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王处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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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701—762 【介绍】: 唐陇西成纪人,其先人隋末流寓西域,故生于安西都护府所属碎叶城。中宗神龙初,迁居蜀之绵州昌隆县青莲乡,又尝寓居山东,故亦称山东人。字太白,号青莲居士。少有逸才,志气宏放,飘然有超世之心。十岁通诗书,被称为“天才英特”。喜纵横术,击剑任侠,轻财重施。青年时离蜀漫游,玄宗天宝初,入长安,经贺知章、吴筠推荐,诏供奉翰林。但政治上不受重视,又受权贵谗毁,仅一年余即离开长安。天宝三载在洛阳结识杜甫。二人于诗坛齐名,并称“李杜”。安史乱起,白为永王李璘府僚,参与平乱。因永王兵败,坐流夜郎,中途遇赦东还,依族人当涂令李阳冰。不久病卒。其诗风雄奇豪放、清新飘逸,代表作有《蜀道难》、《行路难》、《梦游天姥吟留别》等。有《李太白集》。
唐诗大辞典 修订本
【生卒】:701—762 字太白,号青莲居士,排行十二,陇西成纪(今甘肃秦安西北)人,其先隋末窜于碎叶(今吉尔吉斯斯坦托克马克附近),李白即出生于此。中宗神龙元年(705)随家迁居绵州昌隆县(今四川江油)。今人多从此说。近人陈寅恪谓其先为西域胡人,陇西李氏乃伪托(《李太白氏族之疑问》)。其出生地亦多异说,或谓生于条支(今阿富汗加兹尼),或谓生于焉耆碎叶(今新疆库尔勒与焉耆回族自治县),亦有谓武后神功年间迁蜀而生于蜀中者。曾官翰林供奉,因称“李翰林”。贺知章誉为“天上谪仙人”,后人又称“李谪仙”。在蜀中度过青少年时代,玄宗开元十二年(724)出蜀漫游,南穷苍梧,东涉溟海,西入长安,北上太原,先后隐居安陆(今属湖北)与徂徕山(在今山东)。天宝元年(742)奉诏入京,供奉翰林。因得罪权贵,三载(744)赐金还山。此后漫游梁宋、齐鲁,南游吴越,北上幽燕。今人或谓天宝十二载(753)曾第三次入京,学术界多以为开元年间和天宝初两次入京,不承认三入长安;亦有不承认开元年间曾入长安者。天宝末,安禄山叛乱,李白应召入永王李璘幕府,王室内讧,李璘兵败被杀,李白受累入狱,获释不久又被定罪流放夜郎,肃宗乾元二年(759)三月于途中白帝城遇赦,返回江夏,重游洞庭、皖南。上元二年(761),闻李光弼出镇临淮,时已届暮年,仍欲从军,半道病还,宝应元年(762)卒于当涂(今属安徽马鞍山)。代宗即位,曾以左拾遗召,其时已卒。生平事迹详见魏颢《李翰林集序》、李阳冰《草堂集序》、范传正《唐左拾遗翰林学士李公新墓碑并序》及新、旧《唐书》本传。年谱及考證生平之著作甚多,清人王琦、黄锡圭均有《李太白年谱》,今人有詹锳《李白诗文系年》,郁贤皓《李白丛考》,安旗、薛天纬《李白年谱》等。李白一生以大鹏自喻,以“安社稷”、“济苍生”为己任,欲以布衣取卿相,不愿从科举入仕,然始终未能得志。诗与杜甫齐名,杜甫《饮中八仙歌》曾咏及,《沧浪诗话》誉之为“仙才”。作品散失甚多,今存近千首。内容丰富,有要求报效祖国、功成身退而发泄不得志之悲愤感情者,如《行路难》、《将进酒》等;有揭露政治黑暗、忧虑国事者,如《古风五十九首》、《答王十二寒夜独酌有怀》等;有蔑视权贵、鄙弃富贵者,如《梦游天姥吟留别》、《江上吟》等;有同情人民疾苦者,如《宿五松山下荀媪家》、《丁都护歌》等;有描绘高山大川自然风光者,如《蜀道难》、《望庐山瀑布》等;有歌唱爱情友谊者,如《长干行》、《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等。李白论诗主张天真自然,追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赠江夏韦太守良宰》)之境界。其绝句感情真挚,形象明朗,语言朴素,意境含蓄,韵味深长。其乐府歌行名篇则熔《庄》《骚》为一炉(龚自珍《最录太白集》),“以气为主,以自然为宗,以俊逸高畅为贵”(《艺苑卮言》卷四),感情激荡,形象雄伟,气势磅礴,色彩绚烂,常借神话传说,多用比兴、夸张手法,具有“风雨争飞,鱼龙百变”、“白云从空,随风变灭”(《唐宋诗醇》卷六)之特色,形成独特之“纵逸”(《河岳英灵集》卷上)风格。前人论李白诗歌之历史地位,常与杜甫并列。韩愈云:“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调张籍》);胡应麟则云:“才超一代者李也,体兼一代者杜也。李如星如日揭,照耀太虚,杜若地负海涵,包罗万汇。”(《诗薮》卷四)李集今存宋本《李太白文集》两种,皆诗文合刻,30卷。一藏日本静嘉堂文库,有日本京都大学人文科学研究所影印本;一藏北京图书馆,为残本,缺卷十五至二十四,以缪曰芑本配。清康熙年间缪曰芑曾据前一种翻刻,世称缪本。注本今存元萧士赟《分类补注李太白诗》25卷;明胡震亨《李诗通》(与《杜诗通》合称《李杜诗通》)21卷;明朱谏撰《李诗选注》13卷,将200余首指为伪作,另编《李诗辨疑》2卷;清王琦《李太白全集》36卷,诗文合编,末6卷为附录,最为通行。今人瞿蜕园、朱金城《李白集校注》以王琦注本为基础,参校各本,旁搜唐宋以来诗话、笔记以及今人研究成果,加以评笺补充,考订谬误,较详备。近年又有安旗主编《李白全集编年注释》和詹锳主编《李白全集校注汇释集评》两种问世。今人研究著作主要有詹锳《李白诗论丛》、王运熙等《李白研究》、罗宗强《李杜略论》、裴斐《李白十论》、郁贤皓《李白考论集》等。中华书局曾选择部分单篇论文于1964年出版《李白研究论文集》。资料汇编有裴斐与刘善良编《李白资料汇编(金元明清之部)》。《全唐诗》存诗25卷,《全唐诗外编》及《全唐诗续拾》补诗36首、断句10。
唐诗汇评
李白(701-762),字太白,号青莲居士。祖籍陇西成纪(今甘肃秦安)。出生地有蜀中、西域、长安诸说,迄无定论。少时居绵州彰明县清廉乡(今属四川江油),读书吟诗,遍观百家,好神仙,任侠仗义,曾手刃数人。二十五岁辞亲远游,出三峡,游洞庭、衡山、襄汉、庐山、金陵、扬州。开元十五年与故相许圉师孙女结婚,留居安陆十年。其间曾西入长安,北游太原。三十五岁后,迁居山东任城,与孔巢父等隐于徂徕山,号“竹溪六逸”。天宝元年应诏入京,供奉翰林。三载,因权贵谗毁,“赐金放还”。至洛阳,与杜甫相识,同游梁宋、齐鲁。曾受道箓于齐州紫极宫。后复漫游江淮、吴越、河北、梁宋等地。安史乱起,入永王璘幕府。璘兵败,被捕下浔阳狱,长流夜郎。中途遇赦东还,漂泊于武昌、岳阳、豫章、金陵、宣城等地。上元二年,李光弼出镇临淮,白以六十一岁高龄前往从军,道病还,依族叔当涂令李阳冰,寻病卒。白长于歌诗,嗜酒,人称“谪仙”。与杜甫齐名,并称“李杜”,在古代诗歌史上享有崇高地位。李阳冰受白遗命,编其诗文为《草堂集》二十卷,又李白友人魏万编其诗为《李翰林集》二卷,均佚。北宋宋敏求辑、曾巩编次其诗文为《李太白文集》三十卷,今存。《全唐诗》编诗二十五卷。
词学图录
李白(701-762) 字太白,号青莲居士。祖籍陇西成纪(今甘肃秦安东),隋末其先人流寓西域,白出生于安西大都护府碎叶城,五岁随父迁居绵州昌隆(今江油)青莲乡。天宝初供奉翰林。有《李太白集》,《尊前集》录其词12首。
黄鹤楼志·人物篇
李白(701—762) 唐代诗人。字太白,号青莲居士,世人又称谪仙、诗仙。祖籍陇西成纪(今甘肃静宁西南),先世流迁中亚,5岁随父定居绵州昌隆县(今四川江油县)青莲乡。出蜀后游历江湖。天宝元年(742)应召入长安,任翰林院供奉,后因蔑视权贵遭谗出京。今存李白诗共计1000馀首,有《李太白集》。在湖北游历、居住多年,结识孟浩然,二人多次到黄鹤楼上会客送友、饮酒赋诗,留下不少关于黄鹤楼的佳作,“鄂州杂诗碑”录存其诗十一首。其中《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为吟咏黄鹤楼的千古绝唱。史书所载“崔颢题诗,李白搁笔”的佳话,更为后人津津乐道。为了纪念李白,后人在蛇山建立了太白堂和搁笔亭。
全唐文·卷三百四十七
白字太白。兴圣皇帝九世孙。白生梦长庚星。因以命之。举有道不应。天宝初至长安。贺知章言于元宗。召见金銮殿。论当世事。奏颂一篇。诏供奉翰林。忤高力士。摘其诗激杨贵妃。帝欲官白。妃辄沮之。白遂求还山。乃赐金放还。安禄山反。永王璘辟为府僚。璘起兵。逃还彭泽。璘败。长流夜郎。会赦还。代宗立。以左拾遗召。白已先卒。年六十馀。文集二十卷。

作品评论

河岳英灵集
李白性嗜酒,志不拘检,常林栖十数载。故其为文章,率皆纵逸。至如《蜀道难》等篇。可谓奇之又奇。然自骚人以还,鲜有此体调也。
李阳冰《草堂集序》
凡所著述,言多讽兴。自三代以来,《风》《骚》之后,驰驱屈、宋,鞭挞扬、马,千载独步,唯公一人。故王公趋风,列岳结轨,群贤翕习,如鸟归凤。卢黄门云:“陈拾遗横制颓波,天下质文,翕然一变。”至今朝诗体尚有梁、陈宫掖之风,至公大变,扫地并尽,今古文集,遏而不行;唯公文章,横被六合,可谓力敌造化欤!
本事诗
白才逸气高,与陈拾遗齐名、先后合德。其论诗云:“梁、陈以来,艳薄斯极,沈休文又尚以声律。将复古道,非我而谁与!”故陈、李二集律诗殊少。尝言“兴寄深微,五言不如四言,七言又其靡也,况使束于声调俳优哉!”
裴敬《翰林学士李公墓碑》
为诗格高旨远,若在天上物外,神仙会集,云行鹤驾,想见飘然之状:视尘中屑屑米粒,虫睫纷扰,菌蠢羁绊蹂躏之比。
中山诗话
欧(阳修)贵韩(愈)而不悦(杜)子美,所不时晓;然于李白而甚赏爱,将由李白超趠飞扬为感动也。
苏辙《诗病五事》
李白诗类其为人,骏发豪放,华而不实、好事喜名,时不知义理之所在也。语用兵,则先登陷阵不以为难;语游侠,则白昼杀人不以为非;此岂其诚能也哉?白始以诗酒奉事明皇,遇谗而去,所至不改其旧。永王将窃据江淮,白起而从之不疑,遂以放死。今观其诗,固然。唐诗人李、杜称首,今其诗皆在。杜甫有好义之心,白所不及也。
黄庭坚《题李白诗草后》
余评李白诗如黄帝张乐于洞庭之野,无首无尾,不主故常,非墨工椠人所可拟议。
西清诗话
李太白诗逸态凌云,映照千载,然时作齐梁间人体段,略不近浑厚。
岁寒堂诗话
至于李杜,尤不可轻议。欧阳公喜太白诗,乃称其:“清风明月不用一钱买,玉山自倒非人推”之句。此等句虽奇逸,然在太白诗中,特其浅浅者。鲁直云:“太白诗与汉魏乐府争衡”,此语乃真知太白者。王介甫云:“白诗多说妇人,识见污下。”介甫之论过矣。孔子删诗三百五篇,说妇人者过半,岂可亦谓之识见污下耶?
岁寒堂诗话
韵有不可及者,曹子建是也;味有不可及者,渊明是也;才力有不可及者,李太白、韩退之是也;意气有不可及者,杜子美是也。……杜子美,李太白、韩退之三人,才力俱不可及,而就其中,退之喜崛奇之态,太白多天仙之词,退之犹可学,太白不可及也。
珊瑚钩诗话
李唐群英,惟韩文公之文,李太白之诗,务去陈言,多出新意。
艇斋诗话
古今诗人有《离骚》体者,惟李白一人,虽老杜亦无似《骚》者。
竹坡诗话
元微之作李杜优劣论,谓太白不能窥杜甫之藩篱,况堂奥乎?唐人未尝有此论,而稹始为之。至退之曰:“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不知群儿愚,那用故谤伤!”则不复为优劣矣。
韵语阳秋
杜甫、李白以诗齐名……然杜诗思苦而语奇,李诗思疾而语豪。
韵语阳秋
李白乐府三卷,于三纲五常之道,数致意焉。……徐究白之行事,亦岂纯于行义者哉!永王之叛,白不能洁身而去,于君臣之义力如何?既合于刘,又合于鲁,又娶于宗,又携昭阳、金陵之妓,于夫妇之义为如何?至于友人路亡,白为权窆;及其糜溃,又收其骨,则朋友之义庶几矣。
苕溪渔隐丛话
引王安石语:诗人各有所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此李白所得也。
同上引《雪浪斋日记》
或云:太白诗其源流出于鲍明远,如乐府多用《白纻》。故子美云“俊逸鲍参军”,盖有讥也。
能改斋漫录
引刘次庄语:李白则飘扬振激,如浮云转石,势不可遏。
朱子语类
李太白诗非无法度,乃从容于法度之中,盖圣于诗者也。
朱子语类
李太白终始学《选》诗,所以好。
沧浪诗话
观太白诗者,要识真太白处。太白天才豪逸,语多率然而成者。学者于每篇中,要识其安身立命处可也。
沧浪诗话
李杜二公,正不当优劣。太白有一二妙处,子美不能道:子美有一二妙处,太白不能作。
沧浪诗话
子美不能为太白之飘逸,太白不能为子美之沉郁。
沧浪诗话
人言太白仙才,长吉鬼才。不然,太白天仙之同,长吉鬼仙之同耳。
沈光《李白酒楼记》
太白峭讦矫时之状,小得大用,流斥齐鲁。眼明耳聪,恐贻颠踣。故狎弄杯觞,沉溺曲蘖;耳一淫乐,目混黑白。或酒醒神健,视听锐发,振笔着纸,乃以聪明移于月露风云,使之涓洁飞动;移于草木禽鱼,使之岍茂褰掷;侈于闺情边思,使之壮气激人,离情溢目;移于幽岩邃谷,使之辽历物外,爽人精魄;移于车马弓矢,悲愤酣歌,使之驰骋决发,如睨幽并,而失意放怀,尽见穷通焉。
木天禁语
太白(诗)雄豪空旷,学者不察,失于狂诞。
木天禁语
(乐府)上格如《焦仲卿》、《木兰词》、《羽林郎》、《霍家奴》、《三妇河》、《大垂手》、《小垂手》等篇,皆为绝唱。李太白乐府,气语皆自此中来,不可不知也。
陈绎曾诗谱
李白诗祖《风》《骚》,宗汉魏,下至鲍照、徐、庾,亦时用之。善掉弄,造出奇怪,惊动心目,忽然撇出,妙入无声。其诗家之仙者乎?格高于杜,变化不及。
唐诗品汇
诗至开元、天宝间,神秀声律,粲然大备。李翰林天才纵逸,轶荡人群,上薄曹、刘,下凌沈、鲍,其乐府古调,能使储光羲、王昌龄失步,高适、岑参绝倒,况其下乎?
升庵诗话
杨诚斋云:“李太白之诗,列子之御风也;杜少陵之诗,灵均之乘桂舟、骂玉车也。无待者,神于诗者欤?有待而未尝有待者,圣于诗若欤?”……徐仲车云:“太白之诗,神鹰瞥汉;少陵之诗,骏马绝尘。“二公之评,意同而语亦相近,余谓太白诗,仙翁剑客之语,少陵诗,雅士、骚人之词。比之文,太白则《史记》,少陵则《汉书》也。
四溟诗话
子美五言绝句,皆平韵,律体景多而情少。太白五言绝句平韵,律体兼仄韵,古体景少而情多,二公齐尽其妙。
四溟诗话
堆垛古人,谓之“点鬼簿”。太白长篇用之,自不为病,盖本于屈原。
四溟诗话
徐伯传问诗法于康对山,曰:“熟读太白长篇,则胸次含宏,神思超越,下笔殊有气也。”
李攀龙《唐诗选序》
太白纵横,往往强穹之末。间杂长语,英雄欺人耳。
李攀龙《唐诗选序》
(太白)五七言绝句,实唐三百年一人,盖以不用意得之,即太白亦不自知其所至;而工者顾失焉。
《艺苑卮言》
太白古乐府,窈冥惝恍,纵横变幻,极才人之致。然自足太白乐府。
王稚登《合刻李杜诗集序》
闻诸言诗者,有云:供奉之诗,仙。拾遗之诗,圣。圣可学,仙不可学;亦犹禅人所谓顿、渐,李顿而杜渐也。杜之怀李曰“诗无敌”,李之寄杜曰“作诗苦”。二先生酬赠,亦各语其极耳。
王稚登《李翰林分体金集序》
供奉读书匡山,鸟雀就掌取食。散金十万如飞尘,沉湎至尊之前,啸傲御座之侧,口中不知有开元天子,何况太真妃、高力士哉!当其稍能自屈,可立跻华要,乃掉臂不顾,飘然去之,坎壈以终其身。迨长流夜郎,与魑魅为伍,而其诗无一羁旅牢愁之语,读之如餐霞吸露、欲蜕骨冲举,非天际真人胸臆,畴能及此?其放浪于曲生柔曼,醉月迷花,特托而逃焉耳。
刘世教《合刻李杜分体全编序》
陇西(李)趋《风》,《风》故荡詄,出于情之极,而以辞群者也;襄阳(杜)趋《雅》,《雅》故沈郁,入于情之极,而以辞怨者也。趋若异而轨无勿同,故无有能轩轾之者。
诗薮
李杜才气格调,古体歌行,大概相埒。李偏工独至者绝句,杜穷极变化者律诗。言体格,则绝句不若律诗之大;论结撰,则律诗倍于绝句之难。然李近体足自名家,杜诸绝殊募入彀。截长补短,盖亦相当。惟长篇叙事,古今子美。故元、白论咸主此,第非究竟公案。
诗薮
李才高气逸而调雄,杜体大思精而格浑。超出唐人而不离唐人者,李也;不尽唐调而兼得唐调者。杜也。
诗薮
太白笔力变化,极于歌行;少陵笔力变化,极于近体。李变化在调与词,杜变化在意与格。然歌行无常矱,易于错综;近体有定规,难于伸缩。调、词超逸,骤如骇耳,索之易穷;意格精深,始若无奇、绎之难尽;此其稍不同也。
诗薮
李杜二家,其才气本无优劣、似工部体裁明密,有法可寻;青莲兴会标举,非学可至。又唐人特长近体,青莲缺焉。故诗流习杜者众也。
诗薮
备诸体于建安者,陈王也;集大成于开元者,工部也。青莲才之逸,并驾陈王,气之雄,齐驱工部,可谓撮胜二家,第古风既乏温淳,律体微乖整栗,故令评者不无轩轾,
诗薮
太白五言沿洄魏、晋,乐府出于齐、梁,近体周旋开、宝,独绝句超然自得,冠古绝今。
唐诗镜
太白雄姿逸气,纵横无方,所谓天马行空,一息千里。
唐诗镜
太白七言乐府接西汉之体制,掩六代之才华,自傅玄以下,未睹其偶。至赠答歌行,如风卷云舒,惟意所向,气韵文体,种种振绝。五言乐府摹古绝佳,诸诗率意而成,苦无深趣。苏子由谓之“浮花浪蕊”,此言非无谓也。读李太白诗当得其气韵之美,不求片字句之奇。
诗镜总论
太白长于感兴,远于寄衷,本于十五《国风》为近。
诗镜总论
太白其千古之雄乎?气骏而逸,法老而奇,音越而长,调高而卓。
诗镜总论
太白七古,想落意外,局自变生,真所谓“驱走风云,鞭挞海岳”。其殆天授,非人力也。
唐诗归
钟云:古人虽气极逸,才极雄,未有不具深心幽致而可入诗者。读太白诗,当于雄快中察其静远精出处,有斤两,有脉理。今人把太白只作一粗人看矣。
唐音癸签
太白于乐府最深,古题无一弗拟,或用其本意,或翻案另出新意,合而若离,离而实合,曲尽拟古之妙,
《唐诗选脉会通评林》
周敬曰:青莲雄姿逸气,变化无方,七古千载罕有并驱。
《唐诗选脉会通评林》
王元美云:“太白之七言律变体,不足多法。
”愚按:太白七言律,集中仅得八篇,骀荡自然,不假雕饰,虽入小变,要亦非浅才可到也。
《唐诗选脉会通评林》
太白五七言律,以才力兴趣求之,当知非诸家所及;若必于句格法律求之,殆不能与诸家争衡矣。胡元瑞云:“五言律,太白风华逸宕,持过诸人,后之学者,才非天仙,多流率易,此论最有斟酌。
《唐诗选脉会通评林》
太白五、七言绝,多融化无迹,而入于圣。
《唐诗选脉会通评林》
太白七言绝多一气贯成者,最得歌行之体。
《唐诗选脉会通评林》
取高华奇逸者,咸左袒乎李;取雄浑沉厚者,独首推乎杜:要之二子不可高下定论。胡元瑞谓李犹庄周,杜犹左氏,或庶几焉。
《诗源辨体》
太白歌行,窈冥恍惚,漫衍纵横,极才人之致……此皆变化不测而入于神者也。
《诗源辨体》
屈原《离骚》在千古辞赋之宗,而后人摹仿盗袭,不胜餍饫。太白《鸣皋歌》虽本乎骚,而精彩绝出,自是太白手笔。至《远别离》、《蜀道难》、《天姥吟》,则变幻恍惚,尽脱蹊径,实与屈子互相照映。谢茂秦云:“太白诗歌若疾雷破山,颠风播海,非神于诗者不能。”
《诗源辨体》
太白歌行,虽大小短长,错综无定,然自是正中之奇。
姜斋诗话
太白胸中浩渺之致,汉人皆有之,特以微言点出,包举自宏。太白乐府歌行,则倾囊而出。如射者引弓极满,或即发,或迟审久之,能忍不能忍,其力之大小可知已。要至于太白止矣。
姜斋诗话
无论诗歌与长行文字,俱以意为主。意犹帅也。无帅之兵,谓之乌合。李杜所以称大家者,无意之诗十不得一二也。烟云泉石,花鸟苔林,金铺锦帐,寓意则灵。
钝吟杂录
李太白之歌行,祖述骚雅,下迄梁、陈七言,无所不包,奇中又奇,而字字有本,讽刺沉切,自古未有也。
姚鼐《五七言今体诗钞序目》
盛唐人,禅也;太白则仙也。于律体中以飞动票姚之势,运广远奇逸之思,此独成一境者。
《唐诗归折衷》
吴敬夫云:太白天才豪迈,托兴悠长,饮酒学仙、适以佐其苍茫之势。他人为之,则滓矣。故曰:气大则物之大小毕浮其形。王摩诘微妙有禅理,然不在其作禅语中;太白缥渺有仙骨,然不在其作仙语中:此当从神味会之,难与俗子语。
《唐音审体》
冯复京曰:太白古诗全出己调,宋人乃谓出于子昂《感遇》。子昂局促,太白萧散,乌可同日语!
《唐音审体》
冯复京曰:太白歌行曰神、曰化,天仙口语,不可思议。其意气豪迈,固是本调,而转折顿挫,极抑扬起伏之妙,然亦有失之狂纵者。此公才高如转巨虬、驾风螭,不可以为训。
《贞一斋诗说》
太白妙处全在逸气横出,其五言古从曹、阮二家变出,并不规模小谢,亦非踵武伯玉。
《唐诗别裁》
太白诗纵横驰骤,独《古风》二卷,不矜才,不使气,原本阮公,风格俊上,伯玉《感遇》诗后,有嗣音矣。
《唐诗别裁》
太白七言古,想落天外,局自变生。大江无风,波浪自涌,白云从空,随风变灭。此殆天授,非人可及。
《唐诗别裁》
集中如《笑矣乎》、《悲来乎》、《怀素草书歌》等作,皆五代凡庸子所拟,后人无识,将此种入选,嗷訾者指太白为粗浅人作俑矣。读李诗者,于雄快之中,得其深远逸宕之神,才是谪仙人面目。
《唐诗别裁》
七言绝句,以语近情遥,含吐不露为贵;只眼前景、口头语而有弦外音,使人神远。太白有焉。
说诗晬语
五言绝句,右丞之自然,太白之高妙,苏州之古澹,并入化机;而三家中,太白近乐府,右丞、苏州近古诗,又各擅胜场也。
诗法易简录
太白七古不独取法汉魏,上而楚骚,下而六朝,俱归镕冶,而一种飘逸之气,高迈之神,自超然于六合之表,非浅学所能问津也。
《梅崖诗话》
太白七言近体不多见。五言如《宫中行乐》等篇,犹有陈、隋习气,然用律严矣,音节亦稍稍振顿。七言长短句则纵横排奡,独往独来,如活虎生龙,未易捉摸,少陵固尝首肯心醉矣。
瓯北诗话
(白)诗之不可及处,在乎神识超迈,飘然而来,忽然而去,不屈屑于雕章琢句。亦不劳劳于镂心刻骨,自有天马行空,不可羁勒之势,若论其沉刻,则不如杜;雄鸷,亦不如韩。然以杜、韩与之比较,一则用力而不免痕迹,一则不用力而触手生春;此仙与人之别也。
石洲诗话
大,可为也;化,不可为也。其李诗之谓乎?太白之论曰:“寄兴深微,五言不如四言,七言又其靡也。”若斯以谈,将类于襄阳孟公以简远为旨乎?而又不然。盖太白在唐人中,别有举头天外之意,至于七言,则更迷离浑化,不可思议。以此为“寄兴深微”,非大而化者,其乌乎能之!所谓七言之靡,殆专指七律言耳,故其七律不工。
龚自珍《最录李白序》
庄、屈实二,不可以并;并之以为心,自白始,儒、仙、侠实三,不可以合;合之以为气,又自白始也。其斯以为白之真原也矣。
昭昧詹言
太白亦奄有古今,而迹未全化,亦觉真实处微不及阮、陶、杜、韩。
昭昧詹言
太白胸襟超旷,其诗体格安放,文法高妙,亦与阮公同;但气格不相似,又无阮公之切忧深痛,故其沉至亦若不及之。然古人各有千古,政不必规似前人也。阮公为人志气宏放,某语亦宏致,求之古今,惟太白与之匹,故合论之。
昭昧詹言
太白当希其发想超旷,落笔天纵,章法承接,变化无端,不可以寻常胸臆摸测;如列子御风而行、如龙跳天门,虎卧凤阁,威凤九苞,祥麟独角,日五彩,月重华,瑶台绛阙,有非寻常地上凡民所能梦想及者。至其词貌,则万不容袭,蹈袭则凡儿矣。
昭昧詹言
大约太白诗与庄子文同妙:意接词不接,发想无端,如天上白云,卷舒灭现,无有定形。
《越缦堂诗话》
太白七古,超秀之中,自饶雄厚,不善学之,便堕尘障。
三唐诗品
古风运阴、何之俊响,结曹、王之深秀,第才多累质,振采未沉。七言雄放,多用典籍成语,正如乱头粗服,益见其佳。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712—770 【介绍】: 唐河南巩县人,祖籍襄阳,字子美,自称杜陵布衣,又称少陵野老。杜审言孙。初举进士不第,遂事漫游。后居困长安近十年,以献《三大礼赋》,待制集贤院。安禄山乱起,甫走凤翔上谒肃宗,拜左拾遗。从还京师,寻出为华州司功参军。弃官客秦州、同谷,移家成都,营草堂于浣花溪,世称浣花草堂。后依节度使严武,武表为检校工部员外郎,故世称“杜工部”。代宗大历中,携家出蜀,客居耒阳,一夕病卒于湘江舟中。甫工诗歌,与李白齐名,并称李杜。后人又称其为诗圣,称其诗为“诗史”。名篇甚多,为世传诵。有《杜工部集》。
唐诗大辞典 修订本
【生卒】:712—770 字子美,排行二,河南巩县(今河南巩义)人。其十三世祖杜预,乃京兆杜陵(今陕西长安县东北)人,故杜甫自称“杜陵布衣”,即指其郡望。十世祖杜逊,东晋时南迁襄阳(今湖北襄樊),故或称襄阳杜甫,乃指其祖籍。而杜甫一度曾居长安城南少陵附近,故又尝自称“少陵野老”,世称“杜少陵”。其祖父审言,武后时官膳部员外郎,于初唐五言律诗之形成曾起积极作用。杜甫出生于“奉儒守官”之家,其一生正值唐朝由盛而衰之转变时期,安史之乱乃此转变之关键,杜甫一生经历与创作,与其时代之兴衰密切相联。青年时代正值玄宗开元全盛时期,经过前后三次、历时十年之漫游生活。开元二十三年(735),举进士,不第。天宝六载(747),玄宗“诏天下,有一艺,诣毂下”。杜甫应是届制举,又落第。十载,献《三大礼赋》,玄宗奇之,命待制集贤院。十四载十月,始授河西尉,不受,旋改右卫率府兵曹参军。十一月安史乱发,次年六月,玄宗奔蜀,长安陷落。杜甫亦陷其中。七月,太子李亨即位灵武,改元至德。肃宗至德二载(757)四月,杜甫奔赴行在凤翔,授左拾遗,故世称杜拾遗。乾元元年(758)六月,贬华州司功参军。次年七月弃官,由华州往秦州(今甘肃天水)、同谷(今甘肃成县),年底达成都,于西郊建草堂,生活相对安定。代宗宝应元年(762)因避乱又漂泊梓州(今四川三台)、阆州(今四川阆中)。广德二年(764)重返成都,剑南节度使严武聘杜甫为节度使署中参谋,又荐为检校工部员外郎。故又称杜工部。永泰元年(765)夏春之交,离成都,至夔州(今重庆奉节),在夔州近2年,作诗430多首。大历三年(768)正月,出峡,抵湖北江陵,又转公安、岳阳。辗转漂泊于江湘之间。大历五年冬,诗人病死于由长沙至岳阳之小舟中。生平详见元稹撰《杜工部墓系铭》,新、旧《唐书》本传。年谱多家,其中以蔡兴宗、鲁訔、蔡梦弼、单复所编年谱及黄鹤所撰《年谱辨疑》影响较大。近人闻一多《少陵先生年谱会笺》考订颇详,可参考。杜甫现存诗歌1440余首。宋人王洙所编《杜工部集》20卷,为今存之最早版本。其诗歌乃围绕诗人所处时代环境与自身遭际而创作。其“浑涵汪茫,千汇万状”之诗歌内容,反映当时社会面貌全面深刻,故后人誉之为“诗史”。在诗歌艺术方面,杜甫承继前贤,勤于探索,刻意求工,无体不精,形成其“沉郁顿挫”,“律切精深”之艺术风格。元稹称杜诗:“上薄风雅,下该沈宋,言夺苏李,气吞曹刘,掩颜谢之孤高,杂徐庾之流丽,尽得古今之体势,而兼人人之所独专”,“诗人以来未有如子美者。”(《杜工部墓系铭》)故杜甫之于唐诗,具有集前代之大成,开后世之先路之作用,影响至大。对杜诗之整理编纂、系年、分类、评点、注释、研究,历代学者用力至勤。迄清以前之专门著述,今存者尚有200种左右。版刻流传最广泛者,有钱谦益《杜诗笺注》,仇兆鳌《杜诗详注》、杨伦《杜诗镜铨》等。仅辛亥后近人之有关专著,亦达200余种之多。《全唐诗》编为19卷,《全唐诗外编》及《全唐诗续拾》补诗2首,断句4。
唐诗汇评
杜甫(712—770),字子美,自称杜陵布衣、少陵野老。原籍襄阳(今湖北襄樊),自曾祖居巩(今河南巩县)。早年漫游吴越。举进士落第,复游齐赵。天宝三载结识李白,同游梁宋、齐鲁。五载,入长安,应试落第,遂居留长安,进《三大礼赋》,又投诗干谒权贵,十五载,始得授右卫率府胄曹参军。安史叛军陷两京,被俘困长安。至德二载夏,间道奔肃宗行在凤翔,授左拾遗,上疏救房琯。乾元元年,出为华州司功参军。二年弃官经秦州、同谷入蜀,至成都,营草堂寓居。宝应元年蜀乱,流亡梓、阆诸州。广德二年回成都。时严武为剑南西川节度,荐甫为节度参谋、检校工部员外郎。武卒,蜀中乱,离成都经云安至夔州。大历三年正月出峡,经江陕、公安漂泊至湖南,转徙于岳、潭、衡诸州间。五年冬,病卒。在我国古代诗史上,杜甫是“集大成”者,被誉为“诗圣”,其诗被誉为“诗史”,与李白并称“李杜”,对后世影响十分深远。有《杜甫集》六十卷,已佚。大历中,樊晃集其诗编为《小集》六卷,亦佚。北宋王洙重编《杜工部集》二十卷、补遗一卷行世,为后世各种杜集祖本。《全唐诗》编诗十九卷。
全唐文·卷三百五十九
甫字子美。襄阳人。徙河南巩县。天宝初应进士不第。十三载献三大礼赋。帝奇之。使待制集贤院。命宰相试文章。擢河西尉。不拜。改右卫率府冑曹参军。禄山陷京师。赴河西。谒肃宗于彭原郡。拜右拾遗。上元二年。严武镇成都。奏为节度参谋检校尚书工部员外郎。永泰二年卒。年五十九。

作品评论

元稹《唐故检校工部员外郎杜君墓系铭并序》
唐兴,官学大振,历世之文,能者互出。而又沈、宋之流,研练精切,稳顺声势,谓之为律诗。由是而后,文体之变极焉。然而莫不好古者遗近,务华者去实,效齐梁则不逮于魏晋。工乐府则力屈于五言,律切则骨格不存,闲暇则纤秾莫备。至于子美,盖所谓上薄风骚,下该沈宋,言夺苏李,气吞曹刘,掩颜谢之孤高,杂徐庾之流丽,尽得古今之体势,而兼人人之所独专矣。使仲尼考锻其旨要,尚不知贵,其多乎哉!苟以为能所不能,无可无不可,则诗人以来,未有如子美者。时山东人李白,亦以奇文取称,时人谓之“李杜”。余观其壮浪纵恣,摆去拘束,模写物象,及乐府歌诗,诚亦差肩于子美矣;至若辅陈终始,排比声韵,大或千言,次犹数百,辞气豪迈,而风调清深,属对律切,而脱弃凡近,则李尚不能历其藩翰,况堂奥乎!
本事诗
杜逢禄山之难。流离陇蜀,毕陈于诗,推见至隐,殆无遗事,故当时号为“诗史”。
新唐书·杜甫传赞
唐兴,诗人承陈隋风流,浮靡相矜。至宋之问、沈佺期等,研揣声音,浮切不差,而号律诗,竞相沿袭。逮开元间,稍裁以雅正。然恃华者质反,好丽者壮违;人得一概,皆自名所长。至甫,浑涵汪茫,千汇万状,兼古今而有之。他人不足,甫乃厌徐,残膏剩馥,沾丐后人多矣。故元稹谓“诗人以来,未有如子美者”。甫又善陈时事,律切精深,至千言不少衰、世号“诗史”。昌黎韩愈于文章慎许可,至歌诗独推曰:“李杜文章在,光芒万丈长。”诚可信云。
孙仅《读杜工部诗集序》
公之诗,支而为六家:孟郊得其气焰,张籍得其简丽,姚合得其清雅,贾岛得其奇僻,杜牧、薛能得其豪键,陆龟蒙得其瞻博,皆出公之奇偏尔,尚轩轩然自号一家,赫世煊俗。后人师拟之不暇,矧合之乎?风骚而下,唐而上,一人而已。是知唐之言诗,公之馀波及尔。
苏轼《王定国诗集叙》
古今诗人众矣,而杜子美为首,岂非以其流落饥寒,终身不用,而一饭未尝忘君也欤?
黄庭坚《大雅堂记》
子美诗妙处乃在无意于文。夫无意而意已至,非广之以《国风》《雅》《颂》,深之以《离骚》《九歌》,安能咀嚼其意味,闯然入其门耶?故使后生辈自求之,则得之深矣。
秦观《韩愈论》
杜子美之于诗,实积众家之长,适其时而已。昔苏武、李陵之诗,长于高妙;曹植、刘公干之诗,长于豪逸;陶潜、阮籍之诗,长于冲淡;谢灵运、鲍照之诗,长于峻洁;徐陵、庾信之诗,长于藻丽,于是杜子美者,穷高妙之格,极豪逸之气,包冲淡之趣,兼峻洁之姿,备藻丽之态,而诸家之作所不及焉。然不集诸家之长,杜氏亦不能独至于斯也,岂非适当其时故耶?……孔子,圣之时者也,孔子之谓“集大成”。呜呼,杜氏,韩氏亦集诗文之大成者与!
后山诗话
诗欲其好,则不能好矣。王介甫以工,苏子瞻以新,黄鲁直以奇,而子美之诗,奇常、工易、新陈莫不好也。
《潜溪诗眼》
老杜诗,凡一篇皆工拙相半,古人文章类如此。皆拙固无取,使其皆工,则峭急而无古气,如李贺之流是也。然后世学者。当先学其工者,椭神气骨皆在于此。
岁寒堂诗话
王介甫只知巧语之为诗,而不知拙语亦诗也;山谷只知奇语之为诗,而不知常语亦诗也。欧阳公诗专以快意为主,苏端明诗专以刻意为工,李义山诗只知有金玉龙凤,杜牧之诗只知有绮罗脂粉,李长吉诗只知有花草蜂蝶,而不知世间一切皆诗也。惟杜子美则不然:在山林则山林,在廊庙则廊庙,遇巧则巧,遇拙则拙,遇奇则奇,遇俗则俗,或放或收,或新或旧,一切物、一切事、一切意,无非诗者,故曰“吟多意有馀”,又曰“诗尽人间兴”,诚哉是言”!
岁寒堂诗话
子美诗奄有古今。学者能识国风、骚人之旨,然后知子美用意处;识汉魏诗,然后知子美遣词处。
《遁斋闲览》
或问王荆公云:编四家诗,以杜甫为第一,李白为第四,岂白之才格词致不逮甫也?公曰:白之歌诗,豪放飘逸,人固莫及,然其格止于此而已,不知变也。至于甫,则悲欢穷泰,发敛抑扬,疾徐纵横,无施不可。故其诗有平淡简易者,有绵丽精确者,有严重威武若三军之帅者,有奋迅驰骤若泛驾之马者,有淡泊闲静若山谷隐士者,有风流蕴藉若贵介公子者。盖其诗绪密而思深,观者苟不能臻其阃奥,未易识其妙处,夫岂浅近者所能窥哉!此甫所以光掩前人而后来无继也。
苕溪渔隐丛话
山谷云,老杜作诗,退之作文,无一字无来处,盖后人读书少,故谓韩、杜自作此语耳。
沧浪诗话
少陵诗宪章汉魏,而取材于六朝。至其自得之妙,则前辈所谓集大成者也。
沧浪诗话
李、杜二公,正不当优劣。太白有一二妙处,子美不能道;子美有一二妙处,太白不能作,子美不能为太白之飘逸,太白不能为子美之沉郁。
瀛奎律髓
大抵老杜集,成都时诗胜似关辅时,夔州时诗胜似成都时,而湖南时诗又胜似夔州时,一节高一节,愈老愈剥落也。
杨维桢《李仲虞诗序》
观杜者不唯见其律,而有见其骚者焉;不唯见其骚,而有见其雅者焉;不唯见其骚与雅也,而有见其史者焉。此杜诗之全也。
唐诗品汇
蜀郡虞集云:杜公之诗,冲远浑厚,上薄风雅,下凌沈、宋、每篇之中有句法章法,截乎不可紊;至于以正为变,以变为正,妙用无方,如行云流水,切无定质,出于精微,夺乎天造,是大难以形器求矣。公之忠愤激切、爱君忧国之心,一系于诗,故常因是而为之说曰:《三百篇》,经也;杜诗,史也。“诗史”之名,指事实耳,不与经对言也;然风雅绝响之后,唯杜公得之,则史而能经也,学工部则无往而不在也。
丹铅总录
杜子美诗诸体皆有绝妙者,独绝句本无所解。
艺圃撷馀
少陵故多变态,其诗有深句,有雄句,有老句,有秀句,有丽句,有险句,有累句。后世别为“大家”,特高于盛唐者,以其有深句,雄句、老句也;而终不失为盛唐者,以其有秀句、丽句也。轻浅子弟往往有薄之者,则以其有险句、拙句、累句也。不知其愈险愈老,正是此老独得处,故不足难之;独拙、累之句,我不能掩瑕。虽然,更千百世无能胜之者何?要曰:无露句耳。
诗薮
盛唐一味秀丽雄浑。杜则精粗、巨细、巧拙、新陈、险易、浅深、浓淡、肥瘦靡不毕具,参其格调,实与盛唐大别,其能会萃前人在此,滥觞后世亦在此。且言理近经,叙事兼史,尤诗家绝睹。
诗薮
太白笔力变化,极于歌行;少陵笔力变化,极于近体。李变化在调与词,杜变化在意与格。然歌行无常矱,易于错综;近体有定规,难于仲缩。调词超逸,骤如骇耳,索之易穷;意格精深,始若无奇,绎之难尽,此其稍不同者也。
诗薮
大概杜有三难:极盛难继,首创难工,遘衰难挽。子建以至太白,诗家能事都尽,杜后起,集其大成,一也;排律近体,前人未备,伐山道源,为百世师,二也;开元既往,大历继兴,砥柱其间,唐以复振,三也。
唐诗镜
杜子美之胜人者有二:思人所不能思,道人所不敢道,以意胜也;数百言不觉其繁,三数语不觉其简,所谓“御众如御寡”、“擒贼必擒王”,以力胜也。五七古诗,雄视一世,奇正雅俗,称题而出,各尽所长,是谓武库。五七律诗,他人每以情景相和而成,本色不足者往往景饶情乏,子美直摅本怀,借景入情,点熔成相,最为老手,然多径意一往,潦倒太甚,色泽未工,大都雄于古者每不屑屑于律故。故用材实难,古人小物必勤,良有以也。
李维桢《雷起部诗选序》
昔人云诗至子美集大成,不为四言,不用乐府旧题。虽唐调时露,而能得风雅遗意。七言歌行扩汉魏而大之。沉郁瑰琦,巨丽超逸。五言律体裁明密,规模宏远,比耦精严,音节调畅;七言律称是。至于长律,阖辟驰骤,变化错综,未可端倪,冠绝占今矣。
唐音癸签
少陵七律与诸家异者有五:篇制多,一也;一题数首不尽,二也;好作拗体,三也;诗料无所不入,四也;好自标榜,即以诗入诗,五也。此皆诸家所无,其他作法之变,更难尽数。
《诗源辨体》
或问:子美五七言律较盛唐诸公何如?曰:盛唐诸公唯在兴趣,故体多浑圆,语多活泼;若子美则以意为主,以独造为宗,故体多严整,语多沉着耳。此各自为胜,未可以优劣论也。
池北偶谈
宋明以来,诗人学杜子美者多矣。予谓退之得杜神,子瞻得杜气,鲁直得杜意,献吉得杜体,郑继之得杜骨。它如李义山、陈无己,陆务观、袁海叟辈、又其次也;陈简斋最下。
《杜诗详注凡例》
自元微之作序铭,盛称其所作,谓“自诗人以来,未有如子美者”。
故王介甫选四家诗,独以杜居第一。
秦少游则推为孔子大成,郑尚明则推为周公制作,黄鲁直则推为诗中之史,罗景纶则推为诗中之经,杨诚斋则推为诗中之圣,王元美则推为诗中之神,诸家无不崇奉师法。
宋惟杨大年不服杜,诋为村夫子,亦其所见者浅。
至嘉隆间,突有王慎中、郑继之、郭子章诸人,严驳杜诗,几令身无完肤,真少陵蟊贼也。
杨用修则抑扬参半,亦非深知少陵者。
《茧斋诗谈》
诗有以涩为妙者,少陵诗中有此味,宜进此一解。涩对滑看,如碾玉为山,终不如天然英石之妙,
《茧斋诗谈》
五言排律,当以少陵为法,有层次,有转接,有渡脉,有闪落收缴,又妙在一气。
《茧斋诗谈》
古之人,如杜子美之雄浑博大,其在山林与朝廷无以异,其在乐士与兵戈险厄无以异,所不同者山川风土之变,而不改者忠厚直谅之志。志定,则气浩然,则骨挺然,孟子所谓“至大至刚塞乎天地”者,实有其物,向光怪熊熊,自然溢发。少陵独步千古,岂骚人香草,高士清操而已哉!
《唐诗别裁》
少陵五言长篇,意本连属,而学问博,力量大,转接无痕,莫测端倪,转似不连属者,千古以来,让渠独步。
《唐诗别裁》
少陵七言古如建章之宫,千门万户;如巨鹿之战,诸候皆从壁上观,膝行而前,不敢仰视;如大海之水,长风鼓浪,扬泥沙而舞怪物,灵蠢毕集。别于盛唐诸家,独称大家。
《唐诗别裁》
杜诗近体,气局阔大,使事典切,而人所不可及处,尤在错综任意,寓变化于严整之中,斯足以凌轹千古。
《杜诗镜铨》
五古前人多以质厚清远胜,少陵出而沉郁顿挫,每多大篇,遂为诗道中另辟一门径。无一蹈袭汉魏,正深得其神理。
《杜诗镜铨》
少陵绝句,直抒胸臆,自是大家气度,然以为正声则未也。宋人不善学之,往往流于粗率。
瓯北诗话
少陵之真本领……仍在少陵诗中“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句。盖其思力沉厚,他人不过说到七八分者,少陵必说到十分,甚至有十二三分者。其笔力之豪劲,又足以副其才思之所至,故深人无浅语。
《读雪山房唐诗序例》
杜工部五言诗,尽有古今文字之体。前后《出塞》、“三别”、“三吏”,固为诗中绝调,汉魏乐府之遗音矣。他若《上韦左丞》,书体也;《留花门》,论体也;《北征》,赋体也;《送从弟亚》,序体也;《铁堂》、《青阳峡》以下诸诗,记体也;《遭田父泥饮》,颂体也;《义鹘》、《病柏》,说体也;《织成褥段》,箴体也;《八哀》,碑状体也;《送王砯》,纪传体也,可谓牢笼众有,挥斥百家。
《岘佣说诗》
少陵七律,无才不有,无法不备。义山学之,得其浓厚;东坡学之,得其流转;山谷学之,得其奥峭;遗山学之,得其苍郁;明七子学之,佳者得其高亮雄奇,劣者得其空廓。
三唐诗品
情芳意古,蕴藉宏深,本《小雅》怨诽之音,撰建安疏宕之骨,简蓄不逮古人,沉厉过之。七言骨重气苍,意研律细,诸家评论,以此赅焉。
《唐宋诗举要》
五言长律,作者颇夥,然不能以颢气驱迈,健笔抟捖,则与四韵无大异,不过衍为长篇而已。杜老五言长律,开阖跌荡,纵横变化,远非他家所及。至……七言长律,最为难工,作者亦少,虽老杜为之,亦不能如五言之神化,他家无论也。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约767—约830 【介绍】: 唐吴郡人,寓居和州乌江,字文昌。德宗贞元十五年进士。宪宗元和元年,补太常寺太祝,十年不得升迁,家贫,有眼疾,孟郊嘲为“穷瞎张太祝”。后累迁水部员外郎、国子司业,也称张司业或张水部。与当时名士多有交游,韩愈尤贤重之。长于乐府诗,颇得白居易推崇。与王建齐名,并称张王。有集。
唐诗大辞典 修订本
【生卒】:766?—830?有生于767、768、772,卒于829等说 字文昌,排行十八,祖籍吴郡(今江苏苏州),后移居和州(今安徽和县)。德宗贞元十五年(799)登进士第。历任太常寺太祝、国子助教、国子博士、水部员外郎、主客郎中、国子司业等职,世称“张水部”或“张司业”。又因家境贫困,眼疾严重,故孟郊称其为“穷瞎张太祝”(《寄张籍》)。曾从学于韩愈,且得其称扬,世称韩门弟子。当时朝野名士皆与之游,如王建、孟郊、贾岛、于鹄,多所赠答。生平见新、旧《唐书》本传。今人卞孝萱有《张籍简谱》。张籍又与白居易相友善,其文学观念亦与白相近。其诗工于乐府,与王建齐名,并称“张王乐府”。白居易称誉曰:“张君何为者,业文三十春。尤工古乐府,举代少其伦。”(《读张籍古乐府》)其乐府诗多用口语,精警凝炼而又平易自然,正如宋王安石所言:“看似寻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却艰辛。”(《题张司业诗》)著有《张司业集》,通行本有《四部丛刊》景明刊本8卷。《全唐诗》存诗6卷,《全唐诗续拾》补诗1首。
唐诗汇评
张籍(约766-830),字文昌,和州乌江(今安徽和县乌江镇)人,一说吴郡(今江苏苏州)人。贞元十五年(799)登进士第。元和初,调补太常寺太祝。十一年转国子助教。十五年迁秘书省秘书郎,经韩愈推荐,授国子博士。长庆二年,除水部员外郎。宝历末为主客郎中。大和二年,迁国子司业。卒。世称“张水部”或“张司业”。籍工诗,尤长乐府古风,甚为时辈所重,与王建齐名,称“张王乐府”。当时诗人,如元稹、白居易、刘禹锡、姚合、贾岛等均有往还唱和,与韩愈、孟郊交谊尤骂。后进诗人朱庆馀、项斯等,亦得其推挽。宥《张籍诗集》七卷。今有《张司业集》八卷行世。《全唐诗》编诗五卷。
全唐文·卷六百八十四
籍字文昌。和州乌江人。贞元中进士。终国子司业。

作品评论

张洎《张司业诗集序》
公为占风最善,自李杜之后,风雅道丧,继其美者,唯公一人。故白太傅读公集曰:“张公何为者?业文三十春。尤丁乐府词,举代少其伦。”又姚秘监尝赠公诗云:“妙绝江南曲,凄凉怨女诗。古风无手敌,新语是人知。”其为文人推服也如此。元和中,公及元丞相、白乐天、孟东野歌词,天下宗匠,谓之“元和体”。又长于今体律诗。贞元已前,作者间出,大抵互相祖尚,拘于常态,迨公一变,而章句之妙,冠于流品矣。
张洎《项斯诗集序》
吴中张水部为律格诗,尤工于匠物,字清意远,不涉旧体,天下莫能窥其奥。唯朱庆馀一人亲授其旨。沿流而下,则有任藩、陈标、章孝标、倪胜、司空图等,咸及门焉。
《旧唐书•张籍传》
(籍)性诡激,能为古体诗,有警策之句传于时。
《新唐书•张籍传》
籍为诗长于乐府,多笞句。
岁寒堂诗话
张司业诗与元、白一律,专以道得人心中事为工,位白才多而意切,张思远而语精,元体轻而词躁尔。籍律诗虽有味而少文,远不逮李义山、刘梦得、杜牧之,然籍之乐府,诸人未必能也。
竹坡诗话
唐人作乐府者甚多,当以张文昌为第一。
《臞翁诗评》
张籍如优工行乡饮,酬献秩如,时有诙气。
能改斋漫录引刘次庄《乐府尘土黄词序》
张籍则平易优游,足有雅思,而气骨差弱。
唐才子传
公于乐府古风,与王司马自成机轴,绝世独立。自李、杜之后,风雅道丧,至元和中,暨元、白歌诗,为海内宗匠,谓之“元和体”,病格稍振,无愧洪河砥柱也。
吴礼部诗话引时天彝《唐百家诗选评》
建乐府固仿文昌,然文昌姿态横生,化俗为雅,建则从,俗而已。
《唐诗品汇•七言古诗叙目》
大历以还,古声愈下,独张籍、王建二家,体制相似,稍复古意。或旧曲新声,或新题古义,词旨通畅,悲欢穷泰,慨然有古歌谣之遗风,皆名为乐府。虽未必尽被于弦歌,是亦诗人引古以讽之义欤?抑亦唐世流风之变而得其正也欤!
《唐诗品》
水部长于乐府古辞,能以冷语发其含意,一唱三叹,使人不忍释手。张舍人序其能继李、杜之美,予谓李、杜浑雄过之,时水部凄惋最胜,虽多出瘦语,而俊拔独擅,贞元以后,一人而已。……其近律专事平净,固亦乐天之流也。
《批点唐音》
张公用意殊胜于王,为有含藏耳口。
《批点唐音》
文昌知厌晚唐,每每解脱。
《批点唐诗正声》
张籍、王建音节颇同,然皆为佳词,但专务巧思而意兴不足,晚唐之风于此开矣。
唐诗归
钟云:张文昌妙情秀质,而别有温夷之气,思绪清密,读之无探苦之迹,在中唐最为蕴籍。谭云:司业诗,少陵所谓“冰雪净聪明”足以当之。
唐音癸签
引陈绎曾语:张籍祖国风,宗汉乐府,思难辞易。王建似张籍,古少今多。
唐音癸签
文章穷于用古,矫而用俗,如《史》、《汉》后六朝史之入方言俗语是也。籍、建诗之用俗亦然。王荆公题籍集云:“看是寻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却艰辛。”凡俗言俗事入诗,较用古更难。知两家诗体,大费铸合在。
《唐诗选脉会通评林》
周秉伦云:文昌七律刻意雅驯,赋景抒情觉多。
《诗源辨体》
张籍五言古极少,王建五言古声调反纯,然不成语者多;乐府七言,二公又是一家。
王元美云:“乐府之所贵者,事与情而已。
张籍善言情,王建善征事,而境皆不佳。
”冯元成谓:“较李、杜歌行,判若河汉。
”是也。
愚按:二公乐府,意多恳切,语多痛快,正元和体也。
然析而论之,张语造古淡,较王稍为婉曲,王则语语痛快矣。
且王诗多,而入录者少,故知其去张实远也。
其仄韵亦多上、去二声杂用。
《诗源辨体》
大历而后,五七言律体制、声调多相类;元和间,贾岛、张籍、王建始变常调。张、王五言清新峭拔。较贾小异,在唐体亦为小偏。张如“椰叶瘴云湿,桂丛蛮鸟声”、“夜鹿伴茅屋,秋猿守栗林”、“渡口过新雨,夜来生白蘋”、“竹深村路暗,月出钓船稀”、“月明见潮上,江静觉鸥飞”、“夜静江水白,路回山月斜”、“乘舟向山寺,着屐到渔家”、“新露湿茅屋,暗泉冲竹篱”,王如“瘴烟沙上起,阴火雨中生”、“水国山魈引,蛮乡洞主留”、“石冷啼猿影,松昏戏鹿尘”、“闭门留野鹿,分食养山鸡”、“雨水洗荒竹,溪沙填废渠”、“野桑穿井长,荒竹过墙生”等句,皆清新峭拔,另外一种,五代诸公乃多出此矣。
才调集补注
钝吟云:水部五言多名句。张君破题极用意,不似他人良下。
《诗辩坻》
文昌乐府与仲初齐名,然王促薄而调急,张风流而情永,张为胜矣。
《唐诗归折衷》
吴敬夫云:文昌乐府,伯仲仲初,而弥加蕴藉,诸体亦淡雅宜人。
王元美谓张籍善言情,王建善征事,而境昏不佳。
“殷勤为看初着时,征夫身上宜不宜”、“梨园子弟偷曲谱,头白人间教歌舞”,情、事与境皆佳矣。
诗筏
七言古须具轰雷掣电之才,排山倒海之气,乃克为之。张司业籍以乐府、古风合为一体,深秀古质,独成一家,自是中唐七言古别调,但可惜边幅稍狭耳。
《载酒园诗话又编》
高柄《品汇》设立名目,取舍不能尽当。唯七言古以张、王并列,极为有识。文昌善为哀婉之音,有娇弦玉指之致。仲初妙于不于含蓄,亦自有晓钟残角之思。
《古欢堂杂著》
白香山、张司业名言妙句,侧见横出,浅淡精洁之至。
说诗晬语
张文昌、王仲初乐府,专以口齿利便胜人,雅非贵品。
《唐诗别裁》
文昌长于新乐府,虽古意渐失,而婉丽可诵。五古亦不入卑靡。
《唐诗别裁》
张、王乐府,有新声而少古意,王渔洋所谓“不曾辛苦学妃豨”也。然心思之巧,辞句之隽,最易肩人聪颖,高青丘每肖之,存之以备一格。
《读雪山房唐诗序例》
乐府古词,陈陈相因,易于取厌。张文吕、王仲初创为新制,文今意古,言浅讽深,颇合《三百篇》兴、观、群、怨之旨。
《重订中晚唐诗主客图》
水部五言,体清韵远,意古神闲,与乐府词相为表里,得风骚之遗。当时以律格标异,信非偶然。得其传者,朱庆馀而外,又有项斯、司空图、任翻、陈标、章孝标、滕倪诸贤。……兹得奉水部为“清真雅正主”,而以诸贤附焉。
射鹰楼诗话
李石洞曰:余读贞元以后近体诗,称量其体格,得两派焉,一派张水部,天然明丽,不事雕镂而气味近道,学之可以除躁妄矫饰。一派贾长江,力求险奥,不吝心思而气骨凌霄,学之可以屏浮靡,却凡俗。
《石园诗话》
刘攽《诗话》云:“张文昌乐府清丽深婉,五言律诗亦平淡可爱,七言律诗则质多文少。”然文昌五言不乏清丽深婉之句,如“长因送人处,忆得别家时”,家贫无易事,身病是闲时”、“眼昏书字大,耳重语声高”、“山情因月甚,诗语入秋高”、“尚俭经营少,居闲意思长”,不独平淡可爱也。《寄和刘使君》云:“晓来江气连城白,雨后山光满郭青”,及《赠贾岛》之“篱落荒凉僮仆饥”,则义文质兼备矣。
养一斋诗话
魏泰谓“张籍、白居易乐府,述情叙怨,委曲周详,言尽意尽,更无馀味。”嘻!何其大而无当也。文昌乐府,古质深挚,其才下于李、杜一等,此外更无人到。
养一斋诗话
文昌“药看辰日合,茶到卯时煎。草长晴来地,虫飞晚后天”,绝似乐天。大抵中唐人气味往往相近。然乐天胜微之,文昌胜仲初,名虽相埒,又当细求其分别与优劣处,乃作无星秤耳。
三唐诗品
其出与王仲初同源,当时并称张、王乐府。夫其发音苍远,质胜于王,而转变生姿,自复同澜逊势。
《诗学渊源》
时虽谓其长于乐府,今读其诗,殊伤于直率,寡风人之旨,调既生涩,语多强致,以吉乐府,去题远矣。
僧缄 朝代:后周

人物简介

新脩科分六学僧传·卷第三十 神化科(二)
姓王氏。
京兆人。
少习儒。
聪慧有材识。
辞章绝群。
大中十一年。
杜审权下对策及第。
乾符中。
避巢寇游渚宫。
主中令成汭。
属汭败。
遂薙落。
转徙夔峡间。
后唐同光三年。
居净众寺。
与伪蜀进士王处厚会。
因自言。
生于文宗之太和初。
逮今且一百三十馀载矣。
复谓处厚子名成。
身退皆俟。
明年忽别去。
已而扣关访处厚偕游。
故太尉幽公杜琮祠。
方坐西庑下。
有数人吏服缀行。
进拜处厚前。
缄曰。
就参新官。
处厚惶懅不知所为。
缄曰。
公知泰山举公为司命否。
此辈他日公所驱策者。
又何惧。
且府君念公壮志未酬。
议必登第。
后施行。
明年春榜人数已定。
既可为公贺。
亦可为公吊也。
处厚问明年春榜诸人姓名。
缄遗之短书曰。
必试罢而后坼。
及试罢坼。
而视其书。
仅四句。
曰周成同成。
二王殊名。
王居一焉。
百日为程。
二王则处厚慎言也。
俄而处厚暴卒。
计之仅百馀日。
若是则缄之神明。
将盘礴天地而参赞造化。
非可以求之世间者也。
宋高僧传·卷第二十二 感通篇第六之五
释僧缄者。
俗名缄也。
姓王氏京兆人。
少而察慧辞气绝群。
大中十一年杜审权下对策成事。
秘书监冯涓即同年也。
乾符中巢寇充斥。
随流避乱。
至渚宫投中。
今成汭。
汭攻淮海不利。
遂削发出家。
属雷满据荆州。
襄州赵凝攻破之。
梁祖遣高季昌诛灭焉。
江陵遂属高氏。
缄避地夔峡间。
后唐同光三年入蜀。
寻访冯涓已死矣。
遂居净众寺。
而髭发皓然且面色红润逍遥。
然人不测其情伪。
有华阳进士王处厚者。
乙卯岁于伪蜀落第。
则周显德二年也。
入寺写忧于松竹间见缄。
缄曰得非王处厚乎。
处厚惊曰。
未尝相狎。
何遽呼耶。
缄曰。
偶知耳遂说本唐文宗大和初生。
止今一百三十馀载矣。
处厚曰。
某身迹奚若。
子将来之事极于明年。
而今而后事可知矣。
意言蜀将亡也。
嘱令勿泄。
明日再寻杳沈声迹。
一日复扣关自来云。
暂去礼峨眉。
结夏于黑水。
方还。
缄于案头拈文卷。
览之则处厚府试赋藁曰考乎真伪。
非君烛下之文。
何多诳乎。
遂探怀抽赋藁示之。
此岂非程试真本乎。
处厚惊竦不已。
乃曰。
仆试后偶加润色。
用补烛下仓卒之过也。
师何从得是本也。
缄曰。
非但一赋。
君平生所作之者。
皆贮之矣。
明日访之。
处厚入寺之北隅。
同谒故太尉豳公杜琮之祠。
坐于西庑下。
俄有数吏服色厖杂。
自堂宇间缀行而出。
降阶再拜。
缄曰。
新官在此便可庭参。
处厚惶懅而作。
缄曰。
此辈将为君之驱策。
又何惧乎。
宁知泰山举君为司命否。
仍以夙负壮图未酬前志请候登第后施行。
复检官禄簿见来春一榜人数已定。
君亦预其间。
斯乃阴注阳受也。
策人世之名食幽府之禄。
此阳注阴受也。
处厚震骇不知所裁。
但问明年及第人姓名为谁耶。
缄索纸笔立书一短封与之。
诫之严密藏之。
脱泄祸不旋踵。
须臾吏散。
缄携手出庙及瞑而去。
至春试罢。
缄来处厚家留一简云。
暂还弊庐无复再面也。
后往寺僧堂中问之。
已他适矣。
乃拆短封视之。
但书四句。
云周成同成。
二王殊名。
王居一焉。
百日为程。
及乎榜出验之有八士也。
王处厚与王慎言也。
王居一焉。
恶其百日为程。
处厚唯狎同年置酒高会极遂性之欢。
由是荒乱不起。
是夜暴亡。
同年皆梦。
处厚蓝袍槐笏驱殿而行。
验其策名之荣。
止一百二十日也。
详其缄之生于文宗太和初也。
成身在宣宗大中。
王处厚遇之已一百三十馀岁也。
次伪王蜀城都大慈寺僧亡名。
恒讽诵法华经令人乐闻时至分卫取足而已。
身微所苦有示方药。
伊僧策杖入青城大面山。
采药沿溪越险。
忽然云雾四起不知所适。
有顷见一翁。
僧揖之序寒暄问何以至此。
僧曰。
为采少药也。
翁曰。
庄舍不远。
略迂神足。
得否。
僧曰。
迷方失路愿随居士。
少顷云散见一宅宇阴森既近。
翁曰。
且先报庄主人矣。
僧入门睹事皆非凡调。
问曰。
还斋否。
曰未食。
焚香且觉非常郁悖。
请念所业经。
其僧朗声诵经。
勉令诵彻部。
所馈斋馔皆大慈寺前食物。
斋毕青衣负竹器以香草荐之。
乃施钱五贯令师市胡饼之费。
翁合掌送出。
或问云。
此孙思邈先生也。
到寺已经月馀矣。
其钱将入寺。
则黄金货泉也。
王氏闻之收金钱。
别给钱五百贯。
其僧散施之。
将知仙民恒在名山。
次嘉州罗目县有诉孙山人。
赁驴不偿直。
乞追摄问。
小童云。
是孙思邈也。
县令惊怪出钱代偿。
其人居山下。
及出县路见孙公取钱二百以授之。
曰吾元伺汝于此。
何遽怪乎。
得金钱僧不知其终所。
神僧传·卷第九
释僧缄。
俗姓王氏。
京兆人。
恒居于净众寺。
髭发皓白而面色红润逍遥然。
人莫测其情伪。
有华阳进士王处厚者。
于伪蜀落第入寺写忧于松竹间见缄。
缄曰。
得非王处厚乎。
处厚惊曰。
未尝相狎何遽呼耶。
缄曰。
偶然耳。
处厚心知其异。
咨曰。
和尚某身迹奚若。
缄曰。
子将来之事极于明年。
而今而后事可知矣。
意言蜀将亡也。
嘱令勿泄。
一日缄于案头拈文卷。
览之则处厚府试赋藁。
曰考乎真伪。
非君烛下之文。
何多诳乎。
遂探怀袖赋藁示之。
此岂非程试之真本乎。
处厚惊竦不已。
乃曰。
仆后偶加润色。
用补烛下仓卒之过也。
师何从得是本乎。
缄曰。
非但一赋。
君平生所作之者皆贮之矣。
明日访之。
处厚入寺。
谒太尉豳公杜琮之祠。
坐于西庑下。
俄有数吏服色厖杂。
自堂宇间缀行而出。
降阶再拜。
缄曰。
新官在此便可庭参。
处厚惶惧而作。
缄曰。
此辈将为君之驱策。
又何惧乎。
宁知泰山举君为司命否。
仍以夙负壮图未酬前志请候登第后施行。
复检官禄簿见来春一榜人数已定。
君亦预其间。
斯乃阴注阳受也。
策人世之名食幽府之禄。
此阳注阴受也。
处厚震骇不知所裁。
但问明年及第姓名。
缄索纸笔立书一短封与之。
诫之严密藏之。
脱泄祸不旋踵。
至春试罢。
缄来处厚家留一简云。
暂还弊庐。
无复再面也。
后往寺觅之。
已他适矣。
乃拆短封视之。
但书四句云。
周成同成。
二王殊名。
王居一焉。
百日为程。
及榜出有八士也。
王处厚与王慎言也。
王居一焉。
恶其百日为程。
处厚唯狎同年。
置酒高会极遂性之乐。
由是荒乱不起。
是夜暴亡。
同年皆梦。
处厚蓝袍槐笏驱殿而行。
验其策名之荣。
止一百二十日。
详其缄之年生于文宗太和初。
成名在宣宗大中。
王处厚遇之已一百三十馀岁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