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释先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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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简介

补续高僧传·习禅篇
印原。字古先。相州藤氏子。藤为国中贵族。师生有异徵。垂髫时。辄刻木为佛陀像。持以印空。人异之。十三剃发受具戒。遍历诸师户庭。咸无所證入。乃嘅然叹曰。中夏乃佛法渊薮。盍往求之乎。于是。绝鲸波之险。奋然南游。初参无见顶公于天台华顶。公语之曰。汝缘不在此。中峰本公。现说法杭之天目山。炉韛正赤。此真汝导师。宜急行。师即蓬累而出。往见中峰。中峰一见。遽命给侍左右。屡呈见解。辄遭呵斥。退而涕泣。至于饮食皆废。中峰怜其诚恳。乃谓之曰。此心包罗万象。迷则生死。悟则涅槃。生死之迷。固是未易驱斥。涅槃之悟。犹是入眼金尘。当知般若如大火聚。近之则焦头烂额。唯存不退转一念。生与同生。死与同死。自然与道相符脱。使未悟之际。千释迦。万慈氏。倾出四大海水。入汝耳根。总是虚妄尘劳。皆非究竟之事也。师闻遍身汗下。益厉精猛积之之久。忽有所省。现前境界。一白无际。中峰印之。复见诸大老。皆无异词。会清拙澄公。将入日本建立法幢。师送至四明。澄公曰。子能同归。以辅成我乎。师曰。云水之踪。无住无心。何不可之有。即摄衣升舟。其后澄公能化行于遐迩者。皆师之力也。然瓣香酬法乳。的归之中峰。师化大行。专以流通大法。建立梵宫为事。若丹州之愿胜。津州之保寿。江州之普门。信州之盛典。房州之天宁。皆郁然成大兰若。而建长之西。复创广德庵。命其徒守之。如慧林。等持。真如。万寿。净智。皆师受请弘化之刹。劳绩之见不与焉。年度比丘千馀人。非所度而受法称弟子者。不与焉。师临众端严。见者若未易亲。及闻其诲者。温若春阳。莫不悦服而去。人有来求法语偈颂者。濡毫之顷。翩翩数百言。曾不经意。皆契合真如。师不自以为是也。取语录并外集。投火中曰。吾祖不立文字。留此糟粕何为。门人欲画师像。预索赞语。师作一圆相。题其上曰。妙相圆明。如如不动。触处相逢。是何面孔。其方便为人皆类此。甲寅春正月。坐化于长寿院。
新续高僧传·习禅篇第三之八
释印原,字古先,姓藤氏,日本国人也。
世居相州,为国贵族。
生有异徵,垂髫时,辄刻木为佛陀像,持以印空。
父奇之曰:“是儿于菩提有缘,宜使之离俗,学究竟法。
”甫八岁,归桃溪悟公,执童子役。
年十三,即剃发,受具足戒。
自时厥后,遍历诸师户庭,无所證入。
乃慨然曰:“中夏为佛法渊薮,盍往求之。
”于是浮海南游,飘然西渡,初至天台参无见睹于华顶峰,语之曰:“尔缘不在斯。
中峰本以高峰上足,说法杭之天目山,炉火正赤,往来学徒无不受其锻鍊,此真汝导师也。
”原遂往谒中峰,一见遽命给侍左右。
屡呈见解,中峰呵之曰:“根尘不断,如缠缚何?
”原退而悲泣,饮食皆废。
中峰怜其诚恳,乃谓之曰:“人惟此身,包罗万象,迷则生死,悟则涅槃,生死之迷,固是未易驱斥。
涅槃之悟,犹是入眼金尘。
当知般若如大火聚,近之则焦首烂额,唯存不退转一念,生与同生,死与同死,自然与道相符。
若当未悟之际,千释迦,万慈氏,倾四海大水入汝耳根,总是虚妄尘劳,皆非究竟。
”原闻之,不觉通身汗下,无昼无夜,未尝暂舍,积之又久。
一夕忽有所省,见前境界一白无际。
急趋丈室告中峰曰:“原已撞入银山铁壁去也。
”中峰曰:“既入银山铁壁,来此何为?
”由是瞩机生悟,超然领解。
十二时中触物圆融,无纤豪滞碍。
未几辞去,往谒虚谷灵、古林茂、东屿海、月江印,此四公者,道誉隆隆,各据高座,展化一方。
见其證悟亲切,机锋颖利,莫不以“丛林师子儿”称之。
会清拙澄将入日本建立法幢。
原送至四明,澄曰:“子能同归以辅我乎?
”原曰:“云水之踪,无住无心,何不可之有?
”即摄衣升舟。
其后澄之行化遐迩,皆原之力也。
已而出世甲州慧林,瓣香酬恩,卒归之中峰,黑白来依,犹万水赴壑。
古山源议革城州等持教寺为禅,物论非原无以厌伏众心,竟迎原主之。
俄住州之真如,又迁万寿,又迁相之净智。
及谢去,更行化于奥州。
原之族兄藤君新建普应寺,延原为开辟住持,方起而应之,关东连帅源公建长寿院于相州,复请开山兼主圆觉,原又赴之。
未几,迁建长。
其说法度人,孜孜弗懈,无异慧林时。
后退归长寿,有终焉之志。
岁在甲寅正月,忽示疾。
至二十三日夜参半,召门人曰:“吾今日逝矣,尔等恪守常训,使法轮弗替可也”。
黎朋宾明,候问起居应接如平昔,及午,呼侍者曰:“时至矣,可持觚翰来。
”及至,复曰:“吾塔已成,唯未书额尔。
”乃手书“心印”二字,入室端坐,泊然入灭。
世寿八十,僧腊六十又八。
弟子奉全身瘗焉。
初原以流通大法,建立梵宫为事。
若丹州之胜愿,津州之保寿,江州之普门,信州之盛兴,房州之天宁,皆蔚然成大兰若。
而建长之西,复创广德庵,命其徒守之。
故先后所度比丘一千馀人。
平生端严若神,虽燕坐之时,俨若临众,目光炯炯射人。
见者若未易亲炙,及聆其诲语,温若阳春,莫不心悦诚服。
有求法语偈颂者,濡毫之间,洋洋数百言,曾不经意,皆契合真如,犹不自以为是,取语录并外集投于火中曰:“吾祖不立文字,但传心印,留此糟粕何为。
”门人欲为画像且索赞语,原乃自作一圆相,题其上曰:“妙相圆明,如如不动。
触处相逢,是何面孔。
”其方便为人皆类此。

人物简介

人物简介
(1285~1373)元末临济宗僧。
浙江慈溪人,俗姓王。
字梦堂,号酉庵。
六岁丧父,奉母命习儒。
及长志求出世间法,礼奉化广法院良公为师。
二十三岁,礼谒长芦之雪庭传公,剃发受具足戒。
后闻元叟行端自中天竺寺移住灵隐寺,前往参谒,大悟,嗣其法,司内记,任径山之书记。
至元五年(1339)驻锡于四明咸圣寺,后移住慈溪开寿寺。
帝赐号“佛真文懿”。
至正十七年(1357),师为瑞光院之开山。
八十二岁,编集六学僧传三十卷。
洪武二年(1369),以高僧敕住国清,奉号“佛真文懿大师”。
洪武三年(1370),帝召见众僧时,师为众僧之首,住天界寺。
洪武六年示寂于国清寺,世寿八十九。
(六学僧传序、南宋元明僧宝传卷十、增续传灯录卷四、佛祖纲目卷四十一、五灯严统卷二十二、宋学士集卷三十三)p6239。
《元无见睹和尚塔铭》:“天台山景德国清禅寺住持佛真文懿大师昙噩撰文”。
补续高僧传·习禅篇
昙噩。字无梦。自号酉庵。慈溪王氏子。祖申。举进士于宋。父禄。任于元。母周夫人。师生六岁而丧父。夫人命从乡校。师游气岸高。骞有一日千里之意。无书不探。学文于胡长孺。藻思浚发。纵横逆顺。随意之所欲言。声名顿出诸老生上。已而心有所感。叹曰。攻书修辞。此世间相尔。曷若求出世法乎。遂别夫人。走长芦礼雪庭传公。薙发为僧。春秋二十有三矣。具戒后。游心于教。复弃教而即禅。及雪庭迁灵隐。师往侍焉。雪庭示寂。元叟端公。来补其处。元叟。风规严峻。非宿学之士。莫敢闯其门。师直前咨叩。了无畏惧。机锋交触。情想路绝。自一转至于六七。语愈朗烈。元叟欣然颔之。延佑初。诏建水陆大会于金山。名浮屠贤士大夫毕集。师佐元叟。敷陈法要。及与群公辩论。义趣英发。莫不推敬。镇南王闻之。延至广陵。尊礼备至。弥年方遣重纪。至元五年。浙东帅阃。合府公邑令。请师出世庆元之保圣。再迁慈溪之开寿。三转于国清。师所至。皆以荷担大法为己任。煅炼学徒。孳孳如不及。多有开悟之者。瑞龙院。易甲乙住持为禅刹。师为开山。院因赖以增重。直与名伽蓝相齐。海上飓风发。骤雨如注。层楼修廊俱仆。师所居亦就压。人意师齑粉矣。亟撤其覆索之。一钜木横支榻上。师危坐其下。若神物为之护者。师凡四坐道场。去留信缘。皆略无凝滞。不久引退。丛林慕其名德之高。每辟室以居之。师教戒诸徒曰。吾与尔等。研究空宗。当外形骸忘寝食。以消累劫宿习。然后心地光明耳。自是日唯一食。终夜凝坐。以达于旦。洪武二年。就有道徵。馆于天界寺。既奏对。上悯其年耄。放令还山。越四年。无疾而终。年八十有九矣。遗言云。三界空华。如风捲烟。六尘幻影。如汤浇雪。亘古亘今。唯一性独存。吾之幻躯。今将入灭。灭后阇维。煅骨为尘。不可建塔以累后世。师修身广颡。昂然如鹤峙鸡群。文思泉涌。有持卷轴求诗文者。积如束笋。当风日晴美。从容就席。纵笔疾挥。须臾皆尽。长短精觕。无不合作。袁文清公。尝指师谓人曰。此阿罗汉中人也。观其为文。骎骎逼古作者。渡江以来。诸贤蹈袭苏李。以雄快直致为誇。相帅成风。积弊几二百年。不意山林枯槁之士。乃能自奋至于斯也。翰林学士张公翥曰。噩师。仪观伟而重。戒行严而洁。文章简而古。禅海尊宿。今一人耳。其为缙绅所推许。类若此。师平生著作甚富。悉不存稿。晚年重修历代高僧传。笔力遒劲。识者谓。有得于太史迁。日本国王。虽僻在东夷。亦慕师道行。屡发疏迎致之。师坚不往。王与左右谋。欲劫以归。浙江宣慰使完者都。藏之获免。自是厥后。凡遇师手迹。必重购之而去。且诧其能放异光云。其为海外所钦重如此。
南宋元明禅林僧宝传·卷十
禅师梦堂。名昙噩。与楚石琦。同籍明州。琦出象山朱氏。噩出慈溪王氏。同出元叟之门。同赴明君之诏。噩之祖父。以仕显家。贵且富。罗绮交错。噩生其间。为童时。喜衣布裘。喜餐蔬食。喜坐静舍。目不遍眨。如在定僧伽。然与世交。谈吐风云。变幻莫状也。于诸子史。一阅不再。因游郡城延庆讲堂。见六祖坛经。遂窃怀归翻读。连日夕不释手。乃至忘餐寝。竟辞脱发。父兄莫能阻之。具戒。遍历禅丛。乃罢参于径山。噩事径山既久。名知林下。深圣禅寺请噩。噩则欣然肯来。居无何迁开寿。谙熟典故。师僧皆从之。噩画一规曰。僧堂内外有阅经书者。罚油若干。一僧每逢朔望。纳油库司。读梵网经。一僧纳油。读传灯录。一僧纳油读易。噩笑而怜之曰。立法之弊。宁至此乎。及移居天台国清寺。年垂七十矣。耳聪目察。敷扬宗旨。有道衲子趋焉。元顺帝赐号佛真文懿禅师。年八十有八。赴明天子之诏。馆南都天界。天界金白庵。名驰当世。学冠诸老。与噩夜话。词气尽索。退而雅称曰。此翁齿牙带戟。不可与争衡也。噩南归。虚其名位。而规训门人。复说偈曰。吾有一物。无头无尾。要得分明。涅槃后看。泊然示化。时洪武辛亥。其年八十九矣。 赞曰。楚石愚庵梦堂行道。际遇于离乱之秋。俱持风采。称为狂澜砥柱。暮年感有国者与交游。光鲜元叟家声。虽三公一时之方便。于法门则有力焉。经云。但以假名字而引导之。此之谓也。
新续高僧传·灵感篇第六之二
释昙噩,字无梦,亦号梦堂,晚题所居曰“西庵”。姓王氏,慈溪人也。依净慈雪庭传薙发受具。台衡贤首慈恩诸文,昼夜研磨,不知有饥渴寒暑。及雪庭迁灵隐,仍侍左右。雪庭寂后,元叟端来补其处。风规严峻,非宿学莫故闯其门。噩值前咨叩,自一转至于六七转语,机锋交触无畏,端颔之,命掌内记。与群侣辩论,莫不推敬。元至元初,出主庆元宝圣,迁鄞之开寿、台之国清,后居瑞龙。一日飓风骤雨,殿宇俱仆,噩所居亦就压。人意其齑粉矣,掘覆索之,一巨木横支榻上,噩危坐其下,若有神物为之呵护者。噩凡四坐道场,不久即退。尝游越中,诗人刘梦熙、唐处敬辈集曹娥祠。噩敝衣坐船尾,众方分韵赋诗,殊不相顾。俄而作礼曰:“有剩韵乞布施一字。”拈蕉字与之。噩即应声赋诗云:“平明饭罢促高梢,撑出五云门外桥。离越王城一百里,到曹娥渡十分潮。白翻睛雪浪花舞,绿弄晚风蒲叶摇。西北阴沈天欲雨,卧听篷韵学芭蕉。”众惊曰:“公非噩梦堂乎?”遂邀入社。明洪武三年,诏徵奏封,闵其年耄,敕令还山。日本国王慕其道行,屡发疏请,欲迎致之,噩坚不往。凡遇噩手写经论,必重购之而去,且诧其放异光云。越四年,谓其徒曰:“吾有一物,无头无面。要得分明,涅槃后看。”言讫歛目,趺坐而终。
僧传灯 朝代:元末明初

人物简介

补续高僧传·习禅篇
祖灯。
无尽其字也。
族王氏。
四明人。
父好谦。
尝写华严经。
五色舍利。
见于笔端。
师年方幼。
叹曰。
般若之验。
一至于斯邪。
即求出家。
依郡之天宁东白明公。
秉戒于开元奎律师。
已而日溪泳公。
来代明公说法。
命掌纲维司藏钥。
日溪升堂。
师出问曰。
生死事大。
无常迅速。
乞赐指示。
溪曰。
十二时中。
密密参究。
忽然触著。
却来再问。
师抗声曰。
无常迅速。
生死事大。
语未终。
溪便喝。
师遽礼拜。
溪曰。
见何道理。
便尔作礼。
师曰。
开口即错。
溪领之。
服勤数载。
复出参名德。
以验其所證。
时中峰本公在天目。
方山瑶公居净慈。
无见睹公住华顶。
斗岩芳公主景星。
师皆与之辨。
诘其所印。
盖不异日溪云。
师得道已。
思韬晦而护持之。
乃入天台上云峰。
缚草为庐。
宴坐其间。
虎狼蛇豕。
交迹于户外。
师摄伏之。
不能加害。
日与其徒修苦行。
以自给。
冬一裘。
夏一葛。
朝夕饭一盂。
影不出山者。
逾五十春秋。
人多化之。
有以土田为布施者。
师辞曰。
先佛以乞食为事。
吾焉用此为。
然天性尤孝谨。
迎母童氏养山中。
年九十四而终。
众以非沙门行让之。
师曰。
世尊尚升忉利天。
为母说经。
我何人。
斯敢忘所自哉洪武己酉春。
示微疾。
二月八日夜将半。
顾左右曰。
天向明乎。
对曰未也。
或曰。
和尚正当此际何如。
师破颜微笑曰。
昔古德坐疾。
有问者云。
还有不病者乎。
古德云有。
又问云。
何物是不病者。
古德云。
阿爷阿爷。
师举此良久。
又曰。
如此唤做病得否。
众无言。
师曰。
色身无尝早求證悟。
侍者执纸乞偈。
师曰。
无偈便不可死耶。
乃书曰。
生灭与去来。
本是如来藏。
拶倒五须弥。
廓然无背向。
掷笔端坐而逝。
寿七十八。
腊五十七。
火化。
异香袭人。
所获舍利。
不可胜计。
塔于峰之左原。
大河卫镇抚林君性宗。
尝从师游。
师勉以忠孝。
迄能为国宣劳。
为时显人。
恐师之行不白于丛林。
请宋太史景濂文。
宣师行业。
其略云。
呜呼。
若禅师者。
可谓能守道而弗迁者矣。
古之僧伽。
多寄迹岩穴。
友烟霞而侣泉石。
至有跬步不与尘俗接者。
治内之功纯。
务外之意绝也。
风教日偷。
学者。
始不知自立。
荣名利养之念。
日交蚀于心胸。
奔竞干请。
无所不至。
是以来有识者之讪侮。
可胜叹哉。
禅师一钵。
自将策厉学徒于寂寞之滨。
虽施者填委。
振起颓废。
重楼杰阁。
弹指现前。
亦未尝见其有为。
震黄钟于瓦釜雷鸣之际。
翔灵凤于众禽纷翥之时。
谓为禅师矫弊之功。
非耶。

人物简介

新续高僧传·兴福篇第九之三
释祖镫,字无尽。
姓王氏,四明人也。
父好谦,尝写《华严经》,五色舍利见于笔端,父方惊叹曰:“般若之验,一至于斯耶。
”时镫年尚幼,闻言兴感。
及至成童,即求出家,依郡中天宁良伟习经咒,寻事东白明得度。
复受具戒于开元奎。
已而日溪泳来,代明说法,命掌纲维,司藏钥。
日溪跻座,镫即问曰:“生死事大,无常迅速,乞赐指示。
”日溪曰:“十二时中,密密参究。
忽然触着,郤来再问。
”镫抗声曰:“无常迅速,生死事大。
”语未终,日溪便喝,镫遽礼拜。
日溪曰:“见何道理,便尔作礼。
”镫曰:“开口即错。
”日溪颔之。
服勤数载,出参名德,以验所證。
时中峰本在天目,方山瑶居净慈,无见睹住华顶,斗岩芳主景星。
證往来辩诘,多所印。
镫因念既欲得道,当澄虑息影,蹈晦幽林,及遇上云,卓锡其中,遂至终身。
盖天台上云峰,在州城西南十馀里,重厓叠巘,如云旓翠蕤,荡摩于空濛,而灵岩龙湫,吐纳光景,尤号胜绝。
五季时,东瓯大士永安来居之,疏释经论达百馀卷,依者日聚,辟为钜刹。
钱忠懿王,赐额曰“證道”。
三百年间,游罹灾祸,焚毁殆尽,唯存断础于斜照荒烟中。
元延祐甲寅,镫始至此,周览故址,䀌焉伤之,因缚草为庵,宴坐其间,虎狼蛇豕,交迹户外。
镫一念摄伏,猛毒驯化,各不相害。
日与其徒,修苦行以自给,冬一裘,夏一葛,朝夕饭一孟,影不出山者,踰五十载。
人多慕之,以勤劳修持为第一义,荆棘之区变为宝坊,金碧交晖,上矗天际,诸禅林环列其下,上云之境,遂为之冠。
有以土田为布施者,则辞之曰:“先佛以乞食为事,吾焉用此为?
”南堂名重一时,作长偈寄之,称其行业不让大士。
然天性尤孝,迎母终养山中。
或疑非沙门所行,镫曰:“世尊尚升忉利天为母说经,我何人斯,敢忘所自。
”明洪武己酉春正月,忽示微疾,召弟子普饶继其席。
二月八日,复作书别所契道侣,夜将半,顾左右曰:“天向明乎?
”对曰:“未也。
”因举“古德坐疾,有问者云:‘还有不病者乎?
’古德云:‘有。
’又问:‘何物是不病者?
’古德云:‘阿爷阿爷。
’”良久乃曰:“如此以为病者,得乎?
”众皆无言,镫曰:“色身无常,早求證悟,时至吾将去矣。
”侍者执纸乞偈,乃书曰:“生灭与去来,本是如来藏。
拶到五须弥,廓然无背向。
”投笔端坐而逝,寿七十八,腊五十七。
火化舍利无算,塔于峰左。
隆恩道原为之状,徵宋文宪濂铭其塔,文具《銮坡前集》。

人物简介

补续高僧传·习禅篇
智度。
号白云。
处之丽水吴氏子。
年十五。
慨然有出尘志。
父母峻拒之。
师不火食者累日。
若将灭性焉。
父母无奈何。
使归禅智寺。
礼空中假公。
剃发具戒。
即寺侧楞伽庵。
深习禅定。
每趺坐。
达旦不寐。
如是者数年。
已而叹曰。
六合之大如此。
颓然滞一室可乎。
遂出游七闽。
遍历诸山。
无有契其意者。
旋浙。
见灵石芝公于净慈。
又登天目。
参断崖义公。
谈锋铦利。
人莫之敢撄。
无见睹公
说法天台华顶峰。
大振圆悟之道。
师往拜之。
一见刳心焉。
服勤数载。
尽揭底蕴。
无见嘱之曰。
昔南岳。
十五出家。
受大鉴记莂。
后得马祖。
授之以心法。
针芥相投。
岂在多言耶。
勿掉三寸舌诳人。
须真正见解。
著于行履。
方为报佛之深恩耳。
师佩伏之弗敢忘。
又走长沙。
见无方普公。
走云居。
见小隐大公。
皆无异辞。
既而旋福林。
与毒种昙。
成山钦二公。
互相策励。
如恐失之。
后从御史中丞章公溢之请。
出世龙泉之普慈。
众至八百人。
移茅山。
迁武峰。
从者恒如初。
国初吴元年。
隐禅智之岑楼。
洪武己酉。
诏起天下名僧。
敷宣大法。
师与焉。
初力辞。
戍将强起之。
适师至。
而会事解严。
遂还杭。
杭人奉师居虎跑。
又入华顶。
未几示微疾。
浩然有归志。
四众坚留之。
师曰。
叶落归根。
吾所愿也。
遂回福林。
五日忽沐浴易衣。
索笔书偈云。
无世可辞。
有众可别。
太虚空中。
何必钉橛。
掷笔而逝。
寿六十七。
腊五十二。
阇维。
得五色舍利。
塔于院之西。
师静谧寡言。
机用莫测。
临众无切督之威。
严厉之色。
唯以实相示人。
所至之处。
人皆钦慕。
如见古德。
或持香花供养。
或绘像事之。
不可以数计。
见客无懈容。
无蔓辞。
有问则言。
无则终日澄坐。
所作偈语。
不许人录。
故今无传者。
南宋元明禅林僧宝传·卷十二
禅师。
名智度。
号白云。
处州丽水吴氏子也。
初住普慈。
终于福林。
度居福林时。
无见睹公藤杖手卷嘱累古拙俊。
是为断桥一脉。
有克肖之者也。
睹公
法继方山宝。
宝嗣断桥伦。
故度望断桥。
为四叶之祖焉。
度为人沉默而旷达。
初受业于郡之白云空中假禅师。
假。
阴察度根器。
使行卑劣行以挫之。
每呼度名。
度每应诺。
假曰。
将谓将谓。
度不领。
乃使度南询曰。
善财。
是菩萨中行脚样子也。
赵州。
是祖师中行脚样子也。
庞蕴。
是居士中行脚样子也。
今人行脚。
不效此三老。
则枉费芒鞋。
徒自困耳。
度即遍参南北禅席。
已而归省。
假公喜曰。
你来也。
吾事毕矣。
一日说偈曰。
地水火风先佛记。
掘地深埋第一义。
一免檀那几片柴。
二免人言无舍利。
乃端坐蜕去。
度掩面哭曰。
苍天苍天。
或曰。
君哭迟矣。
度乃大笑。
遂庐于塔。
日取楞严圆觉研究。
悉能贯之。
然于日用之际。
又不能得大自在。
叹曰。
参禅不求大彻痴禅也。
吾师岂虚语哉。
但恨游方时。
未抵天台参无见睹
当是时。
睹公称为宗门绣虎。
居华顶。
禅流惮之。
度即趋华顶谒
以西来密意扣之。
掀眉视曰。
得娑罗峰点头。
向汝道。
度以手摇曳。
便喝。
度悟旨曰。
娑罗峰顶。
白浪滔天。
花开芒种后。
叶落立秋前。
曰。
我家无残羹馊饭。
曰即今亦不少。
欣而肯之曰。
我四十年住此山。
一老道者耳。
别无甚奇特。
惟先师未了公案。
今以责汝。
汝善保任。
便趋寂。
度住后。
以为先师遗嘱在躬。
因时接物。
随机开导。
声重湖江。
与梦堂愚庵诸老齐名。
明洪武二年。
有诏赴京。
即疏辞还。
门下有以不耐事谏者。
度怒责曰。
汝不闻古德有言乎。
纵饶弄到帝王家。
也是一场乾打閧。
将来法门。
滥竿窃符之弊。
必汝辈也。
未几。
迁化于福林。
有遗偈曰。
无世可辞。
有众可别。
太虚空中。
何必钉橛。
火浴收五色舍利。
大如菽。
塔于寺西。
度随所说法偈颂。
弗许记录。
禅者窃书其语。
度乃瞋逐。
曰。
奴流敢裨贩吾语。
作口头人事以衒丛林耶。
复有老宿。
以未见度语句为恨。
潜探众中。
值度入室。
徵判险要。
如揭贯花。
老宿大喜曰。
不意断桥犹在。
赞曰。
睹公居山四十载。
耽耽坐视。
非白云解其项下之铃。
几钝置耳。
白云行道。
垂手低眉。
盖亦苍颉造书契。
而代结绳者耶。
及暮年。
仍袭睹公之风。
翛然高枕。
瞋责子弟有窃符滥竽之弊。
又何异延恩安之笑法云秀也。
语云。
百花丛里过。
一叶不沾身。
其白云乎。
新续高僧传·习禅篇第三之八
释智度,字白云,姓吴氏,丽水人也。
父德大,母叶氏,具有善愿。
度生而灵颖,迥异凡近。
年十五,洒然有出尘之趣,欲就浮屠学。
父母方珍爱,峻辞拒之,因不火食者累日,若将灭性,父母知不可夺,使归禅智寺,礼空中假薙发,受具戒,习禅定。
于楞伽庵,每趺坐达旦,如是者数年。
已而叹曰:“六合之大,如此颓然滞一室可乎?
”遂出游七闽,遍历诸山,无有契其意著。
复还郡之白云山,因澄禅师道场遗址,筑福林院,为憩息之所。
日取《楞严》、《圆觉》二经钞疏读之。
既熟,不假师授,章旨自通。
久居此山,遂以为号。
已而复叹曰:“拘泥文字,如油入麦粉,了无出期,德山所谓‘穷诸玄义,若一豪置于大虚’者,信不诬也。
”乃去之,出游浙河之西,见灵石芝于净慈。
未几,又上天目山,参断崖义,谭锋铦利,莫之敢撄。
无见睹说法天台华顶峰,大振圆悟之道。
更踰涛江叩之,曰:“西来密意何如?
无见曰:“待娑罗峰点头,乃与汝言。
”度儗答,无见遽喝,度曰:“娑罗峰顶,白浪滔天,花开芒种后,叶落立秋前。
无见颔之,服勤数载,乃翩然辞还。
无见嘱之曰:“昔南岳十五岁出家,受大鉴记莂,后得马祖授之以心法,针芥相投,岂在多言?
勿掉三寸舌诳人,须真正见解,著于行履,方为报佛深恩。
”度佩服之,弗敢忘。
然既有所證入,俨然如白云在天,卷舒无碍。
又走长沙见无方普,入云居见小隐大,当机问答,无异华顶。
元至正甲申,县令长徇缁素之请,迎还福林,与毒种昙、成山钦,互相策励,如恐失之。
甲午,复隐楞迦庵。
壬寅,王府参军胡公深安复请至福林。
甲辰,御史中丞章公溢招致龙泉之普慈,徒侣景从,云输川委,至八千馀指,而檀施日集,食用无缺。
乙巳,移茅山。
丙午,迁武峰。
元季乱扰,复隐岑楼。
明室龙兴,首崇正教。
洪武己酉,始建法会于蒋山,有诏起天下名僧,敷宣大法,而度与焉。
初犹力辞,戍将疆起之。
度曰:“心境双忘,随缘去住,复何拘碍。
”遂行,将至而会散,乃还杭。
杭人奉居虎跑,历夏及秋,便趋华顶。
明年春二月,示微疾,浩然有归志,四众坚留之。
度曰:“落叶归根,吾所愿也。
”遂旋福林,五日,忽沐浴易衣,索笔书偈曰:“无世可辞,有众可别。
大虚空中,何必钉撅。
”掷笔而逝。
时洪武庚戌三月一日也,寿六十七,腊五十二。
阇维之夕,送者千馀人,火馀得五色舍利及齿牙数珠。
弟子仁哲瘗骨院西,善女子唐净德为建塔其上。
度静谧寡言,机用莫测,临众无切督之威,严厉之色,唯以实相示人。
所至人皆钦慕,如见古德,或持香华供养,或绘像事之,不可数计。
盖信心为一切功德之母,苟能信,奚道之不造,法之不明。
自圆悟八传,至于无见,究其所得所證,何莫不由于此。
度自幼龄,即能信道,决可脱离死生,一息不少怠,所以卒能彻究心源,纵横自在。
平昔教人,随机开导,无懈容,无蔓辞,有问则言,否则终日澄坐而已。
金华宋濂为之铭曰:“华顶之峰,有道所居。
随时演法,大音铿如。
当机一喝,见者惊愕。
言出霆奔,无蛰不作。
振锡而归,我亦何心。
举首睇之,白云在岑。
乘运而游,或出或处。
落叶归根,古今一轨。
尘缘既尽,翛然而化。
掷笔坐蜕,如人赴家。
世相有灭,其性常在。
谁谓师亡,青山不改。”

人物简介

人物简介
吴兴人,费氏子。谒楚石千岩无见无闻诸大尊宿。因缘不契。后之匡庐。遇无极源和尚。亲炙之。源终日不语。无所启发。一日值源如厕。师急趋前问曰。如何是祖师西来意。源擒住曰。道道。师豁然顿悟。
槜李诗系·卷三十一
惟则,字天真,小字僧宝,湖州人,海盐海门寺僧。洪武初,徵高僧赴天界,白庵金公首荐之。以足疾辞。澉川有胡秋碧者,善传神,尝欲画师像百幅施人,画将半而师化。俄而日本夷人至见之,皆罗拜曰:“此吾国祖师也,安得在此。”竞以金购之。有《冰檗禅师语录》,曲江钱惟善为之序。又有《鸦臭吟颂古百二十偈》,宗门多传之。黄鹤山樵王蒙题其像曰:“道人自是门户别,萝户松窗总奇绝。时将无心拈似人,笑指寒潭印秋月。”
高僧摘要·化高僧摘要卷四
字天真。
姓费。
吴兴人。
父君泽。
母沈氏。
梦异僧分卫。
觉而有娠。
及诞。
异香袭人。
其父卒。
随母适秦川澉上髫年志求出家。
礼本郡祐福高林寿公为师。
十六岁受具。
二十三首谒楚石琦公。
次谒千岩长公。
无见睹公
无用宽公等。
一十八人。
皆因缘不契。
后之匡庐。
闻无极源者。
乃雪岩钦禅师之子。
年已百岁。
独坐茅庵。
终日不语。
师径造之。
值源厕上。
乃趋问云。
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被擒住云。
道道。
师于言下释然顿悟。
但摇手而已。
源曰。
子有所得耶。
疾答之云。
何得之有。
源又云。
子作道理耶。
师拂袖而出。
自是机辩澜翻。
有不可婴之锋。
遂服勤月馀。
日益玄奥。
诸方闻而咸畏服之。
灵隐平山林公招致。
俾掌藏钥。
后众请开法于海门祐福禅院。
千指围绕。
如示众云。
鱼吹浪。
鸢掀风。
鸡鸣犬吠异不同。
于斯荐得未为切。
俯仰黑云千匝蒙。
若要彻。
急下工。
慎勿解会。
须磨砻。
不因立志久无变。
一喝安能三日聋。
显机用。
奚有穷。
铁壁银山一拶通。
生擒活捉不留迹。
吞吐回互称大雄。
若向秋风江上过。
芦花定白蓼定红。
洪武初。
徵天下高僧赴京。
师列首名。
俄以足疾还海上。
化木造禅院。
神输鬼运。
木从井中出。
时值大旱。
澉盐至嘉兴。
河涸不通。
本府太尊。
闻师名。
特诣澉川祈雨。
师许太尊备座船回去。
即时书一小匙。
付一童子。
出澉城东门。
投之海中。
嘱童子竟归。
莫转头观望。
此童不及入城。
而大雨如注。
河路尽通。
太尊乘鹢而返。
南宋元明禅林僧宝传·卷十三
禅师。名惟则。字天真。祖姓费。湖州人也。慕禅宗而脱白焉。即跋涉谋道。不计得失。历见一十八员知识。俱不契。千岩禅师。以则为大器。乃谓之曰。当今佛法。大有子知见迥别。不能了悟。无极源老人者。隐西江匡庐。将六十年矣。虽腊高百岁。未将此道易赚于人。子宜见之。或缘在彼。亦不孤负子行脚苦心也。则往谒之。见源枯坐木龛。常达旦不卧。霜眉如戟。威德逼人。惟三五白发侍僧同居。则展拜足下。拟请益。弗能申词而出。私问侍者曰。和尚座下。有禅者来往否。侍者曰。来者多矣。柰老汉煞不近情。率以孤寂引去。纵有求住者。难受龛前曲折。则曰。我求依栖可乎。曰。住即得。只是不可问佛法。则闻说大惊。居三月馀。果不蒙一言启发。一日值源如厕。则遂问曰。如何是祖师西来意。源公擒住曰。道道。则气索不能对。源托开。则失脚倒地。大悟。失声发笑。源曰。子有得耶。则便连摇其手。源曰。黄河三千年一度清。于是服勤久之。源公乃谓曰。当时雪岩先师言。我福薄不宜出世。只可山边水边。觅一个半个足矣。今住此山。不意子来。然子缘十倍于我。时至矣。宜东行。则既受命。遂应嘉禾海门之请。上堂曰。三三三。九九九。海门潮音似雷吼。香浮菊圃献金钱。灵感杞堤呈玉狗。你也有。我也有。捩转南辰看北斗。忽涌身。作修罗擎日月势。便下座。有僧问。如何是日面佛。则曰。今日云生。如何是月面佛。曰。夜来再看。僧又问。作么是佛祖为人处。则曰。狗舐热油铛。秖如和尚。还有为人处也无。曰。猛虎当路坐。问。吃茶去意旨如何。曰。舌头不出口。进云。便是向上事否。曰。掩鼻偷香。洪武初。蒲车徵则。赴皇都法会。则因足疾疏辞。高帝手敕曰。无心野鹤。不忘霄汉翱翔。跛脚老僧。可任山云自在。乃赐还山。示众曰。菊绽东篱香正浮。海天空阔月华秋。当阳拈出吹毛利。剿绝纵横六不收。又诫其门人智安曰(安号懒云)。镜非不明也。盲者持之以盖卮。琴非不高也。聋者用之以拄户。有此境界。方得自在。否则总被高明二病。侵入膏肓。妄为人师。自招罪犯。故吾无极老人。一生不为高明所买。所以人天莫柰渠何。癸酉二月。则有捐座意。弟子请遗语。则笑曰。平常说底不是耶。遂奄化。初胡秋碧。欲写则顶相千辐。流施人间。将半。适日本人至见之。皆罗拜曰。吾国祖师也。安在此乎。竞以金贸之东归。 赞曰。凡读史至精神相贯处。惟恐其欲尽。盖今古之同心也。余读天真行状。至参无极老人。老人一段威德。犹在纸上逼人。恨不展日为年。使老人绪馀。广满人间。饶益浇漓之俗。可胜幸哉。然天真操履。酷肖其师。岂非蟠桃有核乎。或谓。丹山羽王。不容伪矣。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明僧。湖广长沙人,俗姓罗,号象先。生而聪颖,年十五中秀才。寻遭家难,乃投南岳出家,依宝珠和尚受戒。有悟,南游驻锡天台。日勤五悔,持《梵纲·心地品》及《十六观经》为常课。有间则敷演十乘,阐明三观。从之学者甚众。万历间以道高,赐紫衣。示寂后,武塘袁黄为之撰铭。
大明高僧传·卷第四 解义篇第二之四
释真清。
号象先。
长沙湘潭罗氏子也。
生而颖异脩干玉立威仪严肃不妄言笑。
日诵经史数千言终身不忘一字。
父为河南县尹。
常对宾朋以大器期之。
年十五补邑弟子员。
偶有异僧过而目之曰。
此法门之良骥也。
十九因家难起。
遂投南岳伏虎岩依宝珠和尚薙染受具足戒。
令看无字话。
自是一心参究寒暑不辍。
至二十五从珠游金陵探禹穴。
因舟触岸有声忽有省。
珠大喜曰。
幸子大事已明。
善宜保护。
珠以年高自普陀栖隐于下天竺。
时内臣张公永慕珠道行。
密奏  张太后赐紫色僧伽黎衣以徵其德。
珠忽一日命师曰。
吾欲观化。
无令人入。
闻吾击磬声。
当启户。
数日不闻动定。
师密窥牖隙见珠鼻柱垂地。
越一日闻磬。
师方排闼而入。
珠已泯然逝矣。
珠既化去。
师乃访盐官古迹驻锡觉皇。
俄患背疾。
感云长入梦授药病愈。
时佛慧寺月溪法师讲起信论于吉祥。
艳师乃率众延唱临济宗旨。
众扣师室。
师从容语之曰。
圆宗无象。
满教难思。
我若有宗可讲。
非但法堂前草深一丈。
即真空亦为缘虑之场。
汝若有法可听。
岂特头上安头。
实际却为声名之境。
三世诸佛历代祖师不过以楔出楔随迷遣迷。
是故会旨者山岳易移。
乖宗者锱铢难入。
况起信之旨大彻宗乘。
何须更烦忉怛勉之。
众皆稽首而退。
师乃南游天台穷搜胜绝。
怀无见睹之高风诛茆其塔前三年。
有荆山法师赴石梁之社。
偕师至毗陵永庆。
互以楞严参究。
荆山叹曰。
某所讲经虽精微于佛语。
闻师所论诚出卷于尘中。
师欲返初服。
而礼部唐公荆川留结千日之期。
已而复归天台古平田寺。
临海王司寇敬所入山访道。
订为方外交。
随迁华顶天柱峰。
修大小弥陀忏六年。
暇则敷演十乘阐明三观。
故四方学者攀萝而至者户外之履常满。
一夕梦。
琳宫绮丽宝树参差见弥陀三圣。
师方展拜。
傍有沙弥。
授与一牌书曰。
戒香薰修。
寤知中品往生之象也。
盖师日勤五悔。
密持梵网心地品及十六观经为常课是亦精诚之所感耳。
尝示众曰。
大乘八万小乘三千实整六和之模范出三界之梯航也。
今世之高流轻蔑律仪惟恃见解。
遂令后学不遵佛制辄犯规绳。
本自无愆误造深罪。
饶他才过七步辩若悬河。
不免识堕铁城。
终未解脱。
汝等勉之。
万历丁亥八月蒙慈圣宣文明肃皇太后遣使降旨褒崇赐金纹紫方袍以宠之。
十月王太初居士因丁内艰。
请师就永明禅室阐妙宗钞。
百日为期。
时台郡王理邢某亲登云峤而设供焉。
戊子岁俭群盗蜂起。
相戒无敢入师之室。
𭬥李五台居士陆光祖虚芙蓉之席见招。
辞不赴忽谓众曰。
桃源之慈云实懒融四世孙为开山。
唐天宝赐额曰云居山曰安国。
五代德韶国师中兴为第二道场。
永明寿禅师剃发之所。
今坐禅石永明庵故址在焉。
韶公常领徒五百说法此地。
昔螺溪寂法师请复台教。
谛观亦亲礼足。
皆此寺也。
今为豪民夺之。
将为掩骨所。
窃思  朝廷千数百年之香火一旦为俗子葬地。
谁之罪也。
遂罄衣钵赎归之。
将谋兴建。
俄云间陆宗伯平泉聘说法于本一院。
李方伯冲涵聘讲于桐川。
再毕返棹嘉禾龙渊。
欻抱疾告门人曰。
夜来神人启我为魏府子。
其富贵非吾所志也。
遂付衣钵遗嘱弟子。
如法阇维。
尽发长物。
于五台云栖西兴五处饭僧。
有勉服药石者。
师谢曰。
生死药能拒乎。
吾净土缘熟圣境冥现。
此人间世固不久矣。
是岁正月七日乃绝粒惟饮檀香水而已。
期于二十九日告终。
每日虽米浆不入于口。
与众说无生法。
诲谕进修而拳拳弗倦。
至夕乃起别众曰。
吾即逝矣。
无以世俗事累我。
众请曰。
和尚往生净土。
九品奚居。
曰中品中生也。
众曰。
胡不上品生耶。
曰吾戒香所薰位止中品。
言毕泊然而逝。
延五日颜色红润如生。
手足温软怡容可掬。
吊者无敢下拜。
荼毗日天色霁明净无纤翳。
举火之际忽有片云。
如盖凝覆其上洒微雨数点。
烟焰起时异香充塞。
内自殿阁僧房外自路人船子。
所闻种种随力不同。
火馀骨有三色而锵锵有声。
红者如桃。
白者如玉。
绿者润似琅竿犹香气郁郁。
师生于嘉靖丁酉十二月二十六日。
示寂于万历癸巳正月二十九日。
世寿五十七。
腊三十八。
如惺抱骨初建塔慈云之南冈。
壬寅迁于寺西螺师山右绣文溪之上。
武塘了凡居士袁黄撰铭。
高僧摘要·道高僧摘要卷一
号象先。
长沙湘潭罗氏子。
生而颖异。
修干玉立。
威仪严肃。
不妄言笑。
日诵经史数千言。
终身不忘一字。
父为河南县尹。
常对宾朋。
以大器期之。
年十五。
补邑弟子员。
偶有异僧。
过而目之曰。
此法门良骥也。
十九因家难起。
遂投南岳伏虎岳。
依宝珠和尚薙染。
受具足戒。
令看无字话。
自是一心参究。
寒暑不辍。
至二十五。
从珠游金陵。
探禹穴。
因舟触岸有声。
忽有省。
珠大喜曰。
幸子大事已明。
善宜保护。
珠以年高。
自普陀栖隐于下天竺。
忽一日命师曰。
吾欲观化。
无令人入。
闻吾击磬声。
当启户。
数日不闻动定。
师密窥牖隙。
见珠鼻柱垂地。
越一日闻磬。
师方排闼而入。
珠已泯然逝矣。
珠既化去。
师乃访盐官古迹。
驻锡觉皇。
俄患背疾。
感云长入梦授药病愈。
时佛慧寺月溪法师。
讲起信论于吉祥。
师乃率众。
延唱临济宗旨。
众扣师室。
从容语之曰。
圆宗无象。
满教难思。
我若有宗可讲。
非但法堂前草深一丈。
即真空亦为缘虑之场。
汝若有法可听。
岂特头上安头。
实际却为声名之境。
三世诸佛。
历代祖师。
不过以楔出楔。
随迷遣迷。
是故会旨者。
山岳易移。
乖宗者。
锱铢难入。
况起信之旨。
大彻宗乘。
何须更烦忉怛。
勉之。
众皆稽首而退。
师乃南游天台。
穷搜胜绝。
怀无见睹之高风。
诛茆塔前三年。
有荆山法师。
赴石梁之社。
偕师至毗陵永庆。
互以楞严参究。
荆山叹曰。
某所讲经。
虽精微于佛语。
闻师所论。
诚出卷于尘中。
师欲返初服。
而礼部唐公荆川。
留结千日之期。
已而复归天台。
古平田寺。
临海王司寇敬所入山访道。
订为方外交。
随迁华顶天柱峰。
修大小弥陀忏。
六年。
暇则敷演十乘。
阐明三观。
故四方学者。
攀萝而至。
俄云间陆宗伯平泉。
聘说法于本一院。
李方伯冲涵。
聘讲于桐川。
再毕返掉嘉禾龙渊。
歘抱疾。
告门人付衣钵。
遗嘱弟子如法阇维。
尽发长物。
于五台云栖西。
兴五处饭僧。
卒于万历癸巳正月二十九日。
世寿五十七。
腊三十八。
如惺抱骨建塔。
迁于寺西螺师山右。
绣文溪之上。
武塘了凡居士袁黄撰铭。
新续高僧传·义解篇第二之五
释真清,字象先,湘潭罗氏子。
生而颖异,修干玉成,威仪严肃,不妄言笑,日诵经史数千言,终身不忘一字。
父为河南县尹,常对宾朋以大器期之。
年十五,补邑弟子员。
偶有异僧,过而目之曰:“此法门之良骥也。
”十九因家难起,遂投南岳伏虎岩,依宝珠薙染,受具足戒,令看无字话。
自是一心参究,寒暑不辍。
至二十五,从珠游金陵,探禹穴,因舟触岸有声,忽有省,珠大喜曰:幸子大事已明,宜自持护。
珠以年高,自普陀栖隐于下天竺。
时内臣张公永慕珠道行,密奏张太后,赐紫色僧伽黎衣以徵其德。
珠忽一日命清曰:“吾欲观化,无令人入,闻吾击磬声,当启户。
”数日不闻声息,清密窥牖隙,见珠鼻柱垂地。
越一日闻磬,师方排闼而入,珠已泯然逝矣。
珠既化去,清乃访盐官古迹,驻锡觉皇,俄患背疾,感神入梦授药,病愈。
时佛慧寺月溪法师讲《起信论》于吉祥,以清为唱临济宗旨,率众叩其室,清从容语之曰:“圆宗无象,满教难思,我若有宗可讲,非但法堂前草深一丈,即真空亦为缘虑之场,汝若有法可听,岂特头上安头,实际却为声名之境,三世诸佛、历代祖师不过以楔出楔,随迷遣迷,是故会旨者山岳易移,乖宗者锱铢难入,况《起信》之旨大彻宗乘,何须更烦忉怛,勉之。
”众皆稽首而退。
清乃南游天台,穷搜胜绝,怀无见睹之高风,诛茆其塔前三年。
有荆山法师赴石梁之社,偕清至毗陵永庆,互以《楞严》参究,荆山叹曰:“某所讲经虽精微于佛语,闻师所论诚出卷于尘中。
”清欲返初服,而礼部唐公荆州留结千日之期。
已而复归天台古平田寺,临海王司寇敬所入山访道,订交而去。
随迁华顶天柱峰,修大小弥陀忏六年,暇则敷演十乘,阐明三观,故四方学者攀萝而至,户外之履常满。
一夕,梦琳宫绮丽,宝树参差,见弥陀三圣,方展拜间,傍有沙弥授与一牌,书曰:“戒香熏修”,寤知中品往生之象也。
盖清日勤五悔,密持《梵网心地品》及《十六观经》为常课,是亦精诚之所感耳。
尝示众曰:“大乘八万,小乘三千,实整六和之模范,出三界之梯航也。
今世之高流轻蔑律仪,惟恃见解,遂令后学不遵佛制,辄犯规绳,本自无愆,误造深罪,饶他才过七步,辩若悬河,不免识堕铁城,终未解脱,汝等勉之。
”万历丁亥八月,慈圣宣文明太后遣使赐金纹紫方袍以宠之。
十月王太初居士因母丧,乞清就永明禅室阐《妙宗钞》,百日为期。
时台郡邢主理亲登云峤而设供焉。
戊子岁俭,群盗蜂起,相戒无敢入室。
槜李五台居士陆光祖虚芺蓉之席见招,辞不赴。
忽谓众曰:“桃源之慈云,实懒融四世孙为开山,唐天宝赐额曰‘云居’,山曰‘安国’。
五代德韶国师中兴为第二道场,永明寿禅师剃发之所,今坐禅石永明庵故址在焉。
韶公常领徒五百说法此地,昔螺溪寂法师请复台教谛观,亦亲礼足,皆此寺也。
今为豪民夺之,将为掩骨之所。
窃思朝廷千数百年之香火,一旦为俗子葬地,谁之罪也?
”遂罄衣钵赎归之,将谋兴建。
俄云间陆宗伯平泉聘说法于本一院,李方伯冲涵聘讲于桐川,已而返棹嘉禾龙渊,歘抱疾,告门人曰:“夜来神人启我为魏府子,其富贵非吾所志也。
”遂付衣钵,遗嘱弟子如法阇维,尽发长物于五台、云栖、西兴五处饭僧。
有勉服药石者,清谢曰:“生死,药能拒乎?
吾净土缘熟,圣境冥现,此人间世固不久矣。
”是岁正月七日,乃绝粒惟饮檀香水,期于二十九日告终。
每日虽米浆不入口,与众说无生法,诲谕进修而拳拳弗倦。
至夕乃起,别众曰:“吾即逝矣,无以世俗事累我。
”众请曰:“此去往生净土,九品奚居?
”曰:“中品中生也。
”众曰:“胡不上品生耶?
”曰:“吾戒香所薰,位止中品。
”言毕,泊然而逝,延五日颜色红润如生,手足温蠕,怡容可掬,吊者无敢下拜。
荼毗日,天色霁明,净无纤翳,举火之际,忽有片云如盖凝覆其上,洒微雨数点,烟燄起时,异香充塞,内自殿阁僧房,外自路人船子,所闻种种随力不同。
火馀,骨有三色而锵锵有声,红者如桃,白者如玉,绿者润似琅竿,犹香气郁郁。
清寂于万历癸巳正月二十九日,世寿五十七,腊三十八。
释如惺抱骨初建塔慈云之南冈,壬寅迁于寺西螺师山右绣文溪之上。
武塘了凡居士袁黄撰铭。

人物简介

全台诗
林占梅(1821~1868),幼名清江,字雪村,号鹤山,又作鹤珊,别号巢松道人。清淡水厅竹堑(今新竹市)人。祖父绍贤(1761~1829)经办台湾盐务,为竹堑巨富;父祥瑞(1797~1862)早卒。年十四,尝随岳父黄骧云北上京师任职。占梅急公好义,道光二十一年(1841),因捐防鸡笼英军之犯,获贡生加道衔;道光二十三年(1843),因捐防八里坌,获知府即选;道光二十四年(1844),募勇扼守大甲溪,绝嘉、彰各邑漳泉械斗蔓延,赏戴花翎;咸丰三年(1853),林恭事变,协办全台团练,捐津米三千石,准简用浙江道;咸丰四年(1854),克复艇匪黄位之乱,加盐运使衔;同治元年(1860),毁家纾难,协助朝廷平戴潮春事件有功,加布政使衔。晚年因林、郑二家讼事,郁病而卒。占梅擅丝竹、书画、骑射诸艺。道光二十九年(1849),构筑潜园,雅集诗骚。文酒之盛,冠于北台。著有《潜园唱和集》二卷、《潜园琴馀草》八卷,其中《潜园唱和集》已佚。林占梅《潜园琴馀草》约有诗一千九百馀首,写作年代自道光二十七年(1847)迄同治六年(1867)。多咏骨肉亲友、园居、游历、时事、兴怀之作。五言古、近体,善摹难状之景,达难显之情。作品风格多样,平易晓畅法白居易,感时忧国似陆放翁,伤感兴怀如吴梅村。台澎道徐宗干评其诗「和静清远、古澹恬逸」、「诗味多琴味」。兹据台湾分馆藏《潜园琴馀草》 为底本,并参照下列对校本编校:李清河藏《潜园琴馀草》(以下简称李本) 、李清河藏《潜园诗抄》(以下简称李抄本) 、连雅堂《台湾诗荟》(以下简称荟本) 、台湾文献丛刊《潜园琴馀草简编》 (以下简称台银本)、《新竹文献会通讯》(以下简称文献本) 、陈培桂《淡水厅志》、林维丞《沧海拾遗》、蔡振丰《苑里志》、郑鹏云《师友风义录》、连横《台湾诗乘》、王松《台阳诗话续编》、林钦赐《瀛洲诗集》、赖子清《台湾诗醇》、曾笑云《东宁击钵吟后集》、彭国栋《广台湾诗乘》、蜕萒老人《大屯山房谭荟》。
潜园琴馀草·序及题词
诗,乐章也。
诗言志,律和声;唯知音者,始可与言诗。
桓谭「新论」云:『八音以弦为最,而琴为之首。
自虙牺削桐、重华被袗以后,襄陵之作、训佃之操、思贤之曲尚矣。
汉、魏而下,以诗名者多以琴名;辋川「春江送别」、谪仙「清夜闻钟」、乐天「池西秋思」、六一居士「受宫声」、东坡「闻窗外歌」,其尤著也』。
稽中散「琴序」云:『吟咏之不足,则寄言以广意』。
间尝持此以衡近代诗人,今读鹤山「琴馀草」而得之。
家青山之论琴况也,曰「和静清远,古澹恬逸」。
琴心也,即诗心也。
鹤山善琴,手挥目送,别有会心;故诗味多琴味。
山中访隐、海上移情、理性返真、忘形合虚,殆有得于味外味者,丝桐云乎哉?
章句云乎哉?
仆解组退居,雨窗閒坐,手兹编而三复之,如聆「梅花弄」、「桃源吟」,不觉翛然意远。
缀数言于简端,鹤山可许为知音否?
咸丰四年夏五月,江左徐宗干识。
「山虚水深,万籁萧萧;四无人踪,惟石嶕峣」:此古琴铭也;鹤珊之诗近之。
鹤珊精于琴,诗学香山、剑南,得其神似;五言、古近体,尤善摹难状之景、达难显之情:所谓「秀语夺山绿」也。
大抵其少作多舒愉恬雅之音,间有天性语缠绵悱恻,如弹履霜;是可以觇其所养而得其性情之所近。
比年海上骚动,鹤珊同牧守竭力堵禦,一方赖以安固。
近复奉命筹办海运,倡率捐输。
其平日之蕴抱,至是而一露焉。
出其绪馀,发为诗歌以抒写胸臆;不觉苍凉感慨,忧从中来。
鹤珊之诗境将一变,又乌测其所至耶!
绍芳因公东渡,获与朝夕从事;鹤珊独心折予,皇然引愧而已。
他日者,绍芳和琴成声,得与鹤珊相酬答;出其近作,正襟危坐,以蔷薇露盥手读之,鹤珊当为予鼓一再行,奚翅如刺船海上之移我情也。
小石愚弟黄绍芳拜序。
空桑之柱耶,琼桂之姿耶?
绕梁之嗣响也,夺锦之馀思耶?
相赏有松石间意,移情在花月夜时。
海上禽鸟乱啼号,冥漠林木何处高?
结想只在云以上,骏马走堤兴倍。
忽闻石上泉流声,一字一珠著手生;十指翻云风习习,留得琴韵到诗情。
诗情何俊逸,琴韵何悠扬!
相对两不厌,郁郁石生香。
咸丰甲寅夏六月,润堂洪毓琛题。
写景则无奇不搜,深入剑南之室;言情则有感斯托,能摹浣花之神。
刚健婀娜,悱恻芬芳;真得味外味,不厌百回读。
咸丰甲寅夏至后五日,古粤愚弟黄鹤龄拜手。
余年四十,即弃诸生而客于台。
虽举业尽废,然诗歌、文史,结习未忘;恨可与谈者,少耳!
林雪村都转,淡水巨室也;乡闾以孝称。
且笃于世谊交情,慷慨任侠,有东汉八厨风。
又闻其抱雅尚而多才思,彝鼎琴尊,珍怪纷罗;于书画、丝竹、骑射诸艺亦色色精绝。
是清秘阁再见倪云林复生也,心钦迟之。
一日,诣其斋,流连茶话;偶及风骚,雪村色飞眉舞,若即欲疾趋青莲、浣花之室者。
从此喜与余作玉屑谈,遂延余为老马。
然余犹有虑焉!
虑其绮年失学,驰骋京华;况家务丛杂,日不暇给,未有俭于腹而丰于才者、亦未有不劳其神而逸其趣者!
而熟知无虑也?
盖其天禀超绝,加以数年来弹琴习静,淡若书生,披览勤、䌷绎切、商榷多,故其诗日进。
嗟乎!
今之伧父,于载籍及前贤名篇概未省识而以诗自负,塞满牛腰;是打油钉铰皆可以吟诗矣,牛童马走皆可以谈诗矣。
诗若是易也,何俟雪村乎!
雪村之诗,于中晚、宋人为近,于游览、写怀为长。
其构思下字,如五丁开山,别通蹊径;如李临淮军容,壁垒一新、旌旗变色;又如少翁奇术,钩营致魄,使李夫人活现帐中。
其杰句繁富,虽老马识途稍效导引,要其心血固多人数斗矣。
或调雪村颇滥交,几如坡公乌台之累。
然雪村恒言:知我者惟黄公雨生、徐公树人及馀数人而已;是滥而不滥也。
或又谓雪村多坎坷;迩者时乱年荒、骨肉丧亡,又付会计于纪纲任其侵盗,致诗日富、家日穷,悲愤时发于篇什。
然而昔人论诗,有「若非新变,不能代雄」之说;如雪村之「新变代雄」何疑!
夫雄于讴吟,即可雄于振作;使以治诗之道治家,屏斥奸邪如去浮烟浪墨,则一鸣惊人,贤者固不可测。
家将恢复,或不至如云林之终穷;诗愈精进,或可直入青莲、浣花之室。
此吾所以望雪村也夫!
此吾所以序雪村也夫!
咸丰八年小春下浣,镇平曾骧拜撰。
予自罢官旋里,轮指十有馀年矣;杜门不与外事,日以诗自遣。
意兴所至,发为咏歌。
举凡近代能诗之士,闻有佳著,未尝不求而展玩之,嗜之成癖;虽更有可好之物,不与易也。
客冬黄翼南孝廉从东瀛旋,言其姊夫林雪村都转天才峻特、经济恢涵,而性嗜歌吟,著有「琴馀诗草」甚富,尚未梓行。
予闻之,不禁跃然起曰:『是殆与予有同嗜者矣』!
因嘱借观。
其即景之作,俊逸警鍊、品格杰句,美不胜收,在白乐天、陆剑南之间。
其杂感、自述诸作,至性至情,真从肺腑流出,空所依倚,自成一家:一片惓惓爱国之诚,不能自已;所谓「处江湖之远,不忘其君」者欤!
至其篇法简老,浑成一气,旋转能达难显之情;于少陵为神似。
盖雪村少负不羁之才,继以南游吴苑、北登燕台,山川之助,胸次益旷。
归里后频遭大故,其抑塞无聊之气无所舒发,恒托之诗;「穷而后工」,信不诬也。
夫士苟所遇恬适而好为愁惨之词,唐之戴叔伦、明之郑善夫无病而呻,识者讥之;若雪村遭际迍艰、时事忧愤,其发为变徵之音,乌得以叔伦、善夫律之耶!
读毕而归之,爰书所见以写倾仰,非敢云序也。
咸丰九年立冬后一日,雪椒杨庆琛书于绛雪山房。
昔罗威未识昭谏而嗜其集,永叔未识子野而爱其词。
予从姻亲林半痴耳雪村先生名,悉其能琴、善书,尤精诗学。
尝赠以楹帖云:「雅量高涵,交情慷慨;天真脱洒,韵事风流」。
尚未知其诗足以推倒豪杰也。
及半痴袖其集草示予,受而读之,知其有感于怀,辄托之诗,一扫风云月露之习故云。
生平所历甘苦以及忧时愤事,絜领持纲,有条不紊;较诸雕饰一字一句之间以求合于古作者之林,其格律之高下为何如也!
先生席前人荫,少年时,意气自豪,不屑屑于名缰利锁;长而历游辇下,所以益壮。
夫以履丰席厚之身,而贤母独能忍慈割爱,使之习舟楫之劳、阅风霜之苦,卒克和平心性、历练才华,大变少小之习气;贤母苦衷于是乎慰,先生诗学亦于是乎进。
观杂感、写情诸作,其不忘母氏之劬勤,非学有心得,弗能道也。
而又感念于妻孥之溘逝、友朋之翻覆、世难之凋伤,前后十数年间不胜聚散离合之异,故其抑塞无所告语,恒藉诗以遣之;此先生诗所以发乎性情,非雕虫小技比也。
至七古如「谭生行」、「哭黄香铁」诸篇,置之吴梅村集中,几不可辨;其工力犹为深造。
他日或一遇其人,当为永叔之倒屣,岂苦罗威之偷「江东集」哉!
咸丰十年孟冬,愚弟廖鸿荃拜撰。
何必争追唐与宋,能言情性即诗人。
十年泉石常怀国,千首词章半忆亲;残月晓风皆寄托,春花秋柳亦精神。
卿云未出欣先睹,定有桑山香火因。
东瀛梅鹤继西湖,好向孤山认故吾;海国几人扶大雅,蛮乡从此获骊珠。
虚心下问君师竹,盲目随声我滥竽。
传到洛阳应纸贵,骚坛处处识林逋。
山阴剑南后裔翰芬。
三百篇之作,大都忠臣、孝子、思妇、劳人之所寄托;微言大义,胥于是乎在。
唐、宋而降,取士皆不废诗;我朝诗学昌明,人才辈出,固未可以词章之末而忽之也。
虽然,诗亦岂易言哉!
无论靡蔓之音等于郑、卫者,不堪被诸咏歌;即如风云月露,雕琢虽工而非出自性灵,要亦卑卑无足道矣。
雪村先生,风雅士也。
素稔其善音乐、善书画,而尤长于诗;著有「潜园琴馀草」,尝以未获一读为憾。
既而中、倭搆衅,让台议成;与先生之哲嗣达夫司马,同避居鹭门山中。
有李公湘蘅者,达夫之执友、汉之乡缙绅也;袖兹编示予而读之,于写物、言怀间得伦理性情之正。
其词笔之清新、丰神之俊逸,殆合开府、参军为一手。
友人咸怂恿寿梨以公诸世;达夫曰:『此素志也』。
夫以是诗之梗概,有曾籋云诸前辈叙而论之矣,予何言耶!
然有不能已于言者:以达夫蒐理遗书勤勤恳恳、不忍令前人美泯没而无称者,于以见孝思之不匮焉。
至煮酒论交,雅量高致;忧时愤事,感慨悲歌:具有乃父风。
如达夫者,盖亦人杰矣哉!
爰不揣谫陋而为之序。
光绪二十三年仲冬月冬至前一日,桂岭黄维汉谨识。