,因汪舟次知野人,为序其诗,梓而行之,名曰《陋轩诗》,司农所命也。同时作序者,有计甫草、王阮亭。阮亭时官扬州推官,(顺治十七年任。)因司农知野人,雪夜被酒,为作诗序,翼明,走急足寄陋轩,当在是时。康熙六年,钱塘汪芾斯分司东淘,雅重先生,为裒其全集,得诗四百首,续梓以行。吴周祚序言之甚详。汪公当自有序,惜不传。厥后方于云(鸿逵)合先生前后诗,重付剞劂,汪蛟门序,称其刊刻精好。今世所传《陋轩诗》原刻,即方本。余家藏二部,一为先君子所遗,今归家仲。余所藏,乃妻大父仲松岚先生圈评本,内子巾箱中物也。周、汪两刻,余未见。其最后者,嘉庆时,栟茶场缪竹痴所刊,刻手远逊于前。且原诗六卷,离为十二,失其旧矣。然其表章前哲之功,正不可没。此《陋轩诗》四刻之原委也。顷选先生诗入《海陵诗徵》,为国朝诗人之冠,特诠次其说。(夏荃)
陋轩诗·陋轩未刻诗
吴野人先生《陋轩诗》,自栟茶缪君竹痴重刊后,稍知先生者,几家置一编矣。然先生诗实不止此。东淘施丈井亭,藏《陋轩未刻诗》二册,一为孙豹人手订,一为陋叟自钞。乾隆戊子,宫丈节溪游东淘,于井亭处见之,携钞本归,丈有《读陋轩未刻遗稿》五言古,及《陋轩续集小引》,称其手书楷字,笔法古拙可宝。宫丈文孙枚波,与余为僚婿,取此本赠余。前二十三叶先生自钞,体兼隶楷,古趣盎然;即此寥寥数十叶,而先生之精神面目,几于活现纸上,古物可贵如此。后五十叶,他人书;计诗三百六十馀首,其已见《陋轩诗》刻者,约十之一,馀诗多可传。宫丈曾三选,得诗百七首,拟另录附《陋轩诗》刻后。顷余取全帙,详加遴选,得诗百二十馀首,与宫丈选小异。窃谓钞不如刻,拟取所选另刻单行本,名曰《陋轩诗补遗》,与全集相辅而行。(夏荃)
陋轩诗·刘文淇续序
吾友夏君退庵,既购得缪氏所刻《陋轩诗》集板,又获陋轩未刻诗册,辑为两卷,刻成未及印行,遽归道山。
哲嗣子猷以集见示,并乞为之序。
余谓野人先生诗,前人序之已详,复何俟鄙人赞说。
而续刻始末,则固不可不序也。
先是东淘施君井亭藏陋轩未刻诗二册,一为孙豹人手订,一为陋轩自钞。
乾隆戊子,宫君节溪游东淘,于井亭处见之,携归。
其孙文波为退庵僚婿,取以相赠。
计诗三百六十馀首,其已见《陋轩诗》刻者,约十之一,馀皆世所未见;又得周栎园、孙豹人序两篇,亦前集所未有。
退庵详加遴选,得诗百二十馀首,分为上下卷,以付诸梓,将与初集并行。
此事详晓所著笔记中。
退庵所得诗册,余未之见。
然观初集,犹间有酬应之篇,而续集则皆陶写性灵之作,以是叹退庵抉择之精也。
余犹忆辛丑闰三月间,退庵自郡城归,舟已将发,过禅智寺,于坏壁石刻中,录得先生二绝句云:「长公诗句在香台,六百馀年没草莱。
片石不愁零落久,琅琊居士会寻来。
」「拭尽寒烟旧藓痕,新题陈迹共相存。
老僧漫说因缘事,绿草春风满寺门。
」此诗盖为渔洋先生获东坡石刻而作,初集、续集皆未载。
退庵得之狂喜,遍以告诸同人。
情景宛然在目,因并记之,以见其搜辑之勤如此。
退庵博雅多才,著作甚富,所辑海陵文徵、诗徵,尤有关乡邦文献。
倘有好事者取以付梓,庶不负退庵辛苦缀辑之意也。
陋轩诗·夏嘉谷跋
吴野人先生《陋轩诗》,以周栎园司农所刻为最初本。康熙前壬寅,司农来扬州,因汪舟次知野人,为序其诗,梓而行之,名曰陋轩,司农所命也。同时作序者,有计甫草、王阮亭两公。阮亭时官扬州推官,因司农知野人,雪夜被酒,为作诗序,翼明,走急足寄陋轩,当在是时。今集中并无王序,即《带经堂集》亦未编入,殊不可解。康熙丁未,钱塘汪芾斯分转东淘,雅重先生,为裒全集,得诗四百首,续梓以行。吴周祚序言之甚详。厥后方于云(鸿逵)合先生前后诗重付梓人。汪蛟门序称其刊刻精好,此语信然。余家藏《陋轩诗》,为先君子所遗,乃方刻也,近亦罕有。汪、周二刻都未及见。嘉庆时,栟茶缪竹痴(中)复为剞劂,刻工较逊于前;且原诗六卷分为十二,失其旧矣。然其表彰前人之功,自不可没,此《陋轩诗》四刻之原委也。道光辛卯,缪板归富安徐氏,顷又展转出售,余即购回,但字多漫漶,重加校订,阙者补之,讹者正之,阅五月而蒇事,因诠次其说于简末。乡后学夏嘉谷谨识。
陋轩诗·重刻吴野人先生陋轩诗序
曩者读新建王文成公集,于泰州得识一王心斋先生,盐丁中之麟凤也。
不百年而吴野人先生又继之起焉,亦泰州盐丁也。
抱道食贫,超然云表,人仰之如青天立鹤,高不可攀。
胸有所触,辄随意吟咏,调不师古,亦不法今,寂寂焉独弹无弦之琴,以自适其性情而已。
茅屋一椽,不蔽风雨,晏如也。
殁后遗有《陋轩诗》稿,自存者半,散存于各亲友者亦半。
大都抒写其忠孝节义之怀,借以箴世,与才士骚人之作异焉。
一时贤士大夫先后为之搜辑刻行,仅成七册,脍炙人口久矣。
兵燹后版灰烬,原诗罕有存者,后之人咸以不及诵读为憾。
岁民国八年己未,吾友杨绳武茂才,偶于荒肆中购得之,珍如拱璧,集友复加校雠,亟谋重梓印行,发幽光而著潜德,诚古君子之用心也。
携诗示余,属为序,辅深愧不文,辞不获已。
诵其诗缠绵悱恻,言浅而意深,可以示惩,可以示劝,《三百篇》温柔敦厚之旨,先生其独有会心乎!
自号野人,孔子从先进之意也,野人而更进乎君子者也。
名其诗曰《陋轩》,颜子乐箪瓢之意也,愈陋而愈贤者也。
于戏!
若两先生者,均以极贫之盐丁,而一念自克,遂能奋起庸俗之中,上与孔子为徒。
王子能传孔子之道者也,吴子能传孔子之诗者也。
殊涂同归,后先一辙。
谓野人先生之诗为诗者可也,谓野人先生之诗即心斋先生之道,亦无不可也。
吾读吴野人之诗,吾益叹《三百篇》之有功于世道人心为匪浅也,宜乎吾友杨君之亟谋梓行也。
民国九年,夏历庚申三月,禹县方硕甫撰于扬州。
陋轩诗·重刻陋轩集跋
陋轩诗·四库全书总目提要
陋轩诗》四卷(江苏巡抚采进本),国朝吴嘉纪撰。嘉纪字野人,泰州人。泰州多以煮海为业,嘉纪独食贫吟咏,屏处东淘,自铭所居曰陋轩,因以名集。其诗颇为王士禛所称。后刊板散佚,此本乃其友人方于云裒集重刻者也。其诗风骨颇遒,运思亦复劖刻,而生于阴季,遭逢荒乱,不免多怨咽之音。
陋轩诗·邓之诚桑园读书记
吴野人《陋轩诗》六卷,信芳阁活字本,为《清初十家诗钞》之七。
据康熙十八年汪懋麟序,野人诗初集,为周栎园所刻。
汪芾斯分司东淘,为再刊其集。
方于云复裒其前后诗刊之,懋麟所序即此本也。
计东序初集之刊,在康熙戊申,先于于云凡十二年。
吴周祚序于云所刊,(案,「于云」当为「注芾斯」之误。
)共四百馀首。
今六卷本,盖野人没后,其友程岫所刊者,后于于云凡五年。
陆廷抡《江村诗序》:「甲子秋客广陵,再过云家,则野人已前死数月,遗稿多放失未梓,云家悉捃拾排缵,付其友汪悔斋太史发梓,为《陋轩集》六卷。
」凡一千十二首。
甲子为康熙二十三年。
《江村诗》者,岫所撰。
云家,岫之字。
信芳既复刻,又称泰州缪氏有重刊本。
盖缪中(竹痴)刻《陋轩集》,依汪刻强分十二卷,时在嘉庆甲戌。
刻成未印行,后其族弟锦,为之补板行世,则道光庚寅矣。
缪刻集板,后归夏退庵。
退庵又得东淘施井亭藏陋轩未刻诗二卷,三百六十馀首,选出百二十馀首,编为续集,分上下二卷,附刻集后,刘文淇为之序。
然则野人之诗,先后凡七刻矣。
读野人诗,如沁寒泉,如沃冰雪,如饮甘露,如触幽香。
然肝肠甚热,急人之饥,过己之饥;急人之溺,过己之溺。
是真有情,不能从形迹求也。
程岫《江村诗》二卷,袁承福《啸竹诗钞》八卷,皆号高逸,能衍野人之绪馀。
野人名嘉纪,字宾贤,泰州东淘人。
陋轩诗·陋轩江村集合刻八卷
陋轩字宾贤,号野人,明遗老。气节文章,当时无辈。遗书前清已数刻板,风行海内。凡忌讳之诗,多数删去。今得清初钞本,与诸刻本迥异,予略加笺注,并撰年谱一卷附后。又将所藏墨迹,摄影刻铜印附。《江村集》,程岫撰。岫字云家,亦明遗老,与野人为莫逆交。野人诗则传播海内,云家诗则湮没无闻。予心醉其诗,多方搜求,始得钞本二卷。卷首有兴化遗老陆廷抡序,谓其诗「真至古朴,刮尽浮靡,置《陋轩集》中不能辨。」足徵云家诗实与陋轩相伯仲也。并将《野人云家蒹葭并立图》遗像,及诸名人题跋,摄影铸铜,印之卷颠,此集诚稀世之宝也。(袁承业)

人物简介

新续高僧传·杂识篇第十之四
释续灯,字弥嵩,号顽叟。
姓郑氏,孝昌人。
幼从广化顿悟薙染,受具戒于华山见月体律师,得法于岳麓肺山檀,遂继其席。
拈槌之馀,坐啸峰麓,湘水环回,夕阳西下,帆归天际,泽畔行吟,触物成韵,翛然迥出之资,非寻常所及,沈吟八载,诗境禅悦,俱入妙品。
迁居南岳中庵及清凉寺中庵,居七十二峰之中。
昔大错老人卜筑于此,其赋咏为楚南所传诵,而续灯避乱其间,每一登眺,山鸣谷应,偶有所得,称口而哦,有《南岳山居诗》三十韵,自东至咸,一韵一篇,及《中庵后草》数十篇,《南岳海云诗》十首。
昔人谓其雄奇古朴,直逼少陵,盖以虚灵之质,写浩瀚之境,如云舒风卷,不可端倪。
其《岳麓山居诗》为次南涧法雨大师韵者数十首,苍凉幽峭,清醇淡远之意,皆独杼机轴,暗逗针锋,随所见闻,俱成义谛。
盖其胸中圆明湛定,兴会所属,自然成响。
今录其五言古诗,与禅旨亲切者,如《听鸟》云:“春晴花欲然,山昼静如彻。
侧耳坐茅檐,细听鸟能说。
鸟语夫何为,独使我心悦。
所吐无烦嚣,喃喃照冰雪。
人口多雌黄,爱恶恣其辙。
讹言乱友朋,谗言陷忠烈。
未若杜宇心,生成一片血。
所惜知音希,空使寒光裂。
”《惜鹦鹉鸟篇》云:“鹦鹉鸟之俊,羽毛亦足奇。
羽毛不足羡,尔乃工言辞。
贾客爱金宝,远贩关西陲。
江南尚华美,高价来京畿。
公子见之笑,未惜囊中资。
得之不轻易,银笼悬高枝。
肉食恐不屑,呼童打虫儿。
美人畏言语,计害心离披。
托意挽钗钏,扰乱清油丝。
强悍骂公子,畜此胡尔为。
背里谓奴婢,碎羽灭毛皮。
细询所憾故,母乃徇其私。
鹦鹉竟何罪,美人良足悲。
”《荒年卖儿行》:“去年禾尽死,今年禾尚迟。
米价日腾贵,户市争糠秕。
东南军饷急,秋赋当夏支。
虽有升斗粟,又为官纳之。
东家不可贷,西家不可移。
入门控饥妇,踌躇欲卖儿。
儿去口亦去,儿饥我更饥。
与其死共处,不若生别离。
将儿出门去,得粟泪垂垂。
”又《雪中古意》:“岩寺绕冰花,钟声碎寒玉。
榾火无全威,冻云驱不出。
面壁拟高山,衲服蒙头入。
谁复乞安心,夜深门外立。
”调高格古,韵远意深,使读者洒然。
壬戌长沙观察赵云、岑方伯、薛梁翁、中丞泰岩丁公,皆乐为之助,重兴岳麓,有《三会语录》若干卷,均刋行于世。
世寿五十九,僧腊四十七。
寂于康熙庚午六月二十九日,掩灵骨于舍利塔上,得法弟子文惺为之铭。

人物简介

简介
谱名启俨,字次仪,一字次宜。学者称为“次仪先生”。清湖南省宁乡县五都廖家湾(现宁乡市东湖塘镇廖家湾)人。清湖南著名教育家。泸州知州廖廷相孙,廪贡生廖宗尧子,著名诗人陶汝鼐婿。幼奇慧,七岁能属文,语多奇峭。十岁为学官弟子。弱冠后,友惟湘潭张璨、胡祁绪,攸县陈之駓,本县推陶氏一家。充康熙戊寅(1698)年拔贡,其学行称盛一时。为湖南巡抚赵申乔所重,荐举博学宏词,旋以“斗南文英”旌其庐。康熙四十九年(1710)聘为岳麓书院第27任山长。曾有督学使者考察其学行,廖俨讲授《中庸•天命》一章,词约义赅,督学使者赞叹说:“名下果无虚也!”廖俨性格仁义忠厚,聪敏豪爽,慷慨大方,乐于布施,教学严谨。其又常将薪俸分赠给家境困窘的学生,因此深受诸生爱戴。知名学者、县人王文清、张锡麒即其门下士。其臂力材勇绝世,尝徒手搏剧盗数辈。卒祀岳麓山长祠。曾作诗两千多首,惜大多散佚。关于廖俨的学行及履历,《湖南通志》、《湖南省志•人物志》《岳麓续志》《长沙府志》及《宁乡县志》等均有记载。生平轶事甚多,县人胡泽潢、黄遇隆、陶仕契三太史赠序言之甚详。著有《警亭文稿》二卷(黄遇隆序)\《息六轩诗稿》三卷(陶士契序)、《次仪制艺》二卷(张发浚序)。
警亭遗草·陶仕契序
次仪廖先生,于予戚谊为祖行,于先君兰谱为同社,素树帜文坛而有声,湘泽闻者也。
予成童时,即从先君子诗签酒盏后,窃聆廖先生论,议若泉涌,风发岸然,一往而酒酣耳热,慷慨啸歌,使座上如对鲁连、太白一流人,不敢言猥琐事。
先生文固如其人哉!
然抱负日深,闻誉日广,而名场轗轲,卒以明经老牖下,议者乃窃谓其文迂怪不协时宜,并摇手戒子弟勿学为廖君文。
噫嘻!
技虽不售,数十年来,精光犹炯炯射人也。
大约先生平昔自命不可一世,同里中诗文,自先太史公密庵、先大父憺庵及先君子叔季外,鲜所推服许可,时俗眼孔亦遂讶且怪,而谬相为疵类,真诀未语玉霖金薤不逢韩愈,乌知其文之光怪陆离,有弗可泯没者哉?
先生赍志矣。
黄子天为是少游其门者,捧遗稿千馀首,先生堂侄南炎与堂孙如川,率其裔孙付锓,间序言于余。
夫余则何能序先生文者,第以素所钦服而乐为之传诵,爰择集中深醇雅饬者若干篇,勉缀数言以归之。
盖事颇艰赀,简则易就,集非患寡,要在可传耳。
独是先生负才卓荦,抗志嶙峋,既不克致巍科上第,发抒当躬,复不获俾箧中虹草,早阐扬于身后,而徒令一二后进悲遇合之数奇,惧遗文之散佚,而存径寸于赤水也,是不能不为之掩卷三叹云。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673—1769 【介绍】: 清江苏长洲人,字确士,号归愚。乾隆元年,以廪生试博学鸿词。四年进士。授编修,累迁侍读、左庶子、侍讲学士、日讲起居注官、内阁学士,官至礼部侍郎。十四年,以原品休致。高宗赐诗极多。卒谥文悫。论诗专主格律,所作平正通达,然实乏才气。有选本《唐诗别裁》、《明诗别裁》、《国朝诗别裁》、《古诗源》,著有《竹啸轩诗钞》、《归愚诗文钞》、《说诗晬语》。四十三年,徐述夔案起,以曾为徐氏《一柱楼诗》作序,夺谥,并毁墓碑。
晚晴簃诗汇·卷七十六
沈德潜,字确士,号归愚,长洲人。乾隆丙辰举博学鸿词。己未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官至礼部侍郎,加尚书、太子太傅。赠太子太师,谥文悫。有《竹啸轩诗钞》、《归愚诗钞》。
词学图录
沈德潜(1673-1769) 字确士,号归愚。江苏长洲(今苏州)人。早贫,以授徒教馆为生40余年,科举试十七次始中,年已六十七,备享乾隆荣宠,官至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早年师从叶燮学诗。有《说诗晬语》、《沈归愚诗文全集》、《归愚文钞》、《归愚诗钞》、《归愚诗钞馀集》、《竹啸轩诗钞》、《矢音集》、《黄山游草》、南巡诗》等,编《古诗源》、《唐诗别裁集》、《明诗别裁集》、《国朝诗别裁集》(后名《清诗别裁集》)等。
黄鹤楼志·人物篇
沈德潜(1673~1769) 清代学者、诗人。字确士,号归愚。长洲吴县(今江苏苏州)人。乾隆四年(1739)进士。官至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加尚书衔,赠太子太师,卒谥文悫。工诗,主张格调,提倡诗教,有《古诗源》《唐诗别裁》《明诗别裁》《清诗别裁》等著述多种,影响颇广。于《唐诗别裁》中高度评价崔颢《黄鹤楼》:“意得象先,神行语外,纵笔写去,遂擅千古之奇。”有七律《黄鹤楼》。
归愚诗钞·序
沈德潜将锓其《归愚集》,前稽首而请序,且曰:「人臣私集,自古无御序例,第受特达之知,敢恃宠以请,不即望序,或训示数语可乎?
」德潜老矣,怜其晚达而受知者,惟是诗。
余虽不欲以诗鸣,然于诗也好之习之,悦性情以寄之,与德潜相商榷者有年矣。
兹观其集,故乐俞所请而序之。
夫德潜之诗,远陶铸乎李、杜,而近伯仲乎高、王矣,乃独取义于昌黎「归愚」之云者,则所谓去华就实,君子之道也。
夫子之训小子曰:「何莫学夫诗?
」使如后世雕龙祭獭之为者,圣人将斥而禁之,顾反疏其源而导其流乎?
亦惟是名教之乐,必有言之不足而长言之者,舍是其何以哉!
昌黎因文见道,始有是语,固不必执风骨体裁,与李、杜较甲乙。
而归愚叟乃能深契于此,识夷守约,敛藻就澹,于向日所为壮浪浑涵,崚嶒矫变,人惊以为莫及者,自视若不足,且有悔心焉。
是则李、杜、高、王所未及言,而有合于夫子教人学诗之义也。
夫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遇,德潜受非常之知,而其诗亦今世之非常者,故以非常之例序之。
异日者江国行春,灵岩驻跸,思欲清问民艰,暇咨新什,将访归愚叟于愚公溪谷之间矣。
诗古文书窗所夙嗜,践祚以来,万机鲜暇,虽时寄兴吟咏,而古文不数数为之,是序构思染翰,至四刻始就,非复有曩日弓燥手柔之乐,况能津逮古人耶?
归愚叟于近代诗家,视青邱、渔洋殆有过之无不及者,故乐为之序,不复计其工拙迟速。
书卷以赐。
岁云暮矣,封事稍稀,更偿文债,亦足为艺林增一胜事也。
乾隆辛未小除夜书于坤宁宫之东阁。
归愚诗钞馀集·跋
吾师《归愚诗钞》二十卷行世既久,海外争购之,同于鸡林贾人之得白傅诗矣。兹又成馀集若干卷,薰沐诵之,其长篇大幅,包络宇宙,灭没变化,出奇无穷,老杜之「欲掣鲸鱼碧海中」也;其近体律绝,工整开阖,浑成一气,语近情遥,老杜之「老去渐于诗律细」也。而其中忠爱圣主,寝寐萦怀,比于老杜之「每饭不忘君」「终身荷圣情」,若同一轨。 且吾师之诗,又有不可及者。古今诗人年华既暮,风旨不失,锋刃尽销,评者拟诸扫残毫颖;师则与年并高,进而不已。人推大年,诗归大雅,乌可得而涯量之耶?谨成跋语,用志仰瞻。 乾隆丙戌秋七月,会稽门生梁国治拜题。
一一斋诗·序
人但知作诗本性情,不知作诗全在眼界。眼界不能别是非,审雅俗,出入于源流正变而得其宗,虽有成就,乌足以言诗?确士向刻《留饭草》,此确士于今人中辟门仞处;今刻《一一斋诗》,此确士于古人中辟门仞处。昔欧公六一斋,以斋中五物并己为六;今确士之斋,一物都无,惟具只眼,屋一人一,故云「一一斋诗」,读之可以得确士人与诗之概矣。横山叶燮题。
一一斋诗·序
余交确士垂二十年,中间每一相聚,或纵谈古今,或分题角艺,流连文酒,外无事也。余于确士为旧交,为同道,故知之最深。确士长于古歌诗,每一篇就,呈横山先生,先生辄曰:「工夫到,才力大。」先生不肯苟有推许,而倾倒如是,则确士之诗可知矣。先生尝以及门诗稿数种邮寄新城尚书,后新城复书,余及永夫弟辱承奖许,而于确士首叹其烹炼之功已至,何与横山先生言若合符节也!确士偕余论诗,谓诗无问工拙,要得古风人之比兴之义,自人雕刻曼辞,视为嘲风雪、弄花草之具,而诗渐亡,甚者淫哇杂响,艳词侧出,而六义尽刓无馀矣。 吾于唐人中首取陈正字、杜拾遗。陈如《感遇》三十章,杜如「三吏」「三别」、《奉先咏怀》《北征》等章,足以泄道人情,补察时弊,政其上也;又如白傅讽喻,风格少颓,然才丽之中,实含美刺,即其次也。吾所取法,必诗外有事在者。今读确士《一一斋诗》,虽宗不一家,家不一格,而于比兴为工,中有《拟古》《寒夜述怀》诸作,尤为魁垒杰出,因信工夫果在诗外,而非寻常拈髭弄墨者比也。由是益涵养性情,浸淫学术,不违于众论,不牵于毁誉,其所造更有超群轶伦者,又何以量吾确士耶? 余与确士交最久,知最深,故能言其生平所得力与作诗大旨如此。若夫伐材之富,遣言之工,及源流升降之故,识者能喻之,且论确士诗已为第二义,故不复序次云。同学弟张景崧顿首撰。
竹啸轩诗钞·序
称诗于近代,言人人殊。尚规格者祖构雷同,主灵异者凿空无朕。二者交讥,大约取其辞,不惟其情;考诸声,不衷诸道。古人所谓言志永言之义,阙焉无闻,辟玉卮无当,虽美,何观矣?吴门沈子碻士,物疏道亲,独工缀述。其于诗也若车然,扶轮而远也;若川然,卬浦而大也。然犹悔其少作,卷帙所存,率皆立年以后,或正辞讽谕,或主文谲谏,比兴则虬龙云霓之意也,物色则秋兰紫茎之遗也。追述在昔,宗经正纬,雕玉以作器也;羌无故实,非傍诗史,匠心以运斤也。虽准之前古,不无离合,然穷其吐纳,会其委源,敦厚统夫关键,辞华管夫枢机,意窥象先,韵流文外,亦彬彬尔雅者已。顾予往来吴中,吴人称碻士诗者未既其寔,甚或弦绝调高,受嗤拙目,犹见橐驼言马肿背,山中人不信鱼大如木,海上人不信木大如鱼,从古然也。且夫左思《三都》,价增士安;刘协《雕龙》,声腾家令。求之今日,罕遇其人。西施虽美,能见重于鬻薪之日哉?虽然,良玉之贵,讵由荆廷;良骥之贵,讵由千金?非必国门为传,而名山为湮也。悠悠无穷,有知子云者。宁都魏世微序。
矢音集·序
古来君臣遇合,庶绩凝而万邦乂,相与形诸永言,以彰一德之治,若帝庸作歌而皋陶赓歌,成王游卷阿作歌而召公遂歌,其最盛也。后如汉武之柏梁,宋孝武之曲水,唐太宗之望海喜雪,玄宗之花萼楼,宋仁宗之赏花钓鱼,明宣宗之悯农减租,史册艳称。然皆君有咏歌,臣工偶和,又皆臣依君韵,罕闻君和臣诗;臣下复从而赓和之,且积成卷帙者,有之,自少宗伯沈归愚先生始。先生为诸生时,姓名已闻九重,迨入翰林应制,命和御制《消夏诗》,深惬宸衷。召对时,惜先生博通晚达,嘉先生风格老成,遂同鱼水契合。五年之内,晋秩列卿,敕和殆无虚日。中间用先生韵,而先生仍和御制者十居三四,此欧阳氏所云圣贤相遭,万世一遇者也。辛未冬,先生祝皇太后万寿赴京,陛辞时,皇上制诗序以赐先生,因取全稿釐定重刊,而以敕和诗别为一集,起《消夏十咏》后,及巡行嵩洛,省方吴会之作,题曰「矢音」,属予序之。 昔穆脩称韩愈《元和圣德诗》《平淮西碑》、柳宗元《雅章》《铙歌》制作如经,耸唐德于盛汉之表。窃谓韩柳之诗,诚足铿锵金石,鼓吹轩陛;而先生随所摅写,皆寓古大臣忠爱之忱,和《咏柳絮》而念万姓之无衣,和《骏骨图》而虑权奇之隐伏,和《观打鱼》则思物命之宜留,和《各省告丰》则恐文具之无实,和《擘蓝御笔》而陈山左鸿哀,和《豆班集》而筹金堤蚁穴,如此之流,未易枚数。先生因事纳规,皇上虚衷善受,赐诗云:「笑予结习多难遣,嘉汝临文不忘箴。」君臣之间,两无猜嫌,此又韩柳当日未闻膺兹隆盛者也。前予《西湖志纂》就,附先生名进呈,蒙皇上赐诗代序,兼文绮之锡;今又挂名简末,何其幸欤!退老田间,玉堂天上,想望主臣一德,亘古殊荣,不啻神往于虞廷成周之世矣,猗与盛哉!乾隆癸酉冬月,玉笥傅王露题。
黄山游草台山游草·序
黄山、天台,天下之奇境也。五岳外,与匡庐、罗浮、武夷、峨嵋并峙。毋论远方人士,徒托之梦想,即生其地者,或牵于纷扰,性情不属,往往未能至焉。吾友归愚沈先生于岁之正月,独裹粮策杖,往游黄山。秋九月,复纵览天台之胜。其两山峰之峭削,水之清激,云物之澄鲜,松石之瑰异,丹台仙馆,霞城石梁,一一践履其境。且于天都见云海之奇诡,于华顶见日月之合度,造化亦若默为相之者。宜其见之于诗,写难状之景,宣未泄之蕴,镕铸古人而自开生面也。先生自记,久拟往游,苦无休暇,今以宽閒无事之身,得践宿约而歌咏之。昔欧阳公位登两辅,境遇不为不隆;然读其《思颍》之诗、《归田》之录,若未能恬然于进退之间。而先生值明盛,予告赐闲,因得以望八之年游名山而穷险奥。计其遭逢,有视欧公为较优者矣。唐皇甫持正序顾逋翁著作,谓翕轻清以为性,喣鲜华以为词,许其脱尘坱而超微妙也。以之移赠作者,庶可无愧斯言。五峰山樵李果序。
黄山游草·跋
黄山,天下奇绝境也,欲游者久,苦无暇。己巳夏,蒙恩归里。明年春正,由浙西诣歙洲,携筇屐,裹糗糒,凡明秀荒诡之处,约略俱到。识黄山面目,并识黄山性灵。既以叹造化之秘于此尽泄,而又感君恩之赐闲,得以允践而歌咏之也。同游者周子迂村。得诗三十四篇,游会稽诗九篇亦附于后,均属迂村点定。德潜识。
台山游草·跋
庚午秋九月十九日,为台岳之游,匝一月。有敕赓和御制,于邮递闻之,旋归,未尽山之名胜。然譬诸于人,眉目并见;譬诸于衣,裘领已挈也。台岳高厚深浑,甲于两浙,犹黄山奇秀诡幻,甲于江南。予一岁两游其地,并以诗纪之,在造化为伤惠,在予为伤廉矣。诗二十九章,点定者亦周子迂村。德潜识。
归愚诗馀·序
词者诗之馀。诗所难言,假闺房儿女子之语,通之于《离骚》、变雅之义,其辞益微,其旨益远。肇自开元、天宝以及五代十国,作者众多,元老若韩、范、司马,理学若朱仲晦、真希元诸公,亦皆为之。其始多芊绵绮丽,继变为激昂慷慨,再变为旷逸高超,不著色相,愈进而愈工矣。国朝擅场推梅村、迦陵、竹垞三先生,然而状山川之险峻,阐忠义之幽微,一事一物,动关理道,或亦未之及焉。宫傅沈公素不填词,今夏忽为倚声,用以涤暑。半月成四十馀阕,大约激昂慷慨、旷逸高超之作居多。其赋黄山、盘山诸阕,峰峦森秀,奇诡奥深;题武穆、忠肃两墓,叹长城之坏,究周内之冤;咏落花而念荣谢之无常,过邯郸而叹盛衰之一梦,逢七夕而信智巧之徒劳。抚时见道,无不中律吕,分清浊,气足力全。至其风神骀荡,摇曳多姿,欲与周、柳争衡,孰知为望百岁老人笔哉! 忆在髫年,见竹垞先生与赵秋谷赞善填「我」字韵词,相戒必用成语,竹垞先生有句云:「数天下英雄,使君与我。」赞善因而阁笔。公之词出,而海内词家并当弃殳却走,退避三舍也已。乾隆丁亥七月望日,小侄顾诒禄谨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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